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東陽撿屢子 禦史宴府台

“好功夫!”邱楓不由得驚道,在這整個廳堂裏,除了江楚寒和閻應元,就屬邱楓的武功最高了,所謂行家看門道,閻應元隻是一動手,邱楓心裏頓時驚覺了一聲,眼前的這位看起來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年輕少年,可是一名高手啊!

邱楓自付,自己在閻應元的手下,也絕不會過的了二十招。

閻應元活動一下手腕,意猶未盡道:“全都爬起來,現在就開始,繞著揚州城先跑三圈,沒跑完的不準睡覺,不準吃飯,中途落下來的,舉大石一百下,快!”

果然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一幹護衛一聽,立即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連扶帶拉的就往外跑,一邊跑出門一邊小聲地叫道:“揚州城那麽大,三圈......這要死人的。”

隻是剛剛迎上閻應元那冷酷的神情,正在抱怨的護衛胡澤磊立即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拚了命的就往外跑。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幾十名護衛頓時跑了個沒影,諾大的房間裏就剩下邱楓,江楚寒和閻應元三人了。

“閻兄弟,果然很神勇啊。”江楚寒心裏就像樂開了一朵花似得,這次已是第二次親眼看見閻應元出手了,對於民族英雄,江楚寒總懷著一些盲目的崇拜感,隻是眼前這名年不過十六的少年,武功如此傑出,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

“江大人過獎了。”閻應元微微地彎下腰衝著,臉上還殘留著些許少年的青澀之氣,紅著臉,有些靦腆地說道:“小子還需要出去一路跟著他們,以防他們半途偷懶。”

“這個......哈哈,閻兄弟就請去吧。”揚州城三圈,那是什麽概念,其距離等於一段超長的馬拉鬆了,揚州城占地方圓十幾裏,三圈就是五十裏,比的過一匹正常馬匹小半天的腳程了。

江楚寒滿臉汗顏地哈哈一笑,衝著閻應元道了個請字,閻應元微微一彎腰抱了個拳,轉身跑了出去。

“那可是揚州城三圈啊!”江楚寒有些抑鬱地想到,就算是自己,恐怕也完全堅持不下來。想到這裏,江楚寒不由得滿臉冷汗地和邱楓互相對視了一眼,具皆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驚意。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江楚寒特意問了邱楓一些家中的情況。邱楓興奮地說:“眉兒姑娘和東陽先生把生意打理得很順,家人也都很好,要我帶口信給你,自己保重,別掛念家裏。因為楊二娘子和愛兒的到來,東陽先生這段時間可精神著呢,突然像年輕了十幾歲一樣,老是跟下人說楊二娘子知書達理、溫柔漂亮、賢淑大方;說愛兒小姐聰明靈慧,一定要收愛兒做他的學生,要將自己平生所學教給她。”

江楚寒打了個哈哈後說道:“楊二娘子確實不錯,哈哈!東陽先生這條老光棍開始思春了,本來我是見她知書達理、識文斷字,才特意安排回來幫眉兒打理家務、管理帳目的,誰知被東陽先生撿了屢子。好事啊,好事。”

邱楓摸著後腦殼問:“大人,撿屢子是什麽意思?”

江楚寒:“是撿便宜的意思。閻應元這員猛將能被我借來訓練護衛,我這也是撿了個屢子哦,隻是不知你招來的這群護衛受得了他的折磨麽?”

果然,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江楚寒搬了張藤椅躺在院子裏,隻是堪堪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那幾十名新招覓的護衛已經一個個麵無人色地走進了驛館中,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個整個人險些就要癱倒了下來。身後還不住地傳來閻應元的大吼聲:“才跑完一圈!所有人不準休息,立即原地舉大石一百下!隔空打拳兩千下!快點快點!”

“啊!!!”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呼聲猛地傳來,就像是被砍了千八百刀兒似得,痛徹心扉。此時的江楚寒不由得又一次滿臉汗顏地和同樣一臉驚駭的邱楓對望了一眼......閻應元這回玩的可真算是狠到家了啊!

