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下午三點的時候,天氣又冷了下來,我們開車去他家衝澡暖和一下。他的家沒人,因為所有人都是按照高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水,還有一包椒鹽脆餅,我跟著他上了樓,身上仍然濕漉漉的,微微發抖。

他的床現在是藍色的了——牆壁、天花板、地板——所有的家具都被推到一角,這樣整個房間就被分成了兩個。沒有那麽雜亂,但是貼滿便條和詞匯的牆壁也沒有了。滿眼的藍色讓我覺得自己置身於一個遊泳池,就好像我又回到了藍洞。

我先去衝澡,站在熱水底下,想要暖和起來。當我裹著浴巾走出浴室的時候,芬奇已經在留聲機上放起了音樂。

和他在藍洞底下潛泳不同,他衝澡的時間用了一分鍾都不到。我還沒穿好衣服,他就走了出來,腰間圍著浴巾,說:“你從來沒問過我當時在窗台上做什麽。”他站在那裏,敞開心扉準備告訴我一切,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答案。

“你當時在窗台上做什麽?”我問出來的聲音很小。

“和你一樣。我想知道那是什麽感覺。我想想象從上麵跳下去的情景。我想將所有那些狗屁東西都扔到身後。但是當我開始想象的時候,我不喜歡想象出來的情形。然後我就看見了你。”

他拉起我的手帶著我轉了個圈,然後我就緊緊地被他摟在懷裏,我們輕輕搖著,微微晃著,不過基本上還是靜靜地站著,緊緊貼在一起,我的心怦怦跳,因為隻要我抬頭,他就會像現在這樣親吻我。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笑了起來。我睜開眼睛的同時他也睜開了眼睛,他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一閃閃,目光那樣猛烈明亮,幾乎變成了黑色。濕漉漉的頭發從他額前垂落,他將頭靠在我的頭上。“可以嗎?”然後我意識到他浴巾已經掉在了地上,他現在**著身子。

“可以。”我的手指勾著他的脖子,時間久到能夠感覺到他的脈動,感覺和我自己的脈搏跳動一樣——快速而炙熱。

“我們不用非得繼續。”

“我知道。”

然後我閉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浴巾也滑落下去,此時放的歌曲也到了尾聲。我們躺在**鑽進被子裏的時候,我聽見另一首歌又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