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貴逃妃之腹黑兩寶 122 夫妻

麵對妖冶男子伸出來的手,黑麒麟眯起金色的獸眸,警惕這隻手想對他怎麽樣。

男子麵無表情,在手快觸摸到他的鼻頭前,忽然收了回來,放入紅袍之中,隻見其之前被黑麒麟的爪子抓傷的傷口,像是沒有被傷過一樣,完好如初地愈合。完美的唇角勾起,恢複那幾分俏皮幾分邪魅的模樣,令狐京旭說:“本閣主對你壓根沒興趣,你找你自己主子去吧。”

黑麒麟聽完他這話,可謂大吃一驚。本以為,他之前那些樣子全是裝的,為了蒙混世人。結果不是嗎?原來他本來已經是之前那幅性子了。

這一代的妖王與以前的妖王完全不同的性格,導致世人都沒法認得出他真身,連他黑麒麟都被他完全糊弄過去了,也連那些想崇拜追隨妖王的邪惡之徒,一樣都不知道妖王早已誕生,一樣不知道是他。

為什麽?

妖王與人不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嗎?妖王必須以人類為食才能生存下去。這似乎解釋了這男人為什麽身後總是一群吸血蝙蝠和烏鴉這些棲息在墳地的動物,說明這男人應該是以吸食死人有很長一段日子了。

“本閣主隻是打從出生時帶了一個疑問,為什麽我要仇恨人呢?結果,過了這麽多年,本閣主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類真是有趣的一樣東西。而且人類必須活著才有趣,死了,完全沒趣了。本閣主隻是想讓自己覺得有趣的人活得長命百歲,這樣,能陪本閣主玩得盡興一些。”淡泊的聲音,說著要讓人類長命百歲這樣難以置信的話語,從妖冶的紅唇吐出來時,像是詩人一樣帶了幾分感慨。

黑麒麟差點都錯以為,這男人已經是被人類同化了,不能算是妖王了。但是,不,這男人邪惡的本性其實沒變。關於魑魅閣主的種種傳言他不是沒有聽過的,那是個喜歡挑撥離間,喜歡看人類互相殘殺的男人,比起自己動手殺人,這一代妖王的智慧明顯高了不止一個等級。因為知道了人類善妒的本性,何不讓人類自己動手,隻需像旁觀的漁翁一樣坐收漁利,多麽輕鬆,而且多麽有趣。

對這代妖王而言,從人類那兒,學到了什麽才叫做真正的殘酷和冷血。不是親自動刀,而是借刀殺人。怪不得以前人類怕是歸怕他們,同時又是鄙視他們這些妖,認為他們像野獸一樣沒有智慧。

妖冶飽滿的紅唇,像是彼岸花開,逐漸綻放,妖豔極了,嗬嗬,一聲笑飛出紅唇:“其實,人比妖更可怕。”

黑麒麟眯著金眸,深沉的目光停駐在他紅袍上一朵朵飽滿的彼岸花開。他黑麒麟,之所以被稱為黑麒麟,隻因為他是在上古時期在陰陽調和下產生的獸物,是要與白麒麟互相應對的。所以,在他的血液中,一樣流有妖的一些痕跡,不然,那些人不會說他是妖王的坐騎了。

這個男人說的話,在他一樣飽讀了許多人生的黑麒麟眼裏,是有幾分的道理。

反正,他黑麒麟隻在意一點,既然這男人都說不用他了,那麽對待他小主子呢?

“本閣主都說了,不會殺有趣的人。他和他娘那麽有趣,不枉本閣主一路守護他們到這兒。”魑魅閣主笑笑,那雙妖冶的目光,掠過小木木身上時,竟是流露出了一絲柔情來。

這看得黑麒麟都傻了眼。

“怎麽,難道你不喜歡這孩子?”令狐京旭衝龐然獸物鼻孔朝天地哼了哼,無論是誰敢說小吃貨不好,都能惹得他很不高興。

這孩子多可愛多有意思,連他魑魅閣主都被征服了。

黑麒麟抬起前腳,做出一個類似扶額頭的動作:自己的小主子果然是個怪胎,超級大怪胎,真不知道是什麽星辰轉世的,怎會如此輕易地讓妖王都臣服了。

獸嘴列出了一個弧度:“老夫怎會不喜歡自己的主子?”

