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擊,奪取深藏的文本(2)
鄔有才做了特情室主任徐人雋的貼身警衛後,處處謹慎,事事小心,份內份外的事都做,大到徐人雋本人的安全警衛,小到沏茶、拎包,凡是都想在徐人雋的前頭。他利用徐人雋賦予的權利,帶著手下幾個比較貼心的警衛,去徐人雋家裏幫助料理家務,甚至貼錢買長買短,深得徐人雋老婆的賞識,當著徐人雋的麵大加誇獎。特別是手下的幾個警衛,對這位新上任卻毫無架子、出手大方的中尉副隊長,非常禮貌,叫幹啥就幹啥。徐人雋是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時間一長,徐人雋隻要有事,除了使喚金副官,就是差遣“康季明”。
這位“康季明”還有個優點,口風緊,懂得“進出”,對徐人雋的醜事非但不張揚,而且設法掩飾,這更使徐人雋放心。徐人雋最大的嗜好是尋花問柳,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洗浴按摩院、娛樂歌舞廳。每次“康季明”陪同,總是心領神會,躲在角落裏望風把門,不使閑雜人等驚擾徐人雋的好事。有一次,徐人雋在按摩院“**”過多,渾身癱軟,連路都走不動了。可他老婆又是個凶悍的“母老虎”,不回家是不行的。“康季明”靈機一動,買來一瓶劣質燒酒,噴在他的身上,攙扶著他進門。未等“母老虎”發威,“康季明”馬上說:“主任今天陪小蔣先生喝酒,喝醉了。您是知道的,這個小蔣嗜酒如命,哪肯放過主任。主任又不敢得罪小蔣,隻得舍命陪君子,喝成這個樣子。夫人是個明白人,伴君如伴虎,千萬體諒主任的難處。”徐人雋老婆聽了,非但不再追問,反而十分心疼地扶住他,還不住地誇“康季明”對主人盡心盡責。所以,徐人雋在外麵的風流韻事,被瞞得水泄不透,單位裏更是聲色不露。幾次下來,徐人雋為了掩人耳目,不管是外出公幹還是私幹,不管是“康季明”職責份內事還是份外事,都叫上這個在台灣島上沒有多少牽連的貼身警衛陪同。又過了一段時間,幹脆提拔他當自己的“機要秘書”,晉上尉銜,仍兼著警衛副隊長。按他的吩咐,隻有“康季明”和金副官可以自由出入他的辦公室,幫他收拾和整理文件資料。如此下來,鄔有才成了徐人雋真正的心腹,行動十分方便。
朱元琮是個精細人,因此,“國光作業室”的會也真多,修改來修改去,討論來討論去,不厭其煩地聽,翻來覆去地問,征求各方麵的意見,聽取各方麵的反映。徐人雋被召去多次,已經厭倦反感了,下發的討論稿、每次會議的簡報,都往包裏一塞,看都不看一眼。上麵來催促了,就讓“康季明”或者金副官隨便劃幾個字交差。這樣一來二往,鄔有才隨徐人雋多次去過三峽的“國光作業室”,對那裏的地形和防衛情況了若指掌,對“國光計劃”本身也了解了個大概。他趁徐人雋尋花問柳的功夫,利用自由進出徐人雋辦公室的條件和收發文件資料的便利,用微型照相機把來自“國光作業室”的文件拍個夠。這些文件包括:“征兵”、“征收特別捐”、“征用商船”等等在內的“國民黨中執委”、“行政院”及其“國防部”發布的反攻大陸的絕密文件,“國光作業室”會議簡報,征求意見稿和修改稿,蔣中正的親筆批示,“國防部首腦”和“三軍總司令”的修改意見,以及根據“國光計劃”而實施實兵演習的戰備整備計劃書等等。事實上,無論哪位情報員完全可以憑借鄔有才拍攝的這些材料整理出一份與“國光計劃”文本相差無幾的文本來。所以,鄔有才急於找到辛月。
“大姐,這是前幾天拍下的,交給您。”按照上次約好的見麵時間、見麵地點,鄔有才一身便裝與辛月在綠草成茵、花紅柳翠的公園碰頭。
“小鄔,工作很有成效!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取得精明而又精細的徐人雋的信任,沒有過人的能力是辦不到的。”辛月招呼鄔有才在公園長椅上坐下。
“大姐,是人,總有弱點,尤其是心術不正之人,漏洞更多,弱點更明顯,我是順勢而為之。”鄔有才好像在談論人生哲理,不慌不忙。
“小鄔啊,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務必小心加謹慎,千萬大意不得。否則,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不說,任務還完成不了,那就後悔莫及了!”辛月告誡他。
“謝謝大姐提醒,我一定加倍謹慎。”鄔有才為剛才的話感到慚愧。
“小鄔,你之前送來的膠卷已經全部衝洗出來了,內容很豐富,可以說整個“國光計劃”的輪廓已經出來了。你要繼續跟蹤徐人雋拿到的文件,防止敵人對這份計劃進行大的修改和變動。”
