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了宋寶林處,前往下一個受夢魘糾纏的陸充儀那裏。

“看來,目前隻有宋寶林可以完全確定,是與此事是完全無關的。”

我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還沒踏進陸充儀的院子裏,便聞到了一股好濃好濃的藥味。

我有些疑惑,“都這麽久了,陸充儀的夢魘還沒有好嗎?”

白墨這才驚訝出聲:“哎呀,早知道就拿點人參過來了。”

我擺擺手絲毫不慌,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瓷瓶,“沒事,我這裏有人參養榮丸。”

白墨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呀,萬事俱備呀。”

我微微一笑,我就說隨身帶著參丹總能派上用場吧。

說著,便走進了陸充儀的華音宮。

陸充儀此時正坐在院中的搖椅上曬太陽,隻見陸充儀眼底發青、黛眉微蹙,因為長期驚懼而略顯蒼白的臉上,此刻正滿麵愁容。

白墨看出此刻陸充儀心情不太好,拿走了我手中的參丹,走到陸充儀跟前。

率先開口寒暄了一陣兒。

“陸妹妹,近來可能睡得安穩些了?聽說你近日睡得不大好,我特地來給你送一些參丸調理氣血。這氣血充沛方能安神靜心,才好入睡。”

陸充儀見我與白墨來了,竟不知起身見禮。隻等白墨說完了話,才反應過來,白墨這是帶著參丹來看望她了。

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眼中恢複了清明。

沒說話先歎氣,起身與白墨見禮。

“妹妹見過姐姐,給姐姐請安了。”然後,才叫來人伺候,“來人,看座。”

白墨看出她的狀態遊離,連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與她手攙著手的坐下。

“妹妹身體不適,不必多禮。這些日子吃的什麽藥?可見好?”

白墨握著陸充儀的手,一副要與她話體己、訴衷腸的架勢,我還是第一次見。

陸充儀似乎對於白墨突如其來的熱情,也有些許不適應。但是可能因為此刻確實神情恍惚,並沒有去想哪裏有什麽不對。

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左右不過是些安神的藥,吃了就見好。不吃就還是睡不成。這些日子來,就算吃了藥,也總是能在後半夜驚醒。折磨的我,仿佛老了十歲。”

說著說著,便用帕子拭起淚來。

許是太久沒有被人關心過,心中有太多苦楚說也說不出。此時,白墨的兩句話便讓她打開了話匣子。

抽抽搭搭地與白墨說起了貼心話,“姐姐,我想我怕是不成了。”

白墨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個我見猶憐的病美人,在她麵前抽抽搭搭說自己活不成了。這叫本就不善言辭的白墨,更加語塞,求助的看向了我。

我趕緊上前接話:“陸充儀莫說喪氣話,您還年輕隻要好生調理,一定會好的。隻是……您這夢魘究竟是怎麽回事?能不能跟我們說一說?咱們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兒,也好幫您一起出出主意呀。”

陸充儀又歎了一口氣,“那日,我去禦花園裏散步,直到暮色四合才往回走。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然後,就看甬道裏撞見了一個鬼影。那個鬼影就在掖庭宮附近,披頭散發渾身是血。你們也知道,這曆來掖庭就不是個幹淨的地方,死得人太多。所以,就算撞鬼也實屬正常。”

陸充儀說到這裏,頗有些自暴自棄:“我也沒有想到,回來之後。便大病了一場,夜夜夢魘不得安寧。許是,我自幼身子骨便弱,叫她給纏上了。”

白墨聽得入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嘴比腦子快地問了出聲:“被誰給纏上了?”

這話聽得我眼皮一跳,趕忙用胳膊肘抵了一下白墨。

白墨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嗷,我……我的意思是說,那個鬼影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陸充儀似是不願再回憶那日所見的景象,求助的看向我。

我思慮了一下,開口:“充儀您別害怕,我從前在家的時候。也曾遇見有人撞邪,當時幸虧遇到了一名遊方的道士,他讓那中邪之人將所見的鬼影畫了下來、拿去燒了。然後,又給了那人一道符,裝在了香囊裏,隨身帶著。自此那人便好了。”

陸充儀聽了這話,眼都亮了,“那敢問姑娘,那遊方道士如今何在?”

我略帶歉意地笑笑,“那遊方道士四處遊離,如今早已不知身在何處……”

聽到這裏陸昭儀的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來,又恢複了剛剛那種無精打采的樣子。

我見狀連忙補充道:“不過!我當時也向那道士求了一道符。如果,陸充儀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將此符轉贈。”

陸充儀此時臉上才有了笑容,“如此,就多謝姑娘了。”

我看見她此刻臉上恢複了神采,於是趕緊趁熱打鐵。

“那還得請充儀將那鬼影畫下來,然後,我好拿去燒掉。那道士說了,鬼無形,寄托與人體,但當用筆將祂畫下來的時候,祂就會隨筆附在紙上,然後再拿去燒掉,此後便可高枕無憂。之後,再隨身帶著他給符,便可永不再受這些妖魔鬼怪侵襲。”

陸充儀聽了這話,低頭沉思了良久。

然後才下定決心,說了一聲:“好。”

聽了這話,我才與白墨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

陸充儀在院中擺上書案,提筆添墨不一會兒便將那鬼影給畫好了。

她畫好之後,立刻轉頭不敢再看一眼,額頭此刻也已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白墨見狀將她摟在懷裏,陸充儀把頭靠在白墨的肩上,像是嚇壞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有所好轉。

我拿起陸充儀畫的鬼影,端詳了好一會兒。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卻又看不出到底像誰。

於是,隻好收起那幅畫。

對著陸充儀說,“充儀莫怕,我這就將此畫,拿去燒掉。然後,便把那道符給你送來。”

然後,給白墨使了個眼色。

白墨將陸充儀安撫好,又吩咐華音宮的眾人好好伺候充儀。這才與我告辭。

就在我與白墨走出華音宮的時候,見到一個華音宮的小宮女,躲著我們,正鬼鬼祟祟往禦花園的花壇裏埋藥渣。

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出聲叫住了她。

“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