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銀市,臨湖別墅。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下來,牆上的鍾表已經走到了該起床的時間,但楚澤淮不是很想起,幹脆翻了個身,躺在**看手機,順便登上執行官頁麵看一下四洲現在的情況。
“南洲因為覺醒者越來越多,興起了一個新的宗教,新舊宗教開始了殘酷的鬥爭,SA和K忙得不可開交,SA還被誤傷進了醫院,嘖,還好東洲不流行宗教。”
“阿洛斯去追擊叛變的奧維爾,兩人最後在寒海裏同歸於盡,嘶,北洲這一下子損失了兩個執行官。”
“北洲現在一分為三,三分之一歸原本的執政官,三分之一被那個頗有野心的執行官接手,剩下的三分之一是被一個叫‘樂園’的組織統治,誒,白鬱,這個‘樂園’的主事人,為什麽看上去和那天在你辦公室出現的人那麽像?”
楚澤淮劃著劃著,就看見一個眼熟的金發綠眸青年。
“是項陽,他上次隻是短暫地回了一趟流銀市,現在已經回去了,我們在北洲確實謀劃了一大塊地方。”
天花板上悠悠轉醒的藤蔓爬下來,在楚澤淮旁邊凝聚成了人形,隨後靠過去,吻上了對方脖頸處的紅痕,
“其他洲的事情用不著操心,管好東洲就行了。”
楚澤淮點點頭:“也對,我看看東洲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在覺醒者越來越多、東洲科研院研發出讓畸變者恢複和促進普通人覺醒藥劑的情況下,東洲的局勢發生了風雲變化。
當初肆意橫行的汙染物已經不再是威脅,東洲的主要矛盾從人類方和汙染物之間的矛盾,轉變成了覺醒者和覺醒者之間的矛盾。
因為控製不好自己多出來的能力而不小心打到其他人、不同等級覺醒能力帶來的攀比和嫉妒、市麵上假冒偽劣的提升覺醒等級的藥劑、開在下水道裏的覺醒者補課班、利用覺醒能力走私或混黑.......
就連本應該是獵殺汙染物的清河市調查局,此刻也分了不少人手去監察院幫忙。
“林墨發過來一條我姑姑正在監察院審理一起案子的視頻。被告一進來就給我姑姑跪下了,喊了一句‘青天大女王,草民是冤枉的’,在場所有人都繃不住了。”
“原雪查獲了一個地下覺醒者補課班,一群家長圍著她不讓她走,但是她還是很艱難地把老師們全抓走了,感覺比起一年前,她進步了很多。”
“覺醒者越來越多,夜雨東洲覺醒者組織沒有存在的必要,幹脆解散了這個組織,和夜雲加入了清河市調查局,說是為夜雲當初在光輝組織做的一切贖罪。”
楚澤淮看著看著,就感覺一雙冰涼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把他的腦袋強行從手機一側轉過來。
“我讓你想想東洲的事,不是讓你想清河市,而是讓你想想我們這裏。”
白鬱看著還有些茫然的楚澤淮,無奈道。
“我們這裏有什麽事?是需要我去流銀市調查局一趟嗎?”
楚澤淮眨了眨眼,難道還有植物居民敢在頂級汙染物的眼皮子底下鬧事?
他也沒聽說流銀市裏麵出現了什麽重大事件。
“不要一到白天就總想著工作,我是說我們兩個的私事。”
白鬱湊上去親了下對方的側臉,淺綠色的眼眸彎起,
“馬上就要五月份了,不準備下結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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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銀市,一處地下礦洞改造的監獄中。
“我還以為你這麽久,已經把我忘了呢。”
沈桉盤腿坐在地上,臉上睜開的三雙眼睛笑眯眯地看著走下來的沈榕。
“我隻是在想,為什麽你還不走?”
沈榕再三確定自己並沒有給這隻蜘蛛精的房間上鎖後,一雙琉璃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對方。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沈桉留在流銀市。
對方的能力天賦遠超於他,性格莫測目的未知,誰也不知道這家夥心裏在想什麽。
這樣的人,還是扔回東庭比較好,別來霍霍流銀市。
“作為東洲區域執行官,我要觀察一下流銀市居民的生活狀態,這是我的職責。”
沈桉三雙眼睛眨了眨,顯出一副純良的模樣。
“你就坐在這裏觀察?”
沈榕挑眉,他嚴重懷疑沈桉其實是想找一個正當理由跑來這裏休假。
“別忘了,沈家的血脈裏可是有探查的能力,我的預言天賦和探查天賦是一樣的。”
沈桉摸了摸下巴,看著沈榕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突然笑起來,
“小榕,我不得不承認,流銀市的人過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你贏了。”
還以為沈桉又要無意識凡爾賽天賦能力的沈榕怔住了。
雖然從小到大,麵對哥哥卓越天賦能力的陰影,他隻是羨慕沒有嫉妒,也沒有對沈桉起過什麽卑劣的想法,但心裏麵難免也想會去追求家族和外人的認可。
隻可惜珠玉在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桉身上,他想贏過哥哥,用努力贏過天賦,可惜失敗了,失敗著失敗著,也就放棄了。
沒想到在多年後的今天,早已經釋懷了年少時不甘心的他,卻猝不及防聽到了以前最想聽到的話語。
“已經太遲了,我已經不需要你的認可了。”
沈榕垂下睫毛,斂去眼眸中的神色,
“你沒事就趕緊走,執行官都是這麽閑的嗎?”
