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氣氛有些凝滯。
秦惻不著痕跡地捏了下手指, 提醒自己理智,不要再踩坑。
沈之彌又陪韓路和林嚴玩了兩把牌,還去打了下斯諾克。
他明顯想活躍下氣氛, 把剛剛那點小插曲揭過去。
但是喝水休息時, 依舊能讓人看出,他的情緒不高。
一直到傍晚, 沈之彌想到要去接秦恒,這才準備離開。
他走在前麵。
秦惻在後麵,腦子裏還在想剛剛的事。
韓路卻叫住了他。
秦惻剛和韓路簽了兩億五千萬的合約, 他以為韓路要問合約相關的問題。
誰料韓路說:“沒想到啊, 你個死摳門半分錢沒花,竟然……”
韓路看著沈之彌的背影, 感慨道:“我砸的錢不少, 怎麽沒人對我這樣?”
秦惻沒說話,心想又掉坑裏一個。
他看看後麵的林嚴,糾正——是兩個。
沒心情聽韓路感慨,秦惻轉身要走, 卻聽韓路話鋒一轉:
“秦惻我挺了解你的,你不喜歡沈之彌吧?”
秦惻這才看了韓路一眼。
韓路眼睛還盯著沈之彌的背影。
他道:“我猜你也就和沈之彌簽了幾年合約, 合約完事, 以你的習慣絕對把人踢了。”
“你想說什麽?”秦惻皺眉, 覺得韓路這話聽得他不怎麽舒服。
韓路笑了, 他指指沈之彌:“你可能看不上,但我喜歡這樣的。等你們合約結束, 你把他交給我怎麽樣?”
秦惻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韓路還在繼續說:“你隻喜歡錢, 但我不一樣, 如果有人那麽掏心掏肺的喜歡我, 我肯定什麽都給他,所以……”
話說到一半看到秦惻的表情,畢竟是多年好友,韓路愣了愣,立刻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林嚴也走過來,把韓路拉到了一邊。
秦惻掃了韓路一眼,冷聲道:“收起你的心思。”
說完他轉身跟上沈之彌。
一直到出了會所走廊,沈之彌的興致都不太高。
秦惻也繃著臉。
明明一開始,他還在嘲笑韓路被沈之彌騙到。
但聽到韓路的話,他的確感到一股憤怒。
這種憤怒毫無緣由。
像是憤怒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又像是在氣憤有人把沈之彌當成貨物隨意交換。
秦惻呼出一口氣,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一切隻是因為沈之彌演得一場戲而已,隻是因為沈之彌演得太好了。
他已經被沈之彌騙過了一次。
被騙第一次,可以說是沈之彌演技精湛。再被騙第二次,那就是他蠢。
但是……
秦惻看著沈之彌的背影,又想到牌桌前,沈之彌趴在他腿邊,抬頭讓他看牌的信任。
還有沈之彌的那個眼神、他最後的慌亂……
明明知道這人八成是演的,但有了韓路的覬覦,秦惻很難完全理智的思考。
如果沈之彌是演的。
那麽沈之彌能對他深情,同樣也能對韓路深情。
但如果沈之彌的表現是真的,那麽這一刻將永遠隻屬於他。
秦惻幾乎能清晰地看到麵前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坑,看著就覺得危險。
但坑上卻吊著極為吸引人的寶物,引得他明知道危險也想踏過去。
沈之彌走向了車子。
秦惻已經在心裏打起了草稿,想著等會兒要怎麽旁敲側擊。
就見沈之彌進了車子,直接往後座一癱。
他仿佛聽見導演喊了「哢」,整個人身上那股凝滯的、低落的感覺驟然一收,又變成了平時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秦惻一秒停在了車外。
他看著後座上的沈之彌,在這一刻,秦惻甚至分不清剛剛的沈之彌和現在的沈之彌,到底哪個才是演的。
沈之彌手機上似乎收到一條信息。
秦惻聽到沈之彌回了條語音。
剛剛紅著眼睛對他說「沒有你我還玩什麽牌」的人,現在笑著對手機裏的人說:“好事?什麽好事?升官發財死老公,你占了哪樣?”
