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愣住，當今聖上三位公主待字閨中，最小的那個不過五歲，最大的那個都已經三嫁了，中間那個倒是與沈岐年齡相仿，但那是三皇子的胞妹，一旦被招為駙馬等待沈岐的定然就是站位。
“五公主那邊可不是什麽好去處，何況你想和殿下對著幹嗎？太子殿下眼裏可揉不得沙子。”換言之，沈岐無論如何科舉都不是個好路子。如果他當初真的想做將軍，早就已經留下來了，何必要跟人去爭搶這種名頭，白瞎的壞了自己未來婚姻。
秦婉言道：“為何不是好去處，就算和殿下對著幹，前途當然是最重要的，何況娶五公主和站位有什麽關係？就算娶了五公主，站太子，有又何妨？而且娶了公主，你可就是駙馬了，當上駙馬無比的威風，除了皇帝，誰能拿你怎麽樣呀？”
死士二啞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而且眼前這人是她夫君，她是當真一點都不在意嗎？再說了，沈岐不過一介平民而已，除了有些本事，現在什麽都沒有，不對，他還帶了三個娃娃，這就更沒戲了。
沈岐怔了一下，倒是沈寧好奇問道：“爹爹要娶公主嗎？那娘怎麽辦？寧寧想要娘一直在寧寧的身邊。”
沈岐抿唇，他不知該如何和孩子說秦婉和他不過各取所需，可這話一說出口，未免太過沒有人情味了些。
“秦姑娘這般的魄力，非我等能比擬，殿下一定會很喜歡你。”
秦婉冷哼一聲，她需要什麽勞什子殿下的喜歡？
“你們不是陛下的人嗎？怎麽都站在殿下那邊？”
“秦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是兩份工，而且陛下很器重太子殿下，我們便也為太子殿下辦事。”死士二說完，雖他很想看秦婉的反應，但還是按耐下去。
馬車裏傳來一陣笑意，秦婉掩著嘴，控製不住笑道：“真有意思，你們陛下是個有意思的人，殿下說不準也是個悶葫蘆，他們感情一定很差勁。”
死士二死士三同時噎住，因為……秦婉說的一點沒錯，這個女人心眼子頗多，人肚子裏那點心腸，知道的簡直一清二楚。
“陛下跟殿下的確感情很差，但是陛下還是很喜歡殿下的，不過這都不是我們該議論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都是做奴才的，做奴才的，去議論主子的事情，簡直就是以下犯上。
“等等，那是在吃人嗎？”死士三突然眉頭一皺，指著不遠處的人道，那人已經被泡在鍋裏，圍著的流民則是一邊擦口水一邊等待，看著還挺多。
“繞過去。”沈岐沉聲，打算視而不見。
“真是稀奇了，竟然還有吃人，回去定然要稟告陛下。”死士二睜著眼睛，手裏揮著馬鞭，眼底滿是好奇。
“你們這位陛下，不一定會管。”秦婉出聲，掀開簾子看外頭。
馬車繞過流民，卻引起了旁人的一點注意，那些流民突然飛奔著要往馬車這裏撲來，沈岐隨手從懷裏拿出一顆石子，對著衝上來的幾人彈了過去，幾人瞬間被打倒在地，死士三一臉驚奇的盯著沈岐，“你身上竟然帶著石頭！”
“莫不是你的包袱裏都是石頭不成？”
“我還以為都是食物。”
沈岐怔了一會兒，隨後道：“我們家都是夫人管吃喝。”
死士三扯了扯嘴角。
原來是吃軟飯。
吃軟飯被他搞明白了。
“秦姑娘手腕是厲害。”死士二順帶著吹捧了一兩句，秦婉則是蹙眉，盯著不遠處流民中一個熟悉的女人道，“那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老相好？
沈岐挑眉，“哪一位？”
“嗬，還能是哪一位自然是那個姓劉的，叫什麽劉琴默的，沒想到她也會混在裏頭，竟然還活著呢。”秦婉嘲諷了一句，便見沈岐偏過頭，“劉琴默是誰？”
秦婉嚴重懷疑他是在裝傻，畢竟這個男人裝傻的本領一套接著一套她還真分不清個所以然來。
死士二則是遞了個兄弟真六的眼神過去，小聲道：“等到了京城哥帶你玩去。”
比起見到劉琴默，秦婉更在意的是那個趙婆子和他兒子呢？莫不是死了？當初散夥，她還有些擔心呢!
還是說鍋裏的就是……
劉琴默盯著不遠處的馬車，久久不能回神，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但又好像不是，不管是不是她都有幾分難熬，因為自己吃不飽，加上舟車勞頓，恨不得直接死在原地，最後沒有辦法隻能靠賣身加入了這夥流民，結果他們愣是不想養她的兒子，她一個心狠，隻能將兒子丟棄，為了活命，犧牲兒子隻是小的，結果這群人竟然吃人。
吃飽喝足的就來欺負她，她夜裏要服侍不知道多少個。
和她一起的還有兩個年紀更小的，其中一個十五歲，病殃殃的，簡直不成人樣，這樣的日子她幾乎過不去，想死的心都有。
一個巴掌用力甩到她臉上，就見為首的魁梧大漢罵道，“臭娘們想什麽呢？是不是也想著剛才的人能帶你一起走？我告訴你，你就是個賤貨，隻配留下來服侍我們這群糙男人！”
劉琴默臉被打腫了，她咽下所有委屈，哀哀得應了聲，“好。”
然而當鍋裏那人發出哀嚎時，她還是忍不住吐了，裏麵的男人是個肥頭大耳的同伴，因為看著最肥，又沒有什麽價值就被投票宰了，這些食物夠吃半個月，每隔半個月就會投票選出一個，光是想想劉琴默就心寒的緊，她怕輪到自己，所以總是吃的積極，甚至還陪笑去換更多的食物，到最後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人了。
人不人鬼不鬼。
隔了半個月身邊那個十五歲最瘦小的被抬走了，然而最可怕的是那小的不過撐了七日，也就是說她的肉不夠多，七日之後又得再投票一個。
劉琴默想想都要哭了。她可不想死啊，她要好好活下去，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這是她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