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戰，新人脫穎而出（3）
“小聞，進來啊。”方根山朝站在門口的聞見風說。薑鳳旗坐在方根山辦公桌的邊上，指指方根山對麵的椅子，也補了一句，“坐這裏。”
聞見風腦子裏一片空白，覺得有點稀裏糊塗的。兩位領導同時找他，估計肯定是柳青跟他說的提拔他當哨長的事。雖然聽米瑛說，薑科長已經在食堂裏公開宣布了，他總覺得不可能，這事來得太突然，真有點不可思議。他摸了摸額頭，按照薑鳳旗的話，傻呆呆地坐了，低沉著頭，不敢正視兩位領導。
薑鳳旗說：“聞見風，知道叫你來為什麽嗎？”
聞見風微微點點頭，迅即又搖搖頭，“不知道。”
薑鳳旗與方根山交換一下眼色，笑了笑。“找你來呢，是向你宣布組織上的決定。本來上午要先跟你見麵的，你在班上，沒來得及，我中午先跟大家宣布了，科裏讓你當特別機動哨的哨長。”
聞見風抬起頭朝薑鳳旗看了看，剛要張嘴，被方根山製住，“是這樣的，小聞同誌。根據局、處對我科任務的調整和要求，我們決定成立一個全麵搜索小組，就是你這個哨，歸科裏直接指揮，專門搜索台灣海、陸、空，包括它的情報機構新增和隱藏的電台，全麵核對和梳理它的作戰序列，從中判斷台灣究竟新增了哪些部隊、哪些兵力、哪些機構。然後，在此基礎上，排出重點，分兵把守。”
薑鳳旗說：“當然，遇到重要電報立即抄下來，通常情況下，可以轉交給別的哨去處理。”
聞見風一臉茫然。
方根山低下頭去聞見風：“沒有思想準備是吧？”
薑鳳旗也說：“沒想到組織上會讓你這個新同誌當哨長，對不對？”
聞見風點點頭。
方根山說：“小聞同誌，給你講老實話，科裏人手確實很緊，老同誌個個把一個攤子，分不出人來擔當。高塬同誌向我們推薦，說你搜索能力很強，而且速度快，‘咬台’能力、控台能力都比較穩定，對訊號有超出常人的分辨能力和判斷能力，我們權衡再三，覺得你還是很適合這個特別機動哨的工作的。”
薑鳳旗補充說：“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聞見風，聽清楚了嗎？”
聞見風抬起頭來，態度十分誠懇，說：“方政委，薑科長，我十分感謝領導和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真是激動死了，不知該從哪裏說起。我，嗨，兩位領導，我還是見習員呢，還沒有獨立工作，心裏一點底都沒有。要是前幾天做了一點工作，那也是在高老師、老高同誌指點下、幫助下，給他打下手做的，一下子讓我獨立，還要當哨長，我一點，嗨，一點把握都沒有，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真的，兩位領導，最好還是換別人，讓我多幹，多加班，我沒意見。”
方根山笑了，“你這種想法很正常，說的話也很實在、很誠實。小聞同誌，幹革命工作，有的時候，是來不及學好了再幹的，敵人也不會讓你學好了、本領大了，再向你發動攻擊的，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四平八穩的事。”
薑風旗說：“對，幹革命不能前怕狼後怕虎的，要有大無畏的革命氣概。許多老同誌也是這麽過來的。萬事開頭難，隻要你不怕難，不畏難，不退縮，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方根山笑著，說：“怕難不是你聞見風的性格吧？你是擔心做不好工作，完成不了組織上交給的任務，是不是？”
聞見風死勁點點頭。
