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熬戰葉卡捷琳堡(上)

葉卡捷琳堡,鐵木辛哥和葉廖緬科等人正聚集在一起商議著撤退事宜,就收到了鐵路南側包括阿季格在內的數個陣地全部易手被布拉德.範迪部攻克的消息。

這個消息如同惡耗一般,將鐵木辛哥和葉廖緬科等人都擊得暈頭轉向。

“為何這麽快,範迪部從發起攻擊到現在連十個小時都還沒有到,為什麽?巴甫洛夫都在幹什麽?不說三天,他們連三十個小時都沒有給我們爭取到。”

鐵木辛哥板著臉道,鎮守鐵路出口一帶的蘇軍是烏法方麵軍兩個師,這兩個師還是白俄羅斯調來的絕對主力,實力絕對不容小視,在鐵木辛哥看來,加上地利優勢,兩個師蘇軍就算麵對的敵軍達十六萬之多,也不應敗得這麽快,十個小時就丟掉了鐵路南側所有陣地,加上葉卡捷琳堡以西至烏拉爾山之間的最大城鎮第一烏拉爾斯克也被阿軍攻占,這意味著什麽,不但鐵木辛哥很清楚,哪怕這個指揮裏的一個普通小兵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這就意味著他們的撤退行動失敗了,剩下不到兩萬蘇軍,地利優勢也喪失大半,憑憑沙包、塹壕壘築的防禦工事,也許連五個小時都堅持不了,五個小時,他們能撤出多少軍隊?也許能撤出五萬人就算多了。

“已經成功撤走的部隊大概有多少人?”葉廖緬科見鐵木辛哥有些失魂落魄,連忙忙問那個傳來消息的參謀。

參謀看了一眼鐵青著臉的鐵木辛哥後才道:“大約不到三個師,五萬餘人。”

“該死的,巴甫洛夫打得什麽仗?”參謀話音一落,鐵木辛哥已經一拳擊在桌上麵,大吼道,指節骨上鮮血淋漓似乎也毫無感覺。

整個鐵路沿線,包括鐵路出口一帶都是巴甫洛夫率領的烏法方麵軍負責,雖然鐵路出口隻有兩個師部隊,巴甫洛夫本人並沒有親自在那裏指揮,但他畢竟是方麵軍最高指揮官,那裏的仗打成這樣,巴甫洛夫自然也有責任。

也難怪鐵木辛哥如憤怒,至今隻撤出五萬多人,加上接下來五個小時內最多可能撤走的五萬人,也就是說他們付出了這麽大代價,卻隻能撤走不過十萬人上下。

十萬人?放在歐洲不過是杯水車薪,未來用於西坡的防守也有等於無,而且為了救這十萬人,可還要填上烏法方麵軍的二十萬主力,可以想像,這二十萬烏法方麵軍主力被阿軍重兵集群纏上,是很難再撤走了,為了十萬葉卡捷琳堡的普通士兵,卻多搭上了一個烏法方麵軍主力,劃得來嗎?

當然劃不來,這樣的話,當初還不如不做撤退打算,烏法方麵軍也不要放到烏拉爾以東來,那樣就算葉卡捷琳堡和下塔吉爾最終還是保不住,但烏法方麵軍的二十萬絕對主力在西坡可得以保全,怎麽說也比保住這十萬人強太多了。

鐵木辛哥幾乎是氣急敗壞在指揮部裏大吼,葉廖緬科等人都是禁喏寒蟬,鐵木辛哥很少發火,但這一次顯然已經被氣壞了。

鐵路出口的喪失,就代表著他們的大軍將徹底被合圍,再無任何僥幸,唯一的結果就是死。

“我們還有多少部隊可以在五個小時內趕到鐵路出口,包括已經在撤退中途的部隊?”鐵木辛哥好不容易平緩了心中的憤怒情緒,看著葉廖緬科道。

葉廖緬科看著眼前的地圖沉‘**’片刻道:“要說能夠趕到鐵路出口的部隊我們倒是有不少,起碼不下二十五萬人,不過鐵路沿線的烏法方麵軍阻擊部隊被阿軍重兵集團纏住,且鐵路阻擊線本身也遭到強大攻擊,壓力很大,不可能‘抽’調,所以烏法方麵軍的鐵路線阻擊部隊雖然可以最快速度趕到鐵路出口,卻不能調用,這樣的話,就還有十萬人左右。”

