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遇劫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剛剛發生的事情。我以前一直以為,瞎三兒死了,但是找出背後指使瞎三兒的人,就能得到線索。

瞎三兒背後的人找出來了,可剛一找出來,對方就用那種不忍目睹的方式自我了斷。

我相信,如果能活下去的話,沒有人會死的,即便遇到了熬不過去的坎兒,也要全力拚一拚。但瞎三兒和那個人,都是在可以活著的情況下,自己選擇了死亡。

我能想象的到,不管瞎三兒,還是那個自稱5的人,他們或許都是一顆棋子,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5死了,他說過,5前麵還有4321,那麽,這些人究竟是在幹什麽?幕後真正的指使者,又會是誰?

這些問題再加上所謂的惡魔蟲,一下子讓我心神不安。

“我覺得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人雲亦雲,難道別人的話你就那麽相信?”張莫莫看著我心神不寧的樣子,一邊開車一邊勸道:“我幫你找個大夫再看看。”

張莫莫當時就打了電話,那個大夫應該是她的朋友,張莫莫約了一下,對方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張莫莫把我送了回去,出了這樣的事,我肯定睡不著了,但我又不想喝酒,免得喝的暈頭轉向的會誤事。我們就麵對麵的坐著,時不時說幾句閑話熬時間。

這一熬就熬了好幾個小時,張莫莫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覺。我也覺得眼睛發澀,可就是沒有睡覺的念頭,在陽台上走來走去的抽煙。等到淩晨五點鍾的時候,張莫莫的電話響了。

“有人把屍體弄走了。”張莫莫聽完電話之後,睡意全無。

留在西坡的人一直都在隱藏著,大概淩晨三點左右,有人去了西坡,一共四個人,他們在西坡的溝底找到了5的屍體,然後搬了上來。張莫莫的人一路尾隨,那四個人把屍體運到了一輛還沒掛牌的車上,本來,張莫莫的人還要跟蹤,看看對方會把車子開到什麽地方。但淩晨四五點的西坡路上幾乎沒有車輛,車子一開,那幫人立刻察覺有人跟蹤,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十幾分鍾之後把張莫莫的人給甩開了。

“事實果然如此。”張莫莫說:“他背後,還有幕後黑手。”

我不否認,5的背後不僅有黑手,而且,這隻黑手的能量和膽魄都應該很大。

到了早上,張莫莫弄了點早飯,難吃的要死,我胡亂吃了點,準備到醫院去。張莫莫想陪著一塊兒去,我拒絕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就把她拖的什麽都做不成。

“我自己能行,你忙你的去。”

“那好吧,有什麽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跑到醫院,找到張莫莫頭一天就約好的大夫,人家很認真也很負責,讓我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

但是,查不出任何問題,大夫說,我的身體很健康,沒有毛病。

我道了謝,從醫院出來。亂七八糟的檢查做一次,外加等結果,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我沒有因為大夫的話而感到心安,相反,心裏依然很亂。5的話,已經變成了我心裏的一個病根。

這時候,張莫莫打了電話,她問我認識不認識一個叫王曉樂的人。

“王曉樂?”我愣了一下,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的,再一想,立刻回想起來,瞎三兒的幾個夥計裏,有一個好像就叫王曉樂:“我知道這個人,怎麽了?”

“二虎是他撞死的。”

“什麽?”我大吃一驚:“消息可靠嗎?”

七孔橋市場那條路,是有監控的,但是二虎被撞死的時候,肇事車輛的車牌被人為遮擋,這讓這起肇事案的偵破增加了難度。

不過,連續不斷的監控錄像被調取出來之後,經過技術分析,最後確定了肇事車輛以及當時的駕駛員。張莫莫的消息來源很可靠,不會瞎胡說。

我感覺很震驚,同時,腦子飛快的轉動,有些事情,我就琢磨出來了。

瞎三兒是一顆棋子,替人做事的,瞎三兒那個人,值得相信,但背後的主使者應該還沒有完全信任瞎三兒,我很懷疑,那個王曉樂,是被安插在瞎三兒身邊的眼線。這個眼線,不僅盯著瞎三兒,還盯著瞎三兒手下的其他人,就是因為這樣,二虎剛剛把箱子轉交給我,接著就受到了殘酷的懲罰。

“肇事者抓到了嗎?”

“目前還沒有。”張莫莫問道:“你檢查完了嗎?”

“剛從醫院出來。”

“你準備去哪兒?”

