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眼前一亮,又驚又喜。

“真的?”

說完她又反應過來,警惕的上下打量著周宴。

“你不會是要耍什麽花招吧?”

周宴被她氣得一秒破功,冷聲道:“我能有什麽花招?我說了會給她這個機會就會給。”

溫淺眉眼彎彎,一改剛才的壞心情。

“那就記住你說的,我先走了。”

她轉身要離開,走出兩步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回過頭來到周宴麵前。

離得極近。

周宴看到她哭紅的鼻尖,眸光一頓。

一直以來,溫淺的形象在他眼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母老虎。

從幼兒園開始就拉幫結派的欺負他。

他對這個女人的陰影簡直是深入骨髓。

可他從來都沒有看到溫淺哭過。

現在溫淺這副模樣,倒是少了平時的幾分嬌縱蠻橫,看起來可愛許多。

他剛要開口,溫淺就對他露出了更加燦爛的笑容,爽快道:“你幫我這個忙,我自然不會再拿孩子要挾你,你放心,明天我就預約去醫院,把這個孩子打掉,手術書之類的會拍照給你的,絕對不弄虛作假。”

她的語氣就像是公事公辦,在談什麽合作。

周宴心裏莫名一沉,很不舒服。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不舒服什麽。

溫淺明明沒有糾纏,答應的非常爽快,解決了這個孩子,他們兩方都省事。

可他就是覺得不高興。

溫淺嘴裏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情緒。

難道她就隻是把孩子當成一個交易,不是他們之間孕育的一個小生命嗎?

周宴拳頭緊了緊,沉聲道:“好,知道了。”

溫淺衝他點點頭,繼而轉身離開,腳步都沒頓一下。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周宴輕嗤,喃喃自語道:“真不知道林向晚走了什麽狗屎運,品行惡劣,溫淺卻豁出去,為了她用孩子的事情來求我,真是夠可以的。”

他揉揉眉心,轉身離開。

溫淺來到樓下,轉而抬頭望向眼前的這棟樓。

她看了幾秒,收回目光,撇撇嘴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幫我預約一下明天的手術。”

電話裏麵的人頓了頓:“你真決定好了嗎?溫小姐。”

“當然,不然,我爸知道了要把屋蓋都頂起來!你放心,打掉對大家都好,管家大叔你就不用說那麽多了。”

說罷,溫淺掛斷電話,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很好。

能幫晚晚爭取到這個項目,一切就都結束了。

從今以後,她再也不用跟周宴這種人打交道。

一想到這個,溫淺心情都好了,樂嗬嗬的離開。

過兩天她就從林向晚那裏得到了消息。

說她跟鼎盛的項目已經談成。

溫淺安心了,掛斷電話之後,在**躺著。

傭人把補品端過來,順便還給她做了一碗補氣血的雞湯。

管家偷偷進來,對她點頭道:“溫總已經去公司了。”

溫淺這才鬆了口氣。

“你沒露餡吧?”

“沒有,我聽說這流產也跟坐月子似的,需要臥床休息,就跟溫總說你最近去醫院檢查,低血糖又虧氣血,所以要臥床靜養。”

管家頓了頓,遲疑道:“不過明天是江家老夫人的壽宴,你還去嗎?”

“那是肯定要去的,估計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反正我現在沒覺得身上有哪裏不舒服,可以出去見風。”

溫淺隨手接過了補湯,喝了一口,忽然瞥見傭人把他的快遞放在窗台上。

她有些疑惑:“那是什麽?我記得這幾天沒快遞。”

“不知道,快遞員送過來的。”

傭人說著,把盒子遞到她麵前,

溫淺隨手拆開,發現裏麵是一隻千年的人參。

上麵還標注多少年,生產於長白山。

溫淺拿起人參左右看了看,

“這東西很值錢,誰給我送的?”

管家也覺得奇怪,“而且送什麽不好,偏偏送人參,不會是你朋友知道你最近的事情,要給你補身子的吧?”

一聽他說出這話,溫淺什麽都明白了。

她冷哼一聲,拿出手機擺了擺手,

幾人立刻識趣離開。

溫淺漫不經心用著補湯,聽到周宴的聲音,便劈頭蓋臉問:“快遞是不是你送來的?”

周宴疑惑了下。

“我讓助理給你買了人參補補身體,沒想到他是快遞過去的,這人真會省事,待會我會扣他工資。”

溫淺有些生氣:“你搞錯重點了吧?隻要你答應給晚晚一個項目就好,我可沒要求你其他的,打掉孩子是我自己的事情,後麵怎麽保養,吃什麽補品也與你無關,你給我送這東西幹嘛?”

她的話極具淩厲,不近人情的質問。

周宴有些啞然。

他確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拋到腦後,專心處理工作去了。

酒局上,他聽說因為合作方的老婆最近快生,就又想起來溫淺。

雖然他一遍遍地告誡自己,這件事情與他無關,可還是忍不住。

他再禽獸,也沒打算放任一個女人自己去打了胎回來,不聞不問,連一個字都不說。

所以,周宴才讓助理去登門送些補品。

誰知道這助理跟不想幹了似的,送了個千年人參,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還是快遞的!

溫淺肯定覺得他敷衍,沒有誠意。

周宴有些急切。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討厭的女人有莫名的在意,一時間有些鬱悶。

“行行行,算我多此一舉好了,你把那個人參扔了吧,不然的話就給家裏長輩吃。”

溫淺翻了個白眼,意識到他看不見又冷哼:“我呸!周宴你個烏鴉嘴,我家裏的人都好好的,沒事吃什麽人參?你給我拿回去!”

又來了又來了。

聽著她一陣河東獅吼,周宴受不了,直接掛斷電話。

接著,一通電話打到了周家。

周夫人正跟幾個朋友搓麻將,接到電話就聽到周宴一頓吐槽。

“媽,以後你給我安排聯姻對象,務必要性格溫柔體貼的!她就算是長得奇醜無比,像隻青蛙都沒事,我隻要溫柔的!”

聽著他氣憤的話,周夫人撇撇嘴:“是不是溫家那位又給你臉色看了?”

周宴鬱悶極了:“您怎麽提起她了呀?”

他點支煙,漫不經心:“連你都知道她性格可怕,以後我絕對不可能娶這種女人回家。”

掛斷電話之後,周宴的好心情徹底沒了。

他一會兒想到溫淺不盡人情的話,一會兒想到溫淺流了產,對身體傷害極大。

糾結了一圈,周宴沒忍住,罵著小助理再把補品送到溫家去。

……

當天夜裏。

溫黎剛回到家,就看到兩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

溫黎走過去,

“你們是誰?”

兩個男人微笑著,對他恭敬打招呼。

“是溫總嗎?您好,我們是周總派過來送東西的。”

“送東西?”溫黎走過去,臉臭的不行。

他隨意地翻了翻桌上的補品,發現都是什麽阿膠燕窩,全都是給女人補身體的。

溫黎挑眉:“你們家周總送這個幹什麽?給我女兒吃?”

“是啊,我們聽助理說你女兒剛流了產身子虛,給她送些補品來補補身體。”

溫黎覺得心狠狠的跳兩下,耳朵裏也鳴了幾秒。

他有些站立不穩,扶著茶幾坐在沙發上,拚命的緩解呼吸頻率。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再跟我說一遍。”

“你女兒剛流過產,身子……哎溫總,溫總!”

溫淺此刻正在樓上房間裏呼呼大睡,冷不丁聽到樓下一陣喧鬧,似乎是老爹心髒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