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專屬的燈會這個條件確實是很誘人,但對秦婉來說,這次燈會意義也非凡,她自然是不願意將就錯過的,何況她認為自己如今的身體素質尚可,不至於行動不便,軟著聲開口央求,“我自己心裏有數,會注意安全的,來這裏的第一次燈會,我真的特別想去,你如果不放心的話,你也一起去。”
沈岐拒絕得特別幹脆,“不行,你怎麽說我都不會讓你去的。”
秦婉見沒有機會外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見沈岐直勾勾看著自己,別過身去,冷哼一聲:“真是油鹽不進。”
兩人冷戰了將近半個時辰,侍女們呈上晚膳時見兩人之間氛圍不對,行事時如履薄冰。
秦婉因憋著怒氣,對沈岐布來的菜是一口也不動,直接忽視,連米粥也是過許久才用一口。
沈岐看出她跟自己在賭氣,原本不準備敗下陣來,不料秦婉絲毫沒有放棄賭氣的意思,最終隻得因為她以及腹中的孩子多加考慮,低頭妥協。
他歎了口氣,溫聲開口:“好好好,都依你的,想看燈會咱們就去,到時候我多派些人手在你身邊,然後親自陪你一起看燈會,這樣行不行?我怕燈會上人擠人,會有風險。”
秦婉聽到沈岐妥協,眼睛頓時亮晶晶的。她一下抓住沈岐的手臂,有些不確切地同他確認:“你說的是真的吧?沒有騙我吧。”
“是真的,沒有騙你。”沈岐見她高興,自己也跟著笑了笑。
秦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你早這樣不就好了,都快餓死我了。”
話音落下,秦婉當即開始大口進食,與方才那懈怠的樣截然不同。
“真拿你沒辦法。”沈岐繼續往她碗中布菜,時不時捏起手帕替她擦拭唇邊的湯汁。
適當進食以後,秦婉抬手摸了摸小腹,“我吃飽了,我要起來消食。”
沈岐當即上前扶人,兩人在花園裏慢悠悠地轉。
燈會當日,沈岐寸步不離地跟在秦婉身邊,秦婉指東他便不往西,要什麽他便去買什麽。
兩人本就是市井中眾人認為的恩愛典範,且在長沙郡極其出名,有不少當地人認識。
一名男子同秦婉並排購買燈籠時,認出了二人,開口詢問:“或許有點唐突,但你旁邊的那位是大名鼎鼎的沈侯爺嗎?”
秦婉將放置在燈上的注意力轉移到男子身上,很禮貌地開口回答:“他是沈岐。”
“我聽聞了他很多事跡,他很厲害,沒想到還能親眼見到,果然比說書先生所說的更加英俊挺拔,祝你們百年好合。”男子說完以後,給攤主付了燈錢,轉身離開。
此話傳出以後,越來越多的人認出秦婉和沈岐。
兩人很低調,本就不準備讓旁人過多關注他們。
“哇,第一次見兩個這麽般配的人,果然是天生一對。”
“感情也太好了,連燈會都要如影隨形,待會估計會一起祈願吧。”
“這輩子我要是能找到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我得高興多久啊。”
“他們這種感情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偶爾想想就好,做夢還是不合適的。”
“切,你怎麽就知道是做夢呢?”
眾人的討論聲傳達到秦婉和沈岐耳中,兩人相視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繼續賞燈。
秦婉行走的路上買了一盞金魚形的燈,點燃以後一路上都是沈岐提著的。
“就不能讓我自己提一下?”秦婉撇著嘴看向沈岐。
沈岐心軟,讓她提了一下,半晌後發覺她有些乏力,又將燈提了回來。
“是不是重?若很輕我就讓你自己提了,這金魚燈在材料上沒少費功夫。”沈岐無奈地笑了笑。
秦婉見台階就下,連忙趁機誇讚沈岐,“我們家將軍最最最細心。”
沈岐最吃秦婉這一套,隻捏了捏她的手掌肉便作罷。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阮知之從小道消息中得知沈岐今夜將會陪同秦婉夜遊,特意掐準時機偷溜出門看燈,隻會偶遇沈岐與秦婉。
她在舉辦燈會的長街上漫無目的地晃**了許久,總算看到了被眾護衛護在中間的沈秦夫婦二人。即便他們之間隔得遠,阮知之仍會因為暴露蹤跡而不敢上前,隻能遠遠望著。
可看著秦婉熱烈的模樣,肆無忌憚地同沈岐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阮知之又有些不甘心。
憑什麽從頭到尾,隻有秦婉能得到寵愛?
這是她特別重要的機會,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阮知之給自己打氣以後,頓時覺得沒有什麽困難無法克服,她繼續在暗處跟隨秦婉和沈岐一同前行。
大約半個時辰後,秦婉終於因為疲倦在附近的茶攤休息,兩人休息時不知說了什麽,沈岐竟短暫離開,阮知之知道這是她最好的機會,毅然決然湊上前去。
眾護衛見陌生的阮知之湊近,當即揚起手中的劍將人攔下。
秦婉被他們的仗勢驚了一下,好半晌才記起開口詢問:“你是何人?”
阮知之服了服身,開口回答:“我是郡守府裏的,名叫阮知之,今日恰逢沈夫人也在燈會上,鬥膽前來拜會,還望沈夫人莫要見怪。”
其實秦婉跟阮郡守一家是沒有什麽交集的。
這阮家背後的事情她並不清楚,隻偶然聽寶珠同她說過阮家的狀況,當時寶珠直稱初入長沙郡,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因此她聽寶珠分享那些阮家的事格外認真,時至今日尚有印象。
她記得阮郡守有幾房姨太太,但這並不影響當頭的大夫人是最不好惹的。因為大夫人強勢,連帶著子女也效仿她的行徑,姨娘們生出來的兒女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聽清陌生女人的姓名以後,她大約聯想到了此人的身份應當是阮家庶女。
阮知之擔心她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身份,還特意出示了腰牌。
跟前的侍衛看過一眼確認腰牌不假以後,她才想起詢問阮知之的來意,“你今日為何來尋我,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阮知之這才懇切地解釋,“夫人來長沙郡之前,小女便聽聞遠方的友人說夫人醫術了得,時常幫那些窮苦的老百姓。我也想做一個對老百姓好的人,所以我想跟您學習醫術。不過不瞞您說,我想跟您學醫術的最大原因,是因為我母親身子骨不好,我若是學會了,也能隨時照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