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煞幫西廂遠離竹林的一個廂房,此時這裏聚滿了人,都在朝著房間內張望著什麽。展璿幾人來到時,趙鯉和二當家正指派著下人,將三當家的屍體搬運出去。
展璿見此,立即阻止了他們:“等等,能否讓我看一下屍體?”
眾人驚訝,凡女子見到屍體,躲都來不及,她不但不躲,還主動要求察看,這年頭真是怪事天天有。
“放下吧。”二當家下令道。
弟子們正打算將屍體放下,誰知趙鯉突然出聲道:“不許放!把屍體抬走!”
展璿驚愣地望向她,感覺她有些怪異。接收到她驚疑的目光後,趙鯉麵頰微紅了下,輕咳道:“人已經死了,還是早點埋葬為好。”
展璿繼續怪異地打量著她,總覺得她今日有什麽地方不同了,可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鯉姑娘,人雖死了,可是他的屍體會記錄他死前的狀況,我想仔細看看,或許能查到些線索,找到真正的凶手。”
趙鯉麵色有些不悅,說道:“還用查嗎?一定是千葉郡主殺了人,隨後棄屍逃跑。”
展璿搖頭,追問道:“那千葉郡主人呢?凶器,還有她殺人的動機呢?”
在她的追問下,趙鯉的麵色越來越難看,氣息紊亂。一旁的白玉堂見狀,連忙上前攔在了她跟前,嗬斥道:“你不要再逼問小鯉,她又不是殺人凶手,你幹嘛像審犯人一樣追問她?”
他轉身扶著趙鯉的肩頭,放柔了聲音安慰道:“小鯉,你不必理會她。我知道幫裏死了人,你心裏一定也不好受,我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這裏就交給二當家他們處理。”
趙鯉微微抬眸,盈盈的水波流轉著,望進他溫柔的目光中,眸光忽閃。她默默地點頭,在他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二當家目送著他們離開,不由地搖頭暗歎,終究還是個女兒家,無法撐起大局。他又再次支使著弟子們將屍體放回屋內,他也很想知道三當家究竟是怎麽死的,被誰殺死。即使平日裏,他和三當家不和,但終歸是條人命。現在想來,當初他們初建海煞幫時,幫主、三當家和他三人是如何得意氣風發,而如今,其他兩人相繼辭世,隻剩下他一人獨撐海煞幫大局,他本該欣喜的,可是心中卻怎麽也生不出喜意。
展璿進入了房間,蹲身察看屍體的情況,胸口中了一刀,一刀致命。一柄匕首還插在屍體上,看它的紋理和雕飾較為特別,應當不是屬於中土的圖案。屍體觸手所及處還有餘溫,應當死去不到一兩個時辰。
單從表麵證據來看,武田千葉的殺人嫌疑的確最大,可是動機呢?三當家除了劫船之外,似乎與她並沒有太大的仇隙,她為何要殺三當家?
趙惟憲陪在她身側觀察了許久,說道:“千葉郡主應當不會隨意殺人,但是這柄匕首的確是她的,我曾經在她船艙裏見過。”
此時,盧靈兒和南宮劍也湊了過來。聽到他們提及千葉郡主殺人,盧靈兒立即回想起了那次在海島上,武田千葉忽然失心瘋發作,在船上追喊著殺人一事,說道:“難道她又犯病了?”
“怎麽回事?”展璿不解地問道。
盧靈兒於是將當日之事訴說了一番,經她一描述,將武田千葉發失心瘋時的症狀描述得更加誇張。南宮劍在旁直抿嘴輕笑,她講起故事來的誇張表情還真是可愛。
展璿挑眉審視著她,她的話她可不敢全信,回頭用眼神詢問趙惟憲,但見他微笑頷首,她才信了。盧靈兒見此,很是生氣,鼓著腮幫道:“你竟然相信他,不相信我?哼,見色忘義!”
展璿抿嘴輕笑了聲,捏了把她氣鼓鼓的臉蛋,重新將注意力收回到案發的現場。
整齊的被褥擺放,桌椅也很整齊,門窗正常,絲毫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這就奇怪了,沒有打鬥的跡象……
她轉頭詢問仍站立在門外的二當家道:“二當家,房間的物品可曾有人移動過?”
二當家回道:“沒有,我們到這裏之後,除了屍體,東西都未曾移動過。”
展璿擰了下眉頭,又問道:“那麽是誰第一個發現屍體的?”
二當家道:“是幫主第一個發現的。”
“鯉姑娘?”展璿頗為驚訝,疑惑道,“鯉姑娘來這裏做什麽?”
二當家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就納悶了,怎麽到了她這裏,他也成了被逼問的犯人了呢?
展璿走至床榻邊,看著那疊得整齊的錦被,總感覺有些異樣,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轉眼間,她無意瞥到床跟底下有道銀光閃過,她蹲身一看,竟然在床底下發現了一隻耳環。腦海中閃過一個影像,她的眼中疑光閃爍,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她收起耳環,邁步離開了房間。
“走,我們去看看鯉姑娘。”
自從趙鯉擔任海煞幫的幫主後,她便搬離了竹苑,住到原幫主的房間。不為別的,她隻是不希望有人打擾到她的母親,不得已才搬來了這裏。房間的原來的擺設沒有改變,隻是換了新的被褥和床罩,看起來,她並未將這裏徹底地當作自己的房間,不過是臨時暫住罷了。
當展璿等人來到趙鯉的房間時,白玉堂仍陪著她,柔聲地安慰著。看趙鯉暈紅的麵頰和羞澀的神態,眾人都覺得來得不合時宜。尤其盧靈兒看到五哥對女子上了心,很是為他歡喜,一進門就戲言著叫趙鯉為五嫂。
“五嫂,我五哥人很好的,絕對可靠。他可是個大俠,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也就是比展大哥的名氣小了那麽一點。”
盧靈兒伸著小指比劃,嬉笑的眉眼,氣得白玉堂直瞪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趙鯉羞澀地看著兄妹倆相互瞪視,唇角含笑。
南宮劍在一旁就不樂意了,聽盧靈兒提及展昭時那神采飛揚的神色,他心中不由地泛酸,冷哼道:“展昭又如何?也不過如此。”
白玉堂一聽,頓時有相見恨晚之感,拍著他的肩頭,道:“英雄所見略同!看在你這麽有眼光的份上,我就承認你這個妹婿了。”
南宮劍聞言,笑得燦爛。
盧靈兒朝著兩人翻了個白眼,撇嘴道:“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