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吃油膩。”司延昭淡道了句。

“原來是這樣啊，抱歉，我不知道。”顧瑾有些尷尬收回筷子。

肖新陽夾過她放在幹淨骨碟裏的東坡肉，直接塞進了嘴裏：“她不吃我吃，多好的肉，不識貨。”

顧瑾臉色方緩和幾分，對肖新陽投去一抹感激之色。

飯桌的氣氛恢複如常，陶蒙蒙卻不由多看了司延昭幾眼，想了想，她夾了塊西藍花放到他碗裏。

對上男人投來的目光，她莞爾道：“多吃點。”

“是該多吃點。”司延昭薄唇似揚非揚的弧度意味深長。此話一出，卻是引來其他人的側目不解。

深知此意的陶蒙蒙，窘的恨不能咬斷自己的手。

幹嘛手賤給這王八蛋夾菜啊！

慶功宴結束，肖新陽提議到霧都唱歌，給顧瑾接風洗塵。

陶蒙蒙不太想去，架不住肖新陽那三寸不爛之舌遊說，顧瑾也是眉眼含笑看著他們。司延昭沒拒絕，她不想去，也不能不去。

即便僅是他們四個人，肖新陽還是要了個大包間。陶蒙蒙不愛唱歌，司延昭更是輕易不開金口，肖新陽是個五音不全，就顧瑾歌喉不錯，但光她自己一個人唱，也是尷尬。

肖新陽倒是願意陪著唱，可他唱的實在太難聽了，別說陶蒙蒙，就是司延昭都嫌棄，讓他把嘴給閉上。

引得肖新陽大呼無辜。

“嗓子是爹媽給的，大鳥哥哥，不帶你這樣的。”

這綽號，聽得陶蒙蒙嘴角一抽，顧瑾也是忍俊不已。

司延昭則是一臉黑線，剜了肖新陽一眼，示意他閉嘴。

顧瑾疑惑道：“新陽，你這什麽稱呼啊。平時，你們這樣叫阿昭的？”

肖新陽笑的曖昧：“這可不是我先叫的，我也是跟著瞎起哄，叫慣了嘴。至於為什麽是這個綽號，我想，整個包間，沒有人比陶大小姐更有發言權。”

說話間，他瞧向陶蒙蒙：“對吧，陶大小姐。”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陶蒙蒙真恨不能把他嘴巴給縫上。

司延昭臉黑如墨，兩指捏著眉心沉聲吐字：“肖新陽，你想死麽。”

肖新陽悶笑了聲，哎呀叫道，望向司延昭等人提議：“唱歌又不唱，四個人也沒什麽遊戲可玩，要不我把青州子堯他們叫過來？”

“我沒意見。”陶蒙蒙頭一個讚成。

他們四個的氛圍實在詭靜，陶蒙蒙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

走又走不掉，還不如多幾個人分散分散注意力。

顧瑾也沒意見，肖新陽連忙上微信搖人過來。陶蒙蒙瞟了眼，才注意到，他們竟然還有個小微信群。

更讓她震驚的是，顧瑾竟然也在群裏。

意識到這一點，她忙扭頭看向司延昭，那男人低頭喝著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惹得她不快。

這個顧瑾，究竟是什麽身份？

跟司延昭他們又到底是什麽關係？她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她？從不知道，司延昭身邊還有這號人？

要是不知道她在他們的小群裏，陶蒙蒙大抵就真相信了司延昭的說詞，盡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但有了這個群，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

開口問，顯然不現實。

女人的第六感，顧瑾百分百對司延昭有意思。

她要是先開了口，表現出在意，無疑就矮了一截，漏了怯。

思緒紛雜，陶蒙蒙默默地在心裏念了遍，敵不動我不動！

“碎碎念什麽。”司延昭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陶蒙蒙慌忙抬首，身旁的男人端著杯茶，不知道什麽時候朝她看來的。

“我在想，該怎麽讓你開口唱歌啊。”陶蒙蒙衝他莞爾一笑，坐正了身體麵向他：“我點首歌，我們男女對唱怎麽樣？”

“不怎麽樣。”司延昭冷漠拒絕，直接偏過了臉，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肖新陽嘖了聲，饒有興致問她：“陶大小姐，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什麽？”陶蒙蒙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就聽肖新陽輕蔑道：“自作孽不可活。”

一瞬陰鷙的眼眸森寒，旋即又恢複了他慣有的散漫不羈。

包間的氣氛更是因此一瞬凝固。

皆是聽出了肖新陽的弦外之音。

陶蒙蒙俏臉更是僵了僵。

肖新陽五音不全，但吉他跟打鼓都很不錯。高中時，正是玩性大的時候，組了樂團，擔任音樂社的副社長。

陶蒙蒙一路跳級，高中跟他們是一個學校。

因為陶振南跟沈知月的關係，那段時間司延昭住在陶家別墅，他們經常一起上下學，她經常會到高三找司延昭，也跟肖新陽他們幾個都混熟了。

司延昭不是社團的人，隻是經常跟肖新陽一起。

一次演練中，肖新陽讓司延昭加進來，說他唱歌好聽，陶蒙蒙從來沒有聽過他唱歌，便跟著社團的人起哄，要他唱。

那是第一次。

給她一個人唱歌。

後來有很多時候，司延昭都會給她唱。

直到她高三的畢業晚會，她親手砸了他的吉他。

她送給他的吉他。

“誰還沒有個年少無知的時候嘛。”陶蒙蒙扯了扯唇角，強行擠出一抹笑，故作輕鬆道：“算了，你不想唱，我自己唱，我去點歌了。”

說完，她沒看任何人的表情，忙起身過去點歌。

肖新陽嗬的冷笑了聲，端起紅酒呷了口，歪頭瞧向司延昭。光線暗沉的包廂，男人俊容垂下，周遭寒意包圍，完全看不出喜怒。

“我們三個玩骰子吧，都不說話，怪無趣的。”肖新陽挑唇道，攏了三個骰盅過來，讓顧瑾坐到司延昭身側一起玩。

由顧瑾先開始叫點數，隨後是到司延昭。

他遲遲沒反應，肖新陽拿起一顆聖女果擲向司延昭，語調晦暗不明揶揄道：“別老板著臉，年紀輕輕的學什麽老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司總你多年舊情不忘了。”

顧瑾莞爾說：“阿昭，到你了。”

司延昭方放下茶杯，跟著玩起了骰子。

點歌的陶蒙蒙，隻字不漏將他們的對話聽進耳朵，她呼了口氣，隨便點了首粵語歌，就跟著原唱瞎吼。

引得頭一次聽她唱歌的肖新陽頻頻吐槽，不也是個五音不全，還好意思笑他。

陶蒙蒙回頭衝他做了個鬼臉，一副就五音不全你能拿我怎麽著的模樣，又繼續跟著鬼哭狼嚎的唱。

氣的肖新陽都沒脾氣了。

直嚷嚷大鳥哥哥你也不管管。

司延昭斜靠在沙發背裏睨了眼那坐在中央圓凳裏，背對著他們的陶蒙蒙，眯了眯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