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收網，楸住露頭的計劃（1）
薑鳳旗出差後，根據梁友處長的提議，方根山決定讓高塬到科裏臨時協助自己抓一線的戰備工作。因為說好是臨時的，高塬才答應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休息，高塬的身體看上去還可以。但是，方根山聽從梁友的交待，規定高塬不能熬夜，不值夜班，每天隻能工作五到六個小時。可事實上，高塬沒有遵守這個規定，事情一多，工作一忙，方根山一人沒有三頭六臂，隻好讓高塬去處理。
這天下半夜，大約淩晨二點左右，高塬一覺醒來，再也睡不著了，就披上衣服去工作機房走走。
高塬走過一間間機房，值班的男女偵聽員個個聚精會神，有旋轉旋鈕找台、調頻的，有埋頭抄報的，有一手捂著耳機、一手按著錄音機按鈕複聽錄音的，有拉著話筒向上報告的。特別機動哨機房裏兩個哨位上，柴小雲、歐陽平常和丁連三人在值班。高塬感覺奇怪，走過去問：“你們三人誰是加班的？”
歐陽平常偏過臉，指指丁連，“老聞在醫院裏，丁連來頂一下的。”
“什麽？聞見風生病了？什麽時候的事？”高塬著急地問。
“就是今天中午，不，過了午夜，應該說是昨天了。”歐陽平常回答說。
“什麽病？”高塬仍很著急。
“米瑛回來說是貧血、低血糖，還有說是什麽椎基什麽的供血不足，造成休克。”歐陽平常介紹。
“我就擔心這小子拚命，把身體搞垮了。嗨，也怪我少叮囑幾句！”高塬感到很懊惱。
“還不是跟老高您學的？什麽將軍帶什麽兵！”丁連朝高塬投來一笑。
“你也學會油嘴滑舌了，小心漏掉情況！”高塬故意責罵一句，但是語氣裏充滿著愛惜。
“不會的，老高，我是夜裏比白天清醒。你看，老聞守的六個台，我又加上了三個台，跟老聞學，全部錄音，忙完了再來抄錄音。不會漏的。”丁連很自信的口氣。
“柴小雲，你怎麽有點犯困了，萎靡不振的樣子？我來替你一會？”高塬走過去，看看柴小雲的臉。
“不是，剛抄完幾份報，有點累，過一會就好的。”柴小雲確實犯困了。吃過晚飯，黃楚良就拉著她躲在山溝樹林裏談戀愛。柴小雲幾次提出回寢室睡會兒覺，可黃楚良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拉著她不放，甚至想親熱親熱，柴小雲果斷地拒絕了他的舉動，卻又不好意思逃脫。就這樣一直談到快要接班的時候，才趕回來。剛接班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但是，心一定下來，疲乏就侵入大腦，漸漸地眼皮開始打架，犯起困來。
上過夜班的人都知道，淩晨二點到四點之間，人是最容易犯困的。如果是躺在**睡覺，這個時候的多數人睡得最沉、最死。所以，許多梁上君子都瞅準這個時段下手，就是摸到了這個門道。
“好，你們工作吧！”
高塬剛要轉身離開，機房後麵的門開了，聞見風鑽了進來。“哎，聞見風，你不是生病了嗎？這半夜三更地溜回來了？”高塬趕緊走過去，拉住身體明顯還很虛弱的聞見風。
“好了！老高，您看，”聞見風拍拍自己的胸脯。“關在那裏就像是關緊閉似的，我又沒犯錯誤囉！”
“你小子，也是個倔脾氣，躺不住！”高塬在聞見風肩頭輕輕地捶了一拳。“馬上回寢室去睡覺，明天再說，回去！”
“老高，科裏規定不讓您上班的，您怎麽還在機房啊？”聞見風反問。
柴小雲說：“聞哨長，你不知道，薑科長出差，老高調到科裏協助方政委工作了。”
“代理科長！”丁連補上一句。
“別跟尤勇學得油嘴滑舌的！”高塬嗆一句。
“不管怎樣，老高，您都不能熬夜！”聞見風說。
“你們兩一個樣！”歐陽平常笑著說。
“小聞，你從醫院跑出來還不老實，快回寢室睡覺去！”高塬命令的口氣。
“好好，老高，您先走，我有一份報告得檢查一下，再了解一下他們的情況我馬上就走，行了吧？您放心，我一準走，行了吧？”聞見風跟高塬耍“牛皮糖”。
“好吧，早點回去啊。”高塬沿著機房中間的通道，繼續往前走。
高塬走著走著，看見前麵有人趴工作台上，而且似乎在打呼嚕，心裏頓時冒火，上前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記。一看，原來是黃楚良。
黃楚良猛地一驚，差一點從座位上彈起來。“什麽事？”
