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敵酋，整飭無良隊伍（1）
台灣。
國民黨“國防部情報局”局長葉翔之在蔣介石座駕上再次向蔣介石匯報了對大陸的情報偵察結果，絕對肯定大陸解放軍現在處於混亂狀態，中共中央忙於應付與蘇聯的摩擦，忙於應付與印度的邊界衝突，福建和兩廣地區防守薄弱。蔣介石信以為真，要他隨時報告進一步細節。
第二天，葉翔之和徐人雋又陪著蔣介石巡視了在高雄的特遣隊訓練基地，蔣介石再次叮囑他們二人務必摸清大陸軍隊調動情況，尤其要摸清廣東和福建沿海的防守兵力。葉翔之和徐人雋一一答應。
葉翔之自知向蔣介石的匯報水分太多，幾乎是估計加推測湊成的自圓其說的虛構故事，十分荒唐。他從蔣介石一係列的言行中感到蔣介石隨時隨地都會下令發動反攻。荷葉包不住野菱！編造的情報遲早是要露餡的，他謊報的“情報”隨時隨地會被戳穿，他的命也就保不住了。他越想越害怕，膽戰心驚。必須重新核實！
為了趕時間，葉翔之讓隨從通知在孤島上的所有監聽站站長、局本部各處室負責人明日一早趕到台中附近的監聽站召開情報“現場會”和“檢討會”，布置全麵加強對大陸的情報偵察工作。
看看天色暗了下來，葉翔之決定趕到台中監聽站去過夜，順便安排第二天的會議。於是，他帶上女秘書，迎著北風，出發了。
說到葉翔之，不能不對他的基本情況作個介紹。論資曆，在國民黨情治係統現在的隊伍中，他也算得上是老資格特務了。二十八歲那年他就加入了軍統，沒過幾年，又擔任軍統重慶特區區長，後來升任保密局行動處少將處長，參加過暗殺龍雲和楊傑的陰謀活動。在蔣經國搶奪全台灣情治係統大權的過程中，他果斷地倒向蔣經國，深得蔣大公子的信任和器重，二年前又坐上了情報局局長的寶座。正是這個緣故，蔣經國對他總有網開一麵的照顧。但是，當他真的坐上這把交椅後才知道，他從此就天天睡在魔鬼的身旁，躺在鬼門關口，感覺交椅底下就是萬丈深淵，不知哪天稍有不慎，不是被魔鬼吞噬，就是跌落下去，落得粉身碎骨。他如履薄冰，告誡自己，必須小心再小心！
葉翔之清楚，他所轄係統的情報主要來自四個渠道：一是本島地麵監聽站對大陸的監聽，以及美國人向他提供的情報；二是美軍和“國軍”空軍派出偵察飛機的空中偵察結果；三是在東南亞大陸周邊的國家和地區設置的情報站、情報組偵獲的情報；四是潛伏和新派遣去大陸的特工發回的情報。從方式和手段來說，主要有三種，一是偵破大陸黨、政、軍主要是軍隊的密電和絕密文件，二是搜集大陸公開發表的報章雜誌和“民眾反映”，三是從空中拍攝大陸地麵駐軍、軍事設施、要害部門、地形地貌、交通運輸線等等。從結果來看，大陸所使用的高級密無法破譯，所竊取和偵獲的基層單位的文件與通訊內容又沒有多少價值。大陸一解放，共產黨多次實行地毯式梳篦潛伏特務，隱藏在共產黨上層的特務幾乎一個不剩，躲藏在工礦企業和農村的特務也幾乎挖盡，個別漏網分子也不敢抬頭，即使弄到一些情況，也難保其可靠性。因此，葉翔之心裏明白，這些大大小小的情報站和特工根本就沒有掌握大陸中央和軍隊的核心機密。送到他桌子上、他又報告給蔣介石、蔣經國的“情報”，絕大多數是這些手下從報紙的消息中、甚至是報紙“評論員”的“評論”中臆猜的，加上特工們的道聽途說甚至是自己的編造而編織起來的“偽情報”。唯有從空中拍攝到的照片是真實的，但是，既不全麵也不一定可靠。為什麽？大陸共產黨完全可能偽裝，或者頻繁變動。蔣介石依靠這樣的“偽情報”來製定反攻大陸的“國光計劃”，那簡直是天大的玩笑！不行，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搞到一些真情報！
