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暗礁密布
秦殊麵容閃過一絲冷凝，走至甲板之前，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繁複的印記，頓時，隻見洶湧澎湃的江麵上猶如被定格住，一道道瑩瑩光芒猶如交織而成的網，將四麵八方全部籠罩進去。
“起。”隻聽見秦殊輕喝一聲，瑩瑩光芒匯聚而成的大到無邊無際的網瞬間收縮，結成一個巨大的包裹狀，朝玄鐵船穩穩飛來。
就在此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玄鐵船的空間又瞬間漲幅了十倍有餘。
包裹狀的網穩穩落到甲板上，待透明的網絲消失後，眾人望之，全都驚駭地瞪大雙眼，對眼前所見簡直難以置信！
隻見眼前五排排列的整整齊齊的人，他們一個個都昏迷不醒，毫無知覺，依照數目看，這一網至少有上百人之多！所有人的視線齊齊都落到秦殊身上，因為眼前所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除了神跡，再無別的解釋。
“還愣著？趕緊救人要緊！”宋顏一開始也是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不過她最新回神過來，朝衛雲遊等人提醒道。
“哦……嗯，先救人！”衛雲遊默默地看了秦殊的背影一眼，收回目光，暗暗歎息一聲。人比人果然會氣死人，他們幾個紫階一下水至少能撈起來五六個人，也算是不錯的了，但是與秦殊一比，就完全是雲泥之別，天地之差了。
衛雲遊等人雖然沒有宋顏救人的速度快，但畢竟一個個都是紫階，將靈氣渡進去一般也能將人救活，至於病情嚴重的則都交給宋顏。為了抓緊之間，最後就連身受重傷的錦娘也加入了救治的隊伍中。
於是，在秦殊一網網的撈人，宋顏等人搶時間救人，很快玄鐵船上就救治了五百人之多。原先宋顏還擔心船上裝不下人，但在她仔細觀察秦殊後就放心了。這玄鐵船似乎完全聽命於秦殊，大小完全掌控自如。
秦殊收工回到宋顏身邊，淡聲道：“活的都救上來了。”至於死的，他自然不會浪費時間。
宋顏將手中的病患治好，這才站起身來，歎道：“這次多虧你了，要不是有你，隻怕這五百條人命都會活活葬送在這江河之中。”說起來也確實，若不是有玄鐵船，若不是有秦殊幫忙打撈，她們救治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你高興就好。”秦殊揉揉她的頭頂，眼神中帶著一絲心疼，“但是不能讓自己太過勞累，不然我會將這五百人全丟進河裏喂鯰魚。”
畢竟一時間救治五百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宋顏修為上乘，靈力也有耗光的時候，現如今她的狀況並不是很好，雙眼布滿血絲，下眼瞼呈青灰色，滿臉的倦怠疲憊，不過看她的精神倒是很不錯。
宋顏笑著摟著他的胳膊，將疲憊的腦袋靠上去，嗯了一聲，“知道了，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做壞事的。”他眼底的認真讓宋顏心底一驚，因為他的眼神告訴她，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絕對說的出做的到。
雖然秦殊並不是本著拯救蒼生的良善之心，但是他能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宋顏心裏已經很感激了。
秦殊看著這顆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小腦袋，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秦殊何時竟變得如此仁善？殺人不眨眼的他何曾會將人命看在眼裏？現在他竟然在做這麽無聊的事，若是被冥界的那幾個人知道，豈不被笑死？幸好，那四名護衛已經被罰回冥界了。
宋顏靠在秦殊身上靜靜地養神，將透支的靈氣默默補充回來，就在她養神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喧嘩的聲音。
“前麵是白洋灘，不能再使過去了啊！”一名老者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宋顏認出來這名老者就是一開始最先被救上來的王老頭。