“我去辦一點事,等會再聯係。”我掛了電話,心裏立刻明鏡兒似的,王曉樂現在還沒被抓住,但是如果我判斷的沒錯,他很快就會被抓,或者自己去自首。二虎死了,人命關天,如果肇事者一直抓不到,那案子就不會結,如果真引起輿論的不滿,那麽偵破力度會不斷加大,或許查來查去,會查出一批人,所以,現在必須得有人出來頂這個雷。

我想在王曉樂進去之前先找到他,隻有找到他,才能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和瞎三兒熟悉,他手下那些夥計我也都知道,我分析了幾個大概的地點,開車過去找。但開車途中,我感覺希望不大,瞎三兒和5都死了,沒有吐露什麽信息,王曉樂更不用說,難找到他,即便找到,也可能撬不開他的嘴。

但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麽辦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我開著車在華陽到處轉悠,把平時瞎三兒那幾個夥計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現在就算不能直接找到王曉樂,找到其他人也行,至少我能打聽打聽情況。但那幫人都是跟著瞎三兒混飯吃的,瞎三兒死了,手下人好像短短兩三天時間就鳥獸散,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把幾個地方完全找了一遍,一個人也沒有找到。

明知道沒什麽希望了,可我還是停不下來,如果我沒找到王曉樂,他先進去了,那我就沒有任何機會再找他盤問什麽。

我就這樣徒勞的在幾個地點之間來回的奔波,一直到了晚上,才自己說服自己,今天肯定是白忙活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自己無能為力的。

跑了一天,我感覺肚子餓了,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車子正好在老城,我想起了那個德利小吃店,不由自主的朝著老街開了過去。

老街還是挺安靜,現在還沒到吃宵夜的店,小店門可羅雀。我找了個停車位,剛想把車倒進去,冷不防後麵有輛車子,嗖的加速,直接頂到了我的車後。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迎麵又開過來一輛車,兩輛車子一前一後,一下子把我給夾到了中間。

我預感不妙,剛想拉車門跑,立刻就被人給堵住了。堵著我的兩個人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麽善人。

對方不跟我廢話,架著我的兩條胳膊,連拖帶拽,硬把我塞到了擋在車頭前的那輛車子裏麵。

剛被塞進車子,我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香水味,隻聞這股氣味,會讓人感覺車裏坐著女人,但是一進來之後,我才發現,車裏坐的絕對是個男人。

這個人估計有四十出頭的樣子,長得很瘦,上身穿了一件鐵鏽紅的襯衣,下邊是條白褲子。

他的頭發梳的很整齊,一絲不亂,那陣濃鬱的香水味,就是從他身上飄散出來的。他的臉很白,是那種不正常的死人白,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肯定是塗了一層粉底或者一洗白之類的化妝品。

而且,我看見這個人好像還描了眼線。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我就很難想象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濃妝豔抹是什麽樣子,很讓人受不了。

“你好。”這個人非常和藹,微笑著朝我伸出一隻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和來曆,但是僅憑他們堵我的車就能想到,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沒安好心。我很警惕,不肯跟對方握手,這個人的脾氣像是很好,也不介意,依然微笑著抽回手。

“你是誰?”我朝車子外麵看了看,但是眼神還沒落定,車子就啟動了。

“我是誰,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老弟,你一看就是個痛快人,跟我年輕時候一樣,所以我就不賣關子了。”這個人拿出一塊手帕,在臉上輕輕擦了擦,然後拿手帕當扇子扇著風,手帕上估計噴了二斤香水,那香味快把我熏窒息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開門見山吧,老弟,你手裏是不是有一枚半月天珠?”這個人用手帕扇著小風,很誠懇的說道:“這枚天珠,我想要,老弟,你可以開個價,要是價錢合適,我沒二話。”

我皺了皺眉頭,那枚半月天珠,我也剛剛拿到不久,而且我沒有跟人亂說,除了瞎三兒的叔爺麻鬼子之外,應該沒人知道我手裏的這枚天珠。

我看著眼前這個人,感覺他應該也是古行裏的,但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然而,這個人的特征太明顯了,穿紅戴綠,娘裏娘氣,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個以前聽人說起過的人物。

“老弟,想好了麽?”這人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在琢磨著怎麽開價:“有心理價位,你就說。”

“你是徐娘娘?”

“嗯?”這個人聽到我的話,怔了怔,但是立刻就恢複了正常,咧嘴一笑,拿著手帕在我身上輕輕打了一下:“哎喲!我就不喜歡跟你們這些男人打交道,知道為什麽嗎?你們男人都太聰明,瞧兩眼就把人家給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