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斜照進來,蕭暮從被窩裏探出腦袋、眯眼感受了一下大好晨光,繼而警惕地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屏上的顯示時間,鬧鍾並沒有響,原來今天是周末。蕭暮鬆了一口氣,果斷決定對自己好一點睡個回籠覺,於是重新把自己塞回被子裏去。

閉上眼,剛剛人被合一,把自己裹成一條毛毛蟲,手機鈴聲大作。

蕭暮滑開屏幕鎖,居然是邵君澤的來電。蓄謀的安眠被打擾,她有些起床氣:“今天不是休息嗎?你要是去公司你自己去吧,頭可斷血、可流反正我今天就是要給自己放一天假!”

邵君澤聽完蕭暮的牢騷,語氣平淡地回答她:“我現在在你門口,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約會。”

“什麽?”蕭暮差點從**滾下去。

“約會啊。”邵君澤語氣不改,把言辭重複了一遍,耐著性子在電話那頭解釋,“施方那天提醒我,工作以外的二人世界對兩人的感情進展很重要。”

蕭暮一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但邵君澤都找上了門來,總不可能把人拒之門外。她嘀嘀咕咕地抱怨:“你好煩,這種事怎麽不提前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這會兒正被被窩獸窩纏上了……”

邵君澤:“哦?那你需要我來解救你嗎?”

蕭暮一聽他這口氣連連轉移話頭:“你吃過早飯了嗎,要不你先來我家坐坐來等會兒吧?”

邵君澤從善如流。

蕭暮隔著房門喊父母去開門, 自己穿著睡衣風風火火地去衛生間洗漱。

蕭暮的父母開門一見門外站著的邵君澤,十分詫異:“您不是邵氏的邵總嗎?怎麽會來我們家?”

“實不相瞞,我跟蕭暮正在交往。”邵君澤本就長了一張精英臉,即使不苟言笑如此,他刻意收斂了鋒芒,倒也顯得文質彬彬、氣質不俗,“冒昧打擾了,本來今天沒打算登門拜訪的,所以也沒帶什麽見麵禮,還請叔叔阿姨不要見怪。”

盡管對邵君澤在跟蕭暮交往的事情略有耳聞,蕭暮爸爸倒也是笑著把人迎進來,說邵總太客氣了,能來就足夠另我們家蓬蓽生輝了,哪裏還需要帶什麽禮物。倒是蕭暮媽媽帶著幾分戒備地看著邵君澤,連請他入座、端咖啡給邵君澤的時候都在悄悄打量他:“我們家小門小戶,怎麽敢高攀邵氏,你跟蕭暮,是怎麽認識的?”

邵君澤直言不諱:“蕭暮是我弟弟的學妹,前陣子來我們公司實習,我們一見鍾情,十分投機。至於阿姨說的門戶之見,我家倒也不是很在意的。”

堂堂邵市,名門豪族,不在意門第才有鬼了!蕭暮爸媽互相對視一眼,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但蕭暮不在旁邊,也不好對邵君澤刨根問底。

這位經常出現在頭條裏的邵家大少爺,幾乎沒有什麽私生活不是暴露在媒體之上的。蕭暮父母以前隻當那是傳聞,他們對邵君澤熱情且禮數周全,但也保留著最原始的戒備。所以當下也隻是客氣地說:“我們家暮暮還年輕,被我們慣壞了,任性不懂事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

邵君澤表現得海納百川:“阿姨太客氣了,蕭暮很好。”

蕭暮下樓梯的時候感覺到父母的不對,他們齊齊望過來,眼神裏充滿了疑惑與質詢。蕭暮對著父母做了一個鬼臉,用唇形說著回頭解釋,就硬著頭皮走下台階衝邵君澤笑笑:“讓你久等了啊。”

蕭暮上了淡妝,桃色眼影與腮紅讓她臉色和氣而且嬌豔,令人耳目一新。蕭暮明知故問:“爸媽你們今天怎麽都這麽看著我,我哪裏不對嗎?”

蕭暮爸爸:“沒有,我女兒果然漂亮。”

蕭暮嬌嗔地朝蕭父使了個眼色:“哪有你這樣當著外人吹噓自己女兒的,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呢!”

