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林裏的罪惡
在這種情況下,我傻眼了。
我是新手啊!我沒談過戀愛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啊?是直接裝死睡過去,還是岔開話題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或者是…直接把她拉過來強‘吻’,當場推倒?
我的心跳劇烈起來,撲通撲通的,如同七十八隻小鹿在‘胸’口裏‘亂’撞。
“鐵柱。”就在我猶豫著想要向小點伸出魔爪之時,她忽然叫了我一聲。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動也動不了了。
“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戀。”小點說。
知道我是直男?這下更不好了,難道她真的在跟我表白麽?
“呃…你是怎麽知道的我不是那個的?…”我覺得自己簡直瘋了,竟然在這種時候糾結這樣的問題,應該直接一個餓虎撲羊上去撲倒她!
告別單身!
“眉梢跟我說你不是同‘性’戀,我後來也觀察過你,的確不是。因為你在街上看到美‘女’會流口水。”小點一本正經地回答。
還是眉梢有眼光。我在心裏給她豎起大拇指。
“鐵柱,有件事情我覺得得告訴你,不告訴你,你這麽遲鈍的人,可能永遠都感覺不到!”小點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神情間似乎有些矛盾。
“什麽事情?”我往她的方向靠了靠,心想‘你終於忍不住要跟我表白了我該準備做些什麽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告訴你,但我怕現在不說以後沒機會了…”小點的手摩挲著被子,輕聲道,“鐵柱——香姐她喜歡你!”
等等,不是小點要跟我表白麽?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眉梢喜歡我?!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插’曲啊!我癡癡傻傻地呆坐著,緊緊盯著小點不說話。
“你肯定覺得不可置信吧?你太粗心了!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香姐對你的態度跟對別人不一樣!”
“特別凶麽?”我終於開口。
“特別凶也是特別。”小點撇了撇嘴,“我們去找心理醫生那天,香姐就全跟我說了,她的確對你有好感。其實餘醫生的催眠技術‘挺’好的,香姐能躲過他的瞬間催眠術是因為,那時你剛好拿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香姐看到,一時分了心,所以才導致餘醫生催眠失敗!”
“真的是這樣麽?”見小點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不由有些將信將疑。可回想起和眉梢相處的那些場景,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啊!而且小科還喜歡眉梢呢!
小點應該是‘亂’說的吧?對,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是她自己想要表白,事到臨頭卻退縮了,所以拿眉梢出來做擋箭牌!雖如此想,可心中還是無法平靜。眉梢她…還在房間裏睡覺…真想衝進去將她拉起來問個清楚…
“你如果不信,等香姐醒了,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我…我不敢…”我是真不敢。
“你,不喜歡香姐嗎?”過了一會,小點輕聲問道。
“這個…”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彥彥,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想了想,我反問她,“是方槐香讓你來告訴我的麽?”
“不是的!”小點搖了搖頭,“我是怕不說就來不及了。香姐的‘性’子太要強,你又太遲鈍,所以…”頓了一頓,小點用僅僅低若可聞的聲音說,“就讓我當你們的紅娘吧…”小點的聲音變得有些有些低沉,也有些黯啞。
我伸手搭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拌直,讓她正對著我。
“什麽來不及了?你是覺得自己是要死了嗎?放心,不會的!別說影子殺手會不會被你騙到,就算他要殺你,我也不會允許的!”
“我們不談這個了。”小點搖了搖頭,將頭發攏到耳後,“鐵柱,如果能抓住影子殺手,為周淺報仇之後,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行嗎?我本來是想讓周淺幫我的,可惜他已經不在了。不過你還在,你會幫我的,對嗎?”
小點這種像是‘交’代後事的語氣讓我發慌,她已經認定影子殺手會來殺她了麽?
