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塵土飛揚。
剛剛有一隊朝廷的兵馬押著貴重物品經過,從車轍印來分析,應該有五輛大車,轍印較深,車上裝載的多半是金銀珠寶。
兩名布衣大漢蹲身研究了一番車轍印後,一陣交頭接耳,各自分散往不同方向撤去。
官道的盡頭,有一家茶寮,再往前便是一段難行的山路,來往的客商、行人,多會在此稍作歇息再行趕路,因而茶寮的生意異常紅火。
一隊朝廷的兵馬停在了茶寮邊上,總共百餘人,聲勢浩大,為首的將領一聲吆喝。茶寮的夥計們立即拎著茶壺,捧著茶碗過來招呼。
在這隊人馬中,有一名白衣俠士,容貌華美,瀟灑倜儻,在士兵中央顯得格外得耀眼。他斜身躺在車馬裝載的箱子上頭,抱劍酣睡,一派以天為被,以地為廬的豪邁氣概。
為首的將領將一碗清茶端到他跟前,好聲問道:“白護衛,要不要來碗茶解解渴?”
白玉堂隻懶懶地睜開一隻右眼,瞄了眼那碗水,終於起身坐了起來,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
“還有多久能投棧?”他邊問,邊接過茶水,大口地牛飲。
將領何緒回道:“大概還有兩個半時辰,不過展姑娘還沒有趕上來,我們是不是在此等她呢?”
白玉堂甩甩手,漫不經心道:“她這會兒估計還在跟她的郡王爺你儂我儂、道別個沒完,我們不用等她,直接去客棧。”
何緒有些為難,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出門時,郡王爺親自相送。兩人是未婚夫妻,難免分別的話語多些,他這才跟著白護衛先行趕路。
說話間,茶寮裏來了五六個扛刀的大漢,一坐下便大聲吆喝,將正在給士兵們斟茶的夥計給喊了回去。
“聽說了沒,陷空島五鼠也投效了朝廷,那錦毛鼠白玉堂被皇上封為什麽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如今跟禦貓展昭平起平坐。”
“如今的天下啊,貓鼠都不分彼此了。”
“哎,貓捉老鼠,這是天理尋常,老鼠再怎麽強,也始終敵不過貓。就拿那錦毛鼠白玉堂來說,他的武功雖高,但隻要一遇上禦貓展昭,那鐵定變成軟蛋。”
“哈哈哈……那白玉堂不是成天自吹武藝勝過展昭嗎?我看他一定是還沒嚐過展昭的寶劍,不知天高地厚。”
“……”
幾人在茶寮中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洪亮的聲音傳得遠遠的,所有的士兵都聽得一清二楚,私底下也開始議論開。
白玉堂聽得麵色越來越差,握劍的右手青筋暴突,手中的畫影劍倏地脫手,飛向茶寮方向,直直地插入幾個大漢所占桌子的中央。
幾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執刀望向飛劍之人。
“你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你膽子不小,敢跟老子挑釁?”
“兄弟們,好好收拾他一頓。”
白玉堂冷眼掃視著幾人,氣不打一處來,他最在意的就是別人非議他不如禦貓的言論。眼前的幾人明顯犯了他的忌諱,他哪裏肯饒過他們。
一個縱身飛躍,他拔回自己的劍,白虹貫日,接著一招橫掃千軍,其勢銳不可當。刀劍相擊,擦出耀眼的火花,他一個旋身飛轉,起腳踹在了幾人身上。
一腳兩個倒地,一劍製服一個,沒多久的功夫,六個彪形大漢已倒在地上哀聲求饒。
“好漢饒命!”
“請好漢報上姓名,我等日後再也不敢得罪。”
白玉堂冷冷地掃向六人,眸中寒芒畢露:“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小爺我就是錦毛鼠白玉堂。給我滾!”
六人頓時傻了眼,這張臭嘴,什麽不好說,偏偏說這位大爺。不敢停留,幾人連滾帶爬地逃離了茶寮。
白玉堂心情極差,坐在茶寮裏連喝了幾杯茶水。與展昭茉花村的比試,他雖隻輸了半招,但畢竟還是個輸字。也就是展昭性情豁達,不願在外招搖,因而那場比試的結果無人知曉,可他心裏還是不服氣。他決心日後更加勤練劍法,終有一日要勝過展昭。
“全部給我聽好了,留下財寶,否則格殺勿論。”
茶寮外不知何時冒出來幾十餘名持刀的匪徒,將押送的軍隊包圍住。白玉堂見狀連忙持劍趕去,這幫匪徒膽子也未免忒大了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搶劫,搶的還是朝廷之物。
何緒拔刀對著匪徒,厲聲喝問:“你們是哪個山頭的?可知這箱子裏裝的都是朝廷之物?”
為首的頭膚色黝黑,身材魁梧,聞聲仰天大笑:“朝廷之物又如何?我馬幫的弟兄還從來沒怕過誰。”
“你們是馬幫的人?”何緒的麵上露出憂色,馬幫幫主歐陽春武功了得,在江湖上名氣不亞於南俠展昭。如今他們又身陷馬幫的勢力範圍,這可如何是好?
白玉堂聽到馬幫二字,不由地疑惑,都傳聞北俠歐陽春是個正人君子,古道熱腸,行俠仗義,何時做起了劫財的買賣?
“你們真是馬幫的人?”
首領語氣驕橫地仰頭道:“自然是馬幫的,你們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老子還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想從白爺我手裏搶東西,你們還嫩著呢。”白玉堂一聲威嚇後,持劍向他飛去,腳下突然一個虛晃,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手上、腳上的力道逐漸消失,頭腦也跟著昏沉。不好,是蒙汗藥!
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他認定自己是誤服了蒙汗藥,他忽然明白過來,一定是方才夥計送的茶水裏下了藥。再回頭看那幾個夥計時,他們的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已撤去夥計的裝束,各人手中都持有武器。
而士兵們也大都喝了水,一個個倒了下去。白玉堂懊惱不已,虧他行走江湖多年,今日竟栽在一幫匪徒手上。好漢不吃眼前虧,趁著身上還有一股子勁,他施展輕功逃離了現場。反正馬幫的老巢在,他就不信不能討回這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