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尉的調查始終沒有進展，截止到目前，也隻查出當年害死穆鬆白母親的是個小宮女，而這個宮女似乎與以命陷害穆鬆白的宮女也有些淵源。
除此之外，便什麽也查不到了。
仿佛背後一直有人在阻擋著，不讓他們靠近真相。
隻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去保護一個宮女的私隱，這個宮女又屬於哪個宮，為何會狠下心腸對一個滿宮稱讚，不受寵的小小貴人下毒手呢？
眼看穆鬆白就要回來，到時他該如何向穆鬆白稟報？
一想到這兒，徐尉便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副官，永巷有人想見您。”
“誰？”
“鄧萍。”
連綿了好幾日的雨突然就停了下來，拿在手裏的紙傘成了擺設。
徐尉抬頭看了眼一碧如洗的藍天，太陽很快就要出來了。
“當街求歡？你沒看錯嗎？”
中州，客自來，雅間，賈鈴音驚呼出聲，旋即覺得不妥，便又壓低了聲音，“這未免也太離譜了，方才在露台看見她，不是挺正常的嗎？”
合意無謂地聳聳肩，她隻是看熱鬧，又哪裏知道其中之事呢。
“發現死人，你要去驗屍嗎？“合意說的口幹舌燥，端起賈鈴音麵前的我杯子把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在草原的時候，她隻解剖過牛羊，得知賈鈴音是個仵作後便一直想要親眼看看她是如何驗屍的，隻是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有發生過命案，雖覺得遺憾，卻也認為沒有案子最好。
“你若是去的話，能不能帶上我一起？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賈鈴音搖頭，帶著笑意道：“中州有仵作，輪不到我去，不過你若是真想去的話，我去同大人說，叫他去跟劉司馬交代一聲，看看能不能讓你在旁邊看著。”
廚房重新拿了份熱食上來，合意咬著筷子，仔細想了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還是算了吧，死於非命已經很可憐了，死後還要被剖開被別人看，想想就不忍心。”
合意與以前的賈鈴音一樣，做什麽都是三分鍾熱度，上頭快，下頭更快，就比如現在，才說完驗屍沒多久，便又要拉著賈鈴音荷花池釣魚。
“你去釣魚？”賈鈴音眼中有一絲震驚。
合意在這幾人裏頭是有名的急性子，除了吃飯絕不會在椅子上坐超過一盞茶，如今倒一反常態的說要去釣魚。
“那我呆在這裏很無聊嘛，東兒不在沒人同我玩，來找你吧，總是呆不了多久穆鬆白便來要人，這裏也沒有草原讓我自由自在地騎馬，我都要憋瘋了。”
其實抱怨了半天，就是想家了。
賈鈴音拍了拍她肩膀，正要答應，就聽見門被打開，她倆一齊轉過頭，穆鬆白在前，劉令成跟在他身後，唐遠則跟在劉令成身後，三個人排著隊就這麽走了進來。
“蘭兒失心瘋，不讓男人靠近，劉司馬便請我來問問你，看你願不願意去幫這個忙。”
相比於這個，賈鈴音更好奇為何會失心瘋，以及蘭兒是不是真如合意所說，做出了當街求歡這等荒唐事。
“據說是因為在......”劉令成才說了幾個字便紅了臉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還是穆鬆白接過話尾，替他繼續補充：“給蘭兒問話的時候從她斷斷續續的回答裏得知，她是在與徐大壯行房的時候，徐大壯突然死在她身上。薛昂要給她醫治，她不願意，甚至抓傷了薛昂，劉司馬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你。”
話音落下，賈鈴音想也不想接了下來，目光瞥見合意，想起她許多個小願望中的一個，便主動提道：“若蘭兒真是失心瘋，那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正好合意沒事，就讓她來給我做助手吧。”
劉令成一看她肯幫忙，別說合意當助手，就是合意騎他腦袋上，他都會同意。
事不宜遲，賈鈴音轉身回了房間，將檢查器具都裝進小藥箱，又去了薛昂房間取了些藥材，在劉令成的帶領，穆鬆白的貼身保護下，領著合意往司馬府走。
彼時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隻是對蘭兒的討論卻愈發的多，走在街頭，不時聽到有關於蘭兒的事情被翻出來。
“這個蘭兒以前真的是在青樓的嗎？”
合意的聲音才落下，賈鈴音也沒忍住看向劉令成，方才不說，其實她也很好奇。
劉令成點點頭，放慢了步子替她們作著解釋。
原來蘭兒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美人，隻是她的想法很獨特，人也比較另類。
其他青樓女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去的青樓，唯有她是主動去的。
“家境不好？還是有人要把你賣掉？”那時的老鴇名喚翠媽，是個身材臃腫但人很好，很關心手下這些女兒的中年女人。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的。”
這一番回答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瞬間偌大的大堂被私語聲裝滿。
翠媽大抵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蘭兒的回答也沒有表現出怪異，隻又問了幾遍，確定她是真的想來青樓，家裏也不會來鬧事後把她收了進來。
“居然還有主動去青樓的。”合意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
“誰說不是呢，我當時聽了也很驚訝。”
這是大約二十年前發生的事，劉令成也是在剛上任梳理戶籍走訪群眾的時候才從那些人嘴裏探聽到的。
再說翠媽收了蘭兒之後正準備叫另一個花魁來教她如何侍奉男人，誰料蘭兒竟無師自通，當晚便同時勾著幾個男人，引誘他們豪擲千金還沒有鬧出矛盾。
就在翠媽擔心蘭兒是隻賣藝不賣身時，蘭兒也沒讓她失望，一天一個客人，除了來葵水那幾日，幾乎日日不休。
試問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
因此即便翠媽對於蘭兒的身世抱著疑慮，卻也暗地裏將她當作另一個台柱子培養。
如此過了兩三年，就在翠媽徹底放下心準備將荷花居發展成為中州第一青樓的時候，蘭兒卻在此時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