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沈初韻失蹤已經過去了快百天。
所有人都接受了她死亡的事實,白薇薇撕掉了日曆上的一頁,看到上麵的數字“18”,不禁唏噓一聲:
“初韻,你走了整整一百天了,我好想你。”
她在這天請假去了公墓,給好友送上她最喜歡的鈴蘭花。
她們曾約定要看到對方出嫁,要為對方送上鈴蘭花,如今,她隻能將這束飽含祝福的花送到她墓前。
走近了才發現,上麵已經有了一盆黃**。
不用說,這一定是江律言送來的。
白薇薇將鈴蘭花輕輕地放在**旁邊,四下裏尋找著,就是不見江律言的身影。
心裏不禁隱隱為他擔憂起來。
沈初韻走後,就再也沒見到江律言,他一定是太傷心,才會不願意讓同學看到自己悲傷的模樣。
白薇薇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了。
一個人蹲在沈初韻的墓前,對她訴說著這一百天來的事情。
說著說著,她就忘了沈初韻已經不在了的事實,還會扭頭問“初韻,你覺得好笑不好笑?”
可是周圍靜悄悄的,回應她的隻有涼風。
白薇薇眸色一沉,慢慢站起,突然兜裏的手機催命似的響起。
“嘟嘟嘟——”一聲急過一聲。
劃開按鍵,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劈頭蓋臉的罵聲:
“白薇薇,你還想不想幹了,這都幾點了,還不來上班?”
渾身一個激靈,她一看手機上的時間。
遭了!
“經理,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定鬧鍾了,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白薇薇急匆匆趕到“夜貓”酒吧,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經理一見了她這副模樣,臉上的刻薄勁絲毫未消。
“白薇薇,你看看你都遲到多久了!”
“經理,我那個……有點事,真的抱歉,我馬上去上工。”
白薇薇雙手垂落身前,恭恭敬敬地點頭哈腰,每根頭發絲都很服帖。
一看她這伏低做小的模樣,經理反而來了勁,正巧剛才她被老板薄夜訓了一頓,正好找個出氣筒宣泄。
“還去什麽!白薇薇,哪有像你這樣上班都遲到半個小時的,不想幹就趁著走,別帶壞我們酒吧的風氣。”
經理交抱著手臂,斜眼瞅著白薇薇,趾高氣昂的模樣活像隻孔雀。
白薇薇攥緊了手心,她不過就遲到了一回,犯得著要把她趕出去?再說,辭退人的權限可是在老板薄夜手裏,輪得到她來插手?
可是,不管怎麽說,她是經理,她去和老板嚼舌根,老板肯定聽她的。
“實在抱歉,經理,我下次一定注意。”白薇薇小雞啄米似的道歉不迭。
人在矮牆下,哪能不低頭?
周圍一些同事看不下了,替白薇薇打抱不平了幾句:
“經理,薇薇也是第一次遲到,她知道錯了,你就放了她這次吧。”
經理瞪了那人一眼,薄唇一掀,說話都帶著刀子:
“我是經理?你是經理?輪得到你來指揮我?”
白薇薇忙拉住那位同事,不想就此連累了她,看到經理一臉狂妄的樣子,她也不再扮鵪鶉了。
“經理,這是我第一次遲到,為了給我朋友上墳,你就要辭退我,讓大家說說,你這樣太沒人情味了!”
想起此前受過這個經理的刁難,白薇薇的委屈瞬間炸鍋:
“你叫我滾蛋,我還不想幹了呢,跟著你這種媚上欺下的狗領導,誰幹誰倒黴!”
白薇薇一番話說的就像連珠炮,聽得經理一雙眸子瞪得老大,咬著後糟牙就是反駁不了一句。
最後,白薇薇將工牌一把摘下,摔到經理胸口上,狠狠丟下一句話:
“你求我我也不幹了!”
周圍人都怔怔地看著白薇薇突然發狠的舉動,想不到平日裏聽話順從的白薇薇也會發飆。
“啪!啪!啪!”
三聲有節奏的鼓掌聲拍碎了這屋裏的沉默。
在大家驚詫的眼神中,薄夜穿過人牆,走到了白薇薇麵前:
“白薇薇,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
薄夜一身白色襯衣,外罩黑色西服,手腕上一個價值不菲的勞力士腕表,渾身寫滿矜貴不凡的氣質。
他的臉如刀削斧刻般立體深邃,尤其是那雙透著藍光的眼睛,顯示出他混血的血統。
這個壓迫感十足的人突然走向自己,白薇薇呼吸一窒,聽到自己聲音打著顫兒:
“薄總。”
低下頭,白薇薇不安地聽候著薄夜的發落。
他那三聲鼓掌,透著一股濃濃的威壓,不就是對自己剛才的話不滿嗎?
奇怪的是,並沒有等來想象中的開除。
薄夜轉過身,冷眸盯住經理:
“張經理,你被開除了。”
白薇薇萬分驚異地抬起頭,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就看到張經理哆哆嗦嗦地替自己解釋著:
“不是,薄總,今天是白薇薇遲到,我不過就教訓了她一下,怎麽要把我開除?”
語氣分明透著不服。
薄夜臉上寒冰密布:
“要我說第二遍?”
張經理不敢再發一言,咬著唇,步子重重地離開了酒吧。
白薇薇正要跟著眾人一起離開,聽到那個令人不安的聲音又響起:
“白薇薇,你留下。”
剛剛替她出頭的同事同情地回望了她一眼。
就在白薇薇忐忑不安的等待之際,薄夜突然開口說道:
“白薇薇,你這樣性格的女孩可不多見。”
白薇薇有些怯怯的,聽不出薄夜說這話有什麽情緒。
而薄夜隻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溫柔地開口:
“白小姐,可否請你吃個飯?”
怎麽也想不到他會說出這句話,白薇薇驚訝地半天回不過神來,指了指自己的臉:
“薄總,你請我?”
薄夜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掏出手機給經理打了電話:
“今天白薇薇請假,我批準了。”
薄總這是幾個意思?白薇薇完全來不及思索,乖乖地跟著他出了酒吧。
被他高大如山一般的身影籠罩著,白薇薇有種說不上來的窒息,直到跟著他進了車,心髒快地像跳踢踏舞。
正巧這個時候,傅遇深來酒吧找白薇薇,剛準備下車,就看到白薇薇和一個男人上了他的車。
“薇薇!”傅遇深大喊一聲。
那輛車還是揚長而去,他一腳油門緊追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