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彌被這捉奸一般的語氣弄得一愣。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大家族都挺在意名聲，秦惻估計是在意這個。
沈之彌朝他擺手：“放心，我帶他過來時沒被人看到, 等走的時候, 我也讓他小心點。”
秦惻：“……”
秦惻抿了抿唇，深吸口氣。
他張口想說什麽, 突然又意識到自己沒資格管沈之彌。
沈之彌就算真找人……過夜。
隻要他能處理好，也並不違反什麽。
過了兩秒，秦惻理智回籠。
沈之彌這家夥那麽要臉, 肯定不會在外麵亂搞, 應該是他誤會了。
沈之彌也解釋：“我看路明太可憐了，就把他撿回來了。”
“路明？”秦惻挑眉。
煩躁甚至暴躁的情緒安穩了下來。
“是因為元宿的事？”秦惻問。
沈之彌點頭。
秦惻莫名鬆了口氣。
路明和沈之彌應該不會有什麽。
但秦惻陡然想到什麽。
他問沈之彌：“你……住的是套間？”
“不是啊。”沈之彌舉著手機在房間裏晃了一下。
秦惻清楚地看到,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
秦惻又看了一眼沈之彌。
這人隻穿著浴袍。
莫名其妙的焦灼又從腳底板燒了起來。
秦惻被這種毫無緣由的心情弄得有點煩躁。
他新手時期項目被搶, 都沒有那麽不爽過。
思索了一會兒，秦惻覺得自己這是對傻子的關懷和捉急。
沈之彌這人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就他睡覺那姿勢，一會兒踢一腳，撩一下, 沒事都能搞出事來。
踢他也就罷了，萬一踢別人……
而且沈之彌還喜歡穿睡袍。
秦惻從**站了起來。
他打開燈, 準備和沈之彌好好說一下。
不是為了沈之彌。
隻是作為一個受害人, 想要「挽救」一下即將受害的路明而已。
絕不是為了沈之彌。
誰管沈之彌和誰一起睡。
秦惻正準備開口, 就聽那邊浴室的門似乎開了。
路明抱怨了一句：“你睡覺姿勢不好喜歡踢人, 我不和你一起睡。”
“那你打地鋪。”沈之彌也沒準備和路明一起睡。
沈之彌說完繼續看手機。
就見秦惻臉色更陰沉了。
秦惻幾乎一字一頓地問：“他怎麽知道你睡覺喜歡踢人？”
沈之彌差點被他氣笑了：“你說他怎麽知道？還不是有人把我睡得四仰八叉的照片曬到了微博上？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睡覺姿勢不好了。”
秦惻一哽，想起了這回事。
沈之彌沒和他再討論睡覺的問題, 直接問：“明天見你的朋友, 你準備讓他們知道真相, 還是讓我接著演？”
聽到這話秦惻眉頭皺起。
路明還在場, 沈之彌竟然毫不避諱地明說這些。
路明似乎有些好奇，也問了一句：“你在和誰視頻？”
“我老板。”沈之彌說。
看路明不太明白，他還補了一句：“姓秦的老板。”
秦惻：“……”
“你收斂點。”秦惻提醒沈之彌。
沈之彌意識到他在擔心什麽，「哦」了一聲：“沒事，路明知道我們是假結婚，他也不會亂說。”
與其說是相信路明不會亂說，不如說是沈之彌知道路明說了也沒人信。
他現在的人設其實很穩固。
如果沒有切實證據，其他人的話對輿論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唯一能讓他翻車的，隻有秦惻本人。
但沈之彌這句話聽在秦惻耳朵裏，卻非常不好聽。
沈之彌愛演，至少在外人麵前一直和他維持著「恩愛」的關係。
而他們真正的關係，就像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隻屬於他和沈之彌。
也可以說，隻有他知道真實的沈之彌是什麽樣子的。
最多還有秦恒知道。
可秦惻沒想到，平時對人設非常緊張的沈之彌，除了在他麵前之外，竟然也會在別人麵前露出真實模樣。
甚至用這種信任的語氣對他解釋，路明不會亂說。
先前隻是在四肢百骸打轉的焦灼仿佛突然找到了方向，齊齊朝著秦惻的胸腔湧過來。
秦惻甚至感覺心髒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不算太疼，但是不舒服，還讓人暴躁。
