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白色粉末
“你是說…”我在心裏斟酌著語句,“凶手製造這個密室,是他的一個敗筆?”
“是不是敗筆,現在還無法完全確定。我隻是覺得,在這個密室的背後,肯定隱藏著凶手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即密室背後的動機。這也是那天我說方寸權的案子有意思的原因。”
“我被你搞糊塗了。”我說,“如果密室是畫蛇添足的產物,那凶手應該不可能是影子殺手了吧。他不可能這麽弱的。”
周淺卻是不置可否。
“周淺,其實我心中越發沒底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似乎一直在推測,推測這個推測那個,都沒找到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影子殺手存在與否是這樣,方寸權的死亡‘性’質也是這樣,如果我們的推測有偏差,那這幾個案子,我們可要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周淺卻沒被我的話語所影響,平靜地道:“你會產生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你也是這樣想的?”我問。
周淺搖頭:“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樣。我認為我們一直找不到實質的證據,是因為對手太狡猾了,所以我們得更加用心才行。”周淺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吧,我們找證據去。”
我們到達金‘雞’小區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兩點。雖然出了人命案,金‘雞’小區也沒什麽變化。裏麵的居民也都正常生活,並沒有被方寸權的死影響到自己的生活。方寸權的案子還不明朗,作為案發現場的方家還被封著,方家母子依舊住在娘家。方家的大‘門’原本被暴力破壞了,後來警方重新‘弄’了一番,將‘門’口重新封上了。
我和周淺站在方家‘門’口,對著緊閉的房‘門’,有些無計可施。
沒有鑰匙,進不去,我們有些傻眼。原本以為方家大‘門’已經損壞,要進案發現場不會有困難,可沒想警方竟然把‘門’給修好了…
“要不我給小科打個電話?”我試探著問周淺。周淺看了我一眼,走到‘門’前,伸手觸‘摸’了一番,道:“我看這‘門’也不怎麽勞靠,我們直接破‘門’而入好了。”
我汗顏,這樣子打警方的臉,真的好嘛?就算我們和警察關係好,這樣做人家也有理由把我們兩個抓起來的吧…幸好周淺似乎也就是說說,並沒有暴力破‘門’的打算。
“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呢?”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讓小科過來一下之時,我們身後不遠處的電梯‘門’忽然開了,走出一個人來。
見到我和周淺站著,來人笑著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周淺,小陳,你們兩個怎麽在這裏?”
是宋雲成。
見到宋雲成,我猶如見到了親人:“宋警官,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愁怎麽進去呢,快來開開‘門’!”宋雲成笑道:“你們來案發現場怎麽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按我們警方的規定,‘私’自破壞我們的封條,我們是可以拘留你們的!”
我尷尬地說:“我們這不是還沒破壞你們的封條麽?再說警民一家親,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幫我,我幫你的,大家還見什麽外!”
“你還真能說。”宋雲成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插’進‘門’鎖裏,輕輕一轉,打開了房‘門’,回轉頭問我們,“你們來這裏,是想到了什麽線索麽?”我轉頭看了一眼周淺,見他神情淡淡,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道:“我們的推斷,你們不是不怎麽相信嘛?所以想要來找找證據。”
宋雲成笑了一下:“還對我們警方耿耿於懷?進來再談吧。”我一邊走進房間,一邊說道:“也不是耿耿於懷。宋警官,你今天怎麽這麽湊巧地過來了?”
房間裏的陳設跟那天過來基本一樣,就是方寸權的屍體被警方搬走了。
“跟你們差不多,我也是過來尋找證據的。”宋雲成道,“現在我們內部有兩種看法。一種是覺得方寸權是死於謀殺,得查清真相,抓住凶手。還有一種是認為方寸權的死是意外,而且方寸權壞事做盡,沒有必要再追查下去。這個案子連同孟溪蕊死亡案,就可以一並結案了。”
“那這兩種觀點,都有誰在支持呢?”周淺問道。
“第二種觀點是我們刑偵大隊副隊長李弘提出來的,‘挺’多警員支持。”
“那你的意思呢?”我問。
宋雲成笑道:“我和老包都是支持第一種觀點的。”
我說:“你們都認為方寸權是被人謀殺的?”宋雲成道:“是不是謀殺我現在還說不好,但是我和老包都認為,方寸權的死有這麽多疑點,現在就結案太草率了。所以我過來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遺漏的證據。”
“宋警官,你和包小科都是負責任的好警察啊!”我笑著看了看周淺,“你說是吧?周淺?”
