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戰,敗將伺機反撲(2)

三處魏參謀走到梁友辦公室門口,行了軍禮,喊了聲報告,“梁處長,局指揮所電話通知,台灣蔣軍‘騰躍行動’一夥匪特九人,已由前方軍區保衛部幹部押送到了我局,秦局長指示由你去審,陪審人員也由你定。”

梁友想了想,說:“知道了。你馬上通知新八科的池家聲跟我一起去。還有,請九處派個科長一級的幹部參加審訊,後麵的工作要移交給他們。”

魏參謀回答:“明白,馬上通知。”

梁友處理完手上的工作,等池家聲來了以後,上了“嘎斯”吉普,往局保衛處去。在局機關大院大門口,九處派來的一名中校科長已經站在那兒等了。汽車停下,把中校科長帶上,繼續開。

在車上,梁友交待任務:“老池,到了以後,你單獨審報務員,一定要搞清匪特的通訊關係和通訊密碼。”

汽車開到局保衛處臨時關押敵特的一幢小樓前停下,梁友和池家聲、中校下車,局保衛處副處長馬上迎出來,把梁友帶到一間門上貼著“臨時審訊室”白紙的房間。梁友對副處長說,“先把他們的頭帶進來,把報務員淩鬆槐帶到隔壁。老池,你過去審。”

池家聲走進隔壁“臨時審訊室”。

梁友坐在中間,九處中校科長與保衛處派來的女速記員分坐兩邊。

戴著手銬腳鐐的‘騰躍行動’分隊的中校分隊長滕寶明兩腿酥軟,幾乎是被保衛處的衛兵架著拖進來的。

梁友示意讓衛兵把他的手銬腳鐐打開。

中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長官饒命!“

梁友指指對麵的木椅:“坐吧!”

中校佝僂著站起來,身體有點發抖,沒有坐。

衛兵按住中校的肩:“讓你坐!”

中校聲音打顫:“長官,別殺我!我上有老母,還有妻兒。”說完,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

梁友揮揮手,示意衛兵出去。

梁友嚴厲地說:“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如實交代,我們絕不殺你。”

滕寶明抖抖索索,眼珠卻在眼眶裏打轉:“老實,一定老實!”

梁友問:“叫什麽名字?祖籍哪裏?多大年紀?”

滕寶明吞吞吐吐:“這、這長官,叫叫唐、唐——”

梁友大聲嗬斥:“滕寶明!剛才還答應老實的,你不想活?”

滕寶明微微抬起頭,疑惑地迅速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共軍”,心想,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梁友放低了聲音:“滕寶明,你不要有絲毫僥幸心理,我們對你的情況是一清二楚。這麽說吧,你還沒有登上那艘軍艦,我們就盯上你了。我現在問你,是看看你究竟老實不老實。說吧!”

滕寶明本來還想隱瞞身份,哪知道一上來連名字都沒有瞞得了,心裏開始發怵。“敝人也是被逼無奈,讓上峰逼著來的,長官饒命啊!”

梁友看了他一眼,說:“說吧,姓名、年齡、祖籍,職務。”

滕寶明自知再隱瞞下去,弄不好激怒了麵前的這位“共軍長官”,拉起放在桌上的槍給自己一槍就完了。於是,裝作很痛快的樣子說:“敝人姓滕,名寶明,三十四歲,陸軍中校階級,祖籍福建漳州。這次奉上峰派遣,計劃潛入大陸偵察,擔任‘騰躍行動’分隊長。”

梁友又說:“詳細說說你們的行動計劃,不許隱瞞!別想撒謊!”

滕寶明抬頭看了一眼梁友,馬上又低下頭:“撒謊不敢,隱瞞不敢,長官,真的不敢。隻要長官不殺,隻要敝人所知,全部交代!長官,交代了可以放我回台灣嗎?家父已在民國四十三年攻打大陸的作戰中陣亡了,長官,別誤會,家父也是被上峰逼著上前線的,他也不情願。現在鄙人上有老母,還有妻兒啊!”

梁友說:“隻要你如實交代,一不殺你,二不打你,今後肯定放你走。但是,現在不能放你走。你現在回台灣回得去嗎?”

滕寶明喃喃地說:“回不去。回去也要殺頭的!”