葉廖緬科說著指著地圖道:“其中葉卡捷琳堡西北的中烏拉爾斯克有三萬大軍可向西威脅第一烏拉爾斯克,第一烏拉爾斯克相鄰的列夫達一帶雲集有四萬大軍,不過這支部隊是撤退至此的葉卡捷琳堡守軍,若將他就地投入戰鬥的話,可以最快速度威脅第一烏拉爾斯克和阿季格等地,但這樣一來,他們就不能撤退了,他們是現在最有可能撤退成功的部隊,取消撤退後又不能攻克第一烏拉爾斯克和阿季格的話,那我們最終成功撤出的部隊數量會進一步減少。”

鐵木辛哥恢複了冷靜,跟著葉廖緬科的解說,很快分析了出了投入戰鬥和繼續撤退的成功幾率,最後搖頭道:“投入戰鬥的話,成功的機會太小,畢竟這裏的阿軍有十六萬人之眾,列夫達的軍隊照計劃,立即撤退。”

葉廖緬科顯然也認同這個看法,說實話,就算加上這四萬大軍又如何,敵軍有十六萬人之多,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投入戰鬥隻是徒增傷亡罷了,既然他們即將成功撤退,自然不要再猶豫,立即撤回西坡才是列夫達大軍正確的選擇。

“不過除此之外,我們能動用的部隊已經不多了,葉卡捷琳堡不能完全放棄,所以雖然從這裏乘坐火車也有可能在五個小時內到達鐵路出口一帶,但那樣的話,葉卡捷琳堡的守軍會下降到隻有數萬人,那麽周邊的阿軍不會放過機會,他們會立即攻占葉卡捷琳堡,如果葉卡捷琳堡沒有了,而我們又不能重奪鐵路出口的話,我們最後的結果就隻有一個,被阿軍包圍在列夫達到莫斯科夫斯基這段鐵路之間,也就是說被包圍在野外,那樣的話,會比我們困守葉卡捷琳堡死得更快更慘。”葉廖緬科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鐵木辛哥眉頭也皺得很厲害,葉卡捷琳堡守軍和鐵路沿線阻擊的烏法方麵軍加起來隻有五十多萬人,其中烏法方麵軍二十萬主力在野外阻擊,傷亡很厲害,而且他們被纏住,很難及時撤退,也不可能做其他調動,鐵木辛哥能動用的就是葉卡捷琳堡守軍,但現在葉卡捷琳堡三十萬守軍當中,有五萬餘人已經撤回西坡,還有四萬多人已經撤到列夫達一線,另有近五萬餘人也離開了葉卡捷琳堡撤到了城外,正在鐵路上向西撤退,現在大概就在葉卡捷琳堡西南城鎮莫斯科夫斯基一帶。

這樣算下來,現在的葉卡捷琳堡事實上就隻有十五六萬人了,而且他們也在做陸續撤退的準備,如果要提前行動,調大軍西進攻擊鐵路出口,要成功的話至少要調十萬人才有可能,但毫無疑問,這樣一來,隻餘五六萬人想要守住葉卡捷琳堡是不可能的。

這樣一座城市很大,五六萬人防守的話漏‘洞’不知道會有多少,城外牽製的阿軍肯定會立即發起攻城行動,失去了葉卡捷琳堡堅城防守,而他們重奪鐵路出口又不能在阿軍攻克葉卡捷琳堡之前成功的話,結果就會像葉廖緬科所說的那樣,被野外包圍,死得又快又慘。

但是有把握在阿軍攻克葉卡捷琳堡之前重奪鐵路出口,把部隊撤到西坡嗎?

