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沈之彌主動, 又任由沈之彌退開。
秦惻手指攥緊,伸手想去抱一下沈之彌,抬頭卻對上沈之彌的眼睛。
沈之彌的目光一片冷靜。
這人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傷口消毒。
秦惻僵在那裏, 不敢動, 也不敢問。
合上醫藥箱,沈之彌直起身看著秦惻。
“我親你了。”他說。
秦惻喉結動了動, 點頭。
“但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沈之彌說。
一點苦澀蔓延出來,衝散了剛剛那個吻的柔軟悸動。
秦惻心裏發苦,卻還是點頭:“我知道……沒關係。”
想吻他就吻他, 想離開就離開。
不需要承諾。
釣著他也好, 玩弄也好,折磨也罷。
都沒關係。
因為做這些的, 是他最喜歡的沈之彌。
沈之彌看他一眼, 站起身拎著醫藥箱走開了。
貓毫無所覺,還坐在沙發上舔毛。
秦惻愣了愣神,起身打個電話,定了個新的沙發套。
那個吻戛然而止, 沒有理由也沒有後續。
沈之彌還和之前一樣,大部分時間呆在劇組, 不忙的時候回家。
回來後要麽配秦恒, 要麽逗貓玩, 連晚上熬夜看紀錄片, 都抱著貓。
秦惻接受了,難免還是有點心慌。
就連白天上班時, 也忍不住回想那個苦澀, 又讓他沉迷的吻。
臨近下午, 微信響了一聲。
正在午休的秦惻一秒爬起來, 看了眼手機。
是沈之彌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句話:晚上一起吃飯?
秦惻呆了兩秒,精神頓時振奮起來。
他打字的手幾乎在顫抖。
秦惻:好。
秦惻:晚上幾點,想吃什麽?
秦惻:你的劇組在哪兒?我去接你?
發完這些,沈之彌沒回。
秦惻在大眾點評上翻了半晌,找到一些沈之彌可能感興趣的餐廳,發給沈之彌,問他喜不喜歡。
又過了一會兒,沈之彌來消息了。
隻發了條定位。
秦惻依舊挺興奮。
他接了秦恒回家,洗了個澡,又絞盡腦汁的挑了件西裝,跑到車庫裏找了輛更順眼點的車,這才趕到沈之彌的劇組。
他到的時候,劇組眾人都很熱情。
沈之彌還在場地裏。
這次沈之彌演的是個戲子,臉上畫著京劇妝。
下了場後,沈之彌瞥了眼秦惻:“來了?我還要等一會兒。”
秦惻點頭:“沒事,我坐這等著就好。”
沈之彌又拍了兩場,中途有個演員一直ng,這場戲卡著沒過去。
秦惻坐在場地旁。
看沈之彌演戲,並不覺得煎熬,但他也擔心沈之彌下班太晚,找好的餐廳關門。
趁沈之彌拍戲的空隙裏,他又多找了幾個備選項。
好不容易拍完了這場戲。
沈之彌下了場,光是卸妝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卸完妝後,他朝秦惻走過來,臨時又被導演拉住了。
一群人圍著沈之彌,不知道在談什麽。
秦惻坐在角落裏,耐心還在,興奮和激動卻稍稍冷卻了點。
中途,導演好像提了下秦惻,似乎再問沈之彌是不是有人等。
沈之彌轉頭朝秦惻看了一眼,說:“沒事。”
過了一會兒,沈之彌終於走過來了。
秦惻站起身,問:“累不累?要不要在車上睡一會兒?”
沈之彌停在他麵前,說:“不好意思,劇組臨時有點事,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
秦惻僵住。
半晌後,他點頭:“好,沒事。那我……等你下次有空再來?”