令狐京旭於他這話,隻是淡淡然地一笑。

脖子被劈了一刀,躺在地上的小豬妮妮,這會兒醒了過來,爬起身,搖搖晃晃腦袋,再看看四周,除了那幾具被洗完血的幹屍,沒有其它異樣。

發生了什麽事?小豬妮妮一雙聰慧的眸子快速鎖定了眼前的妖冶男。

令狐京旭擺出一個無辜的手勢:都是麒麟作怪,與他無關。

對這個儼然是說謊的謊言,小豬妮妮咧開小豬牙,作勢恫嚇了一番。然而,看在敵人都死了而自己人都沒事的情況下,小豬妮妮也就不再追究了。

至此,三門主騎著白馬兜了一圈回到了他們這兒,然後,把花老太君弄醒了。花老太君經曆這一遭以後,頓覺自己真是老了不少,本想保護曾孫子,結果,比孩子先暈倒了,太不像話,鬱鬱寡歡。好在所有人都沒事。一行人,帶著變成黑獅子狗的麒麟,離開黑龍穀。

“什麽?!”在聽說前去黑龍穀的人全軍覆沒之後,珠簾後的女皇心神不寧,朱紅的長指甲用力地刮著椅子的扶手。

不過,倒是聽說好像金素卿得逞了,將她給的藥送給了東陵皇帝吃。這一下,據說黎子墨一個人呆在屋裏很久沒有出來。

是個機會。

這一刻,再也不能失敗了。為了喚醒妖王,用最上乘的神族的血,不,是叛徒的血,一定能把妖王弄醒的。

垂立在珠簾旁的宮人們,隻聽珠簾呼啦啦響,接著,一道風從屋內飛了出去。所有人便都知道,他們女皇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會男子了。

女皇喜歡美男子,是喜歡到無法自已的地步。而在這世間上,少有女皇喜歡卻無法染指的男子。唯一的那個,是被譽為龍尊,那個高高在上宛如天仙的男子。為了得到東陵血脈,她是費盡心計,用盡一切手段,隻可惜,屢屢不能成功。

陰風所過之處,仿若蝗蟲掃過,一個個人,都像是被什麽叮了口後倒地不起。

不費吹灰之力,她抵達了東陵天子的寢室。猶如紅蜘蛛的指甲推開了扇門,走進去之後,見那美若天仙的男子盤腿坐在榻上,神情便是一樂。在她看來,誤中藥物的他,此時此刻盤腿練功,肯定是在做垂死掙紮。

她徑直向男子走了過去,盈盈款款,像個正值芳華的少女。

黎子墨睜開了墨眸,在見她要把紅指甲劃到他臉上時。

那一記幽冷的目光,直讓她縮回了手指,而且心裏頭同時是被潑了把冷水似的。他的眼神,並不像是中了藥物而變得瘋狂的眼神。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她的藥會失效?不可能。

她嬌笑道:“黎子墨,不用再做垂死掙紮了,你與其他人都還不同,你的血裏流了一半都是胡氏的血。而胡氏一族,是與我西真蠱族一樣的血脈,一旦吃了蠱,比普通人類更容易瘋狂。這都是因為我們蠱族自古到今都是侍奉妖王妖神最忠實的臣子。”

黎子墨無情冰冷的目光,隻是落在她那張像十七八歲少女嬌豔欲滴的美顏上,冷聲一笑:“竟然以一張長滿蟲子的臉為傲,怎能不讓人惡心?”

西真女皇麵色咋變,女人最在意容貌,尤其對於愛美的她而言,一瞬間勃然大怒:“朕的美貌是乃天下美女都及不上的,沒有一個男子敢說朕的美貌如何,你黎子墨是瞎了眼嗎?還是中了宮皇後的迷藥到至今都不好?”