沒有把握,連一成把握都沒有,不說鐵路阻擊線麵對數十萬阿軍重裝集團攻擊,已經搖搖‘玉’墜,便是鐵路出口一帶的阿軍也有十六萬人,鐵木辛哥就算把葉卡捷琳堡的所有守軍調出城去攻擊這支阿軍也不可能在很短時間內成功,打得好的話,三五天也許有希望,打得稍差一點的話,可能不但沒有成功的希望,反而會被阿軍快速擊敗。

“不行,現在形勢變化太快,已經完全不具備撤退的條件了,我們也許隻能改變計劃。”鐵木辛哥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道。

葉廖緬科等人聽到這句話則有些意外,要知道撤退是鐵木辛哥一直堅持的,現在他突然說要取消撤退計劃,還真是讓人難以明白。

鐵木辛哥指了指地圖道:“首先,烏法方麵軍的阻擊線壓力太大,按現在的情況估計,他們最多還能堅持一天時間,其二,鐵路出口方麵不管采用何種辦法,我們可能都難以奪回了,一旦阻擊線崩潰,加上鐵路出口徹底被鎖死,那我們現在散布在葉卡捷琳堡及以西鐵路上的所有部隊都將被分割包圍。所以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所有部隊收回葉卡捷琳堡。”

“收回葉卡捷琳堡?”葉廖緬科等人更是意外了,回城困守的結果早就有預料了。那是一點生存的機會都沒有,為何到現在鐵木辛哥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鐵木辛哥看了葉廖緬科等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便指了指地圖道:“部隊收回不是說要困守,而是要重整攻勢。你們看,現在阿軍在葉卡捷琳堡和下塔吉爾之間的涅維揚斯克一線擁有兩個集團軍的部隊,假如我們把烏法方麵軍和中烏拉爾斯克的部隊,以及五個小時內撤不到西坡的撤退部隊都收回葉卡捷琳堡,我們就將擁有近三十五萬大軍,我們完全可以調出大軍北上攻打涅維揚斯克,同時讓日丹諾夫徹底放棄下塔吉爾,率全軍南下與我們夾攻涅維揚斯克,到時兩軍會師,我們有五十多萬人,那時,我們若有機會,再舉軍向西撤退,攻打西麵包圍圈、重壓鐵路出口。若沒有機會,我們全軍集結葉卡捷琳堡,憑堅城防守,至少可以多堅持幾天時間。”

“可是多堅持幾天時間有什麽用,最後我們的結局也是注定不會改變的,到時我們在一百多萬阿軍的圍攻之下,絕沒有任何僥幸。”葉廖緬科一臉苦澀的道。

鐵木辛哥良久才歎了一口氣:“若軍隊重整後我們仍找不到機會突圍撤退,我們的結局的確是注定的,但我們還可以做一件事,就是發揮出我們最後的作用,憑借堅城,最大限度的消耗阿軍兵力,哪怕我們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滅,隻要能拚光阿軍同等數量的兵力,也就等於為未來的西坡防守減輕了五十萬敵軍的攻擊壓力,這不比我們撤出五十萬人回到西坡的作用小到哪裏。”

鐵木辛哥說到最後,已經是一臉悲壯,雖然這樣對比,結果似乎差不多,但這卻是用五十萬大軍,加上平民可能更多的‘性’命代價換來的。

而且以蘇聯國內的實力,重新武裝五十萬部隊,且還要達到主力部隊的標準很有難度,而阿拉斯加的經濟實力決定了他們很快就能重新武裝起五十萬人,哪怕不重新武裝,阿軍現在的兵力優勢也足以讓穩守烏拉爾山甚至攻擊西坡了。

所以表麵上差不多,事實上卻相差很多,隻是現在這種局勢,他們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撤退不成,孤注一擲,選擇與阿軍兩敗俱傷消耗阿軍實力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葉廖緬科與指揮部裏其他軍官參謀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都默然點頭,同意了鐵木辛哥的建議。

見沒有人反對,鐵木辛哥深吸了一口氣道:“命令列夫達的軍隊盡最快速度完成撤退,其他所有部隊全部返回葉卡捷琳堡,給巴甫洛夫電令,烏法方麵軍應該分批脫離戰場,沿鐵路撤往葉卡捷琳堡。”

“命令日丹諾夫同誌,放棄下塔吉爾,立即舉軍南下,攻擊涅維揚斯克。”

鐵木辛哥最後又看向葉廖緬科道:“葉廖緬科同誌,攻打涅維揚斯克的任務‘交’給你,你現在就率領五萬大軍北上,若戰事不順,我會在烏法方麵軍撤回後,要求巴甫洛夫同誌派出至少十萬人北上,支援你和日丹諾夫同誌攻擊涅維揚斯克,完成會師。”