宋顏睜開眼睛，迷蒙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明，她望著王老頭問道：“王老伯，怎麽回事？”
王老伯在他兒子的攙扶下快步走到宋顏身邊，急切道：“姑娘，前麵就是白洋灘，整個烏江最險峻之處，人稱死亡之灘。您別看隻那麽小小一塊地方，那裏暗礁密布，漩渦無數，從古到今，但凡進了白洋灘的還未曾有一人能夠出來過啊！姑娘，咱們這船萬萬不能去啊。”
暗礁密布，漩渦無數？宋顏頓時神色一斂，朝秦殊望去：“咱們這船能過去嗎？會不會有危險？”
秦殊的目光深邃幽遠，望著那汩汩的漩渦，嘴角含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死亡之灘？名過其實。”
有秦殊這八個字，宋顏就完全放心了，她朝王老漢笑道：“王老伯，您別急，別的船過不去，咱們的船是鐵定沒問題的。從白洋灘過，很快就能抵達下遊城鎮，但若是順著原路的話，隻怕明日都到不了呢。”
“可是……可是這……”
“您老啊就看著吧，鐵定沒事，我不會拿整船的人跟您開玩笑的。”宋顏笑著說道。隻要秦殊說沒事，她就絕對相信。
王老漢還想說什麽，但是嘴皮子動了動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王老漢在他兒子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緩緩地朝人群中行去，臉上有一絲頹然的灰敗之色。
“王大爺，怎麽樣？勸動姑娘了嗎？”人群中，一個中年人急急地拉著王老漢問道。
“是啊王大爺，那白洋灘可絕對不能去啊，那暗礁多不可數，漩渦又湍急，一不小心被卷進去，整船的人都會沒命的！”
“王大爺，您倒是說話啊，可急死我們了！”
王大爺的目光掃過眼前這群人，眼底有一絲無奈，又有一絲心酸，他坐到甲板上重重歎了口氣：“唉，好說歹說，姑娘就是不同意，她是不知道這白洋灘有多險啊。”
“那可怎麽辦？有史以來，這可從未有人能安全過白洋灘的！唉，沒想到，好不容易逃得性命，這立馬老天爺又要收回去了。”那中年人滿臉愁苦。
“唉，既然姑娘不同意，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咱們的性命都是姑娘他們救的，是死是活，自然也由他們說了算。”
人群中另一位年輕人道：“大夥兒也不必這麽絕望吧？咱們這位姑娘可不是常人，你們難道沒注意到嗎？他們救人可不是論個的，而是一撈就上百個人，而是救人的速度你們注意到了嗎？幾乎一個呼吸的瞬間就救星一個人，所以就我說啊，他們這活兒估計不是人，是神！”
“對對對！照我看，他們還真不是人，指不定就是神仙下凡！既然是神仙，那這白洋灘又豈能難得到他們？”又有人跟著說道。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有的說進白洋灘是送死，有的說白洋灘絕對難不倒神靈，當然支持進白洋灘是送死行為的還是占了絕大多數。
眼見著白洋灘越來越臨近，大夥兒的爭論也越來越激烈。
百米……五十米……十米……一米……
長長的玄鐵船一腳踏進白洋灘地界，此時，船上一片寂靜無聲，大夥兒全都凝神屏息不敢發出半分聲響，一雙雙眼睛亮的如同探照燈，緊緊地盯著那一個個幽深的漩渦。
眼看著前麵那巨大的漩渦越來越近，眼看著一架竹筏瞬間被漩渦吞噬……他們臉色發白，雙眼緊張而焦灼，又一種視死如歸的堅毅。
然而，最終，在一雙雙緊張焦灼的目光中，玄鐵船長長的船身安然五險地碾壓過幽深黑暗的漩渦，而且，深處漩渦之上的他們絲毫不曾感覺到船身震動，就連一絲的搖晃都沒有感覺到。
在漩渦強勁的吸力下，船身就算不被整個吸進去，至少也會分崩離析炸成粉碎吧？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這怎麽可能？！如果不是眼睜睜地看著船身碾壓過去，他們根本不相信他們深處在漩渦之上，因為他們感覺到非常的風平浪靜。這怎麽可能呢？
一船的人全都麵麵相覷，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
王老漢滿眼的難以置信，不過很快回過神來，大聲說道：“前方再過五十米暗礁離水麵隻有三尺的距離，大家先別忙著慶幸了，抓好扶手，快都抓好扶手！”
