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柒一轉身,狠狠眯了一下眼睛,原來這個聲音是恒逸。

不過,恒逸不是和她說話,時柒和恒逸之間很快就被一群奉承者擋住,他們的臉上堆滿笑容,口中說著奉承的話語,想借此機會與謝家搞好關係。

時柒輕聲問周圍的奉承者,“你們誰知道京兆尹阮參軍在哪裏?”

“他正在恒相身側。”

時柒順著眾人的指引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胖墩,正在恒似謀身邊阿諛奉承。

雖然外表顯得肥胖,但目光卻透出精光。

恒似謀正沉醉在眾人的祝賀之中,忽然,管家在他耳邊輕聲提醒,“有一個謝家的人來參加壽宴,居然帶著這樣的賀禮。”

恒似謀接過管家手裏信封,裏麵白紙黑字寫著“賀禮”兩個字。

“晦氣!”恒似謀默喊晦氣,趕緊把紙片塞到管家手裏。

他心中暗自抱怨,覺得謝家這是在故意羞辱他。

“謝家什麽人幹的這事?”

恒似謀順著管家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擁著,噓寒問暖。

他的視線落在那一堆堆吃剩下的食物上,果皮、骨頭、龍蝦殼……一片狼藉。

“他該不會是來騙吃騙喝的吧?”管家輕聲嘀咕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輕蔑。

恒似謀也有些拿不準主意,不知道這個人是騙子還是真正的謝家人。

他決定走過去仔細查看。

侍從耐心地推開人群,讓恒似謀得以看清那個年輕的男子。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男子眼睛上時,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這雙眼睛與白家大小姐白九的眼神如出一轍,令他想起了恒逸曾經多次描述看見了白九。

他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一種不安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

周圍的人群紛紛向恒似謀阿諛奉承,唯有時柒例外。

恒似謀狠狠眯了一下眼睛,這個人雖然可疑,但不想在自己的壽宴上引起**,認為這樣做不吉利,不如先試探一下。

恒似謀高高在上地向時柒詢問,“敢問公子在朝廷擔任何官職?是謝家幾房的公子?”

“不曾為官,是謝家二房旁支。”時柒回答,語氣平靜。

恒似謀眯起了小眼睛,既然是旁支,那就不用如此客氣。

他給身邊的阮參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開始質問時柒了。

阮參軍明白後,立刻抱著雙臂,仰著下巴來到時柒麵前,“據我所知,謝家一向教導禮尚往來,公子今日前來可曾攜帶什麽禮物?”他的語氣充滿挑釁。

“禮物?我不是已經將賀禮交給管家了嗎?”時柒一臉無辜的解釋,語氣中透露出些許驚訝。

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賀禮”會引起這麽大的**。

恒似謀看向管家,管家正要把那張白紙黑字拿出來。

然而,在最後一刻,恒似謀趕緊摁住了他的手。

阮參軍精明的小眼睛一下就看出了原委,想趁機在恒似謀麵前表現,對著時柒大吼,“什麽謝家二房的旁支,我看你就是個來混吃混喝的小痞子!”

此言一出,剛才還在巴結時柒的那些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樣,迅速與時柒拉開了距離。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厭惡和鄙視的表情,仿佛時柒已經變成了他們眼中的垃圾。

“把他趕出去!”

“說不定他是個市井小偷,偷了謝家的名刺!”

“恒相的壽宴怎麽能讓這種人混進來!”

他們大聲地攻擊時柒,話語中充滿了惡意!

此時,恒逸看準時機,直接命令手下將時柒拿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時柒被羞辱趕出壽宴。

時柒麵對這幾個打手,輕抬眼簾,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驚慌。

“你們恒家就是這樣對待我們謝家的人嗎?”

她的聲音平靜,沒有任何不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似乎在嘲笑他們的無知。

恒家與謝家的關係一直較為平淡,這次恒似謀的壽宴,謝家隻派了一些普通子弟前來。

他們看到恒家如此針對一個謝家人,感到十分不滿,紛紛站出來指責恒逸,“恒相,此時關係謝家名聲,事關重大,這件事還需要慎重處理。”

“慎重個屁!”恒逸狠狠懟了一句。

他看到這些謝家人,心中就充滿了怒火。

上次的畫會上,謝家那個謝清風,先是把他抬得很高,後來有人搗亂,謝清風便直接溜之大吉也不幫他說話。

這件事一直讓恒逸耿耿於懷,還有謝家那個謝輕狂,有次在青樓讓他顏麵掃地。

恒逸心中的怨氣和怒火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全部傾瀉到了時柒身上。

如今恒似謀身為宰相,而謝家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個諫議大夫,恒逸認為根本無需對謝家禮讓三分,直接對手下說,“給我把他拿下再說!”

謝家的子弟聽到恒逸的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他們覺得恒逸太過分了,竟然在恒相的壽宴上如此對待他們。

他們覺得這是一種侮辱,是對謝家的不尊重,他們挺直了胸膛,直接擋在時柒麵前,準備與恒逸抗爭到底。

時柒放下手中的螃蟹殼,冷靜地說,“就是確定個身份,至於鬧這麽大?雲瑤公主可以為我作證。”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雲瑤公主的身份是何等高貴,她的生母是當今皇後,能夠得到雲瑤公主的幫助,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包括恒似謀在內,在場的人都無法達到這個高度。

他們無法想象,一個普通的謝家子弟能與雲瑤公主有關係?

恒逸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縮。

他一直覬覦雲瑤公主的地位,但始終無法攀上這棵大樹。

而現在,一個他一直看不起的謝家子弟,竟然搬出了雲瑤公主這樣的高貴人物來為他作證,這讓他十分憤怒。

恒逸臉色漲得通紅,破口大罵,“胡扯八道!荒謬至極,分明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居然敢借雲瑤公主之名妄自攀附。”

然而,謝家的子弟卻堅決地維護著時柒。

他們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似乎下定決心要與時柒共進退。

恒逸轉向恒似謀,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父親,下令吧,我們必須盡快將這個白九捉拿歸案,以免夜長夢多。這次說雲瑤公主,下次說不定搬出朔風王給他作證。”

在場的人們議論紛紛,他們不相信一個普通的謝家子弟,會與雲瑤公主這樣的高貴人物有關係,但心中又充滿了好奇,仿佛被這個消息所吸引,想知道答案。

時柒似乎完全不受這些議論的影響,從容不迫地吃著螃蟹。

她的表情十分平靜,仿佛在享受美食的同時,也享受著這場熱鬧的爭執。

但她還是覺得現場的環境太吵了,烏煙瘴氣的,要不是為了京兆尹的阮參軍,她才不會來這裏。

突然,門外傳來了喊話聲,“朔風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