“是!”葉廖緬科沒有推辭,相比守城,北上與日丹諾夫大軍夾攻涅維揚斯克的阿軍危險要低一些,畢竟兩軍夾擊,數量占優勢。

葉廖緬科數次大敗後也鮮有戰績,在車裏雅賓斯克也是再遭大敗,現在又有機會領軍到前線作戰,也是一次正名的機會。

讓葉廖緬科鬱悶的是,阿軍根本沒有給他正名的機會。

當阿軍收到蘇軍異動的消息後,很容易就分析出了蘇軍的意圖,蘇軍想要重整軍隊,將下塔吉爾的軍隊也接應到葉卡捷琳堡,不過阿軍求之不得,這樣戰線收縮,包圍圈將圍的得更緊,在葉卡捷琳堡一城決戰對阿軍也是有利的。

所以當已經出城的葉卡捷琳堡蘇軍再次返回葉卡捷琳堡及葉廖緬科率軍北上涅維揚斯克後,參戰的阿軍各部就接到了新的指令。

6月8日,日丹諾夫率下塔吉爾蘇軍舉軍棄城南下,沿鐵路線浩浩‘**’‘**’的殺向涅維揚斯克,當日下午四時,葉廖緬科率五萬葉卡捷琳堡守軍部隊推進到涅維揚斯克南麵四十餘公裏的采緬特內鎮。

但抵達這裏後葉廖緬科便得到了馮可齊率阿軍第一、第十二集團軍主動撤離涅維揚斯克的消息。

6月9日,葉廖緬科與日丹諾夫大軍在涅維揚斯克會師,但他們並不敢久留,從下塔吉爾追來的第一方麵軍主力距他們最多三個小時的路程,而且撤出涅維揚斯克的阿軍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為防被包圍在野外,因此會師後大軍立即沿鐵路撤往葉卡捷琳堡,與當天下午四時,回到葉卡捷琳堡。

而與此同時,葉卡捷琳堡以北的中烏拉爾斯克的三萬大軍也撤回了葉卡捷琳堡,南麵阻擊線上的烏法方麵軍也已經脫離了戰場,不過他們可不比日丹諾夫和葉廖緬科那般輕鬆。

因為烏法方麵軍此前一直在與阿軍重兵集群糾纏,脫離戰場不是那麽容易的,隻能說是邊逃邊撤,付出足足五萬餘人的代價,才在葉卡捷琳堡守軍接應下撤到了葉卡捷琳堡西南角的莫斯科夫斯基。

蘇軍步步集結到葉卡捷琳堡,阿軍自然緊接著收緊包圍圈。

早在蘇軍開始收縮的時候,範迪大軍已經連續攻克鐵路出口一帶剩餘的蘇軍陣地,包括德魯日尼諾、列夫達都被阿軍占領,向西還一直攻占了包括比謝爾季在內的烏拉爾山隘口,徹底控製了鐵路出入口和烏拉爾山防線。

第一烏拉爾斯克和列夫達回師向東,於當日下午兩時許,推進到了莫斯科夫斯基,同時第五重裝集團軍也在當日與範迪大軍會合,完成了西麵的包圍圈。如此二十多萬大軍在西部,也等於徹底斷絕了鐵木辛哥原本打算的重整軍隊後尋機再從西麵突圍的打算,憑葉卡捷琳堡現在的四五十萬大軍,他們已經很難迅速攻破西麵包圍圈突圍了。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依葉卡捷琳堡堅城固守,以期拚掉阿軍四五十萬主力大軍。

在完成西麵包圍圈時,從北麵下塔吉爾快速追擊南下的第一方麵軍已經在朗.帕多率領下推進到了葉卡捷琳堡以北。6月10日占領其北麵已經無兵防守的中烏拉爾斯克和上佩什馬。

同在當日,馮可齊率領從涅維揚斯克撤出的第一、第十二集團軍一路切入了葉卡捷琳堡東麵,並於6月11日攻占了葉卡捷琳堡東麵屏障別廖佐夫斯基鎮。

第三方麵軍的其餘重裝部隊攻克了葉卡捷琳堡南部衛星城沙布羅夫斯基和阿拉米爾鎮,至此整個對葉卡捷琳堡的包圍圈全麵收緊。

約還有四十七萬餘人的蘇軍隻能困守葉卡捷琳堡城內,唯一一個外圍城鎮就隻有西南角的莫斯科夫斯基,這裏曾是鐵木辛哥當初保留從西麵突圍的希望,而現在則成了葉卡捷琳堡守城戰當中唯一一個外圍防線。