秦惻甚至沒能思考沈之彌在問什麽，丟下一句：“隨你。”
然後便掛斷了視頻。
沈之彌被掛得莫名其妙。
秦惻這兩天怎麽回事。
先是出奇的好說話，現在又各種發脾氣，一會兒在衣帽間摔門而去，一會兒又掛他視頻。
“有毛病。”沈之彌嘟囔了一聲，爬到**睡覺。
路明也已經打好了地鋪。
燈關上了，沈之彌忙了一天，幾乎要一秒入睡。
就在這時，酒店房間的房門被敲響了。
沈之彌從**坐起來。
他以為是導演臨時找他有事，問了一聲竟然是酒店的服務員。
沈之彌打開門，外麵的服務員遞來一張房卡。
“我沒額外開房間啊。”沈之彌說。
服務員很恭敬：“這是我們酒店的vip客戶秦先生要求的，他說他是您的朋友，您需要多開一間房……”
接過房卡的沈之彌：“……”
突然明白了什麽的路明：“……”
沈之彌第二天早上爬起來，還忍不住驚奇。
看來秦家這種大家族真是比他還要臉，竟然不惜大半夜打電話幫他開了個房。
收拾了一下東西，沈之彌沒再管路明。
他今天還有一個場子要趕，下午又要回去拍綜藝，時間很緊。
路明以後在圈裏肯定會很艱難。
他演技不好，之前一直圍著元宿轉，粉絲群體大部分偏向元宿。
沈之彌就算想管也有心無力。
但臨走前，他想了一下，把李享的聯係方式發給了路明。
路明當初進圈，走的是愛豆路線，學的唱跳。
在錄綜藝K歌的時候，沈之彌記得，路明也唱了一首，還意外獲得了李享的誇讚。
但那時候路明估計隻想陪元宿演戲，李享多問了兩句，看他沒什麽回饋，便也沒說什麽。
現在……
就看路明能不能自己抓住機會了。
沈之彌陪著劇組宣傳了一上午。
下午又趕回了A市。
他下車時刷了下手機，發現自己竟然上熱搜了。
這熱搜詞條還很奇怪，竟然是——沈之彌照片被屏蔽。
沈之彌好奇地點進去，就見被營銷號們轉發的是一個截圖。
截圖是秦惻的微博。
這條微博沒有任何配字，隻有一張圖片，圖片還被夾了，顯示出可憐兮兮的灰色。
看著這張圖，沈之彌一時之間根本想不起來這是哪張照片被夾了。
他又不經常逛秦惻的微博。
沈之彌又返回去，這才看到營銷號寫的文字：“秦總發的沈之彌的照片怎麽突然被屏了？不過還好我保存了原圖，喜歡的姐妹抓緊保存哦——”
看到這段文字，不知道的還以為秦惻發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結果沈之彌點到第二張圖一看，這不就是他睡覺的照片嗎！
還是那張腿被截了一半的醜照。
秦惻這張照片不是早就發了嗎，原本半點事沒有，現在怎麽突然被屏蔽了？
這下好了，直接上了熱搜，真是全天下都知道他睡覺這個姿勢了。
說不定還覺得他腿短。
一直到下午和秦惻一起去錄節目，沈之彌還在不高興。
“這圖都發了一個多月了，怎麽突然屏蔽了？”沈之彌嘟囔。
坐在他身邊的秦惻緘默不語，看著窗外，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沈之彌還在分析：“是不是有人點了舉報，所以被屏了？”
秦惻依舊沒有說話。
沈之彌更疑惑了：“我又什麽都沒露，就是睡著了而已，他舉報個什麽？”
秦惻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蜷了一下。
是啊，他想不開舉報什麽。
沈之彌戳戳秦惻：“要不你編輯一下？”
“怎麽編輯，刪了嗎？”秦惻輕咳一聲。
“要不你拍個更好看的，替換上去吧？”沈之彌斤斤計較。
秦惻沒說話，把手機扔過去，任沈之彌自己操作。
沈之彌自己拍了張自拍替換上去，滿意了。
見他沒再追究，秦惻鬆了口氣。
昨晚給沈之彌撥了通視頻，弄得他半宿沒睡著覺。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打開微博找到了這張照片。
照片上沈之彌睡得那叫一個熟。
但現在再看這張照片，秦惻竟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照片讓他不舒服。
而是……
他為什麽要讓那麽多人看到沈之彌睡著的樣子？
雖然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白天。
雖然沈之彌穿著完整的睡衣，裹得跟個蠶寶寶似的。
雖然這照片看起來和沈之彌微博發的自拍幾乎沒有區別……
