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心聽聞,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接著眼眶便就已經泛紅,淚珠吧嗒吧嗒地落下,她慌忙轉過身去揉眼。
“啊我又說錯什麽了嗎?你別哭呀,別哭別哭…”鳳鳶有些慌了,她趕忙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塞到蘆心手中,蘆心哭的更厲害,而自己卻是愈發手足無措。
“娘娘,奴婢…奴婢…”蘆心說著,忽然跪下,鳳鳶騰地跳起,一把將這個沒多少份量的姑娘快速扶起。
“好好說話,不要動不動就跪…”鳳鳶隻覺自己牙冠子有點打顫,看上去,她實在是不適合做封建王朝統治階級的人啊。
蘆心擦著臉上的淚水,依舊哽咽。
“奴婢此生定當效忠娘娘,定當…”蘆心邊說邊哽咽,鳳鳶撓撓頭,她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那麽一句話,居然會使得這個小姑娘感動成這個樣子,算了算了,離開的時候是得帶上她,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宮女應該也會換換血吧?就算宮女不換,但當新妃嬪們入後宮,單憑蘆心這個小丫頭,估計活不過兩天。
鳳鳶又安慰了一會兒後,可算是將其安撫妥當,她鬆了一口氣般,喝下一杯冰茶。
“蘆心可有傾心之人?”
“皇後娘娘…”本來還沒有徹底平複感動心情的蘆心見鳳鳶話鋒轉的這麽快,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時見對方已經看著自己,因而小臉驟紅。
“看上去是有咯?”鳳鳶一臉壞笑地挑眉,女人對於八卦的事情總是十分熱衷,再加上這後宮如今隻她一個“皇帝的女人”,連勾心鬥角吵架的人都沒了,也確實是無聊地緊。
“是誰啊?告訴我告訴我!”鳳鳶湊近一點,聲音壓的更低,卻依舊抑製不住絕對的期待。
“皇後娘娘,宮中規定宮女不得與侍衛有私情…”蘆心忽然這麽一句,鳳鳶愣住,起初還覺得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但仔細一想…
“你是看上哪個侍衛了?”鳳鳶詫異,聲音也大了不少,這使得守在殿院外的幾個侍衛麵麵相覷。
“啊呀娘娘…”蘆心的臉更紅,朝她做了一個聲音小點的手勢,鳳鳶頓覺心中的八卦之火無法控製的燃起老高,火苗子都快從她眼眶裏竄出來了,看著鳳鳶這一副迫切的,仿佛不聽到答案就誓不罷休的反應,蘆心抿抿唇紅著臉點點頭。
“不錯啊,你這小丫頭,說說說,是哪個侍衛?鎮守宮門的宮內的?哦,莫非是大殿上的皇侍們?也是,我們蘆心長的多水靈,看上的一定是大殿裏的…”
“不是…”蘆心忽然搖搖頭,嘴唇抿成一條縫,就在鳳鳶剛想繼續奪命連環問時,忽見她猛地向自己身後跪下,行禮開口。
“皇上。”
鳳鳶啊了一聲,轉頭去看,發現江辰不知何時已從殿外走了進來,今日的他,看上去似是有些蒼白疲憊,但當看到鳳鳶時,笑容卻還是從唇角蔓延。
江辰身邊的杜衡一如既往地冷淡,及肩的中發永遠打理地非常整齊,冷峻的臉上似乎永遠蒙著一層薄薄的霜雪與骨子裏透出的冷意,使人根本不敢接近。
“皇上。”鳳鳶想行禮,卻被江辰輕輕扶住。
“走,進去,朕給你看些東西。”江辰這樣說著,鳳鳶這才注意到王公公樂嗬嗬地跟在後頭,懷中抱著一個不算小的包袱。
進到寢宮後,鳳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包袱中究竟裝著什麽特別的東西,但她沒有直說,而是探頭探腦地張望,江辰輕輕一笑,示意王公公將包袱打開,隻見裏頭整齊的疊著兩身男子的衣袍,一身為藕荷色,而另一身則是朱紅。
“衣服?男人的衣服?”鳳鳶不解地看向江辰,江辰點點頭。
“明天,朕便帶你出宮玩上一日。”
“祝祠!”
“江辰!”
月溪幾乎是同時喊出聲,但很快的,周遭場景又快速轉動,改變,似乎天地倒懸,令人目眩無法站穩,鳳鳶根據過往的經驗,斷定這是要醒了,怎知眼前忽然出現一道白光,接著,她便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佇立在了一個波光粼粼的湖邊。
此時已至黃昏,天邊血色的夕陽染紅了遠處的水麵,那棵長著朵朵白色小花但又不知是什麽品種的樹下,江辰,或者說是祝祠,正背對著她靜靜立著。
“江辰!”
“祝祠!”
鳳鳶覺得這兩個名字是同時由自己發出的,那邊的男子身子微微一頓,接著緩緩轉身,他輕笑著看向自己。
鳳鳶快步走上前,二話不說,一把拉住他的手。
“剛才怎麽回事?聽著,你不許死。”鳳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說,隻是心頭哽的難受。
“音音?”江辰的聲音忽然從身邊傳來,鳳鳶猛地睜眼,這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捏著不知何時已然穿戴妥帖的江辰的手腕。
“怎麽了?”鳳鳶反問,同時猛地縮回手,江辰無奈一笑。
“這難道不是朕該問你的嗎?你是做什麽噩夢了?”江辰身著銀色龍袍依舊溫柔,鳳鳶想到剛才的夢,搖了搖頭。
江辰凝視她片刻,忽然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
“今日的早朝會很快結束,等著朕回來。”江辰說罷,便抬步走向了屋外,鳳鳶坐在榻上久久不能平靜,剛才的那場夢,怎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真的是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一般,一股奇異的悲哀從胸口湧出,不知覺間已是淚流滿麵,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娘娘,咱們快收拾吧。”蘆心說著,抱著昨天那身朱紅色的衣袍走了進來,鳳鳶轉過臉去,快速擦幹臉上的淚珠,快速從**爬了起來。
在經過一番折騰後,鳳鳶看著銅鏡中那一身朱紅色衣袍,長發被高高挽起,以精美發箍盤於腦後,一臉錯愕的翩翩公子哥兒,拽了拽身邊蘆心的衣袖。
“這誰啊?”她問道,蘆心被她此話逗樂,不禁失笑。
“這是娘娘您啊,是不是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少年呢?”蘆心這樣說著,眼中投出了小心心,鳳鳶嘿嘿一笑,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地更加湊近銅鏡一些去看,嗯,果然果然,自己如果生成一個男子,雖然不足以與夜無殤夜君逸這等絕色美男子媲美,但怎麽說也是完全可以擠進絕代風華的行列。
就在鳳鳶自我陶醉時,忽從銅鏡中看到門外走進的一個身著藕荷色長衣的的青年。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江辰。
此時的他已是一身藕荷色長衣,發髻卻已然解開,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後,整個人此時看上去猶如新月生輝,溫潤如玉,似是少了一抹往日的帝王威嚴,多了一絲江湖俠士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