說著,她把臉湊到他麵前,眼睛睜得大大的:“給朕看清楚了,朕的每一分美貌,哪點是宮槿汐能比得上的!”

“你何不自己先照照鏡子?”黎子墨的目光隨意一指,是指向旁邊桌上像是隨意擺放的一麵鏡子。

西真女皇緊緊眉頭,在去不去鏡子麵前看時,有幾分猶豫。

“怎麽,怕那是照妖鏡能照出你本來醜陋的麵目?”黎子墨淡淡一聲恥笑。

這對於驕傲的女皇來說,是絕對無法承受的。冷哼聲,她走到了鏡子麵前,手舉鏡子,像是美女一般對著鏡子左右照,一邊嬌唇笑道:“朕的臉,自來都是美若天仙。”

隻是,她這話剛落沒片刻,一條條蟲子,是從她握著的鏡子裏頭爬了出來,不會兒,爬上了她的手臂。

卡啦!

精美的銅鏡從她手中摔落,美人顏大怒道:“黎子墨,你給朕設了圈套是不是?”

“已經告訴過你了,這是照妖鏡。”黎子墨淡然道。

看著地上那麵沒有摔成碎片的銅鏡,裏麵已經變成了一張長滿蟲子的女人的臉,西真女皇像是野牛一樣喘氣,伸出腳用力地踩,可是不止銅鏡沒能踩爛,從銅鏡裏頭爬出來的蟲子,是越來越多,爬上她的腳脖子,往她身上爬著。

到了這一刻,她終於恍然大悟,憤怒間狠狠咬住嘴唇:“你,不是你中了藥,就是我中了幻藥!”

緊隨這話落下,四周的幻境像是被揭開,露出真實的容貌。原來是一個術者的空間。

精密的網狀,織造出空間的四壁,其中,網用的雲絲,正是雲島上獨有的東西。東陵人是不善於用術,但是,雲族人善用,而且,雲族人為了對付他們西真人,也是處心積慮了許久。

或許,在以前,雲族一樣不明白,為什麽雲族與西真同為九族,卻是死對頭,現在,似乎有一點能明白了。應該是那次大戰時,西真已經有了蠱族這樣的背後凶手在支撐,雲族人吃了蠱族不少苦頭。蠱族人把一部分雲族人妖化,讓他們雲族人不得不對自己的親人痛下殺手,因此對西真是恨之入骨。

“女皇是何時歸順於蠱族的呢?”搖曳著天下大白的紙扇,雲塵景走到了東陵天子身邊,一雙熠熠的藍眸,似有幾分更深的探究,落在那宛若永遠不會變老的女皇。

這世間,不可能有人永遠不會變老。是有返老還童的秘術存在。但是,那應該不是西真和蠱族能獲得的秘密。西真女皇之所以不會變老,隻有一個可能,她本人已經不是人類了。

曆代的西真統治者,或許有許多同樣渴望不老不死的願望,但是,麵對能不老不死要付出的代價,似乎是沒有一個人能像麵前的這位女子一樣能接受。隻能說,這女子太愛自己的美貌和權勢了,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女皇冷聲一笑:“朕既然費盡心機才能坐到這個位子上,可以享盡榮華富貴和權勢,為什麽短短數年後要把這些好東西全交給他人,而自己到陰間受苦?不,朕要把這個位子長長久久地坐下去。”

“所以,你讓蟲子長滿你全身,或許,你如今已不是你了,蟲子已經代替了你。”雲塵景邊說,邊將那天下大白的扇子搖了又搖。

西真女皇看著他那把扇子,好像終於看出裏頭的玄機,猛然瞪直了眼:“這,這扇子,莫非是——”

“是前代宗主宗主夫人留給我的。說是,隻有一個人,能認出這扇子。而能認出這扇子的人,隻有是當年殺害了他們的怪物。”雲塵景眯緊的藍眸,落在了西真女皇一絲哆嗦的嘴唇。

她當然認得這把扇子,這把扇子是當年上代雲族宗主送給宗主夫人的定親禮物。為什麽送扇子呢?因為雲塵景的父母得以結緣,都是因在街上搶買一把扇子結下歡喜良緣的。

扇子寫的,本來不是天下大白四個字,扇子本來也不是白色。但是,雲塵景從長老那兒接過父親的這個遺物之後,立下決心要找出殺害父母的凶手,把扇子全變成了白色,上麵寫了四個大字:天下大白。