秦惻:“……”
回完了路明的消息,沈之彌轉頭發現秦惻還沒進來。
他在後座坐好,問秦惻:“你怎麽了,在外麵站著幹什麽?”
“沒什麽。”
秦惻感覺自己很好,很清醒,從來沒那麽清醒過。
他甚至想把韓路拉過來,讓他也清醒一下。
沈之彌看了秦惻一眼,沒再理會,繼續和路明聊天。
早上他給路明留了李享的聯係方式。
本以為路明還會沉浸在被出軌的悲傷裏,沒想到白天路明就聯係了李享,看起來似乎有了工作上的好消息。
沈之彌笑著和路明聊了一會兒。
秦惻沒坐在後座。
他坐在副駕上冷靜。
瞥了眼後視鏡,秦惻問:“和誰聊呢?”那麽開心。
“路明啊。”沈之彌說,“他工作上的事有進展了。”
又是路明。
秦惻又有點心氣兒不順。
忍了一會兒,他道:“路明找到工作和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
沈之彌心想你懂什麽。
書裏元宿出軌後,估計就對路明的淒慘描繪了一番,然後路明就查無此人了。
現在雖然隻是路明邁出的一小步,卻是他們炮灰群體邁出的一大步。
再加上他的試鏡結果也出來了。
沈之彌成功拿下了手裏最好的那份劇本。
是部電影,角色雖然是個配角,但戲份並不算少。
更關鍵的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名氣很大,能拿下這部劇本,以後他的工作會順利很多。
《攜手向前衝》也到了最後一期,拍完沈之彌就可以正式投入演藝事業了。
秦惻也發現沈之彌忙了起來。
他每天回家幾乎見不到沈之彌的影子,沈之彌也從不通知他自己去哪。
秦惻知道沈之彌的動向,還是從韓路嘴裏。
“這部電影有沒有興趣?”韓路遞給秦惻一份策劃。
秦惻瞥了一眼,言簡意賅道:“藝術電影。”
“藝術電影怎麽了,票房是沒有商業片高,但拿獎是個好苗子。”韓路說。
秦惻沒理他。
韓路也習慣了。
自從那天他沒忍住口嗨了一句,秦惻就肉眼可見的冷漠起來。
韓路懷疑,如果不是他們有合作要談,這貨估計就把他拉黑刪除一條龍了。
“咳,你要不再看看?”韓路把策劃往秦惻那邊推了推,為修複他們的友情做努力。
他那天對秦惻說的話倒也不算假,他的確是臨時起意。
但現在韓路更需要保證秦惻那兩億五千萬不要撤回去……
秦惻依舊沒有理會。
韓路把策劃翻了一頁,翻到了後麵的演職員表,指了指其中一個名字。
秦惻瞥了一眼,皺眉。
他抬頭看韓路:“沈之彌要演的電影,是你投資的?”
“這電影我可是在確定沈之彌參演之前就投資了啊,我可不是為他投資的。”韓路連忙解釋。
秦惻這才收回目光。
他拿起策劃看了一眼。
這電影名字叫《江晚》,現實類題材。
不過秦惻對藝術沒理想,隻對賺錢感興趣。他一眼就看出來這類電影在票房上不會特別出色,因此並不怎麽感興趣。
但是如果沈之彌參演……
他投一下也不是不行。
不過轉瞬,秦惻想到了自己和沈之彌的合約。
簽約時沈之彌特地提了幾個條款,沒有沈之彌的允許,他不能插手沈之彌的工作。
猶豫了兩秒,秦惻把這份策劃遞了回去。
韓路挑高了眉梢,覺得有點意思。
昨天看秦惻的反應,他還以為自己料錯了,秦惻對沈之彌也有點意思。
現在看來,完全掏出真心的隻有沈之彌啊。
韓路又開始覺得可惜,感慨沈之彌一腔真心喂了狗。
“你確定不插手?”韓路問。
“沒興趣。”秦惻說。
韓路搖頭笑笑,又指了指表格上的一位主演:“最近剛拿獎的這個許影帝也在,和沈之彌還有感情戲,你不怕沈之彌移情別戀?”