就在從劉澤清處借來的“未來英雄”閻應元狠狠操練著自己新招覓的那些隨身護衛之時,江楚寒心裏卻早已暗自打定了主意,這一回,卻無論如何也必須迫使陳奇瑜開始江南官吏的政績考核等事宜了。

對於這個老狐狸,江楚寒總有些摸不準的感覺,陳奇瑜曆經揚州府兩任府台,能在這鐵板一塊的江南夾縫中生存,且混的風生水起的老狐狸,江楚寒從來都不敢小視他。然而,考核之事迫在眉睫,江楚寒隱隱約約地也渴望著陳奇瑜能夠盡快開衙,為了江南百姓,也是為了自救,盡早拔出天地會那個潛藏在江南最底層的這個神秘堂會,無論如何,江楚寒都必須做點什麽了。

鑒於前些日子與孫傳庭商量的日程,江楚寒最終還是沒有那麽快的盡早出手做出反應。一來,自己剛剛踏足揚州府,人生地不熟,遠來是客,不可以客欺主。二來,時機也還未成熟。

然而,此時,卻已是江楚寒下揚州後的一個多月以後了。從江楚寒得來的消息,以及陳奇瑜平日裏所做出的種種舉動來看,陳奇瑜,並沒有想要那麽快地開始政績考核等事宜。江楚寒在暗自思索的同時,也不禁產生了一些疑問,天知道一把扶起自己的那位皇帝老子,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把這麽重要的工作交給陳奇瑜這個牆頭草去處理,那位大明的真龍天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江楚寒才忽然有些理解,所謂帝心難測,就是這麽個道理。

江楚寒這些天一直住在官驛裏,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避著那位名叫沅沅的小奴婢,這位小祖宗總是能夠令江楚寒頭大無比,江楚寒幹脆心一橫臉一拉,直接搬出了府外,總算落了個耳朵根子清靜了。

所以,深秋的季節總是容易引起一些蕭索的悲韻,這也與江南盛行的文風之氣大有關係。然而無論是何等的心境,眼下的事,也已容不得再等下去了。

第二天,已晉升成為江楚寒江禦史貼身護衛首領的邱楓,親自攜帶著一封由江楚寒親自書寫的歪歪扭扭的書信,遞到了揚州府台衙門一位小吏的手中,緊接著又交到了陳奇瑜的手中,當陳奇瑜打開那封由江楚寒親自書寫的書信以後,那信上滿是歪歪扭扭的大字不禁令陳奇瑜看的頭大如鬥,愣在那裏琢磨了老半天,饒是陳奇瑜再如何學富五車才高八鬥,又哪裏能看的懂這些歪歪扭扭,橫七豎八的鬼畫符?

三天以後,揚州城最大的酒樓“青陽樓”內,人潮湧動,青陽樓做為揚州城最豪華的酒樓,位臨西湖水畔,吸引了無數文人墨客前來吃酒賞景,這裏的西湖醋魚名揚天下,更有無數文豪曾在這裏的牆上留下過無數的名詩佳作。

而就是在這裏,江楚寒要擺上一桌酒席,單獨宴請陳奇瑜和孫傳庭二人,以“回謝接待之情。”對於江楚寒請客,陳奇瑜自然是無話可說,換了一身便服,便上了轎子,搖搖晃晃地向著青陽樓的方向去了。

此時,江楚寒正靜靜地坐在青陽樓一座豪華的包房裏,靜靜地等待著陳奇瑜,邱楓則穩穩地守在包房之外,表情肅穆地盯著每一個過往的客人和小二,頗有些鐵將軍把門的感覺,自從上一次遭到天地會的種種暗計以後,邱楓便全神貫注地提高了警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種事,可不是時常發生的。

此時包房裏空空****的,順著溜的擺下了三副碗具,江楚寒的計,早已是在軍營大帳裏與孫傳庭訂下了,而此刻,正是施計之時,時機已到,為何不發?

過了一會,樓下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門一打開,隻見陳奇瑜滿臉笑容地推開了門,江楚寒趕緊站起來一臉笑容道:“江楚寒有失遠迎,陳大人快快請坐。”

陳奇瑜哈哈一笑,滿麵春風地道:“江大人客氣了,還專程擺什麽酒席?”

江楚寒趕緊欠身,客氣地道:“陳大人來的真準時,來來來,趕緊先坐下。”

江楚寒客氣地招呼著陳奇瑜坐了下來,不管怎麽說,陳奇瑜也是朝廷二品大員,不管陳奇瑜風評如何,江楚寒可從來都不敢小瞧這位府台大人。

江楚寒滿臉的熱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奇瑜閑扯著,不知過了多久,江楚寒忽然像是緩過神來一般,奇怪地道:“奇怪,為何孫將軍到現在還沒來?”

“想是軍營有事,耽擱了吧。”陳奇瑜仿佛渾不在意,微微一笑地說道。

“陳大人稍安勿躁,我現在便令人前去軍營接孫將軍。”江楚寒微微一笑,抱拳起身,走了出去。

邱楓正一副鐵將軍把門,生人莫開的表情,冷不防江楚寒一打開門,皺著眉頭衝著邱楓低聲地說了句:“去問問孫將軍,都準備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