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擔心這個。”

白楚楚對於這個孩子的去留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真到了這一天,她心裏反而平靜了很多。

沈墨瑾握了握她的手,“那就好。”

醫護人員在這時敲門,“沈先生,聽說您身上的傷口出血了,我來處理一下。”

“好。”

沈墨瑾抽回手,聽著指示到了病床邊,等醫生重新給他處理肩膀上的傷。

襯衫解開,白楚楚才注意到沈墨瑾背上流了很多血,傷口很是模糊。

醫生重新給他處理好,纏好紗布和繃帶,“好了。”

醫護人員出去之前,沈墨瑾開口說道:“在這個病房,再給我加一張床,我最近在這裏休息。”

“好。”

醫護人員帶著東西出去了。

染血的衣服不能再穿,沈墨瑾叫了助理唐文才送了一套新的來,對方送完立刻又出去了。

“楚楚,衣服穿不上……”

沈墨瑾歪頭將受傷的肩膀手臂展示給她看,語氣很低,像是一隻幼獸,極大地喚醒了別人的心軟。

“我、我去叫唐文才。”

白楚楚偏過視線沒有看他。

“他有工作要忙。”

沈墨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白楚楚沒停,拉開門,與唐文才撞了個正著。

唐文才立即磕磕巴巴地說道:“啊,白小姐,我忙,忙得很,這事做不了,做不了哈。”

說完,他快步離開,像是背後有老虎追一樣。

“……”

白楚楚轉身回來,見沈墨瑾隻穿進去了一隻袖子,**上半身在那發愁,背部肌肉很是顯眼。

他這傷也算是為她受的。

白楚楚踱步過去,牽住一隻袖子,方便他穿進去。

沈墨瑾倒是很配合,隻不過受了傷動作慢一些。

穿好袖子,前麵還有一排的扣子要係,白楚楚沒動。

“唉——”沈墨瑾長長地歎了口氣,“手受傷了,用不上力,係不上扣子。”

“……”

這次輪到白楚楚歎氣了。

她知道沈墨瑾要是磨人起來,有各種花招,直弄得人招架不住。

她認命地轉到他身前,伸出手給他係上扣子,隻不過刻意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讓她看起來確實隻是在單純幫忙。

她盡量避開視線,不讓目光往他身前落,心裏默念著我看不見鎖骨,看不見肌肉,看不見人魚線,看不見腹肌,什麽也看不見。

大概是越不想看,存在感就越強,她的臉似乎有些發燙,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

更難的是,明明沒幾顆扣子,她卻覺得時間很是難熬,氣氛似乎也不太對勁起來。

“你爺爺,以前也那樣對你嗎?”

不得已,她開口打破了沉默。

“沒有,今天頭一回。”

沈墨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似乎有些啞。

緊接著嘲諷性地補充了一句,“畢竟,我可是沈家這一輩最優秀的孩子。”

“……抱歉,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白楚楚愧疚地道歉,總算係完最後一顆扣子,她立刻就要跳開。

她並不知道,腰後麵有一隻手一直在守株待兔,她一動,正好扣住她的腰,稍稍用力,就將她拉到了懷裏。

“沈墨瑾!”

白楚楚驚得提高了聲音。

“楚楚,小聲點,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

沈墨瑾勾著笑。

“你,你別這樣。”

白楚楚回神,壓低了聲音,用力推了推他。

“哦,好。”

沈墨瑾順嘴答應了。

白楚楚還以為他會鬆手,沒想到他直接雙手抱著她,將她抱坐在腿上了。

“你——”

白楚楚驚訝地仰頭,意識到兩人動作曖昧。

“楚楚,我今天很怕。”

沈墨瑾低聲開口,像是撕開還沒結痂的傷疤一樣慢慢說道,“怕去的時候,你像我媽一樣,被困在火海裏,逃不出來,我也救不出來,更怕的是,我根本沒趕上。”

一番話,說得白楚楚心情也跌落下來。

“我這,也沒什麽大事,幸好有小越在。”

沈墨瑾沉默了一會,獨自消化了會情緒。

想到明天的手術,他溫熱的手掌放在白楚楚肚子上,眸色幽深,語氣又輕又慢,“楚楚,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以後?

白楚楚抬眸看他,難以相信他到這時候居然還能說出這話。

“阿瑾,我們沒有以後了。”

這孩子沒了,他們之間最後一點羈絆也就沒了。

“楚楚,我們有以後,隻要你別離開我,等我掌權了沈家,我們有無數的以後。”

沈墨瑾目光灼灼看她。

“那蘇妍熙呢?”

白楚楚問道。

沈墨瑾沉默了片刻,“我說過,我和她隻是合作,我會給她想要的股份和實權,但感情上的事情,沒辦法勉強。”

“嗬,”白楚楚輕嗤一聲,“你既然跟她訂了婚,又要跟她結婚,你就應該尊重你們的婚姻,我也不可能攪和進去的。”

無論他再說什麽是合作,沒有感情,蘇妍熙跟他領證了,她就是他的合法妻子,無論愛不愛,她跟他都是國家認可的夫妻關係。

而她白楚楚,才是那個可恥又令人惡心的小三。

“楚楚,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了。”

沈墨瑾抬手摸向她的臉。

“不管怎麽樣,你們豪門之間的這些遊戲,我都不想陪你玩。”

白楚楚偏過臉,避開他的撫摸,沒有回答他在不在乎的問題。

“楚楚,你還在乎我。”沈墨瑾沉聲敘述,表達事實,“我不會放開你的。”

“絕對不會。”

他重複一遍。

白楚楚掀起眼皮,驚訝於他近乎偏執的態度,臉上掛著嘲諷的微笑。

“不會放開我?你要怎樣?把我圈禁起來?讓我做你的情婦?”

“那也總比死了要好,不是嗎?”

沈墨瑾反問。

他不覺得尊嚴和麵子比命重要。

如果不是陳越,如果他今天沒有趕上,她可能真的就沒命了。

白楚楚咬牙,“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寧願去死。”

沈墨瑾皺眉,跟她視線交接,看出她眼神裏同樣的偏執,不知為何,心裏湧起一股恐慌。

“我不會讓你死的。”

白楚楚隻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沒有再爭執。

沈墨瑾越看她這神態,心裏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