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熬戰葉卡捷琳堡(中)

“要在爆炸時開槍!”

這是希耶蓋索夫從狙擊隊的狙擊手那得到的經驗,這是狙擊隊的狙擊手用生命換來的經驗。

“轟……砰!”

幾乎是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希耶蓋索夫扣動了扳機,那個正在布置部隊的阿拉斯加軍官,瞬間摔倒在地,隨即地麵傳來陣陣吼叫聲。

“快!快走!”

確定擊中目標後希耶蓋索夫連忙拚命朝前跑去,未敢做任何遲疑,在分隊跑出十幾秒後,下水道內傳出了接連不斷地爆炸聲,緊接著是一陣密集的衝鋒槍掃‘射’聲。不過從槍聲判斷。希耶蓋索夫知道對方並不確定自己的方向。

他們成功了……不知道那名軍官是什麽級別的,不過他可以肯定至少是團級以上軍官,這將意味著阿軍至少一個團的指揮會陷入短暫‘混’‘亂’,雖然阿軍有著完備的指揮官接替程序,但在這種敵我難分,犬牙‘交’錯的戰場上,新接替的指揮官也需要過渡時間才能把部隊穩定下來,也許這有限的‘混’‘亂’時間已經可以為地麵上的紅軍主力創造一些機會,若是每一個分隊都能像自己這麽好運,發現敵軍中級以上指揮官並擊斃,說不定能扭轉戰局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幻想罷了,這麽多天來,他也隻是走了這一次狗屎運罷了,這樣的襲擊放在上百萬人以上的戰鬥中,一兩個中級軍官的犧牲,也不過是在水麵上泛起一朵一閃而滅的水‘花’罷了,不可能對阿軍造成什麽根本‘性’的打擊……

希耶蓋索夫也很清楚,這種分隊暗襲放在這種數十上百萬人的戰鬥中始終是小道,頂多是給阿軍造成一些小‘混’‘亂’罷了,想要真正的取得實質‘性’的勝利,給阿軍造成真正的打擊,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正麵的大規模戰鬥中擊敗阿軍,雖然以雙方兵力對比來看,想擊敗阿軍很難,但他相信政治委員們的話,很快他們就將找到機會,並發起反攻了,至少他們相信他們有機會越過伊賽特河,重新奪回兩天前剛剛徹底失去的西城區和南城區。

伊賽特河北岸的沿岸防線上的前哨站裏,帶著紅軍尖帽的哨兵瞪著發酸的眼皮,凝視著周邊滿目瘡痍的大地,以及眼前這條並不算太寬也不太深的伊賽特河,這十來天,隨著包圍圈收緊,光有伊賽特河並不足以保證葉卡捷琳堡的安全了,雖然憑借這條河,蘇軍增加了防守從西麵和南部攻來的最強大阿第三方麵軍重裝部隊攻擊的把握,但來自葉卡捷琳堡北麵和東麵的阿第一方麵軍卻可以威脅他們的後背。

值得慶幸的是,阿第一方麵軍實力要遠弱於第三方麵軍,而且第一方麵軍的重火力更是遠不能和第三方麵軍相比,因此直到今日,他們仍然可以憑借北城、東城的部隊將阿拉斯加第一方麵軍擋在城外。

不過數天強攻,北城和東城也已經搖搖‘欲’墜,而這兩個方向是深入阿軍控製區腹地的,他們就算從這裏突圍也沒用,所以說到底,他們還是隻能從西、南麵打主意。

盡管西麵和南麵的阿第三方麵軍實力超強,但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不能光靠這條伊賽特河防守,他們還要寄希望於重新打過河去,打回南岸,然後從西南麵突圍,隻有這裏突圍,才有機會向西翻越烏拉爾山逃生。

當然,這是司令部的計劃,就是打過南岸,從城西南突圍,重奪鐵路控製權,與即將東來的援軍會師,最差也可能逃回西坡,好的話,也許可以裏應外合,擊敗西麵的阿軍,會師後依葉卡捷琳堡固守,那時打通了與西坡的聯係,他們不再是憑孤城困守了。