秦惻半點不為所動。
沈之彌是個演員,演戲是常態,他不需要在意。
再說沈之彌根本沒有「情」可以移。
韓路「嘖嘖」兩聲。
他拿回策劃翻了翻:“沈之彌是個體驗派演員吧?萬一入戲了,真喜歡上了怎麽辦?”
秦惻一愣,從韓路話裏抓住一個詞:“入戲?”
“這你都不知道?”韓路表示了鄙視,“有些演員飾演一些角色時間長了,就會融入進去,分不清自己和角色的區別。聽說越是好演員越會這樣。”
秦惻放下手中的文件,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他倒是知道這個詞,但是從來沒放到沈之彌身上過。
入戲……
沈之彌也會入戲嗎?
一直到了飛機上,秦惻還在思索這個問題。
綜藝的最後一期還要在島上錄製,所以他和沈之彌今天又要回去。
秦惻在上飛機前特地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演員「入戲」的故事。
出來的結果很多。
最離譜的是一個男演員,和某位女演員演情侶後入戲,殺青後對女演員窮追不舍,追著跑遍了全世界。
看完這些,秦惻才知道這群演戲的,和他這個賺錢的腦回路多少有點不太一樣。
秦惻忍不住去看沈之彌。
沈之彌趴在窗口邊看風景。
收回目光,秦惻靠在椅背上沉思。
他想的不是沈之彌接下來拍電影會不會入戲。
而是……
沈之彌扮演深愛他的角色,時間算長了吧。
從他車禍開始算,也有四五個月了。
沈之彌看著飛機下方的景色,突然笑了一聲。
他去叫秦惻,卻看到秦惻那邊的窗簾緊拉著。
“你看下麵,有人畫了個字母。”沈之彌說。
秦惻看了他一眼,沒有要拉開窗簾的意思。
“我隻有在五歲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才那麽愛從窗戶往下看。”秦惻矜持地嘲諷。
沈之彌:“……”
這是諷刺他幼稚?
沈之彌伸手把隔間門拉上了。
他想了一下,秦惻每次坐飛機,窗簾好像都是拉下來的。
就連上次坐那個觀光梯,秦惻也沒有往外看。
這人……該不會恐高吧?
兩人回了島上。
離開了幾天,房間裏有些冷清,但節目組明顯打掃過,看起來還算幹淨。
沈之彌和周虹他們打了個招呼,回到房間熟門熟路地拿出衣服去洗澡。
秦惻進了房間,下意識檢查了一下攝像頭和錄音設備。
確認都關著,他才看了一眼臥室的床。
秦惻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沈之彌一起睡了。
這次該不會還……
沈之彌洗澡出來,秦惻鬆了口氣。
果然,沈之彌在外麵是不會穿睡袍睡覺的。
秦惻洗完澡也穿了完整的睡衣出來。
沈之彌估計是累了,連手機都沒玩,已經快睡著了。
秦惻看了他一眼,走到床邊躺下,拉起被子蓋上。
節目組隻準備了一床被子。
秦惻掀開被角,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和氣息迎麵撲了過來。
秦惻頓了頓,關上燈,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淩晨,熟悉的「腿風」襲來。
秦惻伸手擋住沈之彌踢過來的腿。
過了兩秒,秦惻睜開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臉上並沒有之前的驚愕。
第一次吃驚,第二次反應過激,到了第三次,他總不會再一驚一乍。
沈之彌還在睡。
秦惻知道離這人醒來還有一段時間。
看了看自己手上撈住的腿,又看看睡夢中無意識按住的手。
秦惻突然起了點逗弄的心思。
他鬆開手,任由沈之彌把腿架在他腰上。
脫離了束縛,睡著的人越發肆無忌憚,幾乎把他當成個抱枕抱著。
秦惻凝視著天花板,繃著身體沒有動。
又過了一會兒,沈之彌倒是自己醒了。
他迷迷蒙蒙間覺得這一覺睡得很香,沒有人對著自己練擒拿,被子抱起來也挺……
沈之彌緩緩睜開眼。
他看到自己手中抱著的「被子」,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往常他醒來的時候,手腳都是被秦惻壓著的。
所以沈之彌隻知道秦惻對自己的「反製」,而自己睡著了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他還真不怎麽清楚。
直到現在……
沈之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對秦惻意外有了點同情。
他剛想偷偷收回手腳,抬眸卻對上了男人清醒的目光。
秦惻看向他,勾著唇角問:“抱夠了沒有?”
