王來福跟張虎這兩個罪大惡極的凶手被抓獲,也‘老老實實’的交代,剩下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李衛東親自出馬。

不管是地窖中的屍骨收斂,法醫辨別,還是審訊剩下的鄰居,以及屠宰場保衛科的那些失職門衛,都會有人負責。

李衛東隻要確定了除兩人之外,沒有別的幫凶,就已經足夠了。

剩下這些瑣事,羅金鑫完全可以勝任。

從十一局離開,瞅著時間還早,但李衛東也沒有再回訓練基地,而是直接開著車來到新房子這邊。

距離上次全家人來看過,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來天,這次隻是簡單的裝修一下,中間的北屋打個隔斷,相信這麽長時間,已經足以弄好。

當他來到這邊後,院門被鎖著,顯然是已經完工。

李衛東掏出鑰匙打開,徑直走了進去,然後驚奇的發現,院裏多了一棵樹,差不多碗口粗,枝葉雖然被剪掉大半,那米粒一樣的花也都掉幹淨,但李衛東仍舊認出,這是一棵棗樹。

正常,移植樹木應該在三四月份,也最容易成活,像現在這個月份,天氣已經越發開始熱了,移植的成活率,恐怕不高。

也不知道張雲尚是怎麽想的,這會移植一棵棗樹過來。

想幹嘛?

早生貴子?

很明顯,張雲尚這又是在討老太太歡喜,畢竟對老太太而言,沒什麽比抓緊抱重孫子更重要了,院子裏栽一棵棗樹,寓意也好。

就是這個季節,成活率不太高。

不過張雲尚既然敢讓人移植來,肯定有一定把握,李衛東也沒有多管。

一棵棗樹而已,栽了也就栽了。

等明年結了棗子,也能吃。

隨後他走進中間的北屋,隔斷已然打好,正對著門口,仍舊放著那一對太師椅,倒是原本那張紫檀木的大桌子不見了,現在空****的,也不知道對方拿去讓人改了,還是別的緣故。

好在北屋本來就比較長,即便打了一個隔斷,外麵的客廳麵積也不算小,至少要比他現在大雜院家裏那個小客廳寬闊不少。

在隔斷左手邊的位置,有一個小門,沒有門檻的那種。

推開,裏麵擺的不是實木床,而是用壘了一個火炕。

雖然旁邊還有兩組一看就很沉重的鑄鐵暖氣片,等到冬天供暖肯定沒問題,基本上用不著燒火炕,但張雲尚還是讓人做了。

估計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畢竟那天張雲尚沒少往老太太麵前湊,這裏間本來就是給老太太住的,肯定要聽老太太的意見。

並且在後牆還開了一個窗戶,讓屋內看上去比較敞亮,一點都不顯得憋悶。

這間裏屋除了這個炕外,還有一張羅漢床,上麵擺著一個擺件。

看著羅漢床的模樣,倒不是張雲尚家裏那張,應該是剛弄到的,這樣一來,老太太如果不想躺炕上,可以在羅漢**坐坐。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衣櫥,立在角落裏,整體看上去比較和諧,也沒有占太多的地方,有足夠活動的空間。

對於這個屋裏的擺設,李衛東很滿意,他相信老太太也會喜歡。

隨後他又一一走過,除了他那個屋裏的紫檀木大床還沒搬過來之外,別的屋裏全都擺上了床,衣櫃,桌子等家具。

這些全部是李衛東之前在賣家具的那裏訂購的,對方直接送上門,由張雲尚安排人接收。

不過他還是發現,這些屋裏又添置了一些不起眼,但比較實用的小物件。

比如擺放臉盆的架子,桌子上擺放的鏡子,掛在牆上的日曆本,甚至還有新的暖瓶,洗臉盆。

總之,基本能夠想到的,用得上的小物件,全部都準備好了。

可見張雲尚的用心。

但隨後,李衛東想了想,這些小物件應該不是張雲尚的手筆,他可沒有這份細心。

想來應該是已經搬到他後院居住的龐若雨的手筆。

也隻有女人,才會這麽細心。

轉了一圈後,李衛東覺得已經沒什麽可以添置的了,而且這邊打掃的幹幹淨淨,隨時可以搬過來住。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也不知道是聽到動靜了,還是一直關注著這邊,張雲尚帶著一人走了進來。