梁友說:“所以,你要老實交代,等有機會,我們會送你回台灣的,比方說先去香港。想想仔細,把你們的組織和上峰交代你的任務,老老實實講清楚。”

“是,講清楚,長官。”滕寶明不再抖索結巴,口齒流利了許多。“解放軍長官,我們是隸屬於特種作戰部隊的兩棲戰隊的特遣隊,受國防部特情室徐人雋指揮。上峰交代,為了執行‘國光計劃’,派遣我們先行到大陸偵察,摸清登陸地域和共軍的兵力布防,為國軍——”

九處中校科長把桌子一拍:“什麽‘共軍’、‘國軍’!”

滕寶明楞了楞,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錯了,貴軍是國軍,我們是匪軍!”

中校科長又想吼斥,梁友伸手示意讓滕寶明繼續說下去。

滕寶明接著說:“就是搞偵察,為、為大部隊反攻大陸探明情況。是這樣的。”

梁友聽到“國光計劃”幾個字,眼睛一亮,他來審問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它,於是馬上追問:“你詳細講講你那個‘國光計劃’。”

滕寶明回答說:“鄙人是下層軍官,不清楚它的詳細內容,隻是聽上司經常說,知道是反攻大陸的作戰計劃。真的,長官,我不清楚‘國光計劃’的內容,隻知道它是反攻複國、**救國的綱領。”

梁友用手撐著前額,想了想,“那好,你再講講你們那個特遣隊有多少人?”

滕寶明說:“長官,很多的,單單從花蓮集訓中心出去的人就有上千了,我是第三十六期的,聽說要在新竹還是什麽地方再開集訓隊。還有,長官。我忘了交代了,不是我成心撒謊的,就是有一次我們上峰要我們對‘國光計劃’提意見,上峰講,有個叫、叫——對,叫‘敵前登陸計劃’,就是如何在大陸的灘頭登陸上岸,隨後立足,向縱深開進。這好像是陸軍司令部的計劃。我們屬於特戰隊,不怎麽清楚。但是,讓我們討論海軍的叫——叫啟什麽?噢,‘啟明‘計劃,就是我們這種特遣部隊怎樣在大陸打‘心理戰’,怎樣拉攏人心,接管你們的政府。”

中校科長:“真是白日做夢!”

梁友伸手示意科長不要打斷。“很好,你講下去。”

滕寶明說:“我們這些特工,上峰還給我們上了政治課,教我們一旦打下你們的地方政府,我們就是縣長、鄉長。”

梁友明白在他的腦子裏擠不出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了,想起了另一個重要問題,突然說:“滕寶明,——”

滕寶明立即起立:“到!”

梁友朝他擺擺手:“你不用站。我問你,如果你們這次沒有被我軍俘虜,僥幸潛伏下來,你如何與你們的上峰聯係?怎樣聯係?”

滕寶明遲疑了一下:“通過對大陸的廣播。”

中校科長又拍了一記桌子:“別跟我們耍花招,這個我們清楚。現在是問你,你們如果真的潛伏下來,當然,我們是不可能讓你們的陰謀得逞的。現在是假定,你們如果潛伏下來,如何與台灣基地保持聯係,你們如何把獲得的情報發給你的上司?你的上司是誰?聽明白了嗎?不要裝糊塗!“

“長官,沒有裝,真的,上峰通過對大陸的廣播下達指令。”滕寶明偷偷地朝審訊台瞄了一眼。

梁友口氣再次嚴厲起來:“滕寶明,你不要避重就輕耍花招,這對你沒好處。你好好想想。我們可以等你。”

在隔壁,池家聲審訊報務員淩鬆槐還算順利,基本上是問一答一,問啥答啥。

池家聲說:“淩鬆槐,我們理解你的處境,你是在威逼利誘之下無奈當的兵。我們前線的部隊說,你是主動繳械投降的,說明你還是很明智的。你的家在大陸,你的祖宗、祖墳在大陸,你的父親受了國民黨的騙,你又上了他們的當,現在與你父親陰陽兩隔,你的老母孤零零地隻身在孤島,我相信,過不了多久,等台灣解放了,你父親的屍骨也能運回故裏安葬,你會和你母親團聚的。”

淩鬆槐淌著眼淚,說:“解放軍長官,謝謝您!您想問什麽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一定說。”

池家聲很和氣地說:“那好,你現在交代,你們怎樣與上峰聯係。”

淩鬆槐說:“我們的上線共有三個,一個是駐金門的特遣隊聯絡站,另一個是兩棲戰隊情報處,第三個是國防部的特情室。最後一個是到了萬不得已才聯絡的。”

池家聲說:“很好。你把跟他們聯絡的呼號或聯絡暗語、通聯頻率寫下來。”

池家聲讓衛兵遞過去紙和筆,淩鬆槐立即寫好,交給衛兵。

池家聲問:“你們這次出來的小分隊,就你負責電台嗎?”