而隻有鐵木辛哥有限幾人知道,這不是鼓舞士氣的計劃而已,打不打得過南岸都要打,隻有不斷的打,才能在斷糧之前給阿軍造成損傷和消耗,至於打回南岸是否向城西突圍,則純粹是謊言,從城西突圍又如何?因為根本沒有東來救援他們的援軍,他們從城西突圍,但仍然奪不回鐵路控製權,他們仍然處於包圍圈裏。

所以計劃的真正目的,不過是抓緊時間,在還有糧食補給支撐的時間裏憑借不斷的戰鬥,最大限度的消耗掉阿軍部分兵力。

這一切不需要讓士兵們知道,士兵們隻要知道他們還有希望就行……隻要有希望,每一士兵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潛能和鬥誌,才能最大限度的給阿軍造成傷亡……

就在這些北岸防線警戒士兵的身後數俄裏地外,在城北一處山坡之上,無數雙眼睛正凝重著前方,等待著開火的命令,他們頭頂上的樹枝編成的偽裝和全身塗裝的綠汁將他們隱藏在炮位之中,即便是空中偵察也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這些大炮是葉卡捷琳堡守軍搜集起來最後一支大規模重炮力量,在沒發揮出最大作用前,絕不容有失。

炮手們在火炮旁站立待命。上千‘門’沉重的要塞炮和榴彈炮被漆成綠‘色’的炮管高高地指向天空,向葉卡捷琳堡黎明致以一個不詳的敬禮……

披著綠‘色’蓬布偽裝的火炮後麵,是堆積如山的炮彈以供炮擊之用,為了確保炮彈的供應,負責後勤的軍官們幾乎搜刮了葉卡捷琳堡每個角落裏的每一個彈‘藥’庫。

還好葉卡捷琳堡是烏拉爾以東最重要的核心城市,最大‘交’通樞紐,這麽多年來,更是烏拉爾以東最大的補給中心,在這裏還有著大量的武器裝備,搜羅出大量炮彈並不算太困難。

而且葉卡捷琳堡終究得烏拉爾以東最大城市,工業實力最強資源也很豐富的城市,所以這些時日,全城上下努力,動員民眾和整修兵工廠,搜羅一切資源生產了不少新炮彈。

全身塗著綠‘色’彩汁的炮兵指揮官們不時的命令炮手檢查大炮全身上下,同時焦急的等待著通信兵傳來的口令。突然,此起彼伏的電話聲打斷大地的死寂,隨著指揮員們接過電話的問話聲,死寂的北城山恢複了生氣。

接過電話的指揮員,轉向已經作好準備的炮擊說道:“方位1350-1860!”

大炮後穿著破爛軍服的炮手們在接到了命令,‘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掄起胳膊,轉動輪機按照指揮員道出的方位調整‘射’角。

“開火!”當空中出現兩道信號彈的紅光時,各炮位的指揮員們紛紛怒吼道,今天將是他們發出強勢反擊的重要時刻,也許反敗為勝的轉機就將由這一天開始計算……

無數發炮彈衝出炮口,飛行了近十俄裏後一頭紮在葉卡捷琳堡西南城區地麵上,它攜帶的高爆炸‘藥’炸出一朵火‘花’,將覆蓋範圍內的一切殘存的建築瓦礫化為粉末拋向空中,形成了一股灰黑‘色’的雲霧。高爆彈的鋼鐵破片向四周飛舞,空氣中迅速充滿了飛揚的灰‘色’塵土和赤紅‘色’金屬碎片,向來習慣用大炮給敵人致命打擊的阿拉斯加士兵,這次反遭強勢炮擊,許多士兵甚至尚未及反應,就被氣化在大口徑炮彈的烈焰鋼鐵構成的爆雲之中。

伊賽特河北岸的蘇聯炮手們越幹越起勁,炮擊的力度也隨之不斷加強,節奏不斷加快。在重炮的轟鳴聲中,更沉重的八寸以上的要塞炮也用它的怒吼聲加入了合唱。

炮彈在柔軟的地麵上砸出一個個大彈坑,葉卡捷琳堡那凝聚著好幾個世紀的華麗建築‘精’華中,最後殘存的那屈指可數的建築,在密集的彈雨中被炸飛上天,甚至於連葉卡捷琳堡兩個創城者的雕像和曾處決過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的伊巴特葉夫宮同樣在密集的炮火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陣陣爆炸像錘子一樣擊打著葉卡捷琳堡西城和南城的阿軍防線。

