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瓶碎
這樣的感覺是非常讓人驚恐的,我的心開始砰砰的亂跳,想要強行壓住不安的情緒,可還是忍不住朝周圍掃視了一圈。
如果大門空間還有別的人暗中尾隨的話,我最應該懷疑的,是蘇世仁。然而,這個想法剛剛出現,我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否定了,我覺得,這人絕不是蘇世仁。
事情好像變的更複雜了,要不是蘇世仁,那還會有誰?
我一直都在思考,思考這個人會是誰。在我思考之間,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一直都有。不過,大門空間的四周保持著絕對的平靜,我聽不見任何聲音,也察覺不出有什麽危險。
時間就在這樣的僵持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了,從頭到尾,我隻有被窺視的感覺,再也觀察不到別的情況。
又過了一會兒,班達察多回來了,他把路線記得很熟,來回兩趟,沒有絲毫的差錯。
“你的精神,還好嗎?”
“還可以,我一直都在休息。”在我和班達察多對話的時候,就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他。班達察多剛才已經否決了我一次,所以我沒有冒然開口。
“現在,可以從這道大門走進去了。”班達察多在我麵前坐了下來,然後打開了一個小布包。
布包裏是一點犛牛肉熏出的肉幹,還有一瓶青稞酒。這都是之前交換回來的給養,至今尚未消耗完。
我看了看班達察多,他顯然是想坐下來安安穩穩的喝兩杯。我有點詫異,班達察多或許心裏比我還急,我覺得打開大門以後,他肯定要迫不及待的進去,沒想到還有閑心在這種環境裏對酌。
“喝一點。”班達察多拿起了裝酒的瓶子,沒有酒杯,他直接對著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然後擦了擦瓶口,把酒瓶遞給我。
酒有點掛嗓子,班達察多微微皺了皺眉,他的表情,好像出現了些許波瀾。我默不作聲的也喝了兩口,不知道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碰酒的緣故,兩口酒下肚,我竟然有點頭暈。
“我很少喝酒,我的父親以前告訴過我,這種東西是會誤事的,如果一個人沉溺於此,或許一生都會一事無成。”班達察多說:“隻是今天不喝,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現在隻是去探索,不是生離死別。”我放下酒瓶,感覺肚子裏的酒勁蹭蹭的朝上躥:“再說,我們兩個人進去,真有什麽情況,及時退出來就是了。”
“不,你留在外麵,我一個人進去。”班達察多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為什麽?”
“這條路,或許是條不歸路,可路就在眼前,總要有人去走的。”
酒隻有那麽一點,我們倆很快就喝完了。等喝完酒之後,班達察多站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就朝剛剛被打開的大門進去。
“等等!”我突然覺得今天很多事情都不怎麽對勁,包括班達察多的舉動,我喊住了他,說道:“這個地方,可能不止我們,還有別的人,我感應了很長時間,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錯的。”
“不。”班達察多站在大門的那道門縫前,說道:“你感應錯了。”
“我......”
“在這裏等著。”班達察多打斷了我的話,他好像很有把握,判斷這個大門空間不可能再有別的任何人。不等我再說什麽,班達察多邁步就走入了大門。
大門後的空間沉浸在一片黑暗裏,那種黑暗是很罕見也很特殊的,光線在大門後的黑暗中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製約,無法照射到遠處。
班達察多是拿著火把走進去的,可是他進入大門以後,火把的光突然就熄滅了。我站在大門前麵,束手無策,視線無法穿透眼前的黑暗。
在門裏的火光熄滅的那一瞬間,我什麽都看不見了。我甚至產生了一種不顧一切跨門而入的衝動,可是衝動終究是衝動,我因為衝動吃了太多次的虧,不能一點記性都不長。
不由自主的,我朝後退了一步。眼前還是深沉的黑暗,可是,我總覺得走入門中的班達察多好像停在了不遠的地方,正在回頭注視我。
“你還在嗎?”我覺得班達察多的舉動的確有點怪異,開口朝門裏喊了一聲。這道特殊的大門,真的是個見鬼的地方,不僅僅光線被吸納了,就連我的聲音似乎也傳不進去。
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班達察多可能是走的遠了,也可能是聽見了卻不回答。我能預想到,他一個人行走在這片黑暗裏,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走上那條小路。
小路的盡頭,就是巨大神秘的光球所在處。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過了一會兒,我的情緒平穩下來。本來我一直都懷疑,這周圍還有別的人,不過很奇怪,當我的情緒平穩之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突然消失了。