沈之彌不置可否。
秦惻朝劇組眾人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劇組。
沈之彌站在窗口看著他的背影。
見秦惻抬頭朝這邊看,他又側身躲開。
秦惻回到車子裏坐了一會兒,才驅車回家。
家裏張媽和秦恒已經休息了,貓還精神著,但也吃飽了。
秦惻到廚房給自己下了碗泡麵。
沈之彌過兩天戲份輕了點,但是沒再提要出去吃飯的事。
秦惻想約他,又怕打擾到他,也怕他拍了一天的戲會累。
晚上,秦惻待在書房裏看養貓注意事項。
視頻裏,一臉胡茬的老外解釋著:“因為你的貓對你忽冷忽熱而苦惱?天呐,這很正常。貓這種生物,天生就是要被寵著的……”
看了一會兒,書房門被推開了。
秦惻坐起身。
沈之彌站在門外。
“你過來一趟,來我房間。”沈之彌說。
說完就走開了。
秦惻愣了兩秒,連忙關了視頻,跟著沈之彌出去。
他推開主臥的房門。
沈之彌在裏間坐著,說:“進裏麵來。”
秦惻滯了滯才繼續往裏走。
一段時間沒來主臥了。
再次踏足,他才意識到,這是他和沈之彌共同居住過的房間。
在他們最親密的時候,他們會在這個房間的任意一個角落裏……
秦惻忙斂下腦子裏亂糟糟的畫麵,走進裏間。
沈之彌坐在**,皺著眉看他:“過來。”
秦惻順著呼喚走過去。
沈之彌拍了下床。
秦惻身體僵了僵,坐下。
沈之彌把腳放到了他膝蓋上。
“怎麽了?”秦惻手足無措。
沈之彌皺眉抱怨:“腳疼。”
秦惻立刻有點擔憂:“沒出什麽問題吧?腳腕疼還是哪裏疼?要不要去醫院?”
沈之彌有點煩:“你問那麽多幹什麽?我路走多了腳疼,你給我捏一下!”
秦惻愣住。
“你沒手嗎?”沈之彌踢了他一下。
秦惻這才「哦」了一聲,手指觸上沈之彌腳心的皮膚。
曾經……他更激烈地碰過沈之彌的腳。
現在……隻是捏腳按摩而已。
秦惻這輩子沒給別人按摩過。
他的手裏流過的錢不少,摸過的腳,也就隻有沈之彌這一雙。
他試著捏了一下,沈之彌立刻瞪圓眼睛。
“你和我的腳有仇嗎?”沈之彌問。
秦惻:“抱歉。”
他又試著捏了一下,這次力道很輕。
沈之彌抬頭看著他,想了一會兒,問:“你在健身房都是練著撓癢癢嗎?”
秦惻:“……”
他是真的不會。
秦惻捧著沈之彌的腳,一動不敢動。
他想說,要不帶你出去按吧?
但一想有人像他這樣碰觸沈之彌的腳心,他就有點不高興。
“那……”秦惻低頭,“我再試試。”
他嚐試用適中的力道去捏。
沈之彌看他一眼,伸手把旁邊打印好的劇本拿過來,開始翻看。
秦惻微微鬆了口氣,知道這樣應該是行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有沈之彌手中紙張沙沙翻動的聲音。
秦惻起先還能專心致誌。
可手中的觸感越來越明顯,讓他的心跳開始慢慢變快。
沈之彌的皮膚很白。
按了一會兒,整隻腳都開始變紅。
秦惻手指不自覺沿著腳背往上,輕輕圈了下腳踝。
沈之彌抬頭,迅速抽回腳。
秦惻一僵,想解釋。
下一秒,腳踹在了他肩膀上。
“你怎麽按的?會不會按啊!”沈之彌擰眉看著他。
“我……”
秦惻想實話實說,不會。
但又怕說出來,沈之彌再也不讓他按了。
“煩死了。”沈之彌兩隻腳都蜷了起來。
他把劇本摔到床頭櫃上,“你出去吧!”