西城、南城地形平坦,原本也是最密集的城區所在,並沒有太合適的地方擺放大量重炮,所以阿軍強大的炮兵部隊當中大部分重炮並沒有推入城內,大炮反擊的力度有所減弱,不過不要緊,阿拉斯加不隻有大炮……

就在雙方在伊賽特河炮戰正酣時,東方的天際間出現了幾十點黑點,高速飛行的黑點突然成大拋物線狀向著北城俯衝了下來。

“嗚……”

刺耳如地獄魔鬼嘶鳴的尖嘯聲再一次在葉卡捷琳堡的上空響徹著,仍在北岸城市廢墟中堅守等待發起地麵“反攻”的紅軍士兵被天頂的尖嘯驚醒後,麵帶恐‘色’的望著空中的“死亡銀鷹”,望著他們大角度的俯衝,然後在投下炸彈的瞬間一個漂亮的左旋再次爬升至高中,接著遠處就會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

這些阿拉斯加人的“死亡銀鷹”越來越多,開始不過隻有幾十架次的“阿拉斯加銀鷹”拖著讓人恐懼的尖嘯飛臨葉卡捷琳堡,逐漸的幾乎是遮雲蔽日,多達數百上千架次的死亡銀鷹拖著魔鬼的嘯叫,將無數重磅炸彈傾倒在葉卡捷琳堡紅軍堅守的角落。

在地麵上,蘇軍大炮仍在怒吼,阿軍大炮也毫不示弱的在還擊,而在天空中,阿拉斯加是唯一王者,君臨天下……

……當莫斯科開始將葉卡捷琳堡死戰塑造成為蘇聯紅‘色’‘精’神的一種象征時,大會戰隨即展開,這場戰爭進行到現在,葉卡捷琳堡猶一塊磁石吸引似的,把全世界的目光吸引到這座已猶廢墟一般的城市當中……

殘酷的戰鬥早已使得葉卡捷琳堡城內彌漫著那種特別地、難聞地屍體焦臭味,這股氣味一直沒有消失過。與燒過的鐵、燒焦了的樹木和燒壞了的磚頭的氣味‘混’合成一種帶著麻醉‘性’的、刺鼻難聞的氣味。煙塵和灰燼很快沉到地麵。可是隻要從伊賽特河上吹來一點微風,這種黑‘色’的塵埃就沿著被燒光的街道旋卷起來,那時城裏仿佛又是煙霧彌漫了。

而當阿拉斯加飛機轟炸時,已經變成廢墟的葉卡捷琳堡北城裏便又一會在這裏、一會在那裏起火,然而這已經不再使人害怕。火總是比較快的就熄滅,因為燒掉幾所沒有被燒掉地房屋以後,火很快就燒到以前已經燒光的街上。沒有東西可燒,就熄滅了。

不過城市是那麽大,光是北城和東城也是數十平方公裏,所以總有地方有什麽東西在燃燒。所有人都習慣了這種經常‘性’的火光,把它看做是大戰中的葉卡捷琳堡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

霧紗旁落的時候,人世間的活物便重新誕生了。已經破曉的白天,像一扇突然打開的窗子,再一次迎來了破曉。

“葉卡捷琳堡的情況怎麽樣?”站在自由宮頂層閱兵天台上,望著數千公裏外此時肯定是硝煙騰空的葉卡捷琳堡方向,葉楓問道身邊的蔣百裏。

根據這幾天的戰報,戰鬥了這麽多天了,第三方麵軍除了開始兩天攻占了西城、南城,把蘇軍主力大半壓到了伊賽特河以北外,後來的行動卻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在伊賽特河的攻擊沒取得任何進展,始終無法打到北岸。

而第一方麵軍還沒有突破北城和東城防線,伊賽特河又阻擋了西城和南城第三方麵軍的攻城步伐,甚至這些天蘇軍士兵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勇猛無比,居然還不停的發動不要命一般的反擊,顯得更難對付了,雙方在城內你爭我奪,幾近僵持地戰局讓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無力感。