但是，秦惻就是突然有些不高興。
他二話不說就想把這條微博改成自己可見。
但秦惻也知道他要是刪一條微博，可能明天就有傳言說他和沈之彌感情破裂。
所以……
秦惻思索了一會兒，對這條微博點了舉報。
於是，第二天早上就上了熱搜。
秦惻暗惱。
他一定是昨晚困昏頭了，才能幹出這種蠢事。
沈之彌改完照片，把手機還給秦惻。
這時候車子也停了，沈之彌往外看了一眼，挑高了眉梢。
這還是個熟悉的地方。
不就是當初他抓到秦惻「出軌」的那個會所嗎？
“你朋友住這啊？”沈之彌問。
“是這裏的老板。”秦惻解釋了一句。
沈之彌點點頭和秦惻一起進去。
節目組和這邊已經聯係好了，拍攝地點定在頂樓那邊。
這會所有五層，中央一個觀光電梯，兩側則是普通的電梯。
沈之彌想都沒想就走了中央那個。
秦惻腳步頓了頓，也跟過去。
會所周圍景色不錯，沈之彌站在外側靠著欄杆觀看。
他去叫秦惻，秦惻像是半點興趣都沒有，視線隻放在電梯門上。
沈之彌以為他來的次數多，已經看膩了。
來之前秦惻和他提過，這次節目組采訪的是兩位朋友，一個叫韓路，一個叫林嚴。
但秦惻介紹得很幹巴，除了名字就沒別的了。
這倆人沈之彌更是一個都不認識。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和下麵的包廂不一樣，頂樓很寬敞，明顯隻是主人的空間。
整層直接打通，布置成了吧台、球桌，還有其它遊戲設備，看起來就是個讓人沉浸的遊戲場。
節目組的拍攝人員正在旁邊調試設備。
吧台邊，兩個男人正坐在高腳凳上往這邊看。
這兩人容貌出色。
但比容貌更出色的，是他們身上和秦惻幾乎如出一轍的某些特質，冷漠、矜貴、隨意……
這種世家子弟圈子裏的人才有的味道，輕而易舉將他們和普通人隔開。
看到沈之彌和秦惻從電梯裏走出來，這兩人坐著沒動，隻朝秦惻舉了舉杯。
除此之外，他們隨意掃了一眼沈之彌，便收回了視線。
沈之彌頓時挑了下眉。
有意思。
看這兩位朋友的表情，明顯不信他和秦惻是真愛啊。
秦惻簡短地向沈之彌介紹了一下：“左邊的是韓路，右邊林嚴。”
沈之彌看過去。
林嚴是稍顯穩重的那位，看著似乎也是一個典型霸總，整體氣質和顧君耀相似。
而韓路……
如果沈之彌沒記錯，就是這個會所的老板。
韓路長得很不錯，臉上帶著點笑，乍看起來溫和，但沈之彌知道這種人一般都不太好相處。
事實也是這樣。
秦惻介紹完之後，氣質更加冷漠的林嚴倒是先朝他點了點頭。
韓路卻是坐在那裏，隻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沈之彌在心裏緩緩對上了號。
他記得書裏好像提過韓路這個號人物，這人在圈裏的產業似乎不少。
沈之彌不動聲色。
打完招呼他看了眼秦惻，嘲諷他介紹人的方式：“他們介紹你，也是按照上下左右的方式來嗎？”
秦惻：“……”
這話說出來，沈之彌倒是發覺韓路看了他一眼。
似乎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挺有意思，韓路問：“沈之彌是吧？”
他看看秦惻又看看沈之彌，笑著喝了口酒：“你平時也這樣和秦惻說話？”
沈之彌假裝聽不出韓路話裏的試探，眨了下眼睛：“那要看是什麽時候啊。”
韓路笑著打量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秦惻也看了一眼沈之彌，不清楚沈之彌這是要演，還是不演。
那邊節目組已經調試好了設備，很客氣的來問韓路和林嚴有沒有時間。
現在這檔節目已經錄到了最後，戀綜總要給每對嘉賓設置出一條感動觀眾的情感線來。
沈之彌知道自己和秦惻這邊是「共患難」。
因此節目組對韓路和林嚴問的問題，也都和秦惻當初的車禍有關。
秦惻已經提前和這兩人交涉好了，不管這兩人對他怎麽看，回答得倒都挺到位。
那邊的采訪很快錄完了。
秦惻明顯對這邊很熟悉。
他走到一旁的座位邊坐下，和電梯裏出來的一位秘書打扮的男人談起了工作。
沈之彌聽了一耳朵，似乎是什麽項目的投資。
林嚴錄完了節目就坐回了吧台那邊。
倒是韓路，他看了一圈，走到了沈之彌坐著的牌桌旁。
發覺沈之彌在看秦惻，韓路笑道：“這家夥來錄個節目還不忘了談工作，和這樣一個工作狂相處累不累？”
沈之彌看了韓路一眼。
