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海水中,展璿感覺到窒息,用力的掙紮反而使自己的身子越來越下沉。勉強地睜開眼,她看到了兩抹身影相繼落入水中,朝她方向劃水而來。她看不真切,隻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她已無法呼吸。
在生死的瞬間,記憶的深處忽然有團東西爆破而出,直衝腦門,太多重疊的影像浮現,她反而什麽也沒有抓到。在感覺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後,她徹底失去了知覺。
“小璿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嚇我!”
魂遊之際,聽到有人在耳邊喚她,展璿掙紮著蹙眉,想要從夢中驚醒。不知是不是她的意誌力太過強悍,她大叫一聲,驟然清醒,額上滿是冷汗。
待看清了床頭正在搖晃她的人,展璿淡笑逸出,喚了聲:“靈兒。”
“小璿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盧靈兒緊擁著她,驚喜交加。
房門被重重地推開,一道藍影從門外飄了進來,盧靈兒見此,識相地讓了位,給來人騰出位置。
“璿兒,你醒了!你終於沒事了!”
趙惟憲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千言萬語皆化在了其中。展璿鼻頭一酸,她竟然忘記了他那麽長的時間,現在才終於想起了他。她很慶幸,幸虧不是很晚,一切都沒有錯過。倚進他的懷中,雙手環上他精壯的腰際,不斷地收縮,她回抱著他,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得到了她的回應,趙惟憲的一顆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裏。蕭逸的出現,讓他倍感壓力,再加上白玉堂曾言她失憶了,忘記了所有人,他心裏實在很擔心,怕她會忘了自己。
房門口又進來一人,打斷了兩人的相擁沉吟。
“璿兒,你沒事了嗎?讓我看看你!”蕭逸的發絲有些淩亂,他此刻已是心神俱亂,既擔心她會醒不來,又擔心她醒來後不知會如何對待自己。
展璿退出了趙惟憲的懷抱,舉目望向蕭逸。她微蹙了下眉頭,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對自己的欺騙,她無法不氣惱,然而氣惱又有何用?
她實在不想再與他之間有任何糾葛,也不希望他再對自己抱有任何希望,既然不在意了,又何必跟他計較呢?她輕歎了聲,說道:“蕭逸,回遼國吧,這裏不屬於你。”
蕭逸擰眉注視著她,總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握著她的手道:“那你跟我一起走。”他的手剛握上,就讓趙惟憲給拍下,狠瞪著他,對他虎視眈眈。
展璿沒理會兩人的暗中使勁,搖頭道:“我不會跟你走的,你還是不要再對我抱有幻想。不妨告訴你,我已經恢複了記憶,你從前做過什麽,這些日子又做過什麽,我心裏一清二楚。你我分屬別國,遼國和大宋也始終處於敵對的局麵,所以我們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條線上。更何況,我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不可能再對你有任何回應,所以,你聽我的,回到遼國去,回到屬於你自己的地方。”
“璿兒,難道你真的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嗎?”蕭逸心中苦悶,她的態度竟如此堅決,不給他一點餘地。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展璿說道:“倘若你不再做出任何有損大宋利益之事,我就仍然視你為朋友,否則,我們就是敵對的雙方,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
蕭逸痛苦地閉上了雙目,許久,才徐徐睜開,帶著一絲堅決:“好,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理宋遼兩國的政務,不會再做出任何有損大宋利益之事。我希望,至少,我們依舊是朋友。”
“我願意相信你。”展璿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蕭逸纏著手握上她的,緊緊地,緊緊地握著,眉心糾結,他的心口某處在無聲地流著血。這份感情,他投注了太多,他無法收回。
趙惟憲在旁邊看不下去了,使勁掰開了兩人的手,嗬斥道:“意思一下就行了,快鬆開!”
展璿撲哧一笑,他未免太過小心眼。蕭逸也恨恨地甩了他一個白眼,就沒見過他這麽小氣的男人,不過若是換作他,他也不會讓他人碰一下自己心愛之人。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有人在相互呼喊著什麽,盧靈兒正要跑到門外察看,南宮劍已匆匆趕了進來,說道:“不好了!海煞幫的三當家被人殺了!他們懷疑是千葉郡主殺了人,恐怕連我們也會被懷疑和殃及。”
“三當家死了?這是怎麽回事?”展璿很是詫異。
南宮劍搖頭道:“不太清楚,聽說是死在了千葉郡主的房裏,而千葉郡主卻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海煞幫的弟子們都懷疑千葉郡主殺人後逃跑了。”
“我們過去看看。”展璿眉頭糾起,這事發生得未免太過怪異,她很想去看個究竟。
趙惟憲壓下她的肩道:“你的身子還很虛弱,這事你就別管了。”
展璿堅持道:“剛才南宮劍也說了,這事恐怕會殃及你們,畢竟你們是一道來這裏的。我們過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探明事情的真相。”
趙惟憲無法勸阻她,隻好歎道:“那好吧,不過說好,一旦有哪裏不適,就立即回來休息。”
“知道了。”看他如此緊張,展璿會心地笑開,心中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