“是,一定繼續跟蹤,隻要他帶在身上,我一定把它拍下來。”鄔有才堅決地表態。“不過,大姐,依我看,這份“國光計劃”咱們差不多已經搞全了,您就別再冒險去搞正式文本了,免得節外生枝,給您帶來麻煩。“
“不,小鄔,這是兩碼事。萬一你從徐人雋手上看到的東西,與正式的文本有不同,甚至是敵人故意放出的空氣,豈不是中了敵人的圈套?所以,我們必須同時搞到正式文本。這項工作我已經有了安排。”辛月按住鄔有才的一隻手,拍了拍,“你記住,小鄔,這幾天,或者說從明天起,你要想辦法緊隨徐人雋,務必爭取去三峽‘國光作業室’,直接去取正式文本。”
“直接去取?怎麽取?”鄔有才大惑不解。
“三峽‘國光作業室’的保防處上校副處長,記住,是上校,他會在看到徐人雋到的時候主動迎出來。你在合適的時候,露出這塊手表,喏,把這塊表戴在你手腕上,你要主動上前搭訕,跟他對表,然後,他會交給你拍攝的膠卷,後麵的事不用我說了吧?”
“就這麽簡單,這麽輕鬆?他是我們的同誌嗎?”
“不是,現在還不是,我想,今後他會是的。”
“大姐,不瞞您說,我還不是呢!真的很慚愧!”
“別悲觀,小鄔,你現在已經站在這扇門的門口了,你一定會是的,我相信!如果可能,我一定做你的入黨介紹人。”
“你就謝謝大姐的信任了,哪怕是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
“我們走走吧。”辛月離開長椅,抬頭看一眼蔚藍的天空,一片白雲緩緩地向南飄去;她朝公園裏掃視,公園裏人影稀疏。旁邊有幾名天真無邪、不知柴米油鹽為何物的稚嫩幼兒在老人的監護下,歪歪倒倒地在草坪上玩耍,綻露出無憂無慮的笑容。遠處,有幾位老人柱著拐棍蹣跚而行。
鄔有才緊隨其後,看上去像是母子,又像是師生,近距離看又像是主仆。
“你與康家的關係疏通了嗎?”辛月若無其事的外表。
“康妻李素懷對我是很熱情的,視同家人,她的大兒子康仲明也很和氣,看上去人很正直善良,可小兒子康亞明很古怪孤僻,有點厭世不入流的味道,對周圍的人和事一副愛理不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派,比較難接近。”
“一定要想辦法接近他,而且要取得他的信任。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的情報因為量很大,隻能通過康家的公司向外發貨的渠道,把膠卷夾帶進去,送出台灣,目的地最好是香港。”
“我明白。前一陣我一有機會,就往康家的公司跑。我了解過了,康家公司對外發的貨,台灣商檢部門查得很鬆,有的幾乎就不查。可能是出於對康深那個殺人魔頭的信賴吧。”鄔有才把了解到的情況向辛月報告。
“這條通道看來是比較安全的,我也在物色其他渠道,我們多做幾手打算吧,到時候再作決定。小鄔,即使我們決定把情報通過康家公司送出,也不能麻痹大意,必須做到萬無一失,確保到手的情報絕對安全。”辛月強調。“如果康家二少爭取不過來,必須另找安全的通道,不能有僥幸心理。”
“我估計,要打通康亞明的思想,一時半會很難。他是公司負責對外銷售發貨的,要把情報夾在貨物裏,必須通過他。我正在尋找有沒有繞過康家二少的辦法。”
“這個思路是對的,但是要抓緊,時間容不得我們猶豫等待。”
“但是,大姐,我還有個困惑,如果我們的情報能夠順利地送出,到了目的地,譬如到了香港,另一頭如何去取出來,由誰去取,這也是一個難題啊。”
“困難確實存在,而且不比送出去容易,很可能比送出的危險還要大。一旦暴露,或者落到台灣在香港的特務手裏,不但我們的心血付之東流,而且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獲取它了。”
“是的,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時間拖長了,一旦蔣介石在我們的前頭開戰,搞到手的情報就是一張廢紙。”
“所以,我們務必萬無一失,不能有絲毫閃失。情報工作的特點,容不得我們犯任何錯誤,一絲一毫都不行。”
“我記住了,大姐,我一定謹慎再謹慎,千方百計想辦法完成任務,您放心吧。”
“好,我們分頭行動吧。”
鄔有才真想握住辛月的手,但是忍住了。他目送辛月遠去,望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才離開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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