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有消息
齊思平看起來很專業,我覺得這次是找對人了,端著杯子敬他一杯酒,齊思平稍稍有些過量了,嘿嘿笑了笑,伸出手推辭。
“我真的是喝不進去了。”
“不勉強,喝酒不圖醉,喝高興了就行。”我也害怕齊思平真喝多了就說不成事了,放下酒杯,問道:“那兩份樣品,怎麽見得是商周以後的東西?”
齊思平以前也受托到文物局那邊去幫過忙,他專門研究金屬類文物,青銅器,他其實見過不少。
塔兒湖的青銅頭顱還有猴子銅像,合金比例不對,而且鑄造的簡單粗陋,這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誤判,感覺這兩個東西是鑄造在很久以前,是青銅文化剛剛萌芽時的產物。
但齊思平根據自己的經驗得出的結論是,這兩份樣品一定是在商周之後,它們的種種缺陷,隻能代表,鑄造者對青銅冶煉的技術不純熟,甚至可以說隻是一知半解。就因為不專業,所以搞出來的東西才這麽殘次。
“具體年代判斷不出來嗎?”
“很難。”齊思平解開襯衣上麵的扣子,說:“這兩份樣品,可能不是一個時代的東西,也不是一個地方的東西,從銅含量就能分辨出來。不過,它們有一個共同點。”
“什麽共同點?”
“這兩份樣品裏麵,都有一種微量的合金,具體是什麽,我手邊的設備分析不出來。”
齊思平在這兩份樣品裏麵,檢測到都有含量非常少的合金物質,但究竟是什麽合金,齊思平無法斷定。
而且,他這麽一說,就等於把這個事情說死了,省城的設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國內領先的,在這兒檢測不出來,去別的地方再找人,可能也是無濟於事。
齊思平沒有把所有的問題都解釋清楚,不過,我覺得跟他搞好關係,以後沒準還能有用得著的地方。
所以,等吃完飯了之後,原四海拉著我們到了大唐沐歌,齊思平住在省城,肯定知道這兒,一到門口就趕緊弄推讓。
“這個就......就算了......”齊思平看看表:“時間不早了,你們去,我就先回家了......”
“吃完飯,喝了酒,泡個澡很愜意的,老齊,你是不是拿我們當外人?”原四海拉著齊思平就朝大門那邊走:“健康沐浴,別推來推去的了。”
齊思平一個勁兒的讓,但我瞧著他臉上倒是挺期待的。
在省城呆了兩天,算是跟齊思平交上了朋友。我和原四海回到華陽,從上次搞到塔兒湖的青銅頭顱以後,也過去有半個多月了,原四海沒有打聽到塔兒湖那半截殘存銅像的消息。我有些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那肯定不是簡單的事,一時半會沒消息也很正常。
回了華陽以後,我讓原四海把銅像都暫時妥善保管起來。這東西沉甸甸的,放在我家裏也不安全。
在省城呆了兩天,我就打算先回去,老在原四海的倉庫呆著也不是事。等到臨走的時候,原四海交給我拓片,這是我從那片到處都是大門的空間裏撿來的銅板的拓片,這些天忙來忙去的,我給忘記了,原四海也給忘記了。
我帶著拓片回了家,自己坐在桌子前麵琢磨了一會兒。那塊銅牌上麵的紋路,真亂的一塌糊塗,看一會兒就讓人頭暈眼花。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花紋,銅牌上就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文字和紋飾,看了幾眼,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睜眼,電話的震動聲把我給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機一看,是一個很陌生的固定電話,接通了以後,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讓我有點意外。
我聽得出來,那是徐娘娘的聲音。
“這都幾點了,還沒起床?”徐娘娘肯定是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打過來的:“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
“老徐,沒想到是你。”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徐娘娘的脾氣,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很少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除非是有事:“我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有什麽事?”