隻因他相信,殺他父母的凶手絕對不簡單,是居心叵測已久,是能讓天下大亂的人。

西真女皇猛閉上眼,再睜開時,眸中劃過一道嘲諷與可笑。想當初,她心儀的不是東陵先帝,隻覺得那東陵先帝不夠男子氣概,因此曾經與金素卿一樣,全力倒追日夜思慕的那個男子,而那個男子,是雲塵景的爹。

“朕隻是想,若把你的血肉拿來作為侍奉妖王的貢品,或許妖王會很喜歡罷了。”西真女皇唇角淡然一勾,把殺雲族宗主和宗主夫人的事說得輕描淡寫,不過是這樣而已。

雲塵景握緊扇柄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幾度呼吸,才把滿腔的血暫時咽了回去。

黎子墨聽著兄弟沉重的喘息聲,眯了眯墨眸,道:“女皇是一直很想自己孕育妖王?”

想這西真女皇,找那麽多天下美男,縱情縱欲,懷下那麽多兒孫,如此造人,不正是為了想造出一個與眾不同的。為此,不惜用了其它手段,比如想謀害神族人剛出生的嬰兒,或許這樣一來,妖王會看中她的肚子。

西真女皇驕傲地抬起下巴,貌似他們都不足以來評論將來隻屬於她的高貴的妖王。

別看這女子想產下妖王是為了什麽,隻不過是為了能當妖王的母後,讓妖王為她做牛做馬。

為此,雲眉一挑,給她潑盆冷水:“你不是不知道妖王早就在這世上了吧?”

“什麽?”西真女皇眉頭皺緊,對他這話當然是完全不相信,道,“蠱族方是做過了占卜,星辰顯示,凰主兒來世,妖王才會跟著來。”

“妖王跟著來有兩種意義。要麽是妖王來世,要麽是妖王在世間麵前露出妖王的真身。你認為是哪一個呢?”墨眸眯眯,“貌似,你派往黑龍穀的人,全軍覆沒了吧,你認為誰有這個本事能做到?”

西真女皇震驚之餘,連退幾步:“不,不可能。”

怎麽可能?一切都應該按照他們占卜出來的結果順利進行。如果,事情不按照他們占卜的結果進行,隻能有一個可能,他們問妖王所得的結果是錯誤的。而能操縱問妖王的結果,除了妖王自己所為,又能有誰做到。豈不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妖王早把他們全拋棄了嗎?

為什麽!

錯愕!寫在的不止是西真女皇一個人臉上,還有,從西真女皇背後出現的數條蟲子的身影,那都是西真蠱族借蟲為生的靈魂。

妖王怎麽可以把他們拋棄了?如果妖王拋棄了他們,他們活到如今又有什麽意義?

天,這一刻真是從西真蠱族人的頭頂上塌了下來。不敢想象他們依靠的神拋棄他們的結果。

所以,一定是眼前這個男人在欺騙他們,為的就是看著他們怎麽自毀滅亡。與多年以前背叛他們時候一樣。

“你這個叛徒,不要以為你玩弄過我們一次之後能玩弄我們第二次!”以西真女皇為首的一群蟲子瘋狂地咆哮道。

看著這些蟲子瀕臨瘋狂的邊緣,雲塵景一邊收指加強術界的力量,一麵是擋在了自己兄弟麵前。

蟲子們對此發出尖利的笑聲:“你護著他也沒用。他留著和我們一樣的血。隻要我們在這兒,呼應他,他是沒有辦法抗拒的。”

雲塵景聽完這話,眼角的目光銳利地背後一掃。隻見黎子墨是一隻手抓住胸前的衣物,垂著頭,像是在看什麽東西。雲塵景是被他這樣子有些驚到了,伸手剛想把他的頭扶起來探看究竟。隻聽突如其來的一聲:“別碰他!”