說著便抱著被子躺下了。
秦惻坐在**,不知道剛剛沈之彌是不是察覺到了他那一瞬的心思。
他想多留一會兒,幾秒就好。
但見他沒走,沈之彌很不滿意,又抬腳踹了一下他。
“你走吧。”他說。
秦惻怕他再生氣,連忙起身,往外間走。
走到外間,他透過中間的隔斷牆,又往裏麵看了一眼。
沈之彌躺在**,兩隻腳都縮在被子裏。
表情看不清楚。
應該是不滿意的。
沈之彌那麽難纏。
讓他按,他覺得為難。
可不讓他按了,秦惻又覺得非常失落。
周末,秦惻出去了一趟。
A市某著名足療館後台。
陳助理看著秦惻,欲言又止:“董事長,您真要在這裏學……”
秦惻淡定地穿好服裝:“隻是在後台拿著模型學點手法而已。”
“那要是傳出去,有人發現您有這種特殊愛好……”陳助理一臉崩潰。
“你不說就沒人傳出去。”秦惻很冷靜也很堅定。
一連出去了兩周,再加上平時的小視頻學習,秦惻覺得自己可以了。
至少能專業點,不至於腦子裏亂想其他東西,然後被沈之彌趕出來。
但是……
他準備那麽充分,沈之彌卻連著一個多月沒有理會他。
一天晚上會回房,秦惻忍不住叫住了沈之彌。
“什麽事?”沈之彌看他。
秦惻手放在書房門把手上,沒有推。
他抿了抿唇:“腳還疼嗎?還……要不要按?”
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對秦惻來說並不容易。
但沈之彌隻是打了個哈欠。
他沒什麽興趣,看都沒看秦惻一眼,丟了一句「不疼」,就進了房間。
秦惻愣在走廊裏。
充足的準備被打散,心裏又是一片荒蕪的低落。
他這幾天去足療館學習的很頻繁。
有次還遇到了熟識的合作夥伴,鬧了點烏龍。
秦惻都忍下來了。
可他儲存了一腦袋腳底按摩的知識,努力了那麽久,沈之彌卻不需要他了。
過了好一會兒,秦惻才推門回到書房,倒在了**。
跟著師傅學足療的時候,秦惻沒有抵觸也沒有崩潰。
誤打誤撞見到合作夥伴時,他也還算冷靜。
可現在,沈之彌拒絕了他。
秦惻卻覺得有點難受。
他想,沈之彌大概是在折磨他。
他一邊苦惱於沈之彌對他的撩撥,一邊又慶幸,幸虧沈之彌折磨的是他,幸虧沈之彌還願意折磨他。
心情低落了一晚。
第二天晚上。
上樓時,沈之彌突然叫住。
平平無奇四個字:“來我房間。”
低落了一天一夜的心情瞬間飛揚。
秦惻克製著,不讓自己高興得太明顯,隻朝沈之彌的點頭:“好。”
他做了會兒準備,推門進了主臥。
沈之彌趴在**玩小遊戲,頭都沒抬。
秦惻猶豫了一會兒,自己坐在**,伸手去碰沈之彌的腳。
手指剛碰到腳背,沈之彌把腳縮了回去,皺眉轉頭看他。
“你幹什麽?”
秦惻不明所以:“不是捏腳嗎?”
“誰說讓你捏腳了?”沈之彌坐起身。
他把手機扔到一旁,趴在了枕頭上。
“肩膀酸,捏肩膀。”
秦惻當場愣住,心想你怎麽出超綱題?
他隻學了怎麽捏腳,可沒學怎麽捏肩膀。
趴了一會兒,見秦惻始終沒動作,沈之彌轉頭不耐煩道:“你還捏不捏?”