這場本來以為手到擒來的戰役最後居然打成了這樣,可以說也大出葉楓等人的預料,這幾天,葉楓心裏始終都裝著葉卡捷琳堡的戰事無法放下,畢竟這場戰爭看上去力量如此懸殊,蘇軍的形勢是如此不利,而阿軍的優勢卻是如此的大,天空中阿軍飛機來去自如,地麵上第三方麵軍可是集中了阿拉斯加目前最強大的重裝力量,居然在攻入西城和南城後卻遇到如此大的阻力,甚至可稱為寸步難行了。

若蘇軍每一支部隊都如此頑強,都能發揮出這樣的戰鬥力會是如何恐怖?

葉楓還真在擔心,葉卡捷琳堡會否演變成曆史上的莫科斯保衛戰和伏爾加格勒保衛戰,如果真是那樣,是否也意味著葉卡捷琳堡保衛戰若讓蘇軍成功,會成為蘇軍反敗為勝的分水嶺?

絕不,絕不能讓葉卡捷琳堡成為蘇軍扭轉戰局的開始。葉卡捷琳堡不是曆史上的莫斯科和伏爾加格勒,葉卡捷琳堡已經被四麵合圍,其周邊,蘇軍也沒有更大的力量用來與葉卡捷琳堡蘇軍呼應救援。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讓蘇軍保住葉卡捷琳堡,那些前線將士真要一頭撞死算了。

“難哪!那些紅軍像是瘋了一樣,源源不斷的補充部隊投入戰場,似乎根本沒有多少戰術可言,就是不斷的投入士兵死戰,死了一批又是一批,但北岸防線卻寸步不讓,現在更是組織起了一支重炮部隊實施炮擊,大有發起反攻的意圖。蘇軍畢竟有四十餘萬,而且全城平民大部分都撤到了北城,這些平民也不知道吃了什麽‘藥’,居然也走上了戰場,無形中讓蘇軍的實力大幅增加。如果烏拉爾戰區司令部還不投入全部主力部隊,再這麽打下去,就是打到下個月也不會有什麽轉變。”

蔣百裏有些無奈地回答道,現在的葉卡捷琳堡已經不是戰場,而是一台絞‘肉’機,阿軍和蘇軍在這裏投入了近百萬軍隊日夜撕殺,一個鐵了心要占領這裏,一個鐵了心絕不主動投降,現在的戰事已經從最初的奪城戰,在經過蘇軍大肆宣傳後,演變成了一種‘精’神象征。任何一方都無法承受這裏的失敗。

不過烏拉爾戰區的決定也是沒有辦法,葉卡捷琳堡城內現在幾乎打成巷戰,敵我雙方在每個角落反複爭奪,傷亡不小,兵力多也不是萬能的,在這種地方,兵力無法展開,人再多也隻是擠成一團,反而讓蘇軍更容易成片殺傷。所以阿軍實際投入城內攻城戰的並非是全部。

葉楓默默地看了看西方,似乎在他的眼裏可以看到遠在數千萬裏之遙的那座曾經很美麗很繁華如今卻幾成廢墟的葉卡捷琳堡城,好半天才道:“鬆坡沒有投入所有的部隊發起進攻,自有道理,看蘇軍這種拚命的架勢,擺明了是想垂死掙紮消耗我軍實力,我們與他們硬拚殊為不智,他們始終都是要被消滅的,隻是時間的問題罷,隻要我們能守住西城和西城以外的莫斯科夫斯基及鐵路出口一線,他們再拚命也有力竭的一天。”

蔣百裏點了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知道,隻是時間拖得越久,我們就越難盡早投入所有兵力解決被包圍的蘇軍西岸方麵軍,不能解決蘇軍西岸方麵軍,我們就不能趁著蘇聯西坡防守薄弱且還處於夏季的有利時間攻入歐洲。錯過這個機會後隻怕很難再有了。”

葉楓也默然不語,的確,現在還是六月,若能盡快解決葉卡捷琳堡的守軍,然後以泰山壓頂之勢消滅成為孤軍的西岸方麵軍,這樣就可能在八月前結束整個烏拉爾戰役,那麽就還有機會趁著這個時間攻入西坡,而僅僅這段時間,是不足以讓蘇聯調集足夠兵力重新加強幾乎已經處處漏‘洞’的烏拉爾西坡防線的。那樣阿軍必成橫掃之勢,至少在入冬前打到伏爾河沿岸的喀山都不是沒有可能。