遲了,在雲塵景的指尖剛碰到他肩膀的刹那,一條黑影突然像藤蔓一樣從黎子墨身體裏長了出來,猶如繩索牢牢擒住了雲塵景的手腕。

見狀,在暗處幫著織造雲網的雲晴飛身而出,直奔到雲塵景旁邊,幫手想將那黑繩切斷。雲塵景卻是眼疾手快將她身體一推,斥道:“你想一塊被陷進去嗎?”

雲晴往後趔趄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腳跟,眼看這種情況不知如何是好,畢竟這樣的變化,是連她都沒有見過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也就更無從下手。

“宗主,凝聚精神,我可以做置換術。”雲晴咬一口唇時,這話同時不假思索地吐出口。

所謂置換術,是把她和他做交換,豈不是是要她代他去死。

雲塵景兩隻眼頓時像是要吃人似地瞪住她:“滾!”

他堂堂男子漢,要一個跛腳女子代他死?他雲塵景除非是想在天下麵前都當烏龜了!

而在他們兩個人說話時,那些蟲子可沒有錯過這個機會,蟲子們率先準備好了攻擊那個看起來比較虛弱的雲晴。

一大群蝗蟲從西真女皇揮出的袖口裏飛了出來,直撲向雲晴周身,想把雲晴活活吞食。雲塵景苦於自己被困,連點力都發不出去,急到兩隻眼都紅了,隻能張口大聲嚷著:“快走!”

這時,他真是後悔了,後悔得要死,早知道不讓她過來幫他這個忙。這全是他咎由自取,明知道過分,卻一如既往地依賴她。

雲晴雙目閉上,到此時此刻,臉上似乎都沒有一絲後悔。像和他說過的那樣,她不是為了他,為了雲族,為了東陵,都會這麽做的。

眼看自己的蟲子是要一口把這個女人吃成骨頭,西真女皇都想象著已經嚐到了美味舔了舔嘴唇。隻是,一團火,忽然之間,在蝗蟲中間燒了起來,而且速度極快,不會兒,遍及群蟲。蟲子被燒的啪嗒啪嗒響,淒厲的靈魂尖叫聲,從蟲子裏頭發出。這些都不是普通的蟲子,是擁有西真蠱族靈魂的蟲子。所以,這團火不是普通的火,是煉火。

“宮皇後!”西真女皇吃驚的同時,憤怒地握緊了雙拳。

西真女皇的恨,是由於,她這張臉本來還不是由蟲子填滿的,隻因為和那瓊月公主一樣,偷了宮槿汐的瓷瓶,誤中了宮槿汐的算計。變成了隻剩骨頭的臉,隻能用蟲子來填滿了。

雲晴睜開眼,見自身完好無損,再看自己眼前,佇立了一抹不需衣服飾品裝飾已經顯得雍容華貴的身影,情不自禁之中,已是屈膝:“娘娘。”

“雲晴姑娘請起。是本宮來遲了。”花夕顏連忙扶她起來道。在常青穀得知了他的打算之後,她急速趕來,然而,這雲族的結界是不得了,連被稱為天才術者的大師,都費了不少精力才得以把她送了進來。

西真女皇這會兒見到了花夕顏本人,還真是有些怕了。怕花夕顏洞察出她也偷了瓷瓶,到時候花夕顏隻要像燒瓊月公主那樣一點火,她,她這張臉都一樣要燒了起來。

花夕顏緩緩轉過身來,杏眸微眯。

西真女皇一步步後退,慢慢地退後。她要暫時撤退了,先保住自己,反正,眼看黎子墨受到他們呼喚,心智已經開始魔化了,遲早會回到他們這兒。

花夕顏唇角微勾,指尖像是點魔法的巫女一樣,不需一點力氣輕輕指向西真女皇那張臉。

嘩!