隨著王老漢的呼叫聲，玄鐵船正好迎上那傳說中離水麵隻有三尺的暗礁，眾人全都一臉的視死如歸，精神緊張到了極點，但是……但是直到過了許久，玄鐵船依舊穩穩地行事在白洋灘上，而他們意料中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直到淩冽的江風刺進肌膚，大家冷不住打了寒顫，這才一個個回過神來，彼此之間麵麵相覷，隻瞪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說直闖漩渦是一個奇跡的話，那這橫過暗礁，應該就是神跡了吧？
眼見宋顏笑眯眯地樣子，王老漢不由地替大家問出聲。
“姑娘……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這船、這船怎麽可能能過暗礁？那離水麵隻有三尺啊！”五百多人的船，設計再怎麽合理，吃水至少也在兩米以上，怎麽可能會過那道暗礁？這完全不合理啊。
宋顏笑道：“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們不必擔心了嗎？既然我們能夠救你們，就不會眼睜睜地讓你們赴死，還跟著賠上自己的性命。至於這船嘛，自有其玄機，你們就不必問了。不過——”宋顏想起剛才秦殊無意中說過的話，跟著說道：“不過往後你們若是沿著剛才船駛過的路線走，過白洋灘應該不難的，因為這條線路上的暗礁已經全部被清理幹淨，至於漩渦，避讓著些也就是了。”
“什、什麽？暗礁全都被清理幹淨了？”今晚這群人是大大的開了一回眼界，所見的事是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那些暗礁密布在江底，根本無法清理的，若是好清理，他們兩岸無數的人無數年來，不可能不將其清理。
宋顏點頭，糾正道：“隻有這寬三十米的線路上清理幹淨了，其餘的地方沒理會。”剛才秦殊告訴她玄鐵船過處將那些暗礁全部清理幹淨的事，她心中高興不已。
白洋灘能夠疏通的話，與下一個城的距離直接拉近了，兩城之間來往加強，自然有說不盡的好處。
當然，更高興的人要數趙柔柔了，因為極有可能，整個西楚都將是她的，這些都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此時已經接近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天空的閃電雷鳴已經漸漸停歇，不過暴雨依舊不停，看架勢很有下足七天七夜的意思。不過幸好玄鐵船上有藍色保護罩頂著，所以暴雨並未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
有很多人在江水裏泡了整整一天，這一天一夜沒有進食，早已餓的肚子咕咕的叫，船上五百多人一起叫著，聲音不可謂不壯烈。
“老大，下一座城池是涼城，按照咱們的速度，還有兩個時辰，不過就算到了那，也未必能找到糧食充饑。”趙柔柔有些愁眉苦臉地歎息。
宋顏一臉淡笑：“你別著急，糧食並不是問題，我這有許多，隻是沒有那麽多餐具罷了。”
“有麵粉嗎？不如烙餅吧，這樣就不用餐具了，豈不容易？”趙柔柔出主意道。
“這倒是一個法子，你隨我來。”宋顏帶著趙柔柔來到船艙的位置，這裏地處偏僻，擋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宋顏的空間已經被小宸暴露過了，她也就沒有別的顧及了，她對趙柔柔道，“你且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便會出來。”
進空間後，宋顏利用意念，將一袋袋的小麥變成麵粉，然後又將空間裏養著的豬肉用意念殺死後，切割成一塊塊，每一塊足足有五斤重。大餅卷肉，味道應該還不錯。
趁著這個時候，宋顏將空間裏已經成熟的稻穀小麥用意念全都收割了，在倉庫裏堆成一大堆，然後又用意念將新的種子種下去。自從山洪暴發後，她就一直在進行種植收割的過程。
現在以她的空間時間來計算的話，稻穀小麥從播種到收割，大約是一個時辰。也就是說，每隔一個時辰，她就有能夠收割近十頃地的糧食。有了糧食，就能夠將這次的災難降低到最低。
宋顏帶著五大袋的麵粉和兩大袋的豬肉出來，遞給趙柔柔：“走吧，讓他們自己做大餅卷肉去，這些應該能夠應付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