但也沒有堅持多久……

1940年6月16日,淩晨六點,初起的朝陽還未驅散葉卡捷琳堡的晨霧時,隆隆的炮聲撕破了寂靜的清晨,在完全被炮彈擊毀的莫斯科夫斯基鎮內,隨處可見頭載鋼盔,身穿綠化‘迷’彩軍服的阿軍士兵身影,鎮裏斷垣殘壁間冒著些許炊煙,阿軍士兵的喊叫聲以及車鳴馬嘶的聲音在鎮子裏響徹著。

大軍在這個鎮裏已經休整了一天,早在前天,第五、第十九集團軍兩個集團軍攻占了這座葉卡捷琳堡城外唯一個外圍防線,原本駐守這裏的烏法方麵軍不得不再次後撤,正式撤入了葉卡捷琳堡城內,不過城內現在也不是天堂,而是一座比莫斯科夫斯基更殘酷的地獄。

因為早在三天前,即包圍圈收緊的第二天,也就是1940年6月13,習正保就率領由四個裝甲師和兩個集團軍組成的主攻部隊率先向葉卡捷琳堡城內發起強攻,並且與次日即攻進了葉卡捷琳堡城內。

不過葉卡捷琳堡的城區卻成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銅豌豆,任憑阿軍如何進攻,都無法安全占領這不過兩百餘平方公裏的城區,隻能占有一半城區罷了。即便所占領的伊賽特河以南城區中也還有不少蘇軍部隊潛伏不時發起襲擊。

白天被阿軍攻克的城區,到了夜晚又會被紅軍收複,葉卡捷琳堡城就像是一根釘子一樣,任由阿軍近五六天狂風暴雨般進攻,仍屹立烏拉爾以東阻擋著近衛軍前進的道路。

…………

現在的戰鬥集中在城區,至於郊區,早已被雙方的將軍們遺忘,盡管偶爾在城郊結合部伊賽特河畔的灌木叢、田野中不時會發生小規模的衝突。

但在大多數時候,相比隨時可能有冷槍襲來的城區,這裏反而更為安全,盡管同樣需要盡量小心。

一支搜索偵察的小分隊走在伊賽特河道附近仔細的搜索著,這時在灌林和朝霧的掩護下提著衝鋒槍的汪磊,聽到河道裏傳來的水‘花’聲,連忙拍拍身邊地戰友,向分隊的其它戰友打了個手勢。依在河邊的灌木後。透過樹葉微擺地縫隙裏窺見一片白‘花’‘花’的身影,即便是隔著薄霧也可以看出她們漂亮的身材曲線的輪廓。

“姑娘們……”

對岸隱約傳來的聲音,汪磊僅能聽懂一句姑娘們。然後就看見一個漂亮的蘇聯‘女’人,一躍入水時翻起的腳板。如水菖蒲般搖曳的發絲被水流輕擺,恰與水‘波’相諧和。眼前看到的這一切。讓汪磊一時無所適從,趴在灌木叢後愣著發僵。像被某種邪魔吸附住了,很難想象這些蘇聯‘女’人竟然在這種環境下跳到河裏洗澡,她們忘記這是在戰場上嗎?

“班長,是紅軍的娘們在洗澡呢!”

“那白‘花’‘花’的嫩身子,要是能壓上去啊!嘖嘖……”

汪磊身邊的幾個戰友‘舔’‘舔’嘴‘唇’輕聲說道。大家的眼裏都放出了些許異樣的光彩。

在蘇聯戰場上作戰的士兵們很喜歡這裏的金發美‘女’,戰場是殘酷的,數月的戰鬥每天在死亡邊緣遊走,壓力也很大,所以一般來說,隻要不過分‘亂’來,偶爾的放鬆是被許可的。當然很多時候都要雙方自願,而且必要的報酬是要給的,蘇聯人的生活狀況本就不太好,何況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戰爭,所以多數時候,一些蘇聯‘女’人利用身體改善生活並不出奇。

不過從擺在河岸邊的軍服來看,這幾個‘女’人不是普通平民,而是紅軍‘女’兵。付不付錢且不說,至少想要吃腥得注意安全。一個不慎可能把命搭上,再說這裏算是城郊,大部分處於阿軍控製區內,紅軍‘女’兵在這裏洗澡似乎有些太大膽了吧,誰知道是不是故意引‘誘’他們上當的。

“隊長,她們就四個人。要不我帶幾個兄弟過去,咱們把她們給俘虜算了……反正在這裏又不會有人知道!”