但若拖延時間過久就可能完全不同了,不說西坡的防守會得到何種程度的加強,入冬後也不利於作戰,若拖到寒冬,那就可能不得不把第二階段計劃推到明年開‘春’。

明年,到明年形勢是否有變都難說。

至少英美一直沒有放棄調停的打算,甚至也開始在做調停不成的打算了,也就是戰爭準備,兩國國內都在大肆擴軍,美國剛剛通過了新的軍事預案,至少一年內他的軍隊將增加一倍,而英國就更不用說,不管是為了對付德國也好,還是為可能的阿英戰爭做準備也好,總之英國除國內大量征召國民自衛隊外,還大肆擴充正規軍,以及從殖民地片召大量的仆從軍,這一切已經表明了英美的態度。葉楓不可能完全視而不見。

戰爭隻是政治的延續,若政治上出現變化,戰爭還能按計劃那樣展開嗎?

就像蔣百裏所說,錯過了這樣好的機會,可能再不會有了,就算明年仍然將展開第二階段計劃,但所遭到的困難也會大上許多。

當然葉楓心裏最擔心的,還是怕葉卡捷琳堡大戰一直拖下去,會發生意外,他擔心真會演變成曆史上的莫斯科保衛戰和伏爾加格勒戰。

雖然現在蘇聯似乎沒有能力也沒有計劃再調大軍來救葉卡捷琳堡,但誰知道若葉卡捷琳堡能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反而讓阿軍遭到大規模損傷的話,他們會不會改變主意立即調兵來救援?時間拖得越久,蘇聯再次動員更多大軍也不是沒有可能吧,有了兵力可以機動,葉卡捷琳堡又屹立不倒,那蘇共中央改變主意是很可能的。

“投入所有大軍與蘇聯這支必死殘軍硬拚我也不讚同,不過盡快解決葉卡捷琳堡蘇軍也是必須的!”葉楓說到這裏停頓了下,然後望著蔣百裏不解的目光緩緩的說了一句:“數十近百萬蘇聯軍民擠在數十平方公裏的北城,你說什麽武器有把握讓我們在不付出太多兵力消耗代價時又能給蘇軍以致命打擊?”

原本蔣百裏還有些奇怪葉楓前一句話有些前後矛盾,不投入所有大軍,又如何盡快解決葉卡捷琳堡蘇軍?但聽到後麵一句,蔣百裏愣了一下,馬上吃驚的道:“總統,那樣做,可能讓我們阿拉斯加成為眾矢之的,將會遭到國際上的龐大輿論壓力!”

葉楓默然半晌,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戰爭!勝利才是一切前提!在“可能遭到意外而失敗”與“有非議的勝利”之間我選擇勝利,哪怕勝利會引來非議!也隻有勝利,才能保證我們有實力麵對一切非議甚至外來威脅。”

蔣百裏聞言也是一陣沉默,好半晌才毅然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同陳國清馬上去安排!”

…………

又經過兩天炮戰和反複爭奪,葉卡捷琳堡城內外的‘交’戰局勢變得更為複雜了,雙方完全是犬齒‘交’錯的戰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空氣中則始終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兒,從未消散,也無法消散,因為槍炮聲從來沒有停歇過。

借著炮彈落下爆炸時的火光,項小飛看到十餘身影朝著自己這邊衝了過來。項小飛睜大眼,在火光中認出這是一群紅軍士兵。因為衝鋒槍子彈已經在先前的反衝鋒中打空了,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間,倉促間項小飛發現自己連配槍也早已經打空,裏麵已經沒了子彈。

“噠噠噠……”身邊的一名戰友提著衝鋒槍據在腰間向街道上的那群身影響掃‘射’,同時伴著稀落而沉悶的步槍聲,蘇軍又開始衝鋒了。

項小飛看到自己左邊的一個貓著腰奔跑的戰友倒在血泊中,他的衝鋒槍砸在自己的靴子上,項小飛連忙順手‘操’起這枝龍式衝鋒槍。

“轟”的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項小飛回頭一看,一座破牆已經在爆光中化成了齏粉,身邊的數名戰友頓時倒在血泊之中。