“怎麽樣?還滿意嗎?什麽時候搬家?到時候我親自領人過去幫你搬家,去接老太太過來。”

張雲尚見麵立即問道。

那他那模樣,倒是比李衛東更加心切。

“過兩天吧,不著急。”

李衛東搖搖頭,然後看著張雲尚後麵那人,叫了一聲。

“龐姐。”

“你要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可以跟我說,我回頭添置上。”

龐若雨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

她對李衛東同樣充滿感激,絲毫不比張雲尚來的差。

要知道,當初要不是李衛東及時出現,並把她小女兒送到醫院,可能她就徹底失去這個女兒了。

用以前的老話說,就算結草銜環也不為過。

隻是,她又很清楚,以李衛東的能耐,壓根就沒有需要她報答的機會,甚至她現在沒有半點家底,隻能借住在張雲尚家。

無奈之下,隻能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希望能夠省去李衛東一些麻煩。

“我剛剛已經看過,都挺好的,就是麻煩龐姐了。”

李衛東說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龐若雨見李衛東滿意,心裏也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總算幫上了一點小忙。

“我尋思著你也會滿意,這每個屋,若雨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門窗跟家具,也是她一點點擦拭的,就算你們沒來,她每天也會過來打掃一遍。”

張雲尚在旁邊幫龐若雨說著話。

正因為他同樣欠李衛東的恩情,所以很能體會龐若雨的心情。

畢竟對方跟他不一樣,他哪怕家裏的東西都被搜走了,但狡兔三窟,還有別的家底。

可龐若雨,如今雖然回了墨雨軒,拿回了屬於她的那部分,但如今的墨雨軒可是公私合營,每一筆賬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沒到年底,也不可能分紅。

所以她現在隻能拿自己的一點點工資,所以屋裏不少小物件,還有牆上的裝飾,一些字畫之類的,全都是她自己出錢購買的。

對此,張雲尚並沒有插手。

總得讓龐若雨報答一些,心裏才會好受。

“謝謝龐姐。”

李衛東自然能夠感知到對方的那份感激之情,以及想要報答他的心情,所以也真誠的道謝。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龐若雨臉上露出微笑。

“那行,搬家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你該忙你的就忙你的,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你管,我跟若雨保證把老太太安置好,以後若雨不不上班的時候,也可以過來陪著老太太說說話。

還有你家那兩個小家夥,正好可以跟著若雨家那兩個丫頭一起玩,以後也能有個伴。”

張雲尚麻利的說道。

“好,那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李衛東並沒有拒絕對方這份好意。

“咱們之間用不著這麽見外,正好你過來了,今晚去我那,好好喝一杯,我剛弄了兩壇子陳釀,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這時,張雲尚順勢發出邀請。

“那就嚐嚐。”

李衛東想著晚上也沒什麽事情,便直接應了下來。

等在這邊吃了晚飯,李衛東才開著吉普車回到大雜院這邊。

剛剛停好車,門口就竄過來一道身影。

要不是他視力好,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估計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柱子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杵門口幹嘛呢?”

李衛東看著對方說道。

“嗐,這不是等你嗎?那什麽,後天我結婚,想請你上門喝頓酒,不知道你給不給這個麵子。”

傻柱嘿嘿一笑,舊事重提。

不過,他這明著是邀請,實際上也在提醒李衛東。

兄弟,之前答應的事情,還作不作數?

“後天嗎?好像是周末吧?最近有點忙昏了頭,沒想一轉眼日子就到了,你放心,到時候我親自開車幫你把媳婦給拉回來。”

李衛東直接說道,畢竟他先前就已經答應了對方。

“啊,你親自開車?這麵兒是不是有點大?”