看來這位韓總是真的對他和秦惻的關係挺好奇。
思索了一會兒，沈之彌決定換種方式。
他隨意搖搖頭，回答韓路的話：“習慣了。”
這回答聽起來略顯冷淡。
但下一秒，沈之彌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杯子，輕哼了一聲：“反正我也挺忙。”
恰巧那邊秦惻無意間抬起頭，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沈之彌沒理會秦惻。
看著兩人的互動，韓路眉梢一挑，感覺有些拿不準。
他們圈子裏玩得好的幾人有個小群。
前兩天秦惻在群裏抓人來錄節目，群裏還熱鬧了一場。
有人驚訝秦惻上了心，錄個節目竟然還要用到他這邊的朋友。
韓路倒是不怎麽信。
他和林嚴兩人與秦惻走得更近，實在看不出這位從小到大腦子裏隻有「賺錢」兩個字的朋友，有什麽動心的跡象。
韓路的產業大部分在娛樂圈，對沈之彌這種小明星更是了解，也不覺得這類人有什麽真愛。
他們在群裏討論了一晚上，還打了個賭。
原本這會兒他隻是為了那個賭約，意思意思試探一下沈之彌。
現在看到沈之彌的反應，韓路倒是真有點好奇了。
他坐在牌桌旁，問沈之彌：“玩牌嗎？”
沈之彌幹坐著也無聊，答應了。
韓路把林嚴也拉了過來，三個人湊成一局。
牌桌洗著牌，韓路朝秦惻那邊抬了下下巴，問沈之彌：“你跟著他是不是特辛苦？”
沈之彌挑眉，沒弄懂韓路這話是什麽意思。
韓路壓低聲音：“他平時是不是特別……摳門？”
沈之彌臉色古怪一瞬，懂了。
他看了眼秦惻那邊，憋笑：“你是說，他連五塊錢都要計較這件事嗎？”
韓路和林嚴一愣。
韓路罵了聲：“艸，竟然還能精確到五塊錢嗎？”
“那他給你買過東西嗎？房子、衣服什麽的都算。”韓路問。
沈之彌拿著牌，笑著說：“給黑我的視頻買過熱門算不算？”
這話仿佛什麽情侶之間的小秘密，韓路和林嚴互相看了一眼，沒聽懂。
但沈之彌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一直那麽……精打細算。”韓路想了想，用了個略顯褒義的形容詞，“我還以為秦惻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了。”
“你知道他剛開始創業時的事嗎？”林嚴也開口了。
沈之彌支棱起了耳朵。
其實他對秦惻這個特殊款霸總也有那麽點好奇，但是知道秦惻過往的人明顯不多。陳助理才跟著秦惻沒幾年，張媽雖然時間久，但明顯不知道秦惻在外麵的事。
現在林嚴提起來，沈之彌便等著他繼續講。
“秦家當時基本沒有幫他，他手裏的資金也不多。”林嚴一邊出牌，一邊說，“有次有個重要的項目，他估算出了對手的競價，最後隻用一萬的差價拿下了這個項目。”
沈之彌在心裏臥槽一聲，沒想到秦惻還真幹過這種事。
“那他不是特別招人恨。”沈之彌忍笑。
“沒錯。”韓路接話，“反正我們幾個當時都挺恨他。”
“你們？為什麽？”沈之彌問。
韓路說：“我家老爺子整天在我耳朵邊念叨，讓我多學學人家秦惻，給家裏省點錢。直到……”
“直到什麽？”
沈之彌趴在牌桌上聽著，連出牌都忘了。
韓路看了眼秦惻那邊，又壓低了點聲音：“直到我家老爺子聽說，秦惻把他爸的葬禮預算也精確到了個位數。”
沈之彌：“……”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看來秦惻和他爹的關係是真的僵。
韓路和林嚴又提了幾件秦惻的「黑曆史」，沈之彌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那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要走了，把他叫過去說節目的後續安排。
沈之彌離開牌桌後，韓路看了林嚴一眼，問：“你怎麽看？”
林嚴整理著自己手裏的牌：“拿不準。”
韓路也有些拿不準了。
他本來以為沈之彌和秦惻也就是金錢關係。
但剛剛一通談話下來，沈之彌對秦惻是真的很了解，或者說，比他們還了解一點。
而且剛剛沈之彌雖然在玩牌，但一直往秦惻那邊看，對秦惻的事也明顯很感興趣。
