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鴻鈞.

正是晚風襲來,雖然見了鴻鈞的第一眼就感覺就清醒了,但是那或多或少有種走在路上,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口大鍾,猛地一敲,直接敲的人瞬間清醒。

眼下的狀態,倒是更多感覺清涼了不少。

“你來尋我,可是為了紅雲的事情?”

“其實不算是。”鴻鈞回過頭看相互墨言道,“隻是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摻和起了紅雲的事情,畢竟據我所知,你和他的關係,好像並沒有多要好。”

伴隨著如今越發接近天道,鴻鈞所能夠得到的消息也就越多,時至如今,不能說天道之下所有的事情都能得知,也算得知道了大半,浩如煙海,長憶渺渺。

墨言對此也並不意外,“其實我最初的打算是去提醒一下。”

隻是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後也並不知道她其實已然成聖,根本不需要顧忌那麽多,想得太多,反而鑽了牛角尖。

鴻鈞目光看向她,她也索性直接對上了他的視線,不帶著絲毫顧忌,“人投之以木瓜,我報之以瓊瑤,能拉一把,就拉一把。算是,將心比心?”

“其實我也好奇,為什麽那個人偏偏是紅雲,為了給你徒弟鋪路?”

“紅雲乃是天邊誕生的第一朵紅雲得道,而這紅,乃是盤古鮮血落上而成,留在洪荒的善念,也留著對洪荒的執念,這沒什麽不好的,但是紅雲不受控,天道之下運道非凡,得天地鍾愛,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也是最能要了他命的問題。”鴻鈞端著茶杯道。

“你是說他代表盤古的意誌?”

“盤古已經身死道消,沒有人能夠代表著盤古的意誌,他自然也不可能,更談不上到那種地步,真說是退一萬步講,還有三清、祖巫,也輪不到他來代表盤古的意誌。”鴻鈞道,“若是他如同尋常人那般過活還好,但他並非尋常人,牽扯甚廣,雖然未曾建立一族,但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這比他建立一族所能弄出來的牽扯更多。”

“他之前能夠活著是因為天道不顯,隱匿於世,算計神魔,算計三族,如今天道力量顯現,紅雲就不應該活著了。”

墨言聽了這話,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洪荒乃是盤古所造,天下一定,人沒了,就動手清算後人?”

即便她現在已經成道,不死不滅,已然在超脫之列,但是如今也不由得有些帶入了和她一母同胞的淨世青蓮,淨世青蓮為什麽被差點一分為三?歸根結底是太強了,容不下祂。

但是淨世青蓮那明明是最像是混沌青蓮的那個。

兩者何嚐不是極為相似?

甚至淨世青蓮連開靈智都沒有,隻存在於法寶有靈的階段。

“天道並非是在清算盤古後人,隻是在維持洪荒的穩定。”鴻鈞道,“算計我等混沌神魔,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於還是主要目標。”

隻是混沌神魔比之後來者更不好動手,而且還被挖下去了一塊肉,又或者說,可能不僅僅是一塊肉。

“而且天道至公,該給的也一樣不曾少過,紅雲那是管不了,能管的,比如說三清、巫族,包括你,實際上也都管了,開天功德,總歸還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墨言沒說話,隻是想起了淨世青蓮,淨世青蓮上也是有的。

鴻鈞儼然是已經猜到了墨言在想什麽,當即道,“所以偌大的因果在,就算是三清也要被反噬。”

“如果那件事真的成了,對於天道而言,是一舉兩得,不過失敗了也是無妨,不過就是個算計而已。”鴻鈞毫不避諱道。

“是啊,左右不虧,算盤打的真好。”墨言目光看向天上,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諷刺,“還真是天道至公啊。”

“歸根結底,這也是他的機緣。”鴻鈞道,“旁人做夢都夢不來的東西。”

“結果看著就是一個純粹的算計。”墨言直奔結果道。

“當初天道也是這麽算計活著的神魔的,雖然對我們而言是正中下懷,你去問羅睺,八成也會得到這個答案。”鴻鈞看向墨言道,“歸根結底,紅雲有他的運道,東西已經給了,至於留不留得住,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但是他不是神魔,他的性子,誰人不知道?”

這很顯然就是在人臉上擺了一條死路,死無全屍的那種。

對此,鴻鈞不置可否,“但是你不能否認,這就是一個機緣,隻不過看起來不適合他而已。”

墨言回過頭看向鴻鈞,鴻鈞不帶著半點不妥,他說的是真的。

至少,他覺得是沒有問題的。

樹葉被風吹的發出“沙沙”的聲音,深綠凝碧,原本因為淨世青蓮所攪亂三分的情緒,也逐漸褪了下去,總歸是不一樣了,既然如此,她計較那些根本沒存在過,日後也不會存在的事情作甚?

