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澤不惜動用人、財、物力,重金尋求蕭暮的線索,將H市翻了個遍,又四處托人擴大覆蓋網絡,連公檢法查案的渠道都一並用上了。

施方聞風而動,不辭辛勞地趕到邵君澤家裏來調侃他:“二哥你可真夠行的,你這樣把蕭暮當潛逃犯人追查,她就是被你找回來,不會操刀捅死你?二哥你想,走到哪兒不需要花錢呢,其實隻要查蕭暮銀行卡的刷卡記錄,不就能找到她在哪一帶了麽?”

“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這個方法?”邵君澤皺眉,視線冷靜地穿透眼鏡片,掃了施方一眼:“我當然找人查了她的刷卡記錄。可是連續半個月都不曾有過記錄,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本來就什麽也沒有帶出去,這會兒住哪兒、穿什麽、喝西北風麽?”

施方忍了又忍,實在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連忙擺擺手,沒料到一笑出來就破了功,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抱歉啊二哥……我,我可真不是對你幸災樂禍,我隻是覺得,你居然也有這種為情所困,變得婆婆媽媽的時候。”施方好容易口氣抖順了,趕緊轉移話題掩飾住自己的幸災樂禍,“蕭暮她會不會用著別人的銀行卡?”

邵君澤撐著額頭反駁:“不可能,她走的時候她爸媽都不知道,她還能用誰的卡?”

“銷聲匿跡這麽久,又沒有刷卡記錄,會不會是在國外?!”

“你說什麽?!”邵君澤從沙發上彈坐而起。正是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是陳安良打來的,邵君澤一見,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喂?舅舅,出什麽事情了,你怎麽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沒有……沒事,君澤,你那個女朋友,是不是去英國找益陽了?”電波那端傳來陳安良的聲音。陳安良雖然對認定的“仇人”心狠手毒,但畢竟不是沒心沒肺、動不動就喊打砍殺的黑道分子,那晚一見蕭暮流產,薛馥跟謝穎都沒空再顧忌他,連忙趁亂逃走,收拾了東西,匆匆出境回國。

施方聽不見電話裏的聲音,用詢問的眼神盯著邵君澤看。

“舅舅你說什麽?你在英國見到他們倆了?你去英國做什麽?”邵君澤一聽陳安良的話,就想明白了前陣子邵益陽打電話說的被人騷擾是怎麽一回事:他這個舅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凡事都要橫插一杠子,往往鬧得自己收不了場。

“哦,沒什麽,薛馥跟邵益陽遠一起回了英國,我不放心,跟去看看。”

邵君澤本就在火頭上,聽了陳安良這話,對自己的親舅舅也壓不住火氣:“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這邊邵氏繼承權都歸我,他們倆已經居無定所顛沛流離了,舅舅你是去棒打落水狗的吧?再怎麽說,益陽是我的弟弟,報複的話,到這個程度,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舅舅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

邵君澤這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語氣,陳安良也緊隨其後炸了起來:“沒什麽,也就是本來想采取暴力報複的,結果被人攔住了未遂。”

“誰攔住了,那他們沒事吧?”

邵君澤雖然有心發問,卻並不覺得陳安良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然而他這麽一問,卻正好打中了陳安良的七寸,陳安良本就心虛,這下子滿腦子全都是有沒有搞錯!我一片好心幫著你、生怕你吃了虧,結果吃力不討好,你反而擔心起他們來了!陳安良這下徹底炸了:“沒什麽!”

陳安良啪地一聲掛了電話,邵君澤腦海裏忽然靈光一現,喊來秘書吩咐道:“幫我查查邵益陽在哪裏,訂一張明天去他那裏的機票。”

“雷厲風行,說走就要走啊,你公司這邊的事情怎麽辦?”施方這時候聽出了個大概,“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蕭暮在益陽那裏?你要走,我也不勸了,不過二哥你想想,蕭暮躲你躲那麽遠,不就是不想見到你麽。你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找她,必然隻會讓她更加反感。”

“那你說怎麽辦?”

