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恒家父子與馬薩國師在這裏施法遇到的鬼,是時柒和花匠製作的那些樹木,恐嚇他們。

二皇子的到來,是時柒拜托唐沫芸請二皇子來此地舉行謝天儀式,意外揭穿恒家父子施法的行為。

然而,蕭澤的出現,卻超出了她的預料。

此刻,馬薩國師緊緊地握住時柒的手,沉聲說,“接下來的儀式,需要謝公子您脫去外袍,赤果上身輔助我完成這個神聖的儀式。”

時柒偷偷地看向蕭澤,發現他正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祭台上的情況,似乎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

國師見時柒遲遲未動,再次督促,“請謝公子脫去外袍,赤果上身,以助我完成儀式。”

然而,時柒卻依舊靜默不動。

恒逸坐在下方,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他認定時柒不肯脫衣,背後必有貓膩,肯定就是白九女扮男裝。

蕭澤的突然出現,讓恒逸計劃正好可以通過蕭澤的手,借機除掉白九。

祭台上,在眾人矚目之下,時柒卻始終沒有動靜。

台下的人群開始交頭接耳,他們臉上充滿好奇,揣測著各種可能。

赫連風華也有些擔憂,畢竟他與謝九齡素未謀麵,對於這個新出現的角色並不了解。

然而,他注意到旁邊的蕭澤一直保持沉默,深邃的眼神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這種沉默讓赫連風華感到一絲不安。

唐沫芸如坐針氈,盡管對於男人來說,脫去外袍赤果上身並沒有什麽不妥,但這樣的行為對於一個風雅之士來說,無疑是有辱斯文的。

尤其是現在,這是她第一次接受謝九齡的委托,謝九齡曾經救過她,她不想出現任何的差池。

恒逸見二皇子和蕭澤都沒有說話,於是直接鼓動他的手下大聲呼喊,

“謝公子,你身為一個男人,有什麽好推脫的,不想脫外袍,不會是個女人吧?”

這句話立刻引來台下的一片嘩然。

蕭澤皺著眉頭,沉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麽儀式?”

恒似謀趕緊回答,“啟稟朔風王,昨天天降大雨,幫助我們大周消滅了蝗災,所以我們特地舉辦了謝天儀式。”

蕭澤的語氣中透露出不悅,“謝天儀式?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我大周朝有這種形式的謝天儀式?這分明是草原上的風俗。”

恒似謀急忙解釋道,“這是馬薩部落的謝天儀式。”

蕭澤勃然大怒,“我大周堂堂大國,為何要采用一個遊牧部落的儀式?我大周朝就沒有自己的禮儀嗎?”

現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恒似謀原本並未打算舉辦謝天儀式,隻是碰巧遇到二皇子臨時改變主意,沒有考慮周全。

這時,時柒突然一把抓住馬薩部落的國師,從他的袖口裏掏出一堆寫滿生辰八字的黃紙。

“這是什麽?”時柒大聲質問,“在我大周朝,禁止使用壓勝之術,你作為一個馬薩部落的國師,在我大周的土地上使用壓勝之術,是何居心?”

二皇子立刻站起身來,命令道,“把他拿下!”

禁軍快速衝上前去,將馬薩國師壓在地上。

事實上,從馬薩國師走向時柒的那一刻開始,時柒就已經察覺到他有意找麻煩。

她故意在祭台上遲遲不動,是為了試探恒逸是否還有後手,然而事實證明,她對恒逸的估計還是太高了。

唐沫芸感到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鬆了一口氣。

祭台上,禁軍統領慌慌張張地拿著一些寫滿生辰八字的黃紙,快步跑向二皇子。

他的臉色蒼白,神情緊張。

“二皇子殿下,您看,這些是十年前白家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禁軍統領顫抖著聲音說道。

二皇子接過黃紙,目光凝重地看著上麵的名字。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白家人是謀反罪,如今蕭澤在場,處理這樣的事無疑是將一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他。

如果處理不當,對他爭儲位之事影響極大。

赫連風華思索片刻後,憤怒地說,“大膽的馬薩國師,竟然敢幹涉我國內政,把他押入天牢,擇日問斬。”

馬薩國師立刻喊冤,“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人竟然是反臣。我們馬薩部落隻是邊陲小國,從來沒有想過要冒犯大周朝。這些都是恒相委托我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恒似謀。

他因為腳傷臉色慘白,身體顫抖著勉強站起身來。

“二皇子殿下,臣隻是負責接待馬薩部落,臣真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這完全是汙蔑,是馬薩人想要陷害我啊。”恒似謀強作鎮定地說。

“恒似謀你這個老狐狸……”馬薩國師還沒說完就被恒逸一劍刺死。

“放肆!你這個豎子竟然敢在殿下麵前拔劍!”恒似謀大聲喝斥。

恒逸立刻向二皇子跪下,“二皇子殿下,臣完全是出於對殿下的安危考慮,擔心這個草原國師會用什麽壞點子來害我大周。”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蕭澤一直保持著高貴的坐姿,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完全不搭理恒家父子的表演。

但恒家父子還在囉裏囉嗦的解釋為了現場人安危之類,才出手解決了馬薩國師。

蕭澤顯得有些不耐煩,冷漠的目光掃過眾人,然後冷冷地開口,“事情處理完了嗎?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不想在這看鬧劇。”

說完,他起身離場,身邊的衛兵也跟隨他一同離開。

隻是在臨走前,蕭澤不自覺地瞥了時柒一眼。

時柒正看向馬薩國師的屍體,“無論你是否受到他人指使,但身為國師,使用這種殘忍的法術來禁錮亡魂,這是違背天理的。你被殺並不冤。”

時柒抬頭望天,一顆星亮了一下,好像是白夫人在天之靈對她的回應。

今天她來到這裏的目的已經達成,便向唐沫芸道別,然後從容離去。

但她的心中沒有絲毫的喜悅或者得意,隻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她知道,這一切都隻是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

…………

摘星閣。

檀香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似乎帶著一種神秘的**。

時柒剛剛踏入府中,便聽到門外傳來了吳管家的聲音,“王爺,回府了。”

聲音平穩而恭敬,但不知為何,這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時柒的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感。

隨後,房門被猛然推開,冷風隨之灌入,房間內一片漆黑。

對於時柒來說,黑暗是盲人的日常,無需燈光。

但此時,她卻覺得這黑暗仿佛帶著一種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借著月光,時柒坐在桌前,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卦象排盤,其實隻是在假裝推演。

她的心跳有些快,她知道,蕭澤回來了。

蕭澤大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在敲擊著她的心房。

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的手心輕輕地婆娑著。

時柒感受到他手掌的溫熱和力量,她的心跳瞬間加速。

她想要掙脫他的手,但他的力量卻讓她無法動彈。

“看來你的傷已經痊愈了。”蕭澤的語氣透著些許玩味。

時柒感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燙,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心。

“吳管家,今晚我在這裏留宿。”

蕭澤的話讓時柒心中一驚。

留宿?

她的腦海裏一片混亂。

今晚的事情太多了,她疏忽了自己的手心已經沒有那道明顯的傷疤。

如果姓蕭的要在這裏過夜,難道真的打算與她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