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府就得罪了人,展璿可以預見此次送匾的任務會更加艱險,接匾此等大事,實在不宜在大喜日子進行,她思量著或許等所有江湖人物都歸去後再提接匾一事,成功的機率會高些。
拾階而上,步入南宮世家專門用來招待賓客的鬆鶴樓,一座鬆鶴樓建得足有一座寺廟大雄寶殿的規格,八八六十四級階梯,全部以花崗石打造,展翅的飛簷,恢弘壯麗,不愧為武林第一世家,排場不俗。
初來乍到,理應先拜望主人,在樓外恭候多時,等來的卻是管家不陰不陽的回複,說是南宮老爺子近日迎客太過頻繁,身子乏了,自即日起閉門休養,等到大壽之日再會賓客。
老爺子擺明了是要避開朝廷這邊的麻煩,也預料到朝廷派人來祝壽不會那麽簡單,他倒是聰明,避而不見,可憐了展璿難做人。她就知道這趟差事不能接,可奈何受製於人。
該死的趙惟憲!果然同一個祖宗的養不出好鳥!
遠在王府的趙惟憲猛地打了個噴嚏,無緣無故的,都不知誰在咒他。若是知道他因為皇上的緣故被連累挨罵,肯定冤屈地想要撞牆。
南宮劍領著展璿一行人又在別處逛了逛,最後來到西廂,準備給他們安排住處,誰知碰巧地,他們又遇到了二夫人。與之前不同的是,二夫人態度極為熱情,與先前判若兩人,她打發著南宮劍去拜候老爺子,自己主動要求來招待客人。南宮劍心想女眷的住處安排還是由二娘來辦比較妥當,所以也就隨了她。
二夫人吩咐著下人領白玉堂和艾虎兩人往東廂安置,自己則領著展璿和盧靈兒兩人來到西廂一處較為安靜的廂房暫住。因為他們到的晚,西廂大半的房間已經住滿了人,可能是因著二夫人的關係走了後門,所以得了處還算不錯的房間。
展璿不禁有些訝異,還以為她會趁機刁難,卻不想她不但沒有為難她們,還給她們安排了雅致的住所,不由地對她另眼相待。不過,二夫人臨走前那詭異的眼神,讓她心頭很是不安,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仔細打量了一番廂房,幹淨整潔,還充斥著花的清香,可見府裏為了迎接賓客下了不少功夫。廂房左右各有一扇窗,麵朝北,向著院子,窗欞虛掩著,沒有合實。
“啊——”
盧靈兒剛從房間內打開窗戶,一枚飛鏢朝她麵門射了過來,她驚叫之餘不忘側身,險險地躲過了飛鏢。而那飛鏢擦著她的耳際,繼續往後飛射,插入床頭的梁柱上。
“爺爺的,哪個不長眼的,敢暗算你姑奶奶我?”
盧靈兒氣勢洶洶地衝出房間,朝著西廂的院子裏大嚷。不多時,所有入住西廂的賓客或開門,或開窗,來看熱鬧。
盧靈兒一看周圍住著的客人,頓時傻眼了,不是說女賓住在西廂,男賓住在東廂嗎?可她們周圍住的賓客怎麽全是男的?
好啊,原來二夫人在這裏等著她們呢。
“小璿子,快出來!”
“怎麽了?”展璿從房內步出,見到外麵的景象,也頓時愣住。不過很快,她就明白過來,原來二夫人想了這種爛招數來整她呢。
“兩個小姑娘,走錯門了吧?”
“莫非是府裏為我們兄弟準備的美人兒?長得還真標致,一個比一個有看頭。”
“南宮府的招待可真周到,有酒有肉,還有美人。隻是美人隻有兩個,這要怎麽分法?”
“輪著陪酒唄,哈哈哈……”
院子裏你一言我一語,十分嘈雜。
盧靈兒已氣得滿臉漲紅,拔劍在院子揮舞一通:“混賬!誰再敢胡言亂語,看我不割了他的舌頭?”
“喲,還是個小辣子,不錯不錯。”對麵廂房的一人高聲戲笑,手裏正把玩著一把飛刀,與方才射入房間的那把一模一樣。
盧靈兒火了,提劍飛身,往對窗刺去。淩厲的劍勢,慍怒的喝聲,使得對窗的男人就地翻了個滾,才險險地躲過她的攻擊。那男人上了年紀,身形較矮,尖嘴猴腮,容貌極為醜陋。他的武功不怎樣,身形卻極為靈活,躲避之間,還能騰出手來發射暗器,倒也算個人物了。
展璿觀察著兩人的比武,看出盧靈兒的武功遠在對方之上,隻是盧靈兒被激怒在先,失了方寸,急攻之下,反而破綻百出,使得對方鑽了空子。她忍不住提聲提醒:“靈兒,攻他上盤。”
盧靈兒經她一提醒,眼睛大亮,對方的身材矮小,下盤紮實,而上身的防守則明顯弱了些。她立即施展她高超的輕功,與他慢慢周旋。
“哈——”盧靈兒一記回旋踢,將對方從廂房的窗口踢到了院中,摔了個狗吃屎。
盧靈兒哪裏肯輕易放過他,接著一腳橫跨在他背上,往死裏踩。
地上的人哇哇大叫:“姑奶奶,饒命!”
“還敢惹姑奶奶嗎?”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盧靈兒稍為滿意地挑了挑,厲光掃過院子裏的其他人,用威脅的語氣道:“還有你們,誰敢再汙言穢語?”
陸續地,幾個廂房的窗戶相繼合上,盡管大家都是練武的,可畢竟身手能勝過盧靈兒的高手不多。見了方才那一幕後,誰還敢招惹這小姑奶奶?
對麵右邊第三間房的人突然出了聲:“小姑娘家出手這麽狠,就不怕嫁不出去?”
盧靈兒聞言,俏目瞪向那人,青衣布衫,方巾纏發,一副書生的打扮。盧靈兒不屑地瞄了他幾眼,沒將他放在眼裏,挑言道:“你不服氣?那就跟姑奶奶比試比試。”
書生不急不緩地回道:“在下飽讀聖人書,從不與人動武。”
“哈,書呆子還敢當出頭鳥?我還你活膩味了吧?”低頭瞄見腳下有一顆小石子,她提腳一踢一踹,那石子就直直地彈中書生的額頭。
“啊——”一注鮮血自書生的額頭流淌而出,他竟然不躲不閃。盧靈兒暗中吐了吐舌頭,還以為前來參加壽宴的都是武林中人,多少都身懷絕技,卻不料真遇上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這可怎麽辦?
展璿也知事態嚴重了,在別人家賀壽,第一天就發生流血事件,這可怎麽跟主人家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