沈之彌:“……”
沈之彌有了點不好意思,他老老實實睡成個一字型。
“咳,你這不都醒了嗎,可以把我推開啊。”
像之前那樣搞擒拿也不是不能接受,總比現在任他抱著強。
“再把你推到地板上,等你罵我嗎?”秦惻說。
他看了眼時間,起身。
現在已經過了他往常晨跑的時間了。
秦惻沒說什麽,習慣性地脫掉上衣。
扣子解了一半他又頓住,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他洗了個澡出來,估摸著現在也是沈之彌起床的點了。
但走出浴室,沈之彌還在**躺著。
才離開幾分鍾,**的情形又變了。
沈之彌把被子全扒拉到自己這邊,跟築巢似的把自己圍起來,兩隻手還把被子緊緊抱住,隻露出微微繃緊的指尖。
他陷在被子裏,眼睛閉著,看起來沒有要起的意思。
“今天錄製的比較早,還不起?”秦惻低聲問。
沈之彌抱著被子沒有動,他「嗯」了一聲,說:“等一下就起。”
這是醒了?
秦惻皺眉。
沈之彌平時雖然喜歡睡懶覺,但隻要醒了就會起床,不會在**磨嘰。
今天是怎麽回事?
秦惻走到床頭,借著房間裏的燈光看過去。
沈之彌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隻有耳朵和一小片側臉露著,顯出一種淡淡的粉。
秦惻想到他剛剛聲音有點啞。
生病了?
秦惻伸手去探沈之彌的額頭。
藏在被子裏的人卻猛地抬頭,躲過了他的手。
“幹什麽啊你?”
沈之彌的聲音蒙著層淡淡的沙啞,有點軟,還有些色厲內荏。
秦惻彎腰的動作頓住。
他目光再次掃過整張床。
剛剛他隻注意到被子,現在才發現,被子下的沈之彌應該是微蜷著身體的。
大早上,這種掩飾的姿勢。
是個男人都知道是什麽情況。
秦惻手指蜷了一下,收回手,緩緩直起身。
沈之彌再次把臉埋回被子裏。
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秦惻盯著自己的襯衫袖口,伸手把扣子係上。
但轉而他又感覺到了束縛,把扣子解開,將袖子卷上去了幾圈。
幾秒之後,還是感覺不舒適。
秦惻再次把袖子放下來,袖口扣上。
這一番折騰下來,襯衫還沒抗議,**的人反而不高興了。
“你晃什麽!”沈之彌說。
秦惻抬眸看過去。
這人半張臉還在被子裏埋著,隻露出一雙帶著琥珀色澤的黑眸瞪著他,但因為這會兒眼睛裏帶了點淺淺的濕潤,這個「瞪」的威力又大幅度減弱了。
秦惻低頭看看原地未動的自己,問:“你說誰晃?”