墨言感覺有點好笑,抬起手蓋住了臉,把那些不知道是暢快還是苦笑,又或者是說不出的情緒,盡數掩蓋在手掌之下。

片刻後,她才開口道,“所以我出手,他能夠留下這個機緣,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所以你這次來,想要和我說什麽?”她看向鴻鈞道。

“天道至公,道、魔兩分,但雖說道魔共存,但是總歸是相互對立的存在,如今魔界以成,本該兩分,我也不應該坐視如此,但是你總歸是滅世黑蓮,你和羅睺終歸有所不同,而且相比較羅睺,我也更相信你。”他說著,手指微微動,天上紫霄神雷躍躍躍試,最終煙消雲散。“墨言,我可以幫你去了天道所施加的壓力。”

“那你想要我付出什麽?”

“不需要你付出什麽,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鴻鈞道,而他被握在手中的茶杯,已經沒有了餘溫,裏麵的茶水也已經涼透了,鴻鈞沒有刻意再把這東西弄熱,也沒有再倒一杯潤喉,隻是隨意地放在桌上,仿佛剛剛那個很像是說出條件來交易什麽的人不是他一樣,看得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不過眼下墨言也沒有直接問,而是等著鴻鈞開口。

等了一會兒,鴻鈞方才開口道,“我並非是要脅迫你,其實也不算是交易,隻是我想,你也希望洪荒能夠更好,而不是越來越差。”

“洪荒是盤古所開辟,混沌青蓮分化萬千所鎮,與你也算是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若是洪荒有一天衝歸混沌,我想你也是不想看見的,在這個角度上,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他道,“同樣的,羅睺也是。”

保證洪荒的存在,不管是誰都是有利的。

但是羅睺是個不定性之人,而且打起來代價太大,也瘋魔得厲害,而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在洪荒之中,如果他不把人逼退到魔界,或者混沌外,雖然他更占優勢,但是顧忌也更大。

眼下擺在他麵前的選擇,其實也很簡單,一個是用武力解決,而且這個過程之中或許要付出些代價。

不過鑒於有墨言的存在,或許可以避免這個問題。

雖然放羅睺這個不定性的家夥在洪荒之中,或多或少會留下些亂子,但是一勞永逸。

他並非是在意手段之人,他更喜歡看結果,也更喜歡走一條簡單的路,故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並不介意做點什麽在別人眼裏幾乎有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鴻鈞的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墨言抿了抿嘴唇倒是沒反駁。

鴻鈞說得沒錯,她並不想讓洪荒覆滅,而羅睺是在天道之上硬生生啃掉了一塊肉,讓大道強行認可魔族,繼而與天道並存,他不需要去毀了洪荒,甚至於可以想著如何反撲過來。

承諾無用,故而他不需要承諾,他告訴她的是利益,以及她的私心。

“他並非也是隨意濫殺之人。”

雖然這個行為,如今來看是因為他一般看不上,如果不是需要,或者惹到了他的頭上,所謂的路人遭殃的可能性,比之洪荒中大部分,都要來得更低。

鴻鈞點頭,表示認可,“所以他更喜歡搞個大的。”

比如說西方的事情。

“鴻鈞,我覺得你並非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墨言抬眼道。

“那我是為了什麽事情來的?”他反問道,儼然就是在等著墨言的答案。

“你應該是來拉攏我的。”墨言道,聲音不帶著半點疑問,甚至是一句肯定句,即便裏麵還有一個所謂的‘應該’。

鴻鈞沒說話,沒承認,也沒有否認,“總歸此地不是魔界,算是在天道之下。”

墨言沒說話,繼續看向鴻鈞。

當著墨言那直晃晃的視線,鴻鈞麵不改色,把茶杯擱置在一旁,“這是楊眉的茶吧?”

麵對鴻鈞這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墨言並沒有多說什麽,楊眉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但是和這茶聯係在一起,墨言也是著實沒想到,隻道了一句,“這是他從別處拿回來的茶。”

“還有嗎?”

“還有不少,你要嗎?”

鴻鈞點了頭,就在鴻鈞以為墨言要準備給他拿一罐的時候,墨言直接掏出來了一大袋子,公事是公事,私交是私交,既然不談公事之下,那也就沒必要帶著那麽多的心思,況且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算計些什麽。

隻是眼見鴻鈞的目光直晃晃地落在那袋子上,墨言當即解釋道,“我那裏還有不少。”

鴻鈞看著這東西一時間若有所思。

……

送走了鴻鈞,墨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很想去見他,腳步越發加快,甚至於不過區區很短暫的地方,還要選擇踏破此間,用更快的方式見到他。

他就在那裏,長身玉立,積石如玉,列鬆如翠,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氣息,桀驁不馴,肆意無束,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不等他說什麽直接咬上了他的下唇,“羅睺。”

“嗯。”

【作話】

《白石郎曲》宋代佚名

白石郎,臨江居。

前導江伯後從魚。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