班副帕維爾藍‘色’雙眼放出貪婪的光芒,看著在河道中暢遊著的蘇聯‘女’兵,聲音中帶著些許蠱‘惑’的味道輕聲勸著汪磊,在阿拉斯加軍隊當中,這些非華移民對這種事情更缺乏抑製力……

這裏是敵我割據區,除了少量的滲透或警戒部隊,根本就是一個無人地帶,在這裏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看著河道裏那幾條隱約可現的白‘花’‘花’的美人魚,汪磊在心中猶豫著。

汪磊朝左右地戰友看了眼,這些在荒野中緊繃心神搜索偵察了一天一夜的兄弟們大都麵帶企望之‘色’。

“班長,這裏沒有外人,而且相信他們會願意的,我們給錢就是,再說這也是咱們占領軍的特權不是!”

見班長仍在猶豫帕維爾連忙勸道。

“占領軍的特權!”汪磊重複了一遍這個名詞。對於這個名詞汪磊並不陌生,不管哪個國家的戰爭,勝利一方都沒少行使所謂的“占領軍特權。”包括阿拉斯加也同樣經常行使這種特權。

看著河道裏的那些白‘花’‘花’的**,再看看身邊的戰友,汪磊衝著帕維爾點點頭。

“小心些!盡量不要傷人!你帶幾個人潛過去,其它人警戒!”

一得到許可,帕維爾就連忙招呼來四個兄弟輕聲布署了一下戰術,然後五個人在灌木叢的掩護下,貓著腰朝兩側跑去,而留下來的人則拿著武器警戒的瞄準著河岸,以防發生意外。

幾分鍾後,原本在河道裏暢遊的四名紅軍‘女’兵們突然驚叫著在水裏撲騰,她們試圖朝岸上遊,然後卻被水下的人狠狠的拖著,隨後從水中突然躍出數人,每人用手臂卡著一個‘女’兵拚命的朝岸上遊,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搜索分隊的戰士接受的捕俘訓練,被戰士用在了這上麵,不一會河道裏的四名‘女’兵幾乎都未來得急反抗,就被戰士們拖到了對岸。

汪磊看著其中像是指揮員的‘女’兵,她抱著‘胸’口怒瞪著自己,微紅的臉蛋旁的鬢角上仍然帶著水滴。

“你們這些該死的侵略者。”

她一隻手緊緊的擋在‘胸’前高喊道,‘乳’溝裏水汪汪的,粉嫩的肩膀上閃爍著水珠。看著眼前的敵人眼中透出的不懷好意的眼神,被俘獲的渾身赤‘裸’的‘女’兵蹲在地上緊緊的抱住雙臂,驚恐的望著的這些敵人,想到部隊宣傳那些被俘‘女’兵的下場,所有的‘女’兵都絕望了。

看著躍躍‘玉’試的戰友,汪磊壓製了心裏的‘玉’望,而是轉身朝一旁走去,同時落下了一句話:“注意別傷到人!”

在一棵樹旁警戒的汪磊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那個‘女’兵看著自己的滿帶恨意的眼神,還有不遠處傳出的‘女’兵的不太清楚的叫喊聲,顯然她們的嘴被堵住了。聽著吱嘸不清的叫喊聲,汪磊的腦中浮現過去在軍校時教員曾說過的話來。

“戰爭之中總是伴隨著種種暴力行為,虐俘、屠殺這一切暴行,對於任何一支軍隊,都是不可避免的。雖然作為紳士的我們需要竭力避免這一切暴行地發生……但!這隻是一個美好的設想而已!有時候這些行為往往是為士兵減壓的不得己行為,過分阻止反而可能出問題!你們隻需要記住一點,永遠不要把暴行施於同胞之身!這些隻是占領軍的特權!而不是軍人的特權!”