秦惻想說,你給我個機會學習一下。
又怕他說了,這一個月才等來的消息就沒了。
考慮了一會兒,秦惻還是彎下了腰。
沈之彌絲毫沒有方便別人的意識,直接趴在床中央。
這個距離捏肩膀有些不方便,秦惻隻能膝蓋壓在**。
熟悉的氣息罩下來,床墊下陷的一瞬間,沈之彌立刻瞪圓了眼睛轉頭。
像隻發現危險臨近的貓。
“你幹什麽?”沈之彌皺著眉問。
“不是說要捏肩膀?”秦惻有點手足無措。
沈之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過身趴著不動了。
他趴在枕頭上,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
發尾掃在頸邊,有些不明顯的脆弱。
今天有些冷,沈之彌穿了個棉質衛衣。
布料挺厚,但也隻是單層。
秦惻手掌按上去,能清晰地感覺到沈之彌後背骨骼的起伏。
“是這裏不舒服嗎?”秦惻嚐試按了按頸窩。
沈之彌沒說是或不是,罵他:“你話那麽多幹什麽?”
秦惻抿了抿唇,閉上了嘴。
按摩大抵是相通的。
他學了那麽久……雖然專業不對口,但也應該進步了點?
但很快秦惻便發現,這活兒依舊不容易。
他按得力道很足。
沈之彌也沒挑刺。
但……秦惻俯身看著沈之彌。
這人側頭趴在枕頭上,眉頭微微皺起,隱忍著肩膀肌肉被按壓的酸痛。
偶爾抿唇,偶爾吸氣。
這個視角……
肩膀上的按壓驟然停住。
沈之彌有點不滿意:“幹什麽呢你?”
秦惻沒動靜。
沈之彌轉頭看過去。
男人已經下了床,在床邊呆站著。
“你還按不按?”沈之彌問。
秦惻下巴繃著,喉結也動了動。
“可以……中場休息嗎?”他啞聲問。
“嗯?”沈之彌沒想到他能提出那麽無理的要求:“你按摩還是我按摩啊?你還中場休息?”
秦惻:“……”
他低頭避開沈之彌的視線,扯謊:“手疼。”
沈之彌眯眼盯了他一會兒,嗤笑:“要休息滾出去休息。”
秦惻掙紮了兩秒,還是怕出醜,快速出了主臥,回到書房。
洗了個冷水澡出來,秦惻覺得慶幸。
幸好沈之彌沒看到。
否則……可能連按摩的機會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覺得委屈。
這人怎麽能這樣啊。
沈之彌明知道自己喜歡他……
轉瞬,秦惻又覺得無所謂。
隻要沈之彌高興就好。
一個月的學習很有成效,沈之彌估計對他的按摩技術很滿意。
幾天後的晚上,給他發了條信息。
信息隻有兩個字:過來。
秦惻盯著這兩個字看了一會兒,這熟稔的語氣讓他有點高興。
時間已經很晚了。
張媽和秦恒都睡了。
秦惻走出房間,他打開主臥的房門,看到沈之彌在門後等著。
沈之彌靠在牆上,皺眉好像在思索什麽。
“這次要……按哪裏?”秦惻問。
想起上次的事,他喉結不自覺滑動兩下,想提議,要不別再房間裏了。
去客廳沙發上吧。
他怕再……
沈之彌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心裏也愁。
是啊,這次要按哪裏?
想了一會兒,他有點煩躁。
沈之彌勾起嘴角,朝著秦惻笑:“這次不按。”
“不按?”秦惻不太明白。
“上床,來不來?”沈之彌問。
秦惻僵住:“我……”
“隻是上床而已,你激動什麽?”沈之彌覷著他,“可以和你上,也可以和別人。”
苦澀又從嘴角蔓延開。
秦惻心髒像是被人攥住,疼的喘不過氣來。
“你別這樣。”他說。
沈之彌目光從眼角灑下,帶著明晃晃的任性。
“我說開始就開始,我說停就停,完全按照我的意願來,你沒有尊嚴,就是個純粹的工具人。”
他抬著下巴,美麗又殘忍。
“來嗎?”