薑鳳旗說：“這項任務說急不急，說不急又很急。聞見風，最初幾天，你們可以先適應一下，可以同時向老同誌請教，摸索出有效的辦法來。”
聞見風朝兩位領導看了又看，心一橫，說：“領導都說這麽多了，我就試試看吧，不行的話，領導再把我撤下來。”
方根山使勁拍了拍聞見風的肩：“你個老實人！”
薑鳳旗從桌上捧起一堆資料，送到聞見風胸前：“這是台灣蔣軍原來的作戰序列和電台、通訊頻率、呼號等等全部資料，拿去先熟悉起來。”
聞見風從薑鳳旗手裏接過一大摞子資料抱在胸前，心裏想，就算記住它就要下一番苦功夫呢。“那政委、科長，我走了？”
方根山按住他的肩頭：“別急著走。你那個哨的人是由你點，還是組織上給你配？反正從你們這批新同誌中間挑，老同誌是不可能的。”
聞見風又沒有思想準備，楞了。
薑鳳旗說：“有一個人你帶過去，我要點的，就是馮曉琳。”
方根山專注地盯著聞見風：“哎，小聞，這個尤勇是怎麽回事啊，你們是同一個學校的同批戰友，你又是他的班長，說說看，他怎麽萎靡不振，一副吊兒郎當、沒精打采的樣子的？”
薑鳳旗說：“他和馮曉琳都是高幹子女，我還專門給他倆配個技術能手黃楚良來帶。老黃跟我反映，這兩位好像都不那麽上心，進步太慢，老黃說無計可施了。”
聞見風想了想，說：“我估計可能是沒有按原計劃分配去二處口的國外工作，而分到我們三處造成的，思想上有疙瘩。”
薑鳳旗有點火，說：“這都是鐵板上釘的釘子，定了的，不可能再變了。部隊哪有那麽多個人主義，自由散漫的？隨心所欲，個人想到哪就到哪啦！”
聞見風說：“他們高幹可不這麽想吧？”
薑鳳旗顯然很生氣，說：“高幹就更不能自由散漫！”
方根山卻很溫和：“還有別的情況嗎？”
聞見風回答說：“其他嘛，就有小題大做、捕風捉影的嫌疑了。”
薑鳳旗說：“對組織上說是可以的，隻要不在背後議論。”
聞見風說：“沒有把握啊。馮曉琳好像對尤勇有意思，而且是明著追他，像，像蒼蠅一樣，嗨，比喻不當，反正經常找他，但是呢，尤勇好像又不喜歡馮曉琳，總是躲她，但又不敢得罪她。因此，馮曉琳的心思也不完全放在工作上。”
薑鳳旗說：“老方，聞見風這話就對了，老黃跟我說的就有這個意思，老黃是要把尤勇調開。”
聞見風說：“但是，尤勇又說黃組長老想接近馮曉琳。”
薑鳳旗感到奇怪，很疑惑地問：“不大可能吧？”
聞見風說：“不過這個尤勇的話很難信，他是開慣玩笑的，當不得真。”
方根山說：“對尤勇，要跟他談一次心。好，我同意把馮曉琳撥給小聞。黃楚良那裏，薑科長，你也找他談一談，強調一下，不要因為他是哪個高幹的子女，就手軟。”
薑風旗答應說：“好的，我去找他們談談。”
方根山說：“小聞，機動哨可以給你四到五個人，分兩個班倒班。其他的人你看挑誰？”
聞見風在考慮，在猶豫。
薑風旗說：“這樣吧，我提個方案，聞見風，你看行不行？馮曉琳一個，剛才已經說了；丁連一個，米瑛一個，歐陽平常，這樣就，連你五個，怎麽樣，差不多了吧？”
聞見風想把米瑛換成賀仕聰，因為，他從內心來說，不希望跟女同胞直接在一起工作，馮曉琳是薑科長硬壓過來的，沒辦法推，再加一個米瑛，哨裏有兩位女同胞了。但是，畢竟他剛剛當這個小頭頭，又沒有思想準備，又是領導在提議，所以，就順口說：“行，可以。”
方根山不放心地問：“人夠了吧？要不要再加個把？”
聞見風說：“算了，科裏人手緊張，我們先幹起來再說。”
薑鳳旗說：“那好，你去把他們召集一下，待會兒我來宣布，跟大家說幾句。”
聞見風抱著資料，走出方政委辦公室，走在走廊裏，走在草坪上，覺得兩腿沉甸甸的，感覺跟以往很不一樣。
他有了別一樣的心事，別一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