韓路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我不信。這種長得漂亮的小明星，一般有八百個心眼子，讓他們對一個人死心塌地，那肯定不可能。”
林嚴倒是抬頭看了一眼秦惻，沒說話。
沈之彌回到牌桌旁。
秦惻那邊也忙完了，走了過來。
他看看沈之彌，又看看牌桌旁坐著的韓路和林嚴，有些驚訝。
秦惻很清楚，韓路和林嚴並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
沒想到這才多大會兒，沈之彌已經和他們聊起來了。
“你要玩嗎？”沈之彌舉著牌問秦惻，“我輸了好幾次了。”
秦惻還沒回答，韓路便道：“我們不帶他玩。他對數字很敏銳，和他玩牌那不是找死。”
沈之彌想了想，幹脆直接把秦惻當外援：“那你幫我看看出哪張？”
“欸你這樣，那和我們直接和他玩有什麽區別？”韓路抗議。
沈之彌假裝沒聽到，笑著耍賴。
秦惻看了眼沈之彌臉上的笑容，掃了眼牌局，手指抽出一張牌扔到牌桌上。
牌桌上形勢立刻反轉。
沈之彌樂得自己不用動腦子，直接問秦惻的意見。
為了方便秦惻看牌，他幹脆半個身子都側了過去，一隻手扶著秦惻膝蓋，另一隻手臂橫在秦惻腿上。
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傳來，秦惻身體緊繃了一瞬。
“快點，這次要出什麽？”沈之彌拍了一下秦惻。
韓路和林嚴看著黏黏糊糊的兩人，盡管心裏存著懷疑，這會兒也都產生了「我是誰我在哪，我的腦袋是不是很亮」的疑惑。
秦惻半晌沒說話。
他看了沈之彌一眼，抬手把沈之彌的手臂推開：“自己選。現在讓我幫你玩，哪天我不在了你怎麽玩？”
這句話平平無奇。
但秦惻這句話說出口，韓路和林嚴都看到沈之彌整個人一頓。
“你說什麽鬼話！”
沈之彌抬頭看著秦惻，像是突然被紮了一下，先前身上那股帶著信任的柔軟被撕破了個口子 ，流出尖銳和悲傷。
牌桌上的氣氛一滯。
韓路和林嚴沒想到沈之彌竟然反應那麽大，都有點懵。
就連秦惻都有些驚訝了。
沈之彌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了。
他垂眸抿了抿唇，像是強壓著什麽般冷淡地說：“你不在了我還玩什麽牌，我玩不玩還有什麽區別？”
韓路和林嚴一愣，不約而同想到秦惻出車禍的事。
他們是秦惻這邊的人，都知道秦惻當時根本沒出事。
所以剛剛聽到秦惻那句「我不在了」，也沒有多想。
可現在，他們突然意識到，沈之彌是不知道真相的。
估計一直到現在，沈之彌都以為秦惻是真的出了車禍，危在旦夕。
正因為如此，所以在他聽到秦惻無意間說出的這句話，下意識便想起了生離死別。
來到會所之後，沈之彌一直沒表現得和秦惻太親近。
韓路和林嚴也無法判斷他對秦惻的感情。
直到現在，僅僅是秦惻一句話，沈之彌身上的平和便被徹底戳破，露出強行掩蓋的創傷。
沈之彌沒再說什麽，他垂著頭整理自己手裏的牌，看表情很冷靜，卻一個不慎把牌撒了一地。
他又連忙彎腰去撿。
韓路和林嚴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著不知該說什麽。
一開始他們試探沈之彌。
可現在真試探出來了，他們反而不再忍心開口了。
畢竟愛上秦惻……不一定是件幸福的事。
秦惻撿起腿上散落的一張牌，遞給沈之彌。
沈之彌伸手沒好氣地接過去。
秦惻心情複雜。
韓路和林嚴都是旁觀者，隻有他是真正直麵沈之彌的。
一直到現在，他腦海裏還停留著沈之彌剛剛看過來的那一眼。
不可思議、慌亂、壓抑、悲傷……
各種複雜的情感混雜在那一眼裏。
而所有這些深刻的情緒，僅僅是因為他微不足道地一句話而已。
這種控製感，實在是太容易讓男人沉迷和滿足了。
即使理智非常清楚地告訴秦惻，沈之彌一定是演的，但在這一刻，秦惻依舊忍不住觸動。
在沈之彌看過來的時候，秦惻甚至萌生出一種張牙舞爪的渴望——
如果沈之彌這一眼是真實的……
如果……
作者有話說：
沈之彌：double kill——
感謝在2022-08-27 19:13:24-2022-08-28 18:27: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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