淩鬆槐回答:“是,小人是報務員,小人負責聯絡。不過,中校滕隊長也會報務的,他是我的備用。”

池家聲說:“很好。你還比較誠實,我可以給我們領導匯報,減輕對你的處理。我再問你,密碼本由誰保管?”

淩鬆槐回答說:“密碼底本由滕隊長親自保管。但是,我們被俘以後,小人看見密碼本被你們的解放軍搜走了。”

池家聲說:“哦。那你知道密鑰嗎?”

淩鬆槐回答:“不歸小人管,隻有滕隊長一人知道。”

池家聲用心觀察他的表情:“很好。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淩鬆槐說:“長官,你盡管問,隻要小人知道的,一定全部奉告。”

池家聲問:“你們有幾套聯絡頻率?”

淩鬆槐說:“三套。我們這部電台是美國貨,雖然質量還好,但是不能遠距離通信,上峰是設計好的。長官您是行家,小人已經看出來了,所以,小人不敢亂說。小人發報,通常要重發一次,也會有兩個上線同時守聽。上峰對我們下發指令,用定時盲發,一天四次,再加上對你們大陸的廣播,確保我們不漏聽。”

“你確定密鑰在你們滕隊長手裏嗎?”池家聲突然重提前麵問過的問題,以證實淩鬆槐回答的誠實性。

淩鬆槐肯定切堅決地回答說:“對,肯定在他手裏。因為他親自兼譯電員,隻有他知道密鑰。”

池家聲出語很快:“也被我們解放軍搜走了嗎?”

淩鬆槐回答:“我們出來執行這個‘騰躍行動’,一律啟用新的簡易密鑰,是一組數據。滕隊長是記在肚子裏的。”

池家聲又追問:“你能肯定是一組數據嗎?”

淩鬆槐說:“好像是,小人看見淩鬆槐加密和解密時,沒翻別的本子,直接對照密碼本加密和解密的,好像就是數據,記在肚子裏的。究竟是什麽,小人真的不知道,長官。”

池家聲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扔給淩鬆槐。淩鬆槐恭恭敬敬地彎腰鞠了個躬,擺擺手:“長官,小人不吸香煙的,吸不起。謝謝長官!”

池家聲示意衛兵守好,走出審訊室去找梁友碰頭。

池家聲來到隔壁,敲敲梁友所在的審訊室的門。

梁友走出門來,與池家聲進入另一間房間。池家聲把報務員淩鬆槐交代的通訊聯絡情況作了匯報,特別強調,密鑰由分隊長滕寶明中校一人掌握,估計是一組數據。這樣,這位中校分隊長滕寶明的話、交代的問題是否誠實,就至關重要了。

梁友讓池家聲把其他幾名匪特一起審問一遍,以期進一步證實報務員淩鬆槐交代的真實性和可靠性。

梁友重新坐回審訊台,用嚴厲的語氣大聲說:“滕寶明,看樣子你是不想回台灣了,那好,我就成全你!”

滕寶明一聽,又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下:“長官饒命啊,繞小人一命啊!”

梁友說:“要繞你一命可以,把密鑰交出來!”

滕寶明兩隻腳顫抖起來:“長官,鄙人、小人交代了,回到台灣必殺無疑呀!長官饒命啊!”

梁友提高嗓子:“你不交代就別想回去了!老實說吧,你是現在不要命,還是留條命今後想辦法回台灣?你仔細想想。”

滕寶明沉下頭:“容小人想想,想想。”

梁友扔過去一支煙,把火柴給速記員,讓她去給點上。

滕寶明兩手顫抖著接過香煙,好不容易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嘴裏說:“小人想想,小人該死,想想,長官,是、是,是一組數字,是——”

“寫下來。”梁友遞過去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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