秦惻心底下意識湧上點憤怒。
這要求的確是踩著他的自尊蹦迪。
但眼前的人是沈之彌。
秦惻想說,你別這樣,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
但他又發現,自己沒有資格這樣說。
他沒有資格管束沈之彌,也沒有資格說教。
隻能在沈之彌願意垂憐的時候,抓住沈之彌的一片衣角。
幾秒鍾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秦惻壓下了所有自尊。
“好。”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
沈之彌凝視著他,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啪」的一聲,房門在秦惻麵前猛地關上。
秦惻愣住,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沈之彌好像真的生氣了。
連著幾天沒回家,回家也是抱著貓就上樓,基本沒有理會過秦惻。
但這段時間沈之彌一直不怎麽理會他。
秦惻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吃完飯,趁著秦恒看電視的空隙,秦惻問秦恒:“你覺得你爸爸生氣了嗎?”
秦恒看了眼樓上,又看看他:“沒有把,昨天爸爸晚上還來房間裏看我。”
秦惻鬆了口氣。
秦恒又補充:“反正爸爸不會生我的氣。”
秦惻:“……”
很好。
家裏苦惱的隻有他一個人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秦惻待在家裏。
沈之彌下午回來了一趟。
秦惻有點驚訝。
他上次去劇組,加了導演和製片的微信。
從這兩人的朋友圈裏,大概也能摸清劇組排戲的規律。
如果他沒記錯,沈之彌今天應該要拍到晚上才對。
所以這是……特地請假回來的。
秦惻離開咖啡機旁,仰頭看著樓上。
沈之彌從主臥拿出來了個航空箱,把貓裝了進去,拎著箱子往樓下走。
秦惻突然想到沈之彌說過。
樂樂是他的貓,合約結束,他要把貓帶走。
沈之彌還攢了違約金,而且最近還不怎麽理他。
秦惻立刻慌了起來。
理智一瞬間下線,手裏咖啡都沒放下,他一步攔在門前。
沈之彌抬頭看他,皺眉:“你幹什麽?”
“我……”
秦惻心說你怎麽這樣,說走就走?
就算要解約,不應該……提前商量一下嗎?
秦惻垂眸盯住沈之彌手裏的航空箱,艱難開口:“聽說貓……一個地方呆久了,換環境會應激。”
沈之彌看著他:“樂樂那麽自來熟,不會應激。”
秦惻啞口無言。
也是,這貓那麽社牛。
秦惻那麽大個人堵在門前,有點壓迫感。
但他語氣卻磕磕絆絆:“那、那你在劇組的時候誰照顧貓?”
“這貓那麽胖,要減肥,得按頓喂,你沒時間還是……”
和貓一起留下吧。
沈之彌奇奇怪怪看他一眼:“我預約了獸醫,帶貓去體檢,有事嗎?”
秦惻:“沒事。”
一顆心頓時落在了肚子裏。
理智回籠,秦惻這才想到,沈之彌要是搬走,不可能隻帶貓。
眼看沈之彌拎著航空箱走出客廳,秦惻愣了兩秒,又連忙把手中的咖啡放下。
他追出去問:“我開車吧。”
沈之彌轉頭看他,沒說話。
秦惻頓了頓解釋:“樂樂那麽大一隻,鬧起來力氣很大,我過去……幫忙。”
沈之彌沒拒絕。
秦惻立刻拿著鑰匙去開車。
到了醫院,秦惻才知道,這貓有遺傳病,心髒不太好,需要定期體檢。
所以沈之彌才特地請了假。
樂樂是在醫院長大的,到了醫院也沒怎麽鬧。
讓醫生剃了毛,做了心髒超聲。
和之前與秦惻大戰八百回合的樣子相比,順從得簡直像一隻假貓。
樂樂病情沒有加重,但也不可能治愈。
秦惻多問了點,才知道有這類遺傳病的貓,壽命一般隻有五六歲,還是照顧得好的情況下。
樂樂已經兩歲了。
回去的路上,沈之彌抱著航空箱不說話,情緒有點低落。
他懷裏的貓倒是半點沒感到什麽,翻著剃了毛的肚皮,在箱子裏呼呼大睡。
秦惻看了看沈之彌,開口打破沉默:“醫生說減減肥,情況會好點。”
“它又不愛動,玩一會兒逗貓棒就喘。”沈之彌說。
“少吃點會好。”秦惻說,“醫生不是說照顧好能活到十歲多呢嗎?”