“你的手一直在晃!”沈之彌抱怨。
秦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目光最終落在自己的腕骨上。
房間裏突然有些靜。
窗外清脆的鳥鳴聲變得模糊,花農早期勞作的聲音也拉遠了。
隻有手腕上手表的指針還在「噠噠」走動著。
以及……
越來越快,越來越重的心跳。
秦惻喉結動了動。
還沒打領帶,他卻已經感覺到了束縛。
看了一眼**的人,秦惻覺得自己需要說些什麽。
掩蓋一下……失控的心跳。
他看向沈之彌,做出調侃的語氣:“大早上的挺精神。”
挺精神……
精神……
沈之彌瞬間失語,臉色爆紅,腦袋上幾乎都開始冒煙,尷尬到恨不得飛天遁地。
他張張嘴,半句懟人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把臉全部埋在被子裏。
秦惻突然後悔開口了。
一旦開了口,一直壓抑著的惡劣想法仿佛也跟著找到了出口,蠢蠢欲動。
除了言語調戲,他還想做點更過分的。
比如把沈之彌抱著的被子一寸寸扯出來,再比如……
秦惻「嘖」了一聲,轉身拉開隔門,走到了陽台上。
房間裏沒什麽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的人才緩緩爬起來進了浴室。
秦惻黑眸低垂。
他把兩隻袖口都係好,然後又把搭在手臂上的領帶規整束在了領口。
動作緩慢,像是在套上一組完整的枷鎖。
等秦惻再進去的時候,沈之彌已經洗漱完穿戴好,神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看節目單。
單看他的表情,完全想不到這人剛剛在浴室裏經曆了怎樣一番抱頭痛哭、無聲尖叫,以及還嚐試了挖時空隧道。
沈之彌偷偷瞄了一眼秦惻。
秦惻麵色冷淡,看起來沒有再提剛剛的事的意思。
沈之彌在沉默和反抗中糾結了兩秒。
理智告訴他,這事他也不提,就過去了。
可是這樣好沒麵子!
而且沈之彌莫名有點不高興。
他大早上發現自己抱著秦惻,然後他……秦惻反而半點事兒沒有!
太不公平了!
思考了一圈,沈之彌決定回敬:“秦總您該不會感到自卑吧?”
“自卑?”秦惻重複了一句,覺得有些好笑,“自卑什麽?”
“早上少了點正常的反應,可不得自卑嗎?”沈之彌著重強調了一下「正常」兩個字。
男人黑沉的眸子突然瞥過來,看得沈之彌心裏發慌。
秦惻惡劣地扯開嘴角,道:“謝謝提醒,我的身體很健康,至於為什麽……反思一下你自己。”
反思什麽?沈之彌一時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他暴怒。
秦惻強調自己的身體很健康,但早上又沒升旗,還讓他反思自己。
這不是說他沒魅力,長得掃興嗎!
沈之彌快氣死了。
這家夥越來越過分了,先是說他長得安全,緊接著是安全到嚇人,現在又成了掃興。
他可以容忍秦惻看他不爽,但堅決不能接受秦惻嘲諷他不好看!
一連半上午,沈之彌氣得都沒和秦惻說半句話。
直到直播快開始,他想起正事。
沈之彌一向不會讓心情耽誤正常工作。
他若無其事地叫了一聲秦惻:“喂。”
“什麽事?”秦惻問。
秦惻的心情還在很好和不好之間晃**,好在某些人炸毛的樣子真是好玩到過分,壞在……他的心情為什麽會壞?
“節目單你看了嗎?這是最後一次直播了,前麵競技後麵演戲。”
沈之彌把節目單遞給秦惻。
秦惻看了一眼,懂了。
這次直播和前幾次差不多,但節目組給他們每一組都設置了一條線,後麵準備煽情。
“像之前那樣順利過去就行。”沈之彌說,“最後一次直播了,我不想引人注意。”
秦惻重複他的話:“不想引人注意?”