“要我說,你別窮追猛打,蕭暮人在益陽那裏,還不是好吃好喝散散心,能出什麽事兒?你讓人家先清淨一陣子。”

邵君澤不置可否,點點頭讓秘書出去。施方極具八卦精神地窮追不舍:“說起來,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麽讓她避你於千裏之外?”

“這事情說來話長。”

施方一眼就看出了邵君澤根本不想老實交代的態度,當即逼他就範:“那就長話短說。你不說出來,弟弟我怎麽幫你解決問題呢?來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麽人家姑娘覺得不可原諒的事情?”

施方打著幫忙的幌子,邵君澤也就沒好多推脫:“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事情讓她覺得不可原諒,或許就是我拿她家裏的事情來威脅她的感情吧。”

施方盯著邵君澤看,完全難以置信:“就這事兒?多大回事兒!也就她還當回事兒哦。誰談戀愛的時候沒使過手腕啊!”

邵君澤瞪了一眼施方:“她當回事兒了怎麽了?”

施方按住邵君澤的肩膀,安撫著他的情緒:“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就為著蕭暮說話了,這重色輕友得我也是甘拜下風!好了好了,蕭暮的一切都是對的,錯都在你。這樣說你滿意了?”

邵君澤很大方很爽快地承認了:“本來也都是我做的不對。”

施方:“給你個台階下你還真下,二哥,我看你,沒救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座城市有人愁眉不展,就有人正風生水起。

宋媛最近簡直跟泡在蜜罐子裏似的得意忘形,好容易遇上了簡非沒有活動,她就慫恿簡非跟自己一同回家吃飯。

宋家雖然不如邵家這樣是首屈一指的金融世家,但也算是有頭有臉。簡非自知他們並非一個世界的人,自然心存顧慮:“你這樣帶我回家,合適麽?”

宋媛大手一擺:“怕什麽,天塌下來,姐罩你。”

宋媛的媽媽馮慧蘭倒是喜歡簡非,他生得人模狗樣,又混得一身長袖善舞的好本事,自然會討婦女們的歡心。馮慧蘭不停給簡非拿零食水果,說是簡非長得這樣眉清目秀,光是看看就賞心悅目,難怪自家閨女喜歡得死去活來的,就是太瘦了,一定要多吃些長得壯實些才更有男子氣慨。

簡非也不好意思起來:“伯母您千萬別客氣。”宋媛立刻就說道:“媽,您別管他,他們混娛樂圈的啊,各個都瘦得跟什麽似的還喊著要減肥。恩,簡非你這名字取得挺好的,人胖起來了啊,上鏡就不好看了。”

馮慧蘭白了宋媛一眼,也就沒再催著簡非吃東西:“我們宋媛這脾氣,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伯母哪裏話,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受宋媛的照顧,前幾個月戲那麽忙,幸好宋媛陪在我身邊,安頓我的吃住,才讓我高枕無憂。”

他又是這樣知書達理,馮慧蘭對宋媛這個男朋友滿意得無話可說。

這種溫馨的家庭氛圍,從宋媛的爸爸宋瑜跟堂姐宋琳回來之後就完全被打得支離破碎。

宋琳跟宋媛從小打到大,姐妹兩人感情深,說話也不忌口。她進了門一聽說簡非是宋媛的男朋友,就沒給過宋媛麵子,端著紅酒杯頤指氣使地嘲諷:“你挑來挑去就找了這麽個小白臉帶回家裏來,你這是要讓你的那些前人們聽見,非得從夢裏笑醒了不可。什麽鬼眼光,越活越回去!”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下來圍著桌子用餐。宋媛一巴掌拍在宋琳後背:“我的事情要你管!就你嫁得好,穿金戴銀皮翡翠,也不知道今天老公在哪位碧池**滾,你還有閑工夫在這裏坐著吃飯,我要是你,我早就去捉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