“我剛才都說了,這也是職責的一部分。”
沈桉睜開了額頭上已經恢複了的眼眸,銀色眼瞳在不斷轉動,
“你心裏還是很想聽的嘛,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沈榕琉璃般的眼眸驟然睜大,垂在一旁的手忍不住握緊:“你對我使用了‘探查’?”
“隻是許久不見,想知道你的想法罷了。”
沈桉額頭上的銀色眼眸中帶著點笑意,
“我絕對沒有去看其他的事情,比方說你當初做那個驚天預言時,本來想獻祭自己的下半生,結果嘴瓢說成了下.半.身,這才變成了半隻八爪魚的事——”
“沈、桉!”
沈榕的怒氣值升到了頂點。
“不要這麽生氣嘛,我是真心覺得你的預言做的很優秀,最起碼沒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有這種魄力——我是你哥,你不能打我——”
半個小時後
“給你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離開這裏,第二天晚上,別讓我在流銀市看見你。”
沈榕伸出一條觸手,拽著蜘蛛精哥哥就扔出了地下礦洞,咬著牙道。
“你這樣做,就不怕我回家後把你的黑曆史大肆宣揚?”
沈桉的四雙眼眸還在適應許久未見到的刺眼陽光,嘴巴就已經開始對沈榕進行輸出,在看見聽到話語僵住的弟弟後,唇角忍不住往上揚,
“騙你的啦,不要這麽害怕。”
“你快點滾,我怕我忍不住把你徹底留在這裏。”
沈榕咬牙,章魚觸手從袍子底下伸出來,蠢蠢欲動。
剛才還是打輕了,就應該毆打一個小時的。
“咳,對了,小榕,有時間就回家看看,家人們都很想你。”
沈桉見真的把人惹毛了,於是咳嗽了兩聲,恢複了平日的正經模樣。
麵對突然轉變的話語,沈榕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低聲道:
“....知道了。”
他還以為他做出了那樣的事,家人們早就已經和他割席了。
也對,爺爺可是東洲最強的預言家,肯定能預言到一些真相,應該也是老人家扛著壓力,保下了當初所有居民都在沉睡中的流銀市。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不長嘴就更好了的哥哥,都在等著自己回家,那就有空回去看一趟好了。
然而沈榕還沒有感動幾秒,還沒有走遠的沈桉扭過頭:“忘了說,你的粉嫩嫩觸手和你的內心還挺搭的,加油,粉粉的弟弟。”
“我改變主意了,沈桉,你給我停下——”
半個小時後,衣衫不整的沈桉行走在街頭,收獲了一大堆植物居民們的目光。
“比我想象的要好一點。”
沈桉路過一麵商場鏡子時,一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雖然說他們兩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預言家,但他在東洲當執行官的時候,可是被楚澤淮打過,身體已經有了抗性,在那隻鳥的對比下,沈榕的動手簡直就像是過家家一樣。
就當是做了一個觸手按摩好了,不得不說,手感還不錯,蠻Q彈的。
至於這些就不用和沈榕說了,他怕他弟弟又要打人。
說起楚澤淮,對方應該是在流銀市安了家,趁著還能在流銀市活動的機會,幹脆去看看那隻鳥。
整理好了衣服的沈桉,順著探查到的地址走去,正好碰上了提著東西回家的楚澤淮。
“你這是....當家庭主夫了?”
沈桉看了眼對方手中明顯從超市剛剛買回來的東西,挑眉。
“沒有,隻是想給白鬱做點美食。”
植物這些天一直在忙著結婚的事情,盡管他在一旁說不著急,對方還是放棄了所有的休息時間,把相當多的精力放在了這上麵,等到所有準備工作都弄完後,對方這才在家裏曬太陽休息。
他想趁著白鬱睡覺的時候,買點對方愛吃的東西,給對方一個驚喜。
“這樣啊,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要結婚了,到時候別忘了給我發請帖。”
沈桉回憶起楚澤淮之前在四洲聯盟裏一副注孤生的冰冷樣子,再看看對方現在一副有了和美家庭的幸福模樣,一時間覺得恍如隔世。
“好,話說都到家門口了,進來坐一下吧,順便還能幫我打下手。”
楚澤淮指了指不遠處的臨湖別墅。
沈桉“嗯”了一聲,和對方一同走進了前麵的花園。
“這個白色的秋千不錯。”
沈桉繞著爬藤架和爬藤架內部的秋千轉了兩圈,還伸手戳了戳金屬架子上的瑪瑙蝴蝶。
“男朋友喜歡玩,我就親手做了一個。”
楚澤淮想到了總是喜歡爬在上麵的白鬱,眼神柔和下去。
“外牆的顏色看上去不錯,很清新。”
沈桉又看了眼外牆麵的各種裝飾,勉強辨認出來綠色的牆麵上有著銀色的薔薇花紋。
“男朋友喜歡這種顏色,我就親手刷了一次。”
楚澤淮道,語氣中難免有著一些自豪。
“哎,這個屋頂綠化做得真好,遠遠看上去像綠色的海洋,上麵的植物生機盎然,看著就賞心悅目。”
沈桉對看到的一切嘖嘖讚歎,這一次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回應,他扭頭看著楚澤淮有些奇怪的臉色,問,
“這也是因為你男朋友喜歡看,所以你親手種植的?”
“.....不是,這就是我正在曬太陽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