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徐一諾一字一句地念著她的名字,“有件事你可能還沒有搞清楚。”
祁時冷笑了一聲:“我倒要聽聽看,有什麽事我沒搞清楚的。”
“你是不是以為私下做了那麽多小動作,又裝可憐博得你那個倒黴爹的同情,讓他替你出頭,就真的能得逞?”徐一諾甚至懶得看她,“史梅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在她身上占便宜,你以為自己真的能不吃虧?”
這話聽得祁時直蹙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想說你和人鬥,還嫩了點,”徐一諾看向尹一景,“祁時當時去外婆房裏做了什麽,外婆是怎麽死的,她老人家火化之前,我已經讓人做過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哥,這個女人趁你不在,把爺爺奶奶的藥偷梁換柱,他們中慢性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在引狼入室,你知道嗎?”
什麽叫賊喊捉賊,倒打一耙,徐一諾不當演員還真的是可惜了。
祁時氣得都笑了:“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徐一諾根本不理她,隻是盯著尹一景看:“哥,最毒婦人心,她這種出身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不是為了在你麵前博同情裝可憐,早就纏上去讓她那個親爹郭樂誠帶她回去認祖歸宗了,現在不過是因為尹家家大業大,對她來說更有利可圖而已。”
祁時氣的上前一步要跟他理論,但被尹一景拉了一下,又被拽了回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遠處的搶救室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醫院裏從來最不缺的就是生離死別,總有人不停被送進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健健康康走出去。
尹茂剛剛搶救無效死亡,現在他的子孫們還在因為那個遺囑鬧得不可開交。
祁時突然有些心累,搶救室門口哭著的人,很快被家裏人勸走了,畢竟還有後事要辦。
來來往往的走廊上,隻剩下嘈雜的環境音,祁時慢慢冷靜了下來。
徐一諾既然敢當著尹一景的麵如此指鹿為馬,就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怪不得他從來不擔心被人發現尹茂和陳盼的藥被人動了手腳,原來是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祁時作為“有幸”被選中的這個替罪羊,此刻大腦飛速轉動,盡可能為自己博取一個有利局麵。
“這麽說來,你早就查過我,甚至查過我親生父親的身份,”祁時輕笑了一聲,“那你一定知道,我媽媽當然就是在你們尹氏集團投資的實驗室爆炸事故裏失明的。”
“當然,她因為失明喪失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因此被你父親拋棄,你在之後的很多年裏過的都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徐一諾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所以你接近我哥,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報複。”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還真是什麽事都解釋得通了。
“你有證據嗎?”祁時問。
“如果沒有證據,我怎麽敢當麵戳穿你?”徐一諾跟警犬似的,對祁時的每句話都有非常大的警惕心,“我勸你不要想著怎麽在我哥麵前扳回一局來繼續說謊了,謊說多了,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
“你明白就好。”
祁時感覺到尹一景拉著自己的手逐漸開始鬆開,心裏突然慌了起來。
“你……”
尹一景徹底鬆開了她的手。
你不信我?
這句話祁時無論如何當著徐一諾的麵問不出來,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也不是在這裏自證清白,沒有做過的事,怎麽證明都沒有用,就像相信你的人,不管怎麽樣都會相信你。
尹一景鬆開祁時的那隻手扶住了額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祁時和徐一諾同時上前了一步,試圖攙扶他,但最後尹一景扶住了沈誌文的胳膊。
沈誌文立刻說:“你們想吵就繼續吵吧,我先送尹先生回去休息。”
尹一景很快說:“我去你那裏休息。”
誰都知道尹一景和祁時住在一起,他現在回去,徐一諾怎麽可能就這麽看著祁時跟過去?
祁時立刻說:“你回去休息吧,叫阿姨回去給你做點吃的,我這幾天……另外找地方住。”
沈誌文點點頭:“這樣也好,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我陪尹先生回去休息一下換身衣服,順便討論一下老董事長的身後事。”
徐一諾剛要開口,就被尹一景預判到了,他率先道:“爺爺的後事我和沈誌文來負責,一諾這段時間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今晚馬上就要去靈堂守夜,不能一直熬著。”
這話算是關心了,徐一諾隻能點頭:“好。”
祁時在嶽城,現在除了尹一景那兒,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給趙新蕊打了個電話。
趙新蕊很痛快地說:“沒問題,你直接過去吧,我馬上回家。”
以前祁時買房子的時候,就曾經約過趙新蕊一起,但那時候趙新蕊收入不高,花錢還大手大腳的,從來也存不住什麽錢,大頭都花在衣物和包包上了,租房都是租的比較便宜的那種,祁時勸了不止一次兩次,還是要存一點錢,自己買個房子,哪怕是個小公寓也是好的,至少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而且安保措施會比較好,能降低很大程度的安全隱患問題,但那時候的趙新蕊根本聽不進去,還覺得祁時喜歡說教,經常鬧得不歡而散。
這次趙新蕊發了定位給祁時,祁時一查就知道,這個地段的房價並不便宜,看來趙新蕊在她忙著自己事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趙新蕊回來得很快,她開著祁時那輛車回來,直接把車鑰匙還到了祁時手裏:“我把油都加滿了,你就放心在我這兒住著,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
祁時接過車鑰匙,跟她一起上樓:“你什麽時候搬到這裏來的?”
“開始拿項目提成之後,就換過來了,”趙新蕊打開指紋鎖,“回頭把你指紋錄進去,進出就方便了。”
祁時搖搖頭:“我隻在你這借住幾天,你設個臨時密碼告訴我就好。”
“跟我還這麽客氣呢。”
祁時很勉強地笑了笑:“謝謝你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