“跑!”躺在血泊中的戰士看著不願撤離的戰友,大聲怒吼道,甚至於提著手中的衝鋒槍瞄準自己的戰友……

河南岸已經不安全了,蘇軍居然跟不要命一般,不理會阿軍的子彈和炮擊,前赴後繼的朝著南岸涉水強攻,整個河麵已經梁成血紅,但蘇軍跟瘋子一樣毫不理會這殘酷的景象。

現在他們必須退,否則他們全部會把命丟在這裏,上頭有命令,不可與敵軍硬拚,這雖然不免讓阿軍在士氣上低落了一些,但這也保證了幾天的戰鬥當中,阿軍並沒有付出鐵木辛哥想要看到的巨大傷亡代價,當然也正是因為這樣,讓鐵木辛哥得寸進尺,一次次的發起了不要命一般的強攻,兩天來,他們居然真的在部分河段越過了伊賽特河,主力部隊居然真的重新踏上了西城和南城的土地……

不過項小飛等人卻很憋氣,隻是命令他們必須服從,蘇軍始終是甕中之蟞,付出巨大代價與垂死掙紮的蘇軍硬拚實在不劃算……他的班長安迪就是在一天前沒有及時按照命令撤退,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項小飛和幾名幸存的戰友聽著身後傳來的嘶叫聲和一聲手榴彈爆炸聲,所有人像隻垂死的野獸一樣的低吼地呻‘吟’著,淚水已模糊了他們的視線,而項小飛隻是麻木的拖著那條沒有完全愈合的傷‘腿’蹣跚地向前奔跑。

即便“絕不拋棄自己的袍澤兄弟!”是阿拉斯加國防軍每一名官兵的誓言,但此時項小飛和身邊的戰友隻能選擇拋棄自己的袍澤兄弟,為了活下去!戰鬥下去!

就在這時一枚炸彈在離項小飛不遠的地方爆炸了,巨大的氣‘浪’把他掀翻震昏過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轟隆隆的炮聲又把他給震醒,蘇聯人的大口徑要塞炮在轟鳴。項小飛晃了晃暈忽忽的頭,剛想從路邊的雪地中爬起來,朝周圍望去,戰友們已經離開了……

項小飛一個人提著槍小心地在城市的廢墟間穿行著。在穿過幾條街道後。突然他看見街口有人影在晃動。雖然硝煙中很難準確看出對方的軍服式樣,但透過火光光從身影也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這些是蘇聯紅軍士兵。

因為敵我雙方的炮兵正在炮火急襲,如果他們是阿拉斯加的士兵應該做的是躲避炮火。而這些戰士卻是呈散兵隊形‘交’替掩護前進。一幅並不專業地巷戰姿勢。

伏在廢墟內的項小飛舉著衝鋒槍。在殘垣上瞄準在街口晃動地那些身影果斷地開火。並且大聲示警“侵略者來了!侵略者來了!”

街口地那些紅軍士兵像受驚地野兔般四散躲避。大聲叫嚷著,並且慌‘亂’向四周盲目開火。

街道兩旁工事裏的一些阿軍士兵也發現了這些人,立即向紅軍士開火還擊。因為占據了有利地形。戰鬥的結局是他們以極少地代價全殲了這一小隊蘇軍士兵。

項小飛也終於脫離險境,不過當他看到這裏居然有著上千戰友後,原本以為這裏可能已經構築好新防線時,卻又再次聽到了一個他這兩天來聽了至少四五次的相同命令。

撤退!又是撤退!而且要求他們向逆方向即東南城方向撤退,命令很怪,也很讓人沮喪,除了撤退,還是撤退,這裏所有士兵都有些搞不懂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這不是一步步的把到手的‘肥’‘肉’吐出去嗎?