兩種感覺轉化之間有很明顯的區別,我立刻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我還不死心,在周圍十來米左右的範圍內轉了一圈。被窺視的感覺的確是沒有了,這就說明,附近的人離開了,也很可能和班達察多說的一樣,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我回到門邊坐下來,看看手裏的空酒瓶,我猛然意識到,班達察多在進入大門之前突然要喝酒,很有點壯士扼腕一去不回的意思。他這個人的性格,我還算有所了解,隻不過我的情緒不穩定,把很多細節給遺漏過去了。
班達察多進入這道大門,是抱定了必死的心,他沒有考慮後路,也沒有考慮後果。也就在這個時候,我覺得大門裏麵的黑暗之中,似乎一直都飄**著一種危險到無法形容的氣息。這種氣息,是我以前所沒有感應過的,我和猴子大覺來過這裏,可是,這一次的感覺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樣。
厚重的大門,在我的眼中一下子變成了一道鬼門關,我心裏開始劇烈的翻騰,再聯想班達察多進入大門之前的言行,我就愈發的不能淡定。
我在大門外麵來來回回的踱步,幾次都想進入大門,可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放棄了。班達察多一定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麽,才會堅持一個人進去的。
他到底會遇見什麽?到底會發生什麽?
無盡的黑暗,隱藏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我想了很長時間,都無法把這些可能性完全歸納出來。或許,我能做的依然是等,等班達察多出來。
我又坐回了原地,但大門裏麵那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氣息,一個勁兒的在繚繞,攪動的我心神不寧。不知不覺中,我兩隻手的手心都是汗水,拿起酒瓶,把僅剩的一點點殘酒也喝了下去。
我大概計算著班達察多進入的時間,我估算時間誤差不會太大,最多上下浮動五分鍾左右。當班達察多進入這道大門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候,我的心口似乎猛然一悶,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慌,一下子把我給籠罩了起來,我根本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心慌,這感覺來的相當詭異。
就在這個時候,手裏那隻小小的酒瓶突然崩裂了。酒瓶很結實,跟著我們走了一路,也沒有任何的損傷。可酒瓶在瞬息之間碎的非常徹底,我的手中隻留下了一片粉末般的碎渣。
這突發的一幕讓我更加惶恐,捧著一手碎渣,徹底的失神了。
酒瓶,班達察多,這看似毫無關聯的人和物,卻帶給我了一種心理深處的焦慮。很多事情,似乎都是有征兆的,我怔怔的站了許久,再低頭看看手裏的酒瓶碎渣,覺得這肯定不是一個好兆頭。
我的腦子亂了,現在所發生的情況,已經是我無法預料和企及的。我原定的計劃就是不管怎麽樣,都要協助班達察多在這個時空裏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即便不成功,我也需要盡力。我從來沒有想過,班達察多如果突然死了,我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悲觀了,隻因為一個瓶子突然的破碎,就聯想到了班達察多身陷不測。我不斷的告訴自己,現在不能亂,而且也不能胡思亂想。那個巨大又神秘的光球,我也見過,雖然光球隱含著誰也猜不透的秘密,但至少光球本身應該是安全的,不會給班達察多造成什麽威脅和影響。
我就這樣一個勁兒的自己給自己打氣,同時不停的在大門上那道一米左右寬的門縫徘徊。大門裏麵一直保持著一片漆黑,看不見火光人影,也聽不見腳步聲。
我焦躁的在這兒徘徊了大概有十幾分鍾,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覺得自己等不下去了,猶豫了一下,猛然下定了決心,要進去看看。
大門,小路,神秘的光球,這些事情不僅和班達察多息息相關,而且跟我也息息相關,我有種預感,大千世界這個大事件的真相,就隱含在光球裏,如果把光球的秘密揭開了,這個大事件的神秘麵紗,也會隨之脫落。
我把為數不多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手邊還有四支沒有點燃的火把以及一點油,火把燃盡,需要光源時,扯掉一片衣角就能再紮一個簡易火把。
等做好了準備,我走到了大門的門縫跟前,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了,我抬起一隻腳,就要邁過大門。
“不要進去。”一道聲音驟然間在身後不遠的地方響起,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他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