幾十分鍾,一切都結束了。見灌木叢中已經沒有了什麽動靜,而戰士們也都麵帶笑聲的走了出來,麵‘色’有些凝重的汪磊便走了過去,在灌木從中。那幾名被俘的‘女’兵渾身赤‘裸’地躺在草叢中,汪磊再一次把目光投入麵帶恨意的那個指揮員模樣的‘女’兵。

麵帶恨意的‘女’兵用有些生硬的漢語問道。

“為什麽!”

她會說中文?對於這個發現汪磊非常驚訝。幾乎用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

“這是占領軍的特權!”汪磊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冒出這句話來,或許隻有這句話才能掩飾一切吧!至少這句話可以減輕些汪磊心中的負罪感。

看著雙眼噴火,一臉羞憤的四個‘女’兵,汪磊心裏此時的確滿是罪惡感,他突然間有一種感覺,似乎隻有戰場上橫飛的子彈才能徹底的將今天所帶來的負罪感消除。

“下一次我們不再當搜索偵察隊,戰場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沒有帶走四名‘女’兵,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裏,在路上,汪磊突然對著帕維爾等人說了這麽一句讓他們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們一直都在戰場上……也許班長說的是進入地獄般的葉卡捷琳堡城內戰場吧……為什麽?相比那處地獄,他們現在的任務更像是天堂裏的享受。

“……葉卡捷琳堡已經不再是一座城市!他是一種‘精’神!一個象征!是偉大的紅‘色’蘇聯絕不向入侵者屈服的‘精’神!象征著蘇聯各民族永不屈服的意誌!在這裏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帝國主義入侵者和他們的走狗死在光榮的紅軍戰士的槍口下,在聖彼得堡,在莫斯科,在喀山,在烏法,在薩馬拉,今天又有十數萬名的年青人在英雄們的感召下,誌願加入光榮的蘇聯紅軍!他們要求到前線去,到葉卡捷琳堡,狠狠的教訓阿拉斯加的入侵者……”

在幾如廢墟的葉卡捷琳堡城內外的喇叭中不斷傳出蘇聯電台播音員熱情洋溢的聲音,自從撤退不成到葉卡捷琳堡攻防戰開始,近十來天以來廣播是守衛這裏的蘇聯紅軍官兵的‘精’神支柱。尤其是聽到那些戰鬥英雄的名字之後,戰士們為會自己認識或見過某一位英雄感到驕傲,鐵木辛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榜樣的力量和更多人加入紅軍使得原本已經幾近絕望的紅軍士兵看到另外一條生路。

這讓四十餘萬困守孤城的紅軍官兵們發揮了最大的鬥誌和生存意誌,因為他們相信,隻要他們表現足夠英勇,守住葉卡捷琳堡,那麽在西麵的烏法,在喀山,在莫斯科,在聖彼得堡會有更多的大軍來營救他們。

廣播當中每天都有播報一天當中有多少人在英雄的感召下加入了光榮的紅軍,照這樣算,也許他們再堅持十天,就會有過百萬大軍越過烏拉爾山來營救他們。

雖然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但真實的情況隻掌握在鐵木辛哥等少數人手裏,他們不會說,他們還派出大量政治委員大肆宣傳那些充滿盅‘惑’意味的假消息,提升鬥誌,讓官兵們暴發出強大的生存意誌,不惜一切保衛葉卡捷琳堡,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消耗阿軍的實力……

鐵木辛哥做到了,正是這些充滿希望的假消息,讓四十餘萬蘇軍麵對一百多萬強大阿軍的圍攻,仍使葉卡捷琳堡屹力不倒,哪怕葉卡捷琳堡有半個城市失守了,但另半個城市仍然飄揚著紅旗……

甚至城市的數十萬群眾也充滿了鬥誌,紛紛走上了抵抗侵略者的戰鬥前線,或者成為了前線將士最堅強的後盾,正是因為數十萬民眾的支持,才讓葉卡捷琳堡始終能有半個城市飄揚紅旗……

布滿瓦礫的街道、樓房的斷垣殘壁、被焚毀的汽車、馬車,滿地的屍體,如果人間還有地獄的話,無疑現在的葉卡捷琳堡就是地獄的人間版本,剛一破曉,如雷鳴般的炮聲又響了起來,爆炸聲幾乎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響徹著。其間伴隨著密集的槍聲。在葉卡捷琳堡很多城區已經沒有了所謂的前方、後方、敵區我區之分。任何地方都可能遭到攻擊而成為戰場。

“快!快!”