“什麽事？你這是在值班嗎？”高塬再一看，黃楚良嘴邊滿是唾液，腮幫子上一塊紅一塊白，明顯是被手臂頂的，眼白紅了，這種樣子說明他不隻是打了個瞌睡，而是毫無顧忌地睡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黃楚良，你好大膽子！簡直拿戰備當兒戲！”
“太困了，老高，一不留神懵過去了。”黃楚良慌了，連忙用衣袖檫檫嘴角，掩飾窘態。
“你這是第幾次了，啊？呼嚕打得震天響，一不留神？睡得跟死豬似的，僅僅是懵過去？你腦子裏還有沒有敵情？有沒有警惕性？你簡直是犯罪！”
“老高，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就打了個瞌睡，用得著你這麽亂扣帽子嗎！”
“還要狡辯！你看看你，到現在錄音機都還沒打開，你還是來值班的嗎？”
黃楚良這才注意到錄音機確實沒有打開，心裏咯噔一下，情知不妙，可嘴上還不認錯：“我剛剛關的。”
“如果有情況被你漏掉，那你，哼，黃楚良，性質就變了，誰也幫不上你！”
“老高，你怎麽還咬著不放啊？你怎麽就肯定我漏掉情況啦？”
“你以為無人知道，死無對證就心安理得了？你的黨性到哪裏去了？啊！你還配坐在這裏嗎！”
“老高，怎麽啦？您怎麽發這麽大火？”聞見風聽見高塬大聲講話，趕了過來。
“一個老同誌，又是組長，在機房呼呼啦啦睡大覺，連錄音機都不開，簡直匪夷所思，還配是個共產黨員嗎！”高塬仍是火冒三丈。
“黃組長，是哪幾個台？”聞見風湊到機器麵板上，看上麵的頻率。“哦，這兩個台，好像丁連搜索過，我去問問有沒有情況，有沒有錄音。”
俗話說，一滴水漏進油瓶裏！世界上就有這樣的巧事。
聞見風趕到丁連的哨位，丁連告訴他，那兩個頻率發過報，在錄音帶裏，究竟是什麽情況，還沒來得及抄下來。聞見風讓丁連找出錄音磁帶，自己到一旁聽。磁帶放了幾分鍾，聞見風馬上叫了一聲：“是金門63特遣隊發給陸軍總司令部的高級密！”
“趕快抄！”高塬已經跟過來了。
幾分鍾後，聞見風把抄好的一份蔣軍密電交給高塬。“還有呢，老高。”又過一會兒，聞見風又抄下一份長報。“是陸軍總司令部給63特遣隊回的急電。”
“還有嗎？小聞？”高塬拿著電報稿紙，還在等聞見風。
“這盒磁帶裏沒有了。我再聽別的帶子，看還有沒有重要情況。”聞見風回答。
“那好，你聽一下，我先去讓編譯組破譯，要是有，你直接送過來。”說罷，高塬急匆匆去編譯組。
高塬走後不久，聞見風又抄到一份台灣“國防部參謀總長室”給蔣“陸軍總司令部”的高級密電。“丁連，你立大功了！”聞見風朝丁連誇獎一句，拿著稿紙馬上趕去編譯組。
聞見風踏進編譯組大門，隻聽邊紀鋼在內室對高塬說：“這份密電的內容是，金門的63特遣隊詢問，按照‘國光計劃’的‘敵前登陸’實兵演習——”
“‘國光計劃’？”高塬以為自己聽錯了，馬上打斷邊紀鋼。“沒搞錯？”
“千真萬確，老高！”邊紀鋼態度十分堅決。“老高，這個‘國光計劃’終於露頭了！”
“對！這狗東西，‘國光’，終於抓住它的尾巴了！”高塬非常興奮。
聞見風一聽，精神振奮，一步跨進裏室，“這份密電極其重要，說明我們此前掌握的情況都與它那的‘國光計劃’有關。還說明，我們以前研判的思路是正確的。”
“對，完全正確。”高塬朝聞見風點點頭。“邊紀鋼，還有一份呢？”
“你們稍等，我一會兒把它譯出來，就更能說明問題了。”邊紀鋼抖抖手裏的稿紙。
“紀鋼，這裏還有一份呢，是蔣介石那個參謀總長給陸軍總司令部的，你馬上破出來一起看看是什麽貨色。”聞見風把稿紙交給邊紀鋼。
“這個黃楚良，真是犯罪啊！要是沒有你們機動哨，我們還蒙在鼓裏呢！”高塬轉喜為怒。
“要不要馬上報告方政委和梁處長？”聞見風問高塬。
“老方他這幾天太辛苦了，讓他多睡會兒，我在這兒頂著，等第二份密電譯出來看情況，我隨時可以報告。小聞，你回去休息吧，如果有情況我再來叫你。”高塬回答。
“既然‘國光’露了頭，我就更睡不著了。”聞見風朝高塬笑笑。“我整理的‘國光計劃’分析報告的草稿已經寫好了，有了這份密電的佐證，正好趁熱打鐵進行修改。回去也睡不成。”
“別強了，邊紀鋼的破譯需要一段時間，你不肯離開機房，就找個地方打個盹也好，快去！”高塬催促聞見風走。
“那好，我到哨位上去打個盹。老高，結果出來了，您馬上來叫醒我啊！”聞見風依依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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