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斯格瓦特市

“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

北洲區域執行官阿洛斯皺起眉毛,她看看楚澤淮,又看看沈桉,問道。

“為什麽我不能出現在這裏?”

楚澤淮雙手抱胸,金橙色的眼眸毫不示弱地望過去。

“你連東洲和自己的事情都沒管好,至於我為什麽這麽問,大家都心知肚明。”

阿洛斯刺道,暗戳戳地在說對方居然毫無察覺地讓汙染物在身邊藏了這麽長時間的事。

“我再怎麽沒有管好東洲,也比你這個流亡的、毫無實權的北洲執行官強,再說了,你不也和我一樣嗎?”

楚澤淮抬眼,周圍的氣壓降下去,懟了回去。

北洲區域執行官奧維爾叛變、整個州的官方體係都被滲透、新晉勢力‘樂園’已經占領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北洲執政官和另一個執行官正一邊平複北洲的混亂,一邊暗戳戳互相鬥爭。

北洲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阿洛斯不去幫忙不說,居然還有心情來參加什麽‘獵花行動’,倒是讓楚澤淮大開眼界。

“你——”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吵架了,阿洛斯也是擔心你會站在我們對麵。”

SA揉了揉眉心,道。

東洲區域執行官的這個態度不像是要滅掉【白薔薇】的樣子,更像是提防他們真的把那個植物給滅了。

根據調查來的資料得知,在過去的一年多,對方和那個植物關係極為密切,再加上那個植物也沒有對東洲造成實質性傷害,所以楚澤淮會對【白薔薇】留有舊情,也很正常。

SA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一旦【白薔薇】落入下風,這隻鳥會毫不猶豫地反水。

“我?你擔心我會阻攔你們獵花?”

楚澤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沒有直麵過‘海魘’和超S級汙染物【白薔薇】的人,果然還是保留著一份天真。

那可是連無比堅硬的藍晶石都能鑽破的藤蔓,是輕而易舉就把薩爾痛揍了一番的頂級汙染物,會這麽輕易就落入下風,還要他護著?

這群人擔心他會護著白鬱。

他還擔心這些家夥會把他當成威脅白鬱的人質。

帶著一絲嘲諷的金橙色眼眸掃視過眾人,見所有人都不開口默認後,楚澤淮甩了下手腕:“我隻是來看一眼罷了,其他什麽都不會做。”

他真的隻是單純想再看白鬱一眼。

為此他還特意把林墨也帶了過來——林墨的羽毛具有遮蔽氣息的作用,出於一種莫名的心理,他想看白鬱,但是他又不想讓白鬱知道他在這裏。

“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阿洛斯揚眉。

“那你想怎麽樣?”

楚澤淮半眯起眼。

“不要吵了,我有個辦法。”

SA看向一旁的K,看到後者點點頭後,便扭頭看向楚澤淮,

“我們給你下一個30小時的短暫封印,30個小時內,你不能調用體內的力量,你不能站在他那一邊,也不用站在我們一邊,當你的旁觀者就行。”

楚澤淮想了想,果斷同意。

他本來就想依靠林墨的羽翼躲在暗處觀察,所以力量肯定是不會用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麽變故,林墨沈桉不可能什麽也不做。

K鬆了一口氣,他舉起手中的權杖,一連串咒語在空中漂浮,隨後在楚澤淮沒有反抗的情況下,順利地下了一個短暫的力量封印。

做完這一切後,‘獵花行動’的執行官們湊在一起討論,楚澤淮拽著林墨,成功找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

這裏有北洲巨大岩石的遮擋,再加上林墨羽翼自帶的隱蔽功能,足夠讓他們兩個人躲過所有人的感知。

“你終於算是派上點用場了。”

楚澤淮背靠岩石,一隻腿屈起,看著擋在自己最上麵的漆黑羽翼,道。

“嘿嘿嘿,我都長大了,我也可以用羽翼保護你們了。”

林墨笑得跟一隻傻鳥一樣,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往他哥的方向湊了湊,小聲道,

“我剛剛找沈桉了解了一下‘獵花行動’的核心,你要聽嗎?”

“你說。”

“其實這次行動的核心,並不是當場擊殺小白——他們也有點自知之明,就憑一次匆匆忙忙的戰鬥,怎麽可能殺掉世界上唯一的超S級別汙染物。”

林墨撇了撇嘴,在他哥那雙明晃晃表明‘不要說廢話’的眼眸中,咳嗽了一聲,加快語速往下解釋,

“所以他們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先找到小白的致命弱點。而所用的道具,就是北洲一個大家族傳承下來的精神側器具——正負夢境。”

“正負夢境是一個相當強大的器具,裏麵蘊含著規則的力量,會探入被使用者的精神,根據過往的記憶和情感,創造出一個非常美好的正夢境,和一個讓被使用者感到無比恐懼的負夢境。”

“他們是想讓小白沉溺在正夢境中,然後他們潛入對方的負夢境,找到小白最恐懼的東西,隨後再想辦法根據這個弱點擊敗他。”

林墨一口氣說了一連串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報都抖落了出來。

楚澤淮摸了摸下巴:“正負夢境啊.......”

