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辭記仇。就他那糊塗不記事的腦袋,其實能記仇,也算是個本事。
玄釗對此倒也未曾多做解釋,反正對方是龍騰真君,就算被靈辭記恨上了,也沒什麽。隻是誰也想不到,這樁事,在後來,倒成了靈辭的一段善緣。
這說起來,就遠了。
眼下靈辭正十分氣憤地對著龍騰方才離開的方向,那空無一人的小徑,喊了十多聲,“會打仗了不起啊,太不要臉了。”一尾小魚罷了,可靈辭偏就認定,龍騰搶他的魚,是因為看不起他,連帶把他師兄也欺負了,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此仇不報非君子!氣得他蹲在地上畫圈圈。
玄釗等人喊夠了,才踱了兩步近前,蹲下身子拍拍靈辭,“好了,你若真想養魚,改日我著黑白無常從黃泉撈兩條溯洄與你,養在你那兒,隻是千萬記著吩咐下去,往後池水不可飲用,更要注意勿要叫那魚兒咬了,否則記憶缺失,不可回複。
終是看不得靈辭悶悶不樂的樣子,玄釗做了莫大的讓步,從前靈辭找他要了多少次黃泉裏那些小魚都未能得逞,因為那些魚兒以記憶為食,邪的很,其實並不適合性格如斯純粹的靈辭,不過長著個金色耀眼好看的樣子,便迷了靈辭的眼,惦念了這麽小一萬年。
陰差陽錯,被龍騰搶了條錦鯉,倒是得師兄鬆了口。靈辭高興地合不攏嘴,“真的嗎師兄,真的給我養溯洄嗎!”靈辭抬頭一雙燦然的眼睛精光閃爍,方才的氣悶早就不見蹤影,隻有滿心滿眼的興奮,搓著手,還佯裝不好意思,“給我養,會不會不太好?你不是說,那是黃泉裏的東西,不能離了冥界,給了我,會不會對你不太好啊?”
“倒也有可能,那還是算了吧。”玄釗起身,作勢反悔,靈辭一軲轆站起來拽著玄釗袖子,“別啊師兄,說好了給我的,怎麽還能算了呢,我現在就跟你去撈!”說著就拽著玄釗的手要往冥界去。
“站住!”玄釗略使了勁拉住往前跑的正歡的靈辭。
“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說風就是雨,瑤池盛會是你說走就走的?將天後置於何地!”每每麵對靈辭這不管不顧的性子,玄釗都甚是頭疼。如今他們身處天界,早不是他們可以肆意妄為的魔界了,彼時有個魔尊鶴霄允護著他們,縱著他們,可如今呢?天界的這些上仙上神,哪個是好相與的,他玄釗下放冥界,掌管冥司,自是礙不到天帝的眼,可靈辭呢,總是這般,天帝能忍他到幾時!
念及師尊,玄釗的心又痛楚幾分,鬆開同靈辭交握的手,“你該長大了!”聲音透著無奈和疲憊,他終是跨不過心裏這道坎的。
再愛靈辭又怎樣,他們之間橫亙著魔界的覆滅。他不知道整件事同靈辭有什麽關係,任他如何追問,靈辭就是沒有半句解釋。
他不願意將魔界的覆滅同靈辭扯上關係。可魔界覆滅那日,他偏偏將稱病多日未出的靈辭從師尊的結界外撿回來。後來天帝論功行賞,靈辭在首位,不提任何緣由。
這又叫玄釗,怎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