邵君澤一挑劍眉,懶得跟蕭暮分辨,但那神情分明在說:我原來是個外人?

蕭暮也不跟他客氣,眼神回敬他說,難道你還是自己人嗎?

她坐在邵君澤對麵,聽著父母與邵君澤閑聊,總覺得有點心虛。於是她狼吞虎咽,乎拚命似的跟早餐搏鬥,胡亂嚼了幾口麵包,就著咖啡吞了進去,就急急忙忙地拽著邵君澤出門,眨了眨眼睛問他:“我們去哪兒?”

邵君澤不答反問:“你想去哪兒?”

蕭暮不滿:“這麽說,你大早來我家喊我去約會,卻沒想好帶我去哪裏嗎?”

邵君澤捏了捏她的鼻尖:“並不是沒想好,我隻是難得抽出來時間陪你,想尊重一下你的意見,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喜歡做的事情。”

蕭暮顯然不太適應跟邵君澤這樣的親昵,點點頭隨口說道:“這樣啊,那好吧,那去我們學校吧。”

邵君澤也沒覺得什麽不好,蕭暮他們學校是百年老校,山環水繞,草木蔥蘢,風景秀美,滿城男女都熱衷於去他們學校拍婚紗,校園也有不少成全愛情的聖地,倒也是約會的好地方。於是跟她一起去了學校。

邵君澤一直知道自己跟別的人有點不一樣,他將這種不一樣理解為成功人士必備的基本素質,但是今天,他對蕭暮的認識又重新上了一個台階:蕭暮就是一個奇葩。

蕭暮帶他去的地方是學校的圖書館!

圖書館也就罷了,蕭暮在閱覽室占了一個陽光充足的位置,跟邵君澤並排坐下來後,獨自畫起了圖紙!

當然蕭暮也沒有忽視邵君澤,她給他找了一本專業領域的書,邵君澤順手接過,坐在她身邊開始看了起來。

一本書翻了小半,太陽升到了最高點又開始下落,兩人各自看自己的東西,邵君澤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對。

邵君澤問:“蕭暮,我們是來約會的吧?”

蕭暮理所當然地從一堆圖紙中抬起頭來看邵君澤:“對啊。不是你說今天要陪我去我喜歡的地方,做我喜歡的事情的嗎?晚上我的愛好就是在學校圖書館畫圖!”

她那表情十分無辜且順理成章,但凡有良知跟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對著這樣一張臉發火。邵君澤看得牙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隻好扶額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滴:“蕭暮……”

蕭暮:“恩?”

邵君澤有種雞對鴨講的脫力感:“算了……”

蕭暮自顧自恩了一聲,繼續筆走紙上。

邵君澤百無聊賴,奪過蕭暮手中紙筆,一語不發,冷著一張臉刷刷刷地將她畫到一半地圖畫完,催蕭暮起身去還書。

蕭暮感受到身邊這個人的情緒,抬眼發現日已西傾,讓這人陪了自己一天,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起身想把借出來的書放回原位再找一本借出去。

書在架子的高處,梯子就在一邊,蕭暮也懶得去拉過來。斜進來的陽光將她本就清瘦的身形拉得越發挺立,她站在書架前,伸手夠著高過自己一截的書架上的書。

邵君澤跟在她身後,看她契而不舍地夠書的背影微微笑,指著架子上的書問蕭暮:“是在找這本嗎?”

蕭暮點點頭。

邵君澤手長,往前走一步,前胸貼著她的後背,伸手就把書拿到了。

他欺身過去的時候距離蕭暮太近,頗有預謀地將蕭暮困在書架跟自己之間。蕭暮側過臉想要說話,發現下巴正好蹭到他的肩膀。蕭暮有些尷尬地地紅著臉別過去,下巴被捏著轉了回來,緊接著微涼又柔軟的東西話輕輕印上自己的唇瓣。

蕭暮知道那是邵君澤的唇,她對邵君澤這樣的舉動猝不及防,驀然睜大眼,想要推開他,邵君澤已經先她一步將她手腕按在兩側書架上。她並不覺得疼,隻是書架的觸感冰冷且生硬,被圍困的姿勢讓蕭暮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