燦爛的火苗,似乎比起瓊月公主,對西真女皇這張臉更情有獨鍾。刹那之間燃燒起來的火勢,像是一團翻滾的火球,在西真女皇的臉和頭發上歡快地跳躍。

受到火苗的刺激,蟲子,不斷地從西真女皇的臉肉內鑽了出來,一條條同樣無法承受住煉火的考驗,落在地上燒成灰燼依然在拚命打滾掙紮。

“朕,朕的美貌,朕的臉!朕要把你千刀萬剮,你這個妖後!”全身著火的高貴的女皇,衝花夕顏撲來。

雲晴被一嚇,伸手想拉花夕顏時,反倒被花夕顏冷靜的手按住。

隻見那女皇未衝到她們麵前時,雄壯的火焰,已經把她燒成了把骨頭。可見,越是歹毒的人,煉火燒起來越是痛快。這個速度,遠比燒瓊月公主的時間快多了。足以證明這女子,比瓊月公主要歹毒上多少倍。

餘下火中那抹孤魂不甘心地向著花夕顏臭罵:“朕,朕要再投胎變為女皇回來的,到時候朕要帶兵攻打東陵,把你的子孫殺光,宮皇後!這是朕的詛咒,你給朕記牢了!”

花夕顏對此,隻是很是無辜地一笑:“你能轉世投胎嗎?”

錯愕,再一次寫在女皇殘魂上!

煉火,是把這發了毒誓的殘魂一塊燒得一幹二淨。可能她剛才不說這話還好,說了這話,更被煉火認定了此等不知悔改的靈魂非一塊燒滅不可。

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止瓊月公主一個蠢人而已。花夕顏看著那一團連渣都不剩的東西,隻有歡快的火焰因為燒滅了所有邪物,十分高興,甚至不舍得離開,看著她,希望她再讓它們燒一些。

為此,花夕顏連忙揮揮手指把煉火收了回來。

煉火這東西,是正物,可同時,也是十分瘋狂的東西。這世間,哪有可能純淨到一點汙穢都沒有。如果照這樣燒法,整個世界,天下都要陷入紅蓮之火的煉獄裏了。怪不得很久以前,都聽說紅蓮之火滅完天下的傳說。而那個掌控煉火的凰主兒,由此被人冠上了與妖王一樣可怕的名稱——能毀滅天下的惡名。

與雲晴一塊回過頭來,見著兩名男子依然受困於一團黑暗的陰影裏。

花夕顏二話不說,走上前,一把抓住了雲塵景被黑藤蔓纏繞住的手臂,輕輕念了句術語。雲塵景隻覺身心被什麽一震,整個人隨即被彈了出來。

“雲晴!”連退兩步,看到自己身上沒有受傷,以及被解困了出來,雲塵景慌亂地叫了一聲。

“宗主,我在這兒,沒事。”雲晴的聲音傳了過來。

雲塵景掉頭一望,看到她確實平安無事,那麽,用了置換術把他換出來的人是——隨著瞳仁裏的視線鎖定了那張秀顏,雲塵景的臉色嘩的全白了,立馬兩指並攏,想再用置換術把她調換出來。

代替他,是被黑藤蔓一圈一圈捆住了身體的花夕顏,衝他搖了搖頭:“沒用的,置換術隻能用一次。”

無奈之際,雲塵景揮袖之間,是要將手中白扇化為寶劍去切斷她身上的黑藤蔓。

為此花夕顏連忙喝住他:“不要這麽做!會傷害到他的!你應該知道,所以你之前都沒有這麽做!”

那他該怎麽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和他兄弟一塊被黑暗吞噬嗎?!