盡管不願意,但他們還是不得不按照命令撤退,且是從西城繞往南城……

…………

又是一天清晨,太陽已經出來,天氣很暖和,在葉卡捷琳堡東南還有數百公裏之遙的卡拉幹達機場空曠的跑道上一束束晨光照‘射’在地麵上,照‘射’在銀‘色’機身上反‘射’出來,讓整個機場似乎都沐浴在聖潔的白‘色’光芒當中。

跑道上已經經過了大掃除,保證了沒有任何障礙物存在,哪塊是細小的石塊都不容許出現,空軍司令吳鶴棋親自從西哈薩克的阿特勞飛到這裏,並要求機場清理幹淨的。

這兩天,機場把所有閑散人員都發動起來盡全力維護。雖然命令很苛刻,但是沒有一個人抱怨。

上百架b17轟炸機從機庫裏拖出來了,地勤人員正在細心的檢查著飛機每一個部件,同時飛行員也啟動了發動機,檢查發動機的狀況,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在四周。這時,一批已經在機場等候多時的人,從機場的一邊向飛機走去。

這一行人正是空軍司令吳鶴棋及從阿克莫拉飛到此處的戰區司令部參謀長伍靖鬆中將,另外幾人則是將親自主持此次任務的將領,其中一個正是空軍遠程轟炸機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也是目前為止已經親自指揮過b17轟炸的白雄‘春’少將。

這個機場的b17聯隊並非在西哈克大展過神威的那支,不過為了確保這次任務不出現任何意外,吳鶴棋仍然調來了本身在西哈薩克的白雄‘春’前來親自指揮。

“雄‘春’,預祝你馬到成功。”

吳鶴棋上將伸出取下手套,衝著麵前的空軍少將白雄‘春’敬了個軍禮。然後又靠近他,輕聲地‘交’待了一些事情。

“雄‘春’,這次任務很重要,也很危險,時間緊急,不得不動用載運量最大的b17聯隊充當運輸隊,雖是運輸隊,但出了問題,後果會很嚴重的!葉卡捷琳堡攻城戰的成敗現在事實上已經係於你們一身!隻要你們按計劃準時完成任務,這場戰鬥就必然須獲得勝利。”

“司令放心,我知道這批炮彈的重要‘性’和危險‘性’,雄‘春’必不惜代價確保這批彈‘藥’的安全!”

吳鶴棋‘交’待完畢,伍靖鬆又走上前來跟白雄‘春’鄭重的道:“根據氣象部‘門’的預測,未來兩天內是最佳時機,所以你們必須保證在一天的時間內把這批炮彈從阿巴坎運到葉卡捷琳堡前線。中途需要連續轉機,這是所有資料,其中也有轉機線路,為防泄密,知道的人除了我們,就隻有你知道,即便你們的轉機機場也不會知道你們的任務和下一個路線。”

伍靖鬆說話的時候,把手裏的一個密封文件袋遞給白雄‘春’,然後重重的與白雄‘春’握了握手道:“希望你們能準時完成任務!”

最後吳鶴棋也再次上前和白雄‘春’握了握手,眼中帶著些許期待之‘色’!

十多分鍾後,伴著雷霆般的轟鳴聲,上百架體型龐大的轟炸機依次起飛,前來送行的官兵們衝著空中的轟炸機行著標準的軍禮……

…………

後勤裝備部第二研究所,位於唐努烏梁海與東俄自治區分界的薩彥嶺中央一個山嶺盆地之中,北距阿巴坎市區有近百公裏。

此時綠‘色’的山嶺間綿延的鐵絲網中的崗樓上,穿著綠‘色’‘迷’彩服的士兵站得筆直,眼神警惕的朝著四周張望,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眼睛總是會不時的看一眼天空。

不過就在執勤士兵習慣‘性’的看一眼天空時,突然一驚,這時灰‘蒙’‘蒙’的的天際間出現了十幾個黑點,跟著越來越多,足有上百黑點,有問題,執勤的士兵連忙拿起了望遠鏡朝著黑點的方向望去,他需要確認那些黑點是什麽,有時候這上空也會有許多鳥類飛過的。

“那是……飛艇?不,是飛機,這麽大的飛機?b17?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看著望遠鏡中衝著基地越飛越近的飛機執勤的士兵一愣神,這一帶是禁飛區,按照慣例除了每月定期往返的補給飛艇或飛機之外,空中不應該出現其它飛行物。

盡管已經看到了飛機上的三‘色’星環國旗標誌,但是執勤的士兵仍然拿起了哨位旁的電話。

“喂,我是4號的崗樓,九點鍾方向出現大量飛機,正在朝基地駛來,請求指示!”

