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宋大夫老實回答。
林盡歡失望極了，把手掌上的泥都蹭到宋大夫的衣服上，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垂著腦袋也不說話。
宋大夫的臉黑了幾分，還是繼續說剛剛的事情：“你的四肢肌肉情況不似習武之人，而你剛剛打鬥時看似雜亂卻暗有章法，明顯是經過練習的。”
隻能說宋大夫觀察力是很強，剛剛林盡歡卻是用了一些小技巧，她後麵打法無賴就是為了讓其他人覺得自己是瞎打的。
“我不知道啊。”林盡歡搖搖頭裝傻，“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剛剛是憑感覺打的。”
“你憑感覺就能知道自己打得過劉德壯？”宋大夫不信。
“不，我是真想打他，打不過也想打。”林盡歡大膽發言，神色不變，一本正經地說出了讓宋大夫都覺得意想不到的話。
宋大夫沉默了。
但是林盡歡還沒有沉默，她看著在地上昏迷的劉德壯，笑了：“宋大夫，你說怎麽讓他給我使喚好呢？”
如果這件事情沒有牽扯李家的話，宋大夫根本不會出麵，對於處置劉德壯這件事上他沒其他想法，隻要不給李家添麻煩就好了。
“你想讓他做什麽？”宋大夫打算先看林盡歡的想法。
林盡歡沒直接回答，反而又問了一個問題：“宋大夫你還記得小翠嗎？”
有點意外，宋大夫沒想到林盡歡去李家一天不到就能知道何小翠這個人了。
何小翠是何氏的堂妹，宋大夫自然是記得，他受人所托來沿河村照看李家，也是因為何氏姐妹倆是早年逃難而來的，剛來的時候一直受村裏人排擠，有人怕自己不回來沒人護得住這兩姐妹。
沒想到他來的時候何小翠已經劉德壯強占了，劉家說何小翠不止廉恥惡意勾引劉德壯，席也不辦就直接讓何小翠進家門了。
村長家一共兩女一兒，兩個女兒都給縣令當妾了，據說日子過得很好，所以村長家也跟著過得很富裕，家裏的婦人不需要幹活，都是花錢買人來幹的，所以自從嫁進去後小翠就很少和村裏人見過麵了。
劉德壯說是小翠覺得自己沒臉見人才不願意出門，就連何氏上門要看妹妹都被拒之門外。
直到半月前說小翠因病過世了，張羅喪事，何氏不明白為何小翠直至自己病死了都不和她見一麵，所以托宋大夫去幫忙看看妹妹的屍首。
村長不給任何人檢查何小翠的屍體，宋大夫是偷偷去看的，掀開棺木入眼的就是何小翠臉上的幾道疤痕，脖子處還有燙傷，掀開衣料去查看，就看見各式各樣的傷口百花齊放，後腦部還破了一個大口子，宋大夫斷定那就是致命傷口。
宋大夫將結果告知何氏的時候，何氏連夜走到鎮上要報官，但縣令以夜深要歇息為由讓何氏明日再報官。等到第二日，縣令安排人取證時，村長家早已將屍體一把火燒了，說小翠病症詭異怕影響到村裏人，要把屍首燒幹淨才行。
何氏大鬧了幾日無果，還被縣令打了回來。之後何氏也不鬧了，也沒再去說小翠的死因了。
宋大夫把事情簡單與林盡歡說完了。
講的時候還去拿銀針又紮了劉德壯，怕劉德壯醒早了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
“縣令偏袒村長家是因為他的妾是村長的女兒，那如果讓劉德壯在眾人麵前說出自己當初做了什麽事情，然後去自首呢？”林盡歡說。
“即便有字據，你又如何認定劉德壯會真的聽你差遣呢？”宋大夫問出了一個致命問題。
是啊，人不遵守承諾也不會有什麽事。
“人不怕失信，但是人怕死啊。”林盡歡淡淡說道。
林家對待失信者都是直接將對方的命捏在手裏，雖然做法很過分，但是都是他人自找的。
這麽大膽？宋大夫刷新了自己對林盡歡的看法，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竟有如此凶狠的一麵。
沒一會兒宋大夫又自己想通了，如果她沒點手段的話怎麽會有仇家呢？
可是這麽有手段的人，失去記憶之後能做什麽呢？宋大夫很好奇：“你想拿刀架他脖子上？他家與縣令關係甚密，你若做出威脅他性命的事情，不用仇家找上門，你自己就可以被縣令就地處決了。”
長得如此無害的人還會提刀磨人的事情不成？
當然不會。
林盡歡臉上還帶著還未擦幹淨的泥漬，清澈的眸子和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見她長得單純，誰能想到她心裏居然有一肚子壞水。
“不危害他性命，就嚇一嚇他。”
“你想如何嚇？”
林盡歡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一種藥……”
總結下來就是林盡歡配一種吃了會讓人短時間內提不起精神的藥，等會兒讓劉德壯服下之後騙他說這是會致命的藥，如果不每天吃藥緩解的話就會死掉，到時候就每天給他一顆糖豆說是解藥，就這樣讓劉德壯老實賣命了。
“誰教你這種藥的？”宋大夫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這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該有的算計嗎？
而且林盡歡的那種藥說是能讓人短時間內提不起精神，可說出來的藥方裏麵的那幾味藥放一起可能是能讓人喪失繁衍功能的。
林盡歡繼續搖頭裝傻：“不記得了，但我能想出不少藥方。”
順便給自己以後會用毒這件事做了個小鋪墊。
她不說，但宋大夫心裏大概也有底，這是個會藥理的女子，想來身世也不簡單。
何小翠的死一直是何氏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是宋大夫自認為對李家的虧欠，人死不能複生，但可以報仇。
“我可以配合你一起針對劉德壯，但你不可以將李家給牽扯進去，中途出了任何岔子都算你的。”
到底林盡歡是身份不明的外村人，宋大夫還是不想她拖累到李家，自己能把林盡歡救活，後麵也可以把林盡歡弄死。
“放心放心，我知恩圖報，不會連累李家的。”為了嚴謹，林盡歡又補了一句，“也不連累你。”
“嗬……”宋大夫不愛難為小姑娘，直接帶林盡歡去自己的藥櫃配藥。
結果林盡歡拿著一片五倍子在鼻尖嗅了嗅，隨後發問：“這叫什麽？”
宋大夫：？
“你不是會配藥嗎？不識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