雲塵景兩隻眼,瞬間急紅了,踏前一步,啞聲道:“答應我,不要死!得知我爹我娘死的那日起,我發過誓言,不想再親眼看著我喜歡的人再死任何一個。”

“不會的,我和他都不會死的,我答應你。正因為我知道你救不了他,反倒是我,有可能救得了他。畢竟,我欠了他那麽多,他到現在變成這樣,有我一分責任。”對著其他人說完的花夕顏,伸出兩隻手,抱住了身旁的男子,閉上眼,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回家吧,子墨。”

一團光,混雜著七彩的顏色,誰也分不清是黑是白,隻知道,在包裹住被黑藤蔓捆綁住的那兩個人之後,消失了。

空間裏,隻餘下花夕顏的聲音:回家吧,兒子女兒都等著我們呢。

東陵,正一樣經曆著雪花飄飄的冬季。

齊老爺遞了辭呈以後,很快獲得了上麵的批準。上司看齊老爺,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討厭了。隻是礙於皇帝和皇後喜歡齊家而已。現在皇帝和皇後都不在宮裏,剛好先斬後奏。等張明先得知齊老爺交了辭呈想挽留時,齊老爺已經帶了女兒離開京城了。

由於早有這樣的打算,齊老爺在遞交辭呈前,一切該打理的都打理好了。本來就所剩無幾的家丁,除了王管家和王嫂主動要求和齊老爺一塊回齊家老家,其餘家丁全都給足安慰的銀兩打發走了。

齊老爺是個節儉的人,家中基本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一兩樣值錢的家當。數來數去,隻那一房子的書,讓齊老爺戀戀不舍。所以,齊老爺讓人把家裏的書全部打包用幾輛車一塊運回了老家。

除書以外,家裏的行李隻那麽點,可以在他們走時一並帶走。

弄了輛馬車,齊老爺帶上女兒和王管家他們,在某天清早,據聞是在皇帝皇後出發後的第三日早上,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此舉之意,誰都猜得出,齊老爺這既是避開皇帝皇後,又是避開一個重要的人——宮家人,宮相如。

誰不知道宮相如陪皇帝皇後啟程了,短時間應該不能回來。在這個時候走,女兒更容易斷了心思。

齊老爺萌生了對女兒這樣一個狠絕的念頭,無不都是因為之前陳友峻被齊雲煙拒了的緣故。

想這陳友峻是多好的一位公子,與齊老爺脾氣對頭,深得齊老爺的賞識和歡心,甚至讓齊老爺萌發了要讓陳友峻當女婿的念頭。但是,齊老爺給陳友峻開的綠色通道,並沒有得到女兒的賞識。齊雲煙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陳友峻上齊家的門。讓齊老爺徹底惱火了。

“陳大夫哪一點不入你眼了?”齊老爺記得那天,忍無可忍之下,他衝自己心愛的女兒拍了桌子吹了胡子。

父女關係,這麽多年來,是第一次齊老爺對女兒發了脾氣。齊老爺自己都心疼到要死。

齊雲煙道:“正因為陳公子是好,女兒不想耽誤了人家。”

聽女兒這話,就知道女兒對那個男人沒法忘記。齊老爺深思熟慮之後,想了想,走吧,帶女兒遠走高飛,到一個永遠見不到他的地方。這樣一來,女兒也就能斷了對那男人的念想了。

一路上,王嫂對於齊老爺的做法卻是頗有微詞。

在她看來,宮相如哪兒不好了?是比那陳友峻不知道強多少倍,比比外貌,比比才能,都是陳友峻遠遠比不上的大人物。不然,京城裏怎麽有那麽多女人迷戀宮相如呢。

至於齊家是不是高攀不高攀宮家的問題,王嫂覺得,女人嘛,哪個不想嫁個好老公,若能得到宮相如的喜歡,那是她家小姐的本事和福氣,齊老爺因此該高興都來不及,還阻攔女兒飛上枝條變鳳凰,說出來,都讓人笑話這個父親沒誌氣。

說來說去,還不是齊老爺自私自利,隻想著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女婿,沒考慮到齊雲煙想要的是什麽樣的老公。

齊老爺當父母的,如果知道王嫂這麽想,絕對是氣得七竅生煙都有。

隻是,王嫂這話,隻發給自己小姐聽。

齊雲煙在路上聽王嫂嘮叨,眉眼之中全是遠山般的淡然之色,道:“我知道父親是為我著想。我和父親的性子不適合京城,回老家是對的。”

王嫂抬頭看她臉色,由於傷後調養打理的好,齊雲煙的氣色總算是慢慢地有所好轉。但是在王嫂心裏對此的疑問還是不少的。

比如說,之前一段時間,齊雲煙是養病不但沒養好,是越養越糟糕,誰都知道她得的是心病。不知為何,近些天突然反而氣色好了起來。莫非,正如齊老爺說的出來更好?