“4號崗,那是空軍b17聯隊前來我所接受物資,發出引導信號!注意警戒!”

電話內傳來基地指揮的命令。

“在基地以西山間機場停降!在那裏!有跑道!”

得到地麵發出的閃光信號後,白雄‘春’隨口下達了命令。

“誰能想到這裏竟然藏著一個基地!規模看上去不小,居然還有一個這麽大的機場,相信他們的物資進出量非常大才對!我居然從沒聽過。”

看著數公裏外那個隱藏在山嶺盆地間的規模龐大的基地。白雄‘春’在心下如此想著,如果不是文件袋上指示的路線圖上指明是在到這裏接收物資的命令,恐怕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在這個叢山峻嶺的地方,竟然有後勤裝備部的一個秘密基地,國防軍後勤裝備部總是有著太多的秘密。

“或許每一個禁飛區內,都藏著一個秘密基地吧!”

來回在基地內倉庫區踱著步子的嚴靖辭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作為一個化學專家嚴靖辭一直都想用自己所學報效國家。這也是嚴靖辭投身化學武器研究的根本原因,但是此時當得到來自國防部和後勤裝備部的通知後,嚴靖辭的神情越發的緊張起來。

盡管毒氣研究在阿拉斯加並不出奇,前科技部長哈伯曾是這一行內的第一專家,發明了不少化學毒氣,不過那些大多由普通化工廠生產的民用殺蟲產品和軍警用麻醉毒氣在國防軍中並不被視為真正的毒氣。隻有出自他們第二研究所的毒氣才是真正的毒氣。

第二研究所是阿拉斯加目前唯一的一家專業的化學武器研究、生產機構,每個月都有數十噸氫酸、芥子氣、路易士氣之類的化學毒氣從這裏生產出來,其中有一半被從這裏運送到特種工廠,用以裝填化學彈‘藥’。

“一百一十五噸沙林毒氣炸彈,足夠殺死幾十萬人!”

想到四年前由這個研究所的專家研製出來,被自己稱為毒氣之王由總統親自命名為“沙林”的毒氣即將投入實戰,嚴靖辭在興奮的同時心情顯得非常沉重,沙林毒氣的殺傷力太過於強大。

填料為沙林的化學航彈盡管其中隻有不到30噸沙林,但是卻足以殺死幾十萬人,一旦其應用在戰場,其讓魔鬼也會感到恐懼的殺傷力將得到充分的發揮,尤其是對於沒有防護的軍隊。

“高效高殺傷化學武器,是阿拉斯加國防軍一個殺手鐧之一,威懾武器之一,是在軍隊處於極度危險環境下為謀求戰爭勝利的秘密武器!也是是抵禦外侮最有效地武器之一!”

“有並不等於就要使用,但卻必須有,哪怕隻是擺設,首先要確保我們擁有它,這樣才能在需要的時候能立即派上用場!”

想到第二研究所的使命,嚴靖辭長歎了一口氣,正是自己完善了沙林毒氣的工業生產,如果……但科學家有著科學家的選擇,自己選擇了用科學報效祖國,這裏的發明投入戰場是必然的結果。

畢竟它們的研究從一開始就決定將會是武器……

此時駛出地下倉庫的叉車上都帶著5重的集運箱,綠‘色’的國防軍中央警衛部隊製式的標準集運箱上標注極度危險化學品的標誌,誰能想到這些並不起眼的箱子內裝載著可以奪去數萬人生命的武器。叉車周圍的官兵都穿著全身防護服,小心翼翼的護衛著這些叉車,這是這種毒氣自發明以來第一次‘交’付部隊,過去的三四年之中,他們一直封存在地下倉庫之中。

作為沙林毒氣發明人的德國移民施拉德和安布羅斯,隻是呆在辦公室內遠遠的望著那些叉車,作為這種毒氣的發明人,施拉德和安布羅斯盡管對自己的發明可以在戰場上應用感覺到自豪,但是在心中卻有著些許不應存在的負罪感。

“死神將降臨人間!”在同一時間,兩人心中同時升起這樣一股複雜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