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柔的狀況看著很是不對。

“娘娘。”她的貼身丫鬟,是府裏管家得女兒,此刻正滿麵擔憂的瞧著她,語氣帶著一絲焦灼和難受。

“芙蓉,你如今還年輕著,日後便就出宮,去尋母親,母親會給你安排一門好婚事的。”沈柔柔抿了抿幹澀的唇角,一雙彎月眉緊緊蹙著,嘴唇更是慘淡無光,“跟著我,你受苦了。”

到最後還是要犧牲自己身邊人,她舍不得,她實在舍不得。

芙蓉跟了她那麽多年……

她到底有幾分不滿,醒來連妝都沒有添,隻是瞧著芙蓉,便途生幾抹歎息,那藥加上秦婉給的藥丸,能舒緩一些藥效,但她明顯感覺到陛下越發著急了。

想要她死,最好能在太子大婚前三個月死去,這樣太子就不用披麻戴孝了。

諷刺至極。

沈柔柔嘴角劃起一抹弧度,“真真是把本宮當蠢貨糊弄。”

芙蓉垂眸,“太子殿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但願還來得及吧。”

“不要提他。”沈柔柔眉頭一挑,下一秒又劇烈咳嗽出聲,她眼眸滿是堅毅和隱忍,“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牽扯到太子殿下,這是死命令。”

芙蓉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小姐,最後還是猛的點頭。

小姐披著沈家的榮光,做什麽都是為了沈家考慮,這份枷鎖,身為丫鬟都能感同身受。

但願那位鍾麗小姐,能夠成功幫小姐逃脫牢籠吧。

然而芙蓉忽略了沈柔柔的情緒。

從皇宮這個牢籠跳到太子府的牢籠是有什麽區別嗎?

在她看來沒有任何區別。

這幾日沈家人來的勤快了些,麵見皇後的次數越來越多,以至於慶帝微微不滿,便就派人將管理後宮的權利給了麗妃,麗妃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聯想到陛下對自己的器重,她便極為欣喜得接過這些,剛想去皇後宮內耀武揚威,路上便碰到南郡王妃。

南郡王妃眯著眼瞧她,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笑,“這不是麗妃娘娘嗎?”

所謂的皮笑肉不笑。

她身側還牽著小世子許墨,許墨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孩童眸子,緊靠著長姐,在見到麗妃時,恭恭敬敬的行禮。

“瞧著孩子,多有禮貌。”麗妃有些驚訝,侯府那亂成一鍋粥的地方竟然也能養出這般的孩子,也是厲害的很。

“還是母親教導的好。”許如薇謙遜道,“不知麗妃娘娘是要去何處,如此大搖大擺,定是有喜事吧,不知如薇能不能湊個熱鬧?”

麗妃臉色一沉,麵上卻帶著幾抹尬笑,這人還真是不識趣,沒看到她是要去皇後那邊,怎麽剛巧就遇上了,要是個普通官宦女子還好,偏偏是郡王府,得罪不起。

“怎麽好叨擾郡王妃,郡王妃是要去太後宮中吧,本宮就不阻攔了。”麗妃岔開話題,許如薇卻笑,“聽說麗妃娘娘得了陛下的恩賜,暫時協理六宮了,這事兒大娘娘還不知曉吧,不如我們去大娘娘那兒,走走?”

話音剛落,便見麗妃緊緊咬著牙,有幾分怒意藏於眼眸。

這人是故意的吧?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後宮陛下都不能做主了是吧,還得請出太後,這許如薇為何偏幫著那個賤人?

“本宮稍後就去。”麗妃板著臉,也不幫客套,對方有意阻攔,她就偏要直行。

這時,許如薇嘴角上揚,“忘了和麗妃娘娘說,皇後娘娘正在太後宮裏,您去了也是浪費時辰。”說著她帶著許墨直接離開。

一身蜀錦繡製的衣裳足以證明皇室對這個郡王妃得寵愛,哪怕是麗妃風頭正盛的時候都沒有得過蜀錦的衣裳,郡王妃卻大大方方穿在身上,一頭的珠釵,個個都是精巧金飾,值錢得緊。

這氣派,估計連公主都比不上了。

“瞧瞧,郡王當真是寵愛極了。”一側得宮女都開始嘀嘀咕咕,麗妃諷刺一笑,“男人的愛哪裏有那麽長久,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才是無知可笑。”

可當她說完走開,後頭宮女就開始嘲笑,“娘娘不也是靠著男人上位嗎?如今倒來訓誡我們,她能有這些不也是靠了陛下?難不成要靠玉家不成?”

玉家隻是個身份墊腳石,而真正能讓麗妃在四個背景都不錯的妃子中脫穎而出,無非就是會順陛下心意,靠著伺候男人得來的恩惠,還去找沈皇後耀武揚威,沈皇後是正門抬進來的,太子的繼母,日後是穩坐太後的。

這些宮女兒個個都是人精,心知肚明。

要巴結的對象肯定不是麗妃。

太後宮內,難得這般熱鬧一次,太後看向身子單薄的皇後,不知想到什麽,歎息一聲,“沒想到你倒是看著比哀家還虛弱,這幾日是不是著涼風寒了?身為皇後,也給底下人幹幹活,何必自己親力親為?”

沈柔柔搖頭,“做這個位置,是沈家的福氣,如若再不做好皇後的職責,如何對得起陛下對沈家的信任?”

此話一講,一句錯處都挑不出來,太後原本想著沈家最近在京中有些冒頭,打算點撥一二,如今想著,沈家的事也怪罪不到沈柔柔的頭上,她在深宮,是所有女子的典範,加上人的確憔悴的不成樣子。

“哀家記得,你比玉凰還要小。”

比陛下最大的女兒還要小,這是什麽概念?

她和陛下差了整整一半還要多的年紀,說是不委屈沈家的女兒,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沈柔柔劇烈咳嗽兩聲,拿著熱茶瑉了兩口後,接著道:“沈家一向是聽從陛下的吩咐,就算我這個皇後,不如皇室的期待,沈家的孩子耶定然會擁護皇權,這點,我能以沈家百年榮耀發誓,母後放心,沈家人,不做那個蠢貨。”

太後望著沈柔柔,發現這女子倒是有幾分趣意,和別的進宮女子不一樣,旁人想努力靠近陛下,她卻拚命想要避開,甚至不為陛下的任何事操心,除了會督促太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