傻柱也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跟李衛東稱兄道弟,一副自己人的模樣。

但隨著李衛東地位不斷拔高,他現在多少也有些心虛。

什麽威武不能屈,不拿幹部當豆包,那都是臆想出來的。

人生在世,又有哪個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誰能保證,自己這輩子就沒個求人的時候?

更何況,此刻傻柱就是在求人辦事。

“咱們哥倆,開車幫你接媳婦算什麽,小事,到時候秦京茹娘家會不會來人?一輛吉普車夠不夠?”

李衛東幹脆問道,既然幫人,那就幫到底。

不管如何,傻柱以前也沒少幫他家的忙。

“夠了,足夠了,那邊來倒是來幾個人,不過我都跟京茹合計好了,那邊村裏出個拖拉機,願意來的都捎上,到時候就在院裏,擺個七八桌,足夠了。”

傻柱連忙說道。

這年頭,正常結婚,能有輛自行車就算不錯的了,不少都用驢車拉媳婦,甚至幹脆兩人走著。

原本按照他的意思,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麻煩李衛東,到時候他借幾輛自行車,也能把秦京茹給帶回來。

但秦京茹覺得好不容易嫁到了城裏,而且還是一輩子才有一次的大事,總想著風風光光的,讓全村的人都看看,她秦京茹不但跟他堂姐秦淮茹一樣嫁到了城裏,甚至她男人還能用吉普車接她。

當然,這也是秦京茹知道李衛東有吉普車,可以隨便開,才冒出來的想法。

尤其是傻柱跟李衛東關係一直很不錯。

要不然,她可不會這麽癡心妄想。

“那就行,還有之前答應你的野豬肉,明天晚上我給你捎回來。”

李衛東又記起答應對方的野豬肉,幹脆說道。

“實在太感謝了,你瞧著,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保證給你整出最敞亮的宴席來。”

傻柱感動的說道。

畢竟他現在也沒有別的能報答的地方了。

“我的婚事不著急,最起碼也得明年了,到時候肯定通知你。”

李衛東點點,別說明年,等傻柱結完婚,他一大家子估計就要搬走了,離開這座是是非非不斷的大雜院。

雖然離開,但要說徹底切割開,老死不相往來,那也不至於。

真要說起來,他家在這邊可沒吃過什麽虧,基本都是別人家倒黴,該畏懼,該害怕的也不該是他家。

而且,他一家雖然搬走了,但房子畢竟還擺在那裏,回頭李占奎一家人也會搬過來住。

說不定哪天,他也會過來坐坐。

“那好,你這剛下班,估計也累了,趕緊回屋歇著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兩人約定好,傻柱也樂顛顛的回到中院。

“傻柱,你幹嘛去了?這麽高興?”

這時,秦淮茹恰好從自家出來,看到傻柱後,忍不住問了一嘴。

“剛剛去找衛東了,跟他說後天接親的事情。”

麵對秦淮茹,傻柱也沒有瞞著,畢竟他娶了秦京茹以後,對方也就成了他的大姨子,基本上算是一家人。

“他真的要開吉普車幫你接親?”

關於要借李衛東吉普車的事情,秦淮茹之前聽妹妹提過,心裏沒少羨慕。

不過她也覺得,李衛東平時那麽忙,或許會有變化也說不定。

現在看傻柱的興奮勁,估計事情成了。

“那當然,要不怎麽說衛東這人仗義呢?別看他的官越做越大,但對咱,還是跟以前一個樣。”

傻柱得意的說道。

“看把你給能耐的,人家當幹部,那也是人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

秦淮茹沒忍住,也不知道哪來的酸勁。

說起來她已經好久沒碰著李衛東,尤其是對方搬到北屋去住以後,就連晚上偷偷摸摸的上門也不敢了。

兩人之間,被一道深深的溝壑給擋住。

“怎麽就跟我沒關係了?我替他高興還不成嗎?”

傻柱顯然沒聽出對方話中的深意。

“行,怎麽都行,我已經跟廠裏請好假了,明天回家,幫著京茹拾掇拾掇,到時候一起回來。”

秦淮茹說完,沒有再搭理傻柱,徑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