要是往常,沈之彌還會瞞著自己的真實目的。
但現在秦惻早就戳穿他對人設的在意,沈之彌也懶得瞞了。
他抬了抬下巴,直接挑明:“我不想一直受這個深情人設的影響。所以如果沒有意外,我不想再額外表現增加cp粉的熱度。”
秦惻沒說話,隻抬眸盯著沈之彌。
沈之彌意外從這個眼神裏讀出了點不高興的味道。
他不解:“這樣對你不也有好處嗎?反正我們的合約總要結束的。一點點淡下去,總比突然感情破裂要好吧?”
說完他又去看秦惻。
……
好家夥,怎麽好像更不開心了。
之前直播他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沈之彌想了想,覺得可能是秦惻那邊的事還沒解決。
他補充道:“沒關係,在你那邊我還是會好好表現的。直播上順利過去就好。”
“知道了。”秦惻把節目單重重放到一邊,起身走到了一旁。
這次的直播地點選的也是島上的一個景點。
這個景點是個遊樂園,各種遊戲設備充足,沈之彌看了一眼,隻希望這次節目組多少有點節操。
但就他看到的節目單而言,節操是不可能有的。
這種包含競技項目的戀綜都喜歡在遊戲上做文章。
最後一次直播,力度更是非常大。
第一場遊戲竟然是傳紙巾。
每組嘉賓兩人交替傳紙巾,不可以用手,紙巾數最多的獲勝。
這遊戲實在有點不要臉,但沈之彌卻覺得他和秦惻贏定了。
因為他們不是情侶,連早上那點事秦惻都在嘲諷他,他們唇槍舌劍恨不得打起來,現在才不會有曖昧。
之前他和秦惻也玩過一場類似的遊戲,用吸管傳球。
當時沈之彌和秦惻滿腦子都是不要沾到對方的口水。
因為格外嫌棄,所以效率奇高,狂甩其他組嘉賓十幾分鍾。
現在這個傳紙巾,沈之彌覺得也差不多。
主持人吹哨,遊戲開始。
沈之彌主動站在了第一個位置,秦惻站在他身邊,一臉興致缺缺。
節目組準備的紙巾很薄,一不小心就會破。
萬一紙巾破掉就不算成績了。
沈之彌想了想,低頭輕輕把紙巾吸住,快速轉身傳給秦惻。
秦惻罕見地露出了點不耐煩,他皺著眉,滿臉寫著「這什麽垃圾遊戲」。
沈之彌仰著臉等他接紙巾。
秦惻冷著張俊臉湊近,張嘴去叼紙巾,靠近後動作卻突然一頓。
沈之彌不明所以,眨了兩下眼睛催促他。
秦惻盯著沈之彌,沒動。
節目準備的紙張不僅很薄,還有些透明。現在半透明紙巾被沈之彌吸住,完全遮不住唇形。
沈之彌仰著臉朝他眨眼。
眼睛閉上的瞬間,像極了邀吻。
早上那點破了口的衝動又冒出來,見了點陽光,開始瘋長。
秦惻盯著麵前毫無所覺的沈之彌,既因為沈之彌沒看懂他的心思而慶幸,又因為同樣的原因有點生氣。
總而言之,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可恨,恨不得順著心思一口咬上去算了。
但理智告訴他,這是在鏡頭前,是直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周虹那組都已經回來一趟了,眼看隔壁齊煜組也都順利傳了過去。
秦惻還沒有動。
沈之彌急得跺腳,又朝秦惻湊近了點。
秦惻下意識想要後退。
他又記起這是在做競技遊戲,低頭準備去叼紙巾。
但在他低頭的瞬間,一陣風吹來。
那層薄而透明的紙巾,柔軟而服帖地緊密貼合在了沈之彌臉頰和脖頸上。
秦惻發愁:“……”
這讓他往哪兒下口。
別的組都傳了好幾張了,沈之彌急死了。
“唔唔!”他皺眉,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音來催促。
秦惻抬眸,黑眸暗得可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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