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驕順著盛太太的視線看過去。
也看到了盛川推著南鳶走過來。
她掐了煙,朝他們兩人走過去。
“鳶鳶。”顧鳳驕喊道,聲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
臉上的笑燦爛無比,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自從七年前霍南鳶出事,變成植物人,她就再也沒這麽笑過了。
霍南鳶微微眯起眼睛,望著她。
看了好幾秒,她才開口,喊道:“媽。”
嗓子依舊沙啞,幹澀,可是聽在顧鳳驕耳朵裏卻宛若天籟之音。
眼淚嘩地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顧鳳驕彎下腰,一把抱住她,“哎,我的好女兒。”
因為太過激動,她抱得很用力。
霍南鳶被她兩隻手臂和胸膛,壓得有點呼吸不上來,臉色都有點發紅了。
她掙紮了下,想掙開顧鳳驕的懷抱。
可她剛從病**起來,沒有多少力氣。
盛川急忙拍拍顧鳳驕的肩頭,“鳳驕阿姨,你快鬆開鳶鳶,她喘不過氣來了。”
顧鳳驕這才觸電似的鬆開她,訕訕地說:“對不起鳶鳶,媽媽太激動了。”
霍南鳶紅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盛川幫她撫著胸口,順氣。
顧鳳驕融入不進去,有點尷尬地杵在那裏,誇讚盛川:“阿川真細心,做得比我這個當媽的,還好。”
盛川客氣地說:“鳳驕阿姨過獎了。”
照顧南鳶方麵,顧鳳驕插不上,就想替她做點力所能及的。
她考慮了一下,說:“既然你們倆感情這麽好,婚事就早點提上日程吧。”
她太心急了。
一心隻想套住盛川。
盛川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目光溫柔地望著霍南鳶。
霍南鳶昏睡了整整七年。
雖然生理年齡二十六周歲,可是心理年齡其實還停留在七年前,也就是十九周歲。
聽到母親提婚事,她臉紅了。
蒼白的臉上,仿佛敷了一層淺淺的桃粉。
她把臉別到一邊,語氣帶點兒嗔怪,“媽,你說什麽呢。”
盛川以為她不願意,眼神暗了暗,心裏有點失落,對顧鳳驕說:“鳳驕阿姨,鳶鳶才剛清醒,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顧鳳驕一時猜不透這倆的心思,遲疑了下,說:“那你們倆好好處著,有什麽需要,就跟鳳驕阿姨說。”
盛川應了聲,推著霍南鳶朝小花園走過去。
在病房裏躺了那麽多年,終於見到陽光、鮮花,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霍南鳶覺得什麽都是好的。
盛川怕陽光曬到她的臉,喊護工去買了遮陽帽給她戴上。
又喂她喝了些溫開水。
他溫聲說:“鳶鳶,先曬一會兒,要是不舒服了,就跟我說,我們回房。”
“好。”
霍南鳶看著不遠處開得正烈的玫瑰花,問盛川:“我睡了太久了,好多事都記不清了,你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盛川眉眼溫柔地望著她,“你以前特別喜歡戶外運動,爬山、下海、蹦極,性格像個假小子。”
霍南鳶笑,“是嗎?”
“是。”
兩人忽然就沒話說了。
但是,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感覺也挺好的。
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歲月靜好。
盛太太還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
手裏的花一直捧在手裏,沒送出去。
顧鳳驕離開這兩人,朝盛太太走過去,陪著笑臉說:“哈哈,盛太太,你看這兩人感情真好。”
她生性高傲,很少有這麽隨和的時候。
盛太太沒什麽情緒地嗯了聲。
顧鳳驕生怕夜長夢多,說:“你看鳶鳶也醒了,他們倆的婚事,咱們要不要商量一下?”
盛太太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顧鳳驕怕她不同意,急忙補充道:“如果他們結婚,我們家會給很多陪嫁的。”
盛太太臉色有點冷,“我們家不缺錢。”
顧鳳驕吃不準她什麽心思,心裏有點慌。
她考慮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說:“我在霍氏集團有點股份,鳶鳶也有。如果盛川肯娶鳶鳶,我們娘兒手上的股份都可以給盛川。”
雖然她們倆在霍氏股份占比不多,但換成金錢,也是一筆天價數額了。
顧鳳驕一向高傲慣了,何曾這麽卑微過?
這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底牌,都送出去了。
盛太太對霍南鳶倒是喜歡的,就怕她以後不能生孩子。
畢竟盛家三代單傳。
對他們那種家族來說,子嗣還是蠻重要的。
盛太太敷衍的語氣,說:“以後再說吧,你急什麽?”
她是不急,可是顧鳳驕急啊。
畢竟南鳶昏迷了整整七年,植物人,好不容易被盛川喜歡。
她不想放過他。
盛太太被顧鳳驕問急了,就抱著花走了。
顧鳳驕吃不準她,心裏就更慌了,越想替南鳶把盛川抓住。
她天生就是個操心的命,控製欲又強。
總喜歡幹涉兒女的生活。
沒多久,顧北祁就來了。
接到霍北堯的電話,他帶著林梔兒來探望他這個親妹妹。
雖然從小到大沒一起生活過,可是骨血親情是埋沒不掉的。
尤其是顧北祁這種從小在外孤苦飄零的人,越是表麵上不在意親情,其實內心越在意。
總之就是一種很偏執、很矛盾的心理。
兩人先去了病房。
沒看到人,問了護工,又找來小花園裏。
林梔兒把手裏捧著的花,遞給霍南鳶。
盛川伸手替她接了,客氣地說:“鳶鳶剛蘇醒,皮膚有些敏感,我怕她會花粉過敏。”
林梔兒心裏觸動了一下,心想怎麽有這麽細心的人呢。
到底是醫生。
林梔兒彎腰蹲下,手扶在輪椅上,視線和霍南鳶齊平,溫柔地說:“鳶鳶,我叫林梔兒,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霍南鳶笑著回應她,“你好,嫂子。”
嫂子這個稱呼太好聽了。
林梔兒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笑得很開心。
女人總是會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感動。
顧北祁則遞過來一個首飾盒,“這是大哥給你買的。”
盛川替她接過來,打開首飾盒,看到裏麵是一串寶石項鏈。
中間那粒大大的,亮晶晶的藍色鑽石,真是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陽光下折射出閃閃的光芒。
南鳶抬手輕輕撫摸著那粒藍鑽,喉嚨哽咽,說:“謝謝大哥。”
顧北祁一向冷硬的目光,頓時溫柔了幾分。
原來有妹妹的感覺是這樣的。
他盯著南鳶過分蒼白消瘦的臉,特別想去摸一摸,不過想想,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終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