嚴格來說,這隻是個輔助器具,而不是攻擊類的器具,白鬱真的有可能因為沒有把這玩意兒放在心上而吃個大虧。

他的思緒在腦海裏轉了轉,正打算說下一句話的時候,感受到了強大陰冷又熟悉的氣息降臨。

“哥,小白來了,你先別說話!”

林墨用牢牢用翅膀圍住他們兩個,隨後探出一個腦袋,小聲道。

“小白看上去狀態還算可以,比你當初要強很多,最起碼沒有得悲傷揪葉症。”

“臥槽,小白好狂啊,說什麽‘我就站在這裏,隨便你們使出什麽招數,想上的話,一起來上吧’,他好帥!”

“小白還說,‘看在你們這麽努力給我無聊的生活找樂子的份上,我不會躲的,正好讓我欣賞一下你們絕望的表情。’,哥,我把阿洛斯和南洲那兩人的表情照下來了,太有意思了。”

“正負夢境出手了,小白他——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來的精神壓迫席卷了整個場地,正負夢境中的規則力量釋放,數不清的玄奧力量編織成了兩個巨大的夢境,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席卷進去。

**

正夢境中。

在正負夢境的力量衝過來時,楚澤淮眼前一黑,再次恢複意識後,看到的就是一片紅色。

他眨了眨還有些茫然的金橙色眼眸,辨認出這滿目的紅色其實是一塊罩在他身上的紅色綢布。

“唔唔唔——”這是什麽東西?

感知逐漸回歸,口中和身上的異樣讓他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的口腔裏被塞了一個大小剛合適的小果子,身上是一點衣服也沒有,手腕腳腕和翅膀都被繩子捆住,身上也是勒緊的繩子。

除此之外,**的皮膚上還被塗了許多種不同的醬料。

憑借氣味,大致能判斷出有甜辣醬、番茄醬、沙拉醬、琥珀醬、蜂蜜芥末醬,以及一大堆分辨不出來氣味的醬料。

而且他所躺著的地方也不是什麽床,而是一個光潔到能照出他影子的巨大冰冷瓷盤,瓷盤邊緣翹起的地方,還印著精美的葉子裝飾。

紅綢和盤子、被捆住的手腳、消失的衣服、各式各樣的醬料......他立馬就想到了當初在無限畫廊時的身份,也想到平日裏經過熏肉店時,看見盤子上被麻繩捆著賣的熏肉。

簡直一模一樣。

楚澤淮心中猛地升起巨大的不安。

他該不會又進了一個喜歡以人類為食的怪物副本吧。

美味的人類被塗上同樣美味的醬料,隨後捆成一個充滿食欲的姿勢,被裝進盤子裏送給怪物。

他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不然沒有辦法解釋滿身的醬料和隻有在廚房才會出現的瓷盤。

楚澤淮試圖掙脫開身上的繩子。

他沒有在這裏感受到特別強大的壓迫,說明還是有可操作性——

下一秒,在感受到體內的臨時封印後,整隻鳥都傻了。

這個副本沒有控製他,他明明可以掙脫並逃離的,結果K下的封印也被帶了進來,以他現在無法動用力量的軟弱身體,手腕腳腕都被磨紅了,也壓根掙不開。

該死。

楚澤淮不信邪地繼續嚐試,直到腳步聲傳來,他立馬裝作之前一動不動的樣子。

腳步聲在他麵前停下,交談聲響起。

“迎春花,這個就是植物勇士們從外麵捕回來的火雞嗎?這麽大,一看就很肥美。”

一道年輕的聲音驚歎道。

“是啊,祭司大人一定會很高興的,把這個獻祭給上天,一定可以保佑我們植物王國風調雨順,永遠昌盛。”

旁邊的一個女聲響起,聲音中帶著祈願。

“啊,我還以為會分著吃了呢。”

年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

“萬年青,你想的倒美,就算不獻祭,也輪不到你。祭司大人已經在聖殿內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快把火雞推過去,不許偷吃!”

女聲變得嚴厲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

裝著楚澤淮的盤子連帶著紅綢一起被搬運到了一個車上,隨後被‘咕嚕嚕’運往未知的地方。

一向會自我調節情緒的楚澤淮快繃不住了。

他被錯認成很多鳥類,但還是第一次被稱呼為‘肥美的火雞’。

假如沒有K下的這個臨時封印,別說是掙開束縛,就連幹掉外麵兩個家夥也不在話下。

他要是能平安出去,第一個就找對方報仇。

果然,坑自己的隻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