一支紅軍小分隊在斷垣殘壁間穿行著,提著繳獲的衝鋒槍,希耶蓋索夫不時朝左右打量著。生怕突然冒出一隊侵略者,一旦遭遇侵略者,他們手中的衝鋒槍會像收割機一樣收割大家的‘性’命。政治委員的動員、鼓動讓戰士們重新煥發戰鬥意誌,但是武器的差距卻不是政治委員能夠彌補的,幸好阿軍士也不是每一個都裝備衝鋒槍和機槍,否則……

“嘸……”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嘯聲,原本提著武器在斷垣殘壁中穿行的紅軍戰士們的臉上立即‘露’出驚恐之‘色’,阿蘇戰爭爆發以來,那種如地獄魔獸般的尖嘯聲,俯衝向陣地的阿拉斯加飛機出現在天空之後,那惡夢般的尖嘯聲伴隨著蘇聯空軍的一支支毀滅就成了每個紅軍士兵的惡夢。

“臥倒,有飛機!臥倒。”

提著衝鋒槍的希耶蓋索夫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推倒身邊的戰士趴在地上。

“轟”的一聲,外麵傳來一聲巨響,殘破屋內的眾人隻覺得耳朵“嗡”的一下,然後爆炸揚起的碎石和塵煙湧進廢墟內。

“該死的飛機!大家快走!”

隔著塵煙看著被完全炸垮的一座大樓,希耶蓋索夫吐出嘴中的灰土咒罵著空中的飛機,同時招呼著仍然麵帶些許驚‘色’的士兵朝前走。

希耶蓋索夫帶領著自己的分隊一直穿過四座大樓後,在街口處鑽進了一處未被炸垮的下水道,葉卡捷琳堡的城市下水道係統比較完善,始建於1900年代,那些阿拉斯加入侵者攻入城區後,‘交’錯的下水道就成了紅軍分隊發動突襲的道路。

在漆黑一團的下水道內穿行的希耶蓋索夫感覺著下水道拱頂的震動,這是那些阿拉斯加飛機投擲的重磅炸彈或者是阿拉斯加人的重炮和喀秋莎齊‘射’的火箭彈轟爆時帶來的晃動。

“該死的,上帝一定被那些黃皮豬買通了。”希耶蓋索夫一邊在下水道裏‘摸’索前進,一邊咒罵。

在‘陰’暗地下水道內甚至見不到老鼠,老鼠也被連日來的炮擊嚇的不敢出窩,走了半個多小時後。伴著水格柵欄透進的光線傳來一陣漢語,希耶蓋索夫揮手示意分隊停止前進,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透過碎瓦礫掩蓋了一多半的下水格欄。希耶蓋索夫看到五六米外指揮員模樣的阿拉斯加軍官正在呼喊著什麽。

“火力組掩護,步槍組左翼、突擊組右翼……”

希耶蓋索夫把衝鋒槍遞給身後地戰士。接過步槍拉動槍栓為步槍上膛,按照司令部製定的作戰計劃,打死一個阿拉斯加軍官比打死十個士兵更有效,阿拉斯加強調團隊作戰,而指揮官往往肩著極為重要的任務,是一支部隊的大腦,這也是阿拉斯加軍隊規定到了一定層次的軍官便不應親自上前線的主要原因,因為指揮官的犧牲,很可能讓士兵們無所適從。

雖然這種情況,在其他國家也很正常,但阿拉斯加尤其如此,在阿拉斯加,往往團級軍官就被要求盡量少上前線戰場,就算上戰場,也要注意安全,盡量避免親自參加戰鬥。

而在其他國家,特別是蘇聯軍隊,有時軍官主動上前線參戰,被認為是勇敢的行為,可以大大提升部隊士氣。

這當然是兩種軍隊的特殊情況所決定的,在阿拉斯加,往往一個基層部隊也有著複雜的火力配置,一個團都可能涉及到多兵種的配合,指揮官的犧牲就很容易讓整個團因指揮不暢而發揮不出最大作用,甚至因‘混’‘亂’而崩潰進而吃敗仗。

舉著步槍的希耶蓋索夫瞄準著那名地麵上一無所知的阿拉斯加“軍官”,同時亦不忘豎著耳朵聽著隱約傳來的炮彈的嘯聲,等待開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