周淺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想說什麽就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我笑著道:“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說他們是好警察。宋警官,包小科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宋雲成道:“老包好像去了下沙。”
“去下沙?去下沙幹嘛?那邊發生了什麽案子?”我問道。下沙是周淺的大學根據地,聽聞小科去了下沙,周淺也支起了耳朵。
“也不是。”宋雲成道,“他去是為了‘私’事,好像說是去見哪個姑娘,我也沒細問。”
“見姑娘?小科動了‘春’心?”我說,“有機會我要好好查問他!”
“不和你多說了,我要再檢查一番這個房間。”宋雲成走向沙發,掀起坐墊,仔細檢查起來。周淺在陽台那邊,對著窗戶出神。我心想自己這次既然想壓倒周淺查清密室真相,自然也不能閑著,但是從哪裏查起呢?我費了一番思量,方寸權是被煤氣毒死的。
煤氣,是在廚房裏的,那我去廚房裏瞧瞧。
方家的廚房裝修得很豪華,整個廚房間有個大概十平米,各種廚具家具,一應俱全。煤氣灶在廚房的左側,我走過去,仔細打量起來。這是日本產的一個煤氣灶,看起來很高端,我沒有‘亂’動,而是研究起他的管道來。警察檢查過煤氣管道,說沒有發現問題,我將煤氣灶稍微移動一番,檢查了一下煤氣管子,發現很新,也沒老舊硬化,再湊起鼻子聞了聞,也沒聞到煤氣味。
那這煤氣是從哪裏泄‘露’出來的?煤氣灶麽?案發當晚方寸權有在廚房煮東西麽?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找到燒煮過的食物。案發當晚到現在,除了警方,應該沒有人動過現場的東西。那麽是凶手動過煤氣灶,偷偷將閥‘門’打開了?可是沒有證據啊,怎麽才能證明是凶手動過煤氣灶呢?
我檢查了冰箱,檢查了‘抽’油煙機,檢查了烤箱,檢查了榨汁機,檢查了刀屜,都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看來這個廚房沒什麽搞頭了!我正想走出,忽然發現自己因為翻檢了那麽多廚具,手上有些髒。我走到水槽前,開水龍頭洗了手,正想找什麽東西擦一下手,眼光忽然被水槽裏的一樣四四方方的東西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塊方形白‘色’抹布,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水槽底部。我將它拿起來,往手上一抹,心中頓時叫糟。
那抹布上麵好像有一層粉末,觸手滑滑的,帶著輕微的刺痛感。
“這是什麽?”我將那抹布拿了起來,放在眼前端詳。
這下看清了,原來那抹布上有一層白‘色’的粉末,因為與抹布本身的顏‘色’相近,得湊近了仔細看,才注意得到。
“好像不是石粉,會不會是麵粉?”
我忍住了沾點白‘色’粉末到嘴裏嚐嚐的衝動,萬一這是毒粉,傳出去我陳鐵柱為方寸權查案而死,那我怎麽有臉下去見曦蕊。
“可能是麵粉吧。”我猜測著。廚房裏有麵粉很正常,我正想將其扔回水槽裏,眼光忽然一凝。
不對!麵粉怎麽會刺手?這手上的刺痛感明明白白,就是由那白‘色’粉末帶來。我小心翼翼地將抹布拿到鼻子前,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有一種刺‘激’‘性’的氣味。感覺起來,這粉末有些像某種堿。我的化學知識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全部還給化學老師了,現在隻能是根據生活經驗來推斷了。
“這是食用堿?”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出了廚房。
“周淺,宋警官,你們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周淺正在盯著天‘花’板瞧,聞言看了過來。“看什麽?”宋雲成走到我身邊,我將抹布遞給他:“你是警察,專業知識肯定多,你幫我看看,這抹布上的白‘色’粉末是什麽物質?我感覺是某種食用堿,但是又不確定…”
“你這是從哪裏找來的?”宋雲成拿著抹布,眉頭皺了起來。
“廚房,水槽裏。”我回答。
宋雲成‘摸’了‘摸’那些粉末,又跟我一樣,將它湊近鼻子聞了聞,然後將抹布遞給周淺。“周淺,你來瞧瞧。”周淺接過,臉上神情一動:“這應該不是食用堿,食用堿沒有這麽強的腐蝕‘性’。這灼燒感…倒很像是工業堿!”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