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蒙蒙攥著衣角,低頭道:“我知道您跟延昭,都擔心我高度曝光,會引來網友的謾罵,怕我年紀輕輕承受不住。便一直不希望,我直播亦或者進娛樂圈。可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你們,枉顧了沈阿姨你們的一番好意,我實在是不識好歹。”
沈知月眉頭緊皺,睥睨著她的眼眸也愈發深沉不定。
陶蒙蒙繼續說道:“可是沈阿姨您從小看著我長大,你是知道的,我除了會念書,愛臭美,也沒別的本事。隻能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走了狗屎運在網上走紅,有了點知名度,能有份事業,展現一下自我價值。”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好,但我不想當花瓶,不想別人整天嘲笑我是廢物。更不想讓人誤解,家裏破產後,沈阿姨跟延昭就欺負我,讓我一份體麵的事業都沒有。我本來就不聰明,就隻有蠢辦法,才會想當網紅,當明星……對不起沈阿姨,蒙蒙知道錯了,您別生氣。”
陶蒙蒙聲情並茂,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湧落不止。
辦公室內死一般的沉靜,沈知月忽然發笑:“這麽說來,你還挺為我跟昭兒著想啊!我是不是該誇一誇你?”
“對不起。”陶蒙蒙啜泣著認錯,隻是哭,隻是道歉。令沈知月的拳頭,就像是打在了棉花裏,那麽軟綿無力。
她臉色愈發的沉,被她哭的煩躁不已,喝了聲:“你除了哭還會什麽,把嘴給我閉上。”
陶蒙蒙扁嘴:“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控製不住。”
“從今天開始,你若膽敢再直播,想進什麽娛樂圈,我饒不了你!”沈知月手拍在辦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物品皆是一抖。
收回目光,徑直起身離開辦公室。
門被反彈,重重關上的聲響,陶蒙蒙小心髒仿佛都慢了一拍。
她扶著桌角,艱難起身,跌坐在辦公室裏,揉了揉都快跪麻了的膝蓋,正低聲罵罵咧咧的時候,顧奚跟簡子林就步伐匆匆走了進來。
“陶經理。”
他們擔心喚了聲,看到陶蒙蒙滿臉淚痕,神色也不由變了變,關心詢問:“您還好吧?夫人她……”
“沒事。”陶蒙蒙沉悶吐出兩個字,隨手抹掉眼淚,讓顧奚給自己倒了杯水。
說了一天的話,口幹的不行。
一杯水喝完,見他們兩個還站在辦公室裏盯著她看,她有些無奈道:“你們傻愣在這幹嘛啊?沒別的事情做了嗎?扣你們工資啊。”
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揮手讓他們先出去。
顧奚跟簡子林對視了眼,神情頗為複雜退出辦公室。
門一關,顧奚凝眉道:“陶經理從北城回來後,情緒就一直不太對勁……要不要給司總打個電話?”
相處了一段時間,他們對陶蒙蒙的性格也有了幾分了解。
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好像什麽事,對她來說,都可以一笑了之。
她回來的這一周多,雖然看著跟平時無異,卻把所有的精力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笑容明顯比之前要少很多,還時不時地發呆走神。
這實在,太不尋常。
他們都不知道,陶蒙蒙到北城那幾天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陶蒙蒙又挨了沈知月的一頓訓,要是出什麽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簡子林也不太放心,沉吟了會道:“我先給秦秘書打個電話。”
……
連軸轉忙了小半個月,新品明天上市,整個項目小組都頗為緊張,最在意的莫過於是陶蒙蒙。
她第一次經手項目,成敗至關緊要。
晚上她陪著加班到九點,小組成員也都時刻打起精神。許是因為早幾天陶蒙蒙直播賣貨的驚人效果,組員也都對此信心滿滿。
加班結束,陶蒙蒙沒有著急回司公館,而是帶著小組人員去了水療館,享受一條龍服務。此等待遇,惹得其他部門很是眼紅羨慕。
到了水療館後各自分開行動,顧奚則全程陪同陶蒙蒙。
在自助餐廳吃完夜宵後,則按摩館做spa護理。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陰陽怪氣的話落在耳畔,陶蒙蒙愣了下,看過去,見是趾高氣揚的薑婭茹。她剛從桑拿室裏出來,手裏拿著條毛巾正擦拭頸勃間。
已經將近淩晨,按摩室內除了他們幾個就隻有服務的按摩師,氣氛格外安靜。
陶蒙蒙眉一挑,饒有興致道:“挺巧啊,薑大小……哦不,是紀家三少奶奶,也在呢。”
說話間,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段時間沒見,紀三少奶奶怎麽憔悴了這麽多?是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了麽?總不會還因為之前的事,被薑叔叔給訓的吧?也真是的,都過了這麽久,我都差點忘了,薑叔叔怎麽那麽嚴厲,到現在還訓你?”
“陶蒙蒙,你閉嘴!”薑婭茹氣的渾身發抖,恨不能給陶蒙蒙幾個耳光泄氣。
本就因為屢屢被陶蒙蒙落麵子,幾次偷雞不成蝕把米,連銳鋒的櫃麵的事被陶蒙蒙搶走,正對她恨之入骨。
彼時在這碰見,自忍不住嘲諷幾句,卻沒想到,陶蒙蒙竟然還敢提起那些事!
陶蒙蒙則笑:“挑釁別人之前,麻煩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省的自找不痛快。”
就薑婭茹這戰五渣實力,陶蒙蒙壓根都懶得把她放在眼裏。
偏生還跟個跳梁小醜似的,非要在她跟前上躥下跳。
“以色侍人,你很驕傲麽?陶蒙蒙,你早就不是什麽千金大小姐了,你以為你能一直囂張下去?我等著,你被司延昭踹掉的那天!”
薑婭茹咬牙切齒說完,扔下手裏的毛巾,倨傲離去。
目睹這一切的顧奚臉色微微變了變,下意識看向陶蒙蒙,眼裏充滿擔心:“陶經理……你,你還好吧?”
陶蒙蒙趴在按摩床,臉放在交疊的雙臂中,渾不在意道:“我能有設麽事啊?別瞎想。”
“我什麽都沒想誒……”顧奚訕訕說了句,看陶蒙蒙的眼神,愈發不是滋味。
見她臉上笑意驟減,漸漸沉悶了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問出了這半個月來的疑惑:“您跟司總是吵架了嗎?”
幾天前,沈知月來辦公室訓了陶蒙蒙一頓後,他們就給秦或打電話匯報。
接連打了兩次,秦或都隻是諱莫如深讓他們照顧好陶蒙蒙。
旁的事,隻字不提。
問及司延昭的歸期,回應的也是不該打聽的別問。
這實在是太微妙了。
以往司延昭出差,最多也就是一兩周時間。
可這次,都快一個月了。
兩人之間要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換做誰也不相信。
更別說是跟陶蒙蒙朝夕相處的顧奚等人。
這段時間,對於陶蒙蒙狀態猜測的人倒是不少。兩個助理秘書也都是整日欲言又止,彼時問出來,好奇擔心都是到達了頂峰。
自知是時候給個交代,陶蒙蒙也沒再沉默,垂眸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接了一部戲,你們司總不同意,我跟他吵了一架,就回來了。”
“隻是這樣?”顧奚不太相信,陶蒙蒙嗯了聲,也沒再解釋。
她趴下臉,悶聲悶氣地說了聲:“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我真的沒事……還有,別再給秦或打電話了。司總貴人多事,我也沒那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