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芊悅支支吾吾,說話聲音小了很多,透著心虛,“我就是上樓不小心踩空了。”
她扯著程寂的手臂撒嬌,“哥,我當時可疼了,而且家裏還沒人...”
這時,護士拿著病曆單走進來。
“這是患者的檢查單,看你們哪位家屬去找主治醫生談談病情?”
“我過去。”
程寂毫不猶豫地站起身。
他看向上官卿,緩緩開口,“你在病房等我一會兒。”
“嗯,沒事,你去吧。”她淺笑著回應。
隨著病房門一開一關,密閉空間內隻剩下上官卿和秦芊悅兩人。
她抬起腿,雙腿交疊,一股高冷氣場油然而生。
“現在就我們兩人,實話實說吧,你到底怎麽受傷的?還是根本就沒受傷?”
上官卿投向懷疑打量的眼神,言語間也都是懷疑。
她才不信有這麽巧。
她和程寂第一次出去玩就碰到秦芊悅腿受傷。
早不受傷晚不受傷,偏偏是今天。
秦芊悅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拿起床頭的橘子開始剝。
“關你什麽事?”
她吃了一口橘子,好酸,又把它放下。
“連橘子都欺負我!我告訴你上官卿,有我在,你休想和纏上我哥!”
這話她聽懂了。
“意思就是你故意的。”
她站起來,敲了敲石膏。
秦芊悅反應迅速激烈,伸手攔住她,似乎是怕自己再受傷。
“看來真的受傷了,”她冷哼一聲,眼神冷峻,“對自己還挺狠,真下得去手。”
這次秦芊悅低下頭沒說話。
她確實是上樓梯踩空了。
不過是聽到程寂和上官卿一起出去玩後,故意踩空的。
就是為了破壞他們約會。
“芊悅妹妹,聽我一句勸,就算不是我和你哥在一起,也輪不到你。”
“所以站在你哥旁邊的人為什麽不能是我呢?你又何必糟蹋自己身體。”
更何況她是真的需要程寂。
能不能喝孟婆湯,能不能走上奈何橋,是否能順利轉世投胎,她都得靠他。
秦芊悅聽到她的話,臉上氣鼓鼓的,“癡人說夢,我哥放棄和你約會,來找我,說明是在乎我的!”
否則他怎麽會馬不停蹄趕過來?
這什麽腦回路?
她簡直讓上官卿感到佩服。
自己妹妹都受傷住院了,他身為哥哥怎麽可能還顧著玩?
這腦子,放在古代宮廷劇裏,不出一集就得領盒飯。
上官卿不想和沒開竅的小孩兒掰扯,沒意思。
索性靜坐在凳子上閉眼凝神,等程寂回來。
......
主治醫師辦公室。
程寂坐在醫生對麵,抬眸看著牆上的X光片。
明顯看出來是右腿腳踝處韌帶斷裂。
醫生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他手指著X片上的傷處,“這兒已經做好韌帶縫合手術,沒大問題,但是患者當時問了句很奇怪的話。”
“問的什麽?”
他目光疑惑轉向主治醫生。
“她問這個傷夠不夠嚴重?”醫生歪著頭皺眉,像是在沉思,“患者一般不會說夠不夠這種字眼,所以我想問...她是不是有自殘傾向?”
畢竟在醫院遇到的患者太多,受傷原因也千奇百怪。
因為心理原因導致的身體受傷,更是數不勝數,他們這種行為隻是想吸引家人關注。
聽到這番話,再想到她剛剛看到上官卿。
程寂明白了。
“放心醫生,她沒有自殘傾向,”他語氣頓了頓,“大概要養多久能好?”
醫生看了眼X片,“恢複得好的話,三個月左右,記得每隔半個月來複查一次。”
程寂走出辦公室門,腦海裏不斷回響醫生說的‘夠不夠嚴重’。
眸色頓時冰冷。
現在都敢拿自己身體做賭注了。
“啪嗒!”
程寂轉動門把手,門應聲而開。
“哥,你回來了。”
秦芊悅情緒激動地看向門口,隻見程寂麵色冷峻地看向她。
他好像在生氣。
“我發消息給父親了,他現在在來醫院的路上。”
什麽在忙沒辦法來醫院,分明就是她根本就沒告訴秦國濤。
現在長大了,都學會騙人了!
秦芊悅失落地噘著嘴,兩隻手用力扯著被套。
“你都知道了。”語氣帶著委屈。
她隻是想讓他多陪陪她嘛。
誰讓他有了上官卿之後,一門心思都在這個女人身上,她在他身邊待了十年,都沒能讓他這樣對自己。
他們兄妹之間要交談,上官卿覺得自己在場不太好。
她起身,“我在外麵等你。”
隨後走出病房,給他們騰出空間。
程寂無奈地鬆下肩膀,壓住自己的憤怒耐心說道,“芊悅,你不是小孩了,以後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心裏的委屈頓時劇烈翻湧,眼淚像珍珠線一樣往下流,砸在被子上。
“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嗎?”
十年了!
不是一年兩年,是整整十年。
從程寂被秦國濤收養那天起,她就喜歡他,就連上官卿和她見麵不過幾天,都能看出來。
為什麽程寂他十年了都沒明白?
“哥,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看不見?”
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她也不在乎捅破這層窗戶紙。
程寂一臉茫然,“什麽意思?”
她不就是為了引起關注才這樣嗎?
就像小時候,他養了條狗,導致陪她的時間變少,她第二天就把狗送人了。
她當時說,“我不允許我的家人愛別人比愛我多,哪怕是隻動物!”
所以這些年但凡她有任何舉動,他都認為是自己對她的關注度不夠。
秦芊悅見到他的反應既好哭又好笑。
哭是因為自己一廂情願十年,對方一點想法都沒有。
好笑是因為自己唱了這麽久獨角戲,還一直自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哥,我是想說——”
“芊悅!”秦國濤突然闖進病房,“你怎麽樣了?”
上官卿雙手環胸,冷眼站在門口看了眼程寂的背影,又看向躺在**一臉失魂落魄的秦芊悅。
突然有點同情她。
算了,自己的事都還沒著落,管別人幹嘛?
上官卿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病房門口。
......
醫院樓下。
上官卿坐在小花園內的長椅上,深呼吸一口,總算不用聞消毒水味兒了。
就在這時,一雙黑皮鞋突然在她身側站定,
“上次來酒店的是你,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