就監聽站的裝備來說，幾乎清一色是美國人援助或提供的世界先進設備。從偵聽距離來說，可以監聽到大陸每個地區每個角落的無線電電台。但是，任何監聽都需要人，密碼需要破譯。盡管他們接受過美國情報專家的培訓，有些人還專程赴美國本土接受專業訓練，但是，就是搞不到中共的核心機密。相反，“國軍”自己的一舉一動卻在大陸情報機關的掌控之中。好多次“國防部”的密令剛剛下發，部隊還未來得及動作，大陸對台灣的廣播，設在金門、馬祖對麵沿海的高音喇叭就給你揭露了公開了！這很讓葉翔之下不來台，無法向蔣介石解釋。這又不能不令人生疑：是內部仍有**間諜，還是密鑰已被**情報員掌握？兩者都有可能。中低級密鑰被**情報機關掌握是肯定的，如果高級、特級（隻用於高級機構之間特別情況的通聯）密鑰也被共軍破獲和掌握，那就無異於遮蔽人身的衣服被共產黨剝得精光，全身所有器官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必須扭轉這種不利局麵！一方麵要加強防保工作，另一方麵，最最重要的是要加強情報搜集。要盡快添置更為先進的偵聽設備和其它偵察手段，引進技術領先的計算機加快對大陸密碼的破譯速度和破譯精確度。在情報搜集方麵，一要在大陸周邊繼續開辟和增設監聽站、情報站，比如在韓國、泰國、緬甸等等；二要繼續與美國人親密合作，辦好“中美聯合情報中心”，“海軍輔助通訊中心”，訓練高素質的特工人員，尤其是培訓破譯**密碼的高手。至於派遣特工到大陸沿海偵察和襲擾、深入到大陸內地搜集情報和顛覆破壞的任務，風險實在太大，成功率幾乎為零，就能推則推，能退就退，盡量讓給那個年輕氣盛的特情室主任徐人雋去幹，讓他去擋槍子兒吧，犯不著在這條一不小心就跌落到地的鋼絲上跟他爭高低，相信大公子經國先生不但一定支持，而且還會誇獎他有精誠團結的思想。主意打定，下一步怎樣行動，工作如何布置，會議如何開，一一有了眉目，不知不覺，葉翔之睡著了。
天，黑得像倒扣的鐵鍋。車外，北風呼嘯；車內，葉翔之的頭歪在女秘書的肩旁上，喉嚨裏發出“嘩嘩”的鼾聲。
黑色的轎車在黑夜裏急駛，車燈把路麵照得雪亮。
一隻鬆鼠從樹林裏竄出，跑到公路中央，頃刻間被撞飛。
對麵開來一輛大客車。司機見轎車橫蠻霸道，沒有讓道的意思，急打方向靠邊，不料方向過偏，大客車翻倒在路邊，車上乘客哭的、喊的、叫的、罵的，混作一片。
黑色轎車像一陣風從大客車身邊刮過，消失在黑暗裏。
這時，在大陸，在“鍾山”軍校裏，學院教務處的主任和教員們正在挑燈夜戰，連夜批閱測試卷，忙著匯總五九三隊所有學員曆次考核成績。五九三隊的隊長、教導員和其他幹部與學院政治處幹部一起，為各位學員撰寫評語，按德和才進行排名。
盡管他們對院長和政委布置的任務感到蹊蹺，感到莫名其妙，不免猜疑，發點牢騷，但是，工作還得抓緊做。因為，兩位領導的指示十分明確：天亮前必須把這項工作完成，上班時把結果放到他們的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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