王嫂鬱悶了:自家小姐與宮相如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莫非就這樣夭折了?

回齊家老家,一共走了十天的路。可見齊家的老家距離京城之遠。因而齊老爺在京中幾乎沒有親戚,可以說也是因此而來。

齊家所在的小鎮,姓齊的人最多,被叫做齊鎮不過為。齊鎮的人,性情都像齊老爺這般,慢吞吞,慢悠悠的,養養花鳥,看看書畫。因此這裏盛產花卉,讀書人也不少。隻是,像齊老爺這樣做官做到京城裏的,幾乎沒有。不是齊鎮的人念不好書考不中狀元當不了官,而是,齊鎮的人,本身那樣悠然的性子,懶於做官。

在齊鎮人看來,做官多累,要在官場上和同僚競爭,被同僚排擠,要憂國憂民,打理政務,一天從早忙到晚,作為父母官,哪怕一點小問題,都要被上麵的人借機高你一狀,底下人不服,同樣要弄你。除了混個當官的名聲,沒有一點好處。

齊鎮人是很聰明的,人生在世,更重要的是要讓自己過得快樂,所以何必為了個名聲來折騰自己一輩子呢?況且,不是每個當官的人,最後都能有個好下場的。

正由於如此,齊老爺告老還鄉時,回到齊鎮,不見得齊鎮人對他有多歌頌。像是其它地方的官員回老家,可都是衣錦還鄉,鄉裏敲鑼打鼓迎接人的。齊鎮人這正好相反的,一個個調侃起齊老爺說:不錯,得以脫離苦海了。

同情齊老爺的人,請齊老爺去茶樓喝茶,給齊老爺買單。齊老爺坐在老家的茶樓裏,眺望街上一個個慢吞吞走路的齊鎮人,恍然如夢,亦覺是隔世。對比京城裏車水馬龍,到處是維係生計的人,一個個走路快得像颶風。

“如何,回來心裏頭可是清爽了?”齊老爺以前在鎮裏學堂學習時同期認識的一位儒生,如今一樣是當爺爺的景老爺看著齊老爺的樣子笑眯眯地說。

“不提了。”齊老爺擺擺手,端起本鎮特色的花果茶,嚐了一口,問,“我離家鄉許久,不知道如今家鄉是哪位大夫最出名?”

“怎麽,家中有病人?什麽病?”景老爺表達關心地問。

“是我家小女。在京中摔到腿,養了快兩個月了,沒有全好,想著回來繼續治。”齊老爺答。

景老爺聽完他這話撫摸白須,說:“近來,鎮裏新開了一家齊生堂。據聞是京城裏有名的大夫到我們這兒開的一家店。雖然,我本人也搞不清楚,怎麽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的大夫會想到我們這個默默無聞的小鎮裏做起生意來了。但是,那大夫的醫術貌似是可以的,深得信賴的。這鎮裏有不少病人的頑疾,服了這大夫幾貼藥之後,雖然不能說像神仙一樣讓病人馬上痊愈,但是,病人確實是有慢慢好轉的跡象。齊老爺不如到齊生堂問問?”

齊老爺眼睛一眨,隻覺得他這話形容得很像某個人,問:“齊生堂這位大夫姓什麽名什麽?”

“這大夫自稱姓陳,人稱陳大夫,有人見過他寫的一幅字,落款叫陳友峻。”景老爺說。

齊老爺這下樂了,全身毛孔都透著樂氣。本來想著帶女兒這樣出來以後,不止是切斷了與宮相如的關係,同時是將陳友峻的關係一塊斷了。沒想到,陳友峻這樣不依不舍,竟然追到了這兒來,不枉費他之前特別對陳友峻提過自己老家在哪兒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