見我不說話,小點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嗔道:“鐵柱,你就說,你幫不幫我?”我暗暗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小點深吸一口氣,重新抬頭看向窗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心事麽?我就跟你講講吧。”
此時明月已經沉入遠方的山梢,黯淡的夜空開始重新掩蔽世間。
快到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了。
而黎明,也將到來。
“我家在外省,這你是知道的。你一直以為我是獨生子‘女’吧,其實我還有一個姐姐的。”小點緩緩說道,聲音婉婉轉轉,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你還有一個姐姐?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因為小點以前跟我提過她爸媽隻有她一個‘女’兒,所以我一直以為她是獨生子‘女’。
“因為我的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叫賴佳彥,我姐姐叫賴佳笙,她比我大十歲。在我小的時候,姐姐對我很好的,因為爸媽做農活比較忙,所以一直是姐姐在帶我。有什麽好吃的,姐姐都會留給我。有什麽好玩的,姐姐也會留給我。”
黑暗中看不清小點的臉,但我猜想她一定是在笑。因為在我小的時候,也有那麽一個人,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留給我,那就是我的外婆。可惜外婆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出意外去世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每當想起外婆的時候,我的眼角不再是淚,而是懷念的笑。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小點的下文。
“我們賴家在當地是個大家族,但我爸這一支卻是旁支,在家族裏地位不高。那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時候我才三四歲。姐姐帶我去後山玩,山上有片果子林,姐姐怕我被林子裏的蟲子咬了,便讓我在林子外等著,她去林子裏給我摘果子吃。可我在外麵等了好久,都沒見到姐姐出來。我心中害怕,就到林子裏找姐姐。我一邊找,一邊喊著姐姐的名字,找了好久,我忽然聽到林子深處有一種奇怪的聲音。我以為姐姐在那裏,就一邊喊著姐姐一邊走了過去。走過去以後,我就看到…就看到…”
說到這裏,小點忽然說不下去了。我感覺到沙發有些抖動,是小點在發抖。我‘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不要說了,說不下去就不要說了,我明白的。”
小點顫抖一陣,慢慢鎮定下來:“我還是繼續說吧。我過去以後,見到姐姐躺在地上…沒穿衣服…”
小點的牙齒發出輕碰的聲音,我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涼透骨,還在輕輕的發抖。過了一會,小點繼續說道:“我…我見姐姐躺在地上,我以為她生病了,因為她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下麵是一灘血…姐姐看見我,卻說不出話來。我當時嚇傻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隻知道叫著姐姐。沒過一會,姐姐的眼睛就不動了,就那樣圓睜著,看起來很嚇人。我回過神來,跑回了家,叫來了大人,可是姐姐已經死了…”
我輕輕‘摸’了‘摸’小點的臉,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
“後來呢?”我柔聲問道。
“後來?後來爸媽把姐姐抱回了家,然後上報了族長,請求族長給姐姐做主。沒想到,族長和族裏的幾個長輩以家醜不可外揚為由,希望爸媽息事寧人。媽媽想要報警,他們就把媽媽給關起來。後來還把姐姐的屍體給火化了。還要爸爸去勸勸媽媽,不然就不放媽媽出來。爸爸沒辦法,隻能答應了。媽媽出來以後,見姐姐的屍體被火化了,證據也沒了,大哭了一場,後來‘精’神也不太好了。”小點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她身體裏蘊藏著的——憤怒。
“抱著古老迂腐的族規戒律,連族人的冤屈都不敢伸張,真是一群牲畜!做的什麽狗屁族長!”我怒罵一聲。
“當時我太小,其實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疼我愛我的姐姐再也見不到了。後來長大了,才漸漸理解了一切。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為姐姐伸冤,抓住殘害姐姐的凶手,就成為了心底一個難以磨滅的願望。”小點說,“可是時隔十來年,當年的所有證據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不見。我知道要想抓住那個畜生,憑我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的。後來在網上看到了你的故事,認識了你和周淺。我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想法:如果這個世界上能有人幫我抓住殘害姐姐的凶手,那就是你們。所以我才厚著臉皮地接近你們。”
原來是這樣。這才是小點接近我們的原因。
“你姐姐比你大十歲,當時也才十三四歲。竟然有人狠得下心將她…彥彥,我答應你,隻要這邊的案子了結,我就跟你回去,一定幫你把那個畜生給找出來!”我義憤填膺道,“隻不過,去查一個發生在十六七年前的一個案子,難度的確有些大,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麽線索…”
“線索其實是有的。”小點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