沈之彌抱著箱子不說話了。
秦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或者說,他感覺沈之彌其實已經做好準備了。
在領養之前,他估計就很清楚樂樂有病,所以今天才會那麽熟練的請假。
有時候秦惻覺得沈之彌很聰明。
他知道領養樂樂,要麵對什麽。
比如請假和照顧,也比如,可能短短幾年後就要麵臨痛苦的分別。
可沈之彌明明看得很清楚,還是會選擇養。
沒有因為預見幾年後的痛苦,就在一開始放棄。
就像……當初和他在一起。
或許在一開始,沈之彌就看透了他對工作的在意,對家人的不上心。
也知道他的占有欲,甚至料到了他們最後很可能會分開。
但是,沈之彌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秦惻也不清楚,沈之彌是聰明,還是笨。
“當初為什麽……決定要養樂樂。”秦惻問。
“一開始沒準備養的。”沈之彌說,“我都殺青了,但導演打電話給我說,樂樂好像把演戲當成真的了,真的把我當成了主人。我離開後,每天都趴在我的椅子上等我回來。”
秦惻一愣,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頓時有點感同身受。
貓可能分不清演戲和真實。
他這個人倒是能分清。
他知道沈之彌從前是在演戲,他也不會沉浸在沈之彌的戲裏,不會真的迷上那個沈之彌精心扮演的「角色」。
可是,這樣一個可愛的人闖進了你的生活裏,陪了你那麽久。
帶給了你快樂,以及和從前不一樣的色彩,讓你高興又生氣。
這些卻是無比真實的。
這樣一個人,突然要離開,怎麽可能接受。
人和貓都會痛苦,都會不習慣。
想了一會兒,秦惻又覺得這貓真是狡詐。
趴在沈之彌的椅子上等了幾天,沈之彌就心軟了!
可反過來想想,沈之彌也是給過他機會的。
甚至沒讓他趴在椅子上等。
可惜,他沒有抓住。
回到家裏,想著這件事,秦惻還是覺得羨慕又嫉妒。
他躺在書房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沒忍住,給一牆之隔的沈之彌發了條消息。
秦惻:和你演戲售後那麽好的嗎?
這話語氣有點酸,也有點刺。
秦惻發完了又覺得後悔。
沈之彌看到不會生氣吧?
他想要撤回。
沒想到沈之彌卻很快回了信息。
唱歌「好」聽:樂樂絕育了。
秦惻看著這條消息,愣住。
他罵了聲艸。
這難道是暗示?
沈之彌趴在**,捧著手機。
貓肚子剃了毛,不樂意趴地上,這會兒趴在他枕邊休息。
沈之彌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
自他發完這句話後,秦惻就沒回複。
應該是被他嚇到了。
沈之彌很滿意,放下手機,翻個身準備睡覺。
躺了一會兒,他又皺眉把手機拿起來。
他隻是開個玩笑,秦惻不會真信了吧?
越想沈之彌越覺得說不準。
這家夥最近好像有點蠢,別想不開真搞個揮刀自宮。
沈之彌皺著臉打字:你絕育了也沒用。
秦惻回了個小倉鼠五體投地的表情包。
沈之彌:……
賣萌也沒用。
盯著表情包看了一會兒,沈之彌才發現好像不是五體投地。
趴著的小倉鼠下麵一攤血漫了出來,旁邊還畫著一把小刀,和一個不明物體。
沈之彌罵了聲艸。
是小倉鼠揮刀自宮的表情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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