“還不是你說的那件事麽?怎麽,你忘了?要是忘了,那就算了。”
“別別別,老徐,我沒忘。”我心裏一陣激動,而且很意外,因為當時我找徐娘娘幫忙,純屬是擴大一下尋找範圍,我也沒指望他真正給出什麽力。可是我沒想到,原四海他們都還沒消息,徐娘娘竟然率先給我回話了。
“你別老徐老徐的喊行不行?難聽死了。”徐娘娘在電話那邊壓低了嗓子,小聲說:“你托我給你打聽的貨,有點門路了,不過,我沒親眼看見貨,現在也不敢給你打保票。”
“有消息了?”我驚喜交集,沒想到徐娘娘竟然這麽給力。
徐娘娘說,這個消息,是從新城那邊一個大供貨商嘴裏得到的。這個供貨商姓馬,叫馬保良,不過圈子裏很少有人喊他的大名,一般稱呼他,都稱呼外號,地中海。
地中海的職業,跟當時的瞎三兒差不多,不過比瞎三兒的門路要廣,因為瞎三兒隻靠著陸放頂一個上家,貨源就等於被限製死了。徐娘娘答應給我幫忙以後,確實用心去打聽了,打聽來打聽去,就聽說地中海手裏有這樣一件貨。
但是,徐娘娘接受我的委托時,我也沒把情況說的太清楚,就說是一尊已經破損的青銅人像,沒有頭顱,隻剩下身軀。徐娘娘拿著這點信息去打聽消息,不可能十拿九穩,在沒見到貨之前,他不能保證,地中海手裏的東西就是我想找的貨。
“你說的那個人,現在在哪兒?貨在哪兒?”我趕緊問道:“能不能先安排看看貨?”
“這種事情,都要見麵說的。”徐娘娘頓了頓,說道:“你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到華陽去,不合適,我害怕,你到新城來,也不合適,你也害怕,不如這樣吧,我約一下老海,咱們找個折中的地方先見見麵,怎麽樣?”
“行,我等你消息。”
我一掛掉電話,立刻就找原四海打聽,新城那邊的古行裏有沒有馬保良這個人。其實我不是信不過徐娘娘,因為他坑我沒有什麽好處可撈。但是事關重大,還是得先把相關的情況落實一下。
原四海一聽我打聽地中海,沒找別人問,直接就跟我說了。地中海在圈子裏不是那種默默無聞的小角色。
地中海以前跟大通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原四海還見過他一次。這個人看上去矮矮胖胖的,說話大大咧咧,談吐挺幽默,雖然模樣寒磣了點,不過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不會討厭他。
地中海做生意的方式,跟趙三元還有陸放頂不同。他從來不拉幫結派,也從來不跟誰結盟,看上去好像無依無靠,但這種人其實是把古行給琢磨透了。很多剛在古行裏嶄露頭角的年輕人,為了發展壯大,就會投靠趙三元和陸放頂這種明麵上的古行大佬,依附在他們那裏,的確有點好處,能有比較可靠穩定的貨源和出貨點。
但是,這裏麵的弊端也特別大,依靠趙三元,趙三元這條路是走活了,同時卻把陸放頂那條路給走死了,以後隻要跟陸放頂的人打交道,人家必然處處使絆子。。而且,趙三元要跟陸放頂鬥,一般都會拉著這些投靠過來的人去當炮灰,總體算下來,弊大於利。
地中海就很精明,誰也不攀附,誰也不得罪,跟趙三元做生意,跟陸放頂也做生意,兩邊都不會打壓他。
地中海的主要活動地點,是在新城附近,跟華陽古行的來往相對來說少一些。我想了想,徐娘娘聯係上地中海,是情理中的事。
“這個人好打交道嗎?”
“我隻見過他一次,接觸的不多,最起碼麵子上過去的。”原四海說道:“但是你也別把事情想簡單了,他應該是很精明的。”
我心裏知道,吃齋念佛的善人在古行裏絕對混不開,能混起來的人,就不可能非常的厚道。
找原四海落實了情況以後,我就等著徐娘娘的消息,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徐娘娘又找了公用電話給我打過來,他說,跟地中海約好了,明天如果沒事的話,大家可以一起到平鄉那邊見個麵。
我對徐娘娘的安排還是很滿意的,平鄉不是華陽的地頭,也不是新城的地頭,放在這個中間的位置見麵,大家誰都不用心裏犯膈應。
徐娘娘還專門交代我,等跟地中海見麵的時候,不要報自己的真名。我知道,徐娘娘可能害怕我的真名一泄露出去,會傳到趙三元那裏。趙三元要是知道徐娘娘背著他給我幫忙,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我滿口答應下來,就準備第二天去跟地中海見麵。
不過,我也沒有完全喪失戒備,還是找原四海借了幾個人。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從華陽出發,然後跑到平鄉。徐娘娘安排見麵的地點是一個不起眼的茶社,我讓幾個夥計在茶社對麵的馬路上等著。
過了沒多久,徐娘娘就到了,他明顯知道韜光避諱的道理,跑到平鄉來,一點都不張揚,不知道從哪兒搞了一輛破麵包車,帶著地中海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