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貴逃妃之腹黑兩寶 94 往事

“悶,哪能不悶。”既然知道和他是什麽關係了,花夕顏說話也就不再打著官腔,打官腔說話本就難受,隻是迫不得已。

聽到她這直率的話兒,雲某人將手中的白扇子搖得更像風火山車一樣,笑眯眯的:“當初你怎麽會想著進宮呢?”

明知自己追求完全不是當皇後。

說過了多少回,為了家裏人。等到進了宮才知道,想抽身出來基本是不可能了。

青虎走了過來催他們說:早膳都擺好了,再不吃怕涼了。

想到大兒子一晚上坐車到這兒肯定餓死了。花夕顏招呼兩個兒子道:走,吃飯去。

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大。

小吃貨聽到吃字,衝的比本該饑腸轆轆的小太子爺還快。小太子爺優哉遊哉地跟在弟弟後頭去找吃的。

或許是許多日沒見的緣故,小吃貨也想念小太子爺,和小太子爺說:“這裏好吃的東西,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你都沒吃過。”

“哦?”小太子爺揚眉,亦表驚奇。

小吃貨偷偷地捂住嘴角,貼在他耳畔說:“最好吃的東西,我都沒敢和娘說。”

“為什麽?”

“說了她會吃更多。因為她和我住在鄉下時,最愛吃那東西了。”

什麽東西會是花夕顏的摯愛?小太子爺好奇的胃口全被吊了起來。

走到擺滿早膳的桌子,是在一個院中的小涼亭裏。花夕顏與兩兒子一塊圍坐,雲塵景表示自己已經吃過,拂拂高貴的錦緞藍袍,輕鬆一跳,坐在涼亭的欄杆上,手中習慣玩弄的扇子變成了一支竹笛。

神秘的藍眸淡淡落在眼前這母子三人,似有些惆悵,回過頭去,望向涼亭外一滿池子的荷花美景,眸中熠熠流光,與那百萬荷葉上的滾滾露珠相映成彰。

一名黃裳女子,在走近涼亭時,遠遠望到那涼亭裏坐著的女子、孩子和男子。隻見女子一身華服,五官秀麗,最漂亮的是那雙杏眸像是天上會說話的星星,美豔動人,讓人隻覺得隻看著女子這雙眼睛,都是心旌**漾。兩孩子優秀的容貌遺傳自父母,都是絕色傾天下。而那襲垂落在欄杆上繡著雲錦漫天的藍袍,本就是光華萬千的一個主兒。

四個人,坐在那小涼亭裏,像是一幅最和諧不過的美景。黃裳女子見著,秀眉沉沉地一落,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人:“采薇,我不去了,你把這東西送過去吧。青虎說過,這是宗主要的。”

“是,晴姑娘。”采薇聽從她話,挽緊手臂上掛著的小竹籃,繼續往前走,是快走到了小涼亭前時,才被青虎發現。

青虎連忙走下台階,接過她手裏的竹籃。

對方說:“我家姑娘知道宗主想要,一大早下到塘裏去采來的東西。”

青虎回望過去,見到幾丈遠處,站在荷花池子中間道上的那襲黃裳,連忙躬身答謝;“改日宗主肯定會去姑娘那兒親自答謝。”

采薇對他這話隻是嘟起了嘴角:“算了吧。宗主要真是係掛我們姑娘,還會拿我們姑娘辛苦采來的東西去討好他人。”

青虎對這話隻能是為主子尷尬地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你好好侍候你主子吧。我要扶我們姑娘回去。”采薇說完,轉身,朝荷花池中的黃裳女子走回去。

花夕顏不是沒有聽見動靜,隻是,那遠遠眺望到的黃裳女子,看起來確實十分陌生,應是從未見過的人。這樣遠望過去,隻見對方身姿妖嬈,荷葉裙隨風飄曳,飄渺仙姿,站在荷花池中,猶如荷花池中的荷花仙子。美麗如仙的身姿,雲髻上斜插的珍珠翡翠釵,一張清麗動人的鵝蛋顏,怎麽看,身份都應該是屬於雲族裏的一個貴人。

隻等青虎手提竹籃走上涼亭時,花夕顏問:“那是誰?”

青虎望了眼雲塵景,後者像是沒有聽見,隻好輕鬆欲是要一語帶過似地答道:“她叫雲晴。是雲清閣的姑娘。”

雲清閣是什麽地方?

花夕顏反正是沒有聽過。

轉頭,再見到那黃裳姑娘的腳,像是一隻腳有些跛,由丫鬟扶著,走路一步步緩慢而一點怪異。

青虎像是為避免她再看著雲晴,有意無意地將自己身體擋住了視線,把小竹籃擱在了桌上,解開籃子口蓋著的布。裏頭,見是有一盤炒好的田螺。應是新鮮出爐,田螺的鮮味伴著辣椒香,不會兒香飄滿桌,引得圍觀的人都口水直流。

小吃貨拿手抹下口角,哼哼道:“雲叔叔從我這裏打聽到的,我娘愛吃田螺。”小吃貨不忿氣自己情報泄露,給了雲某人有機可乘。

小太子爺聽著怔怔吃驚,原來花夕顏喜歡吃這東西。這東西,皇宮裏是見不到的,好像是農戶才吃的東西,豈不是很低賤的東西。

青虎對存有疑惑的小太子爺解說:“要吃這東西,真心不容易,要看季節的。尤其現在這個季節,已經非常稀有了。這東西一般盛產於夏季的水裏。我們雲族人習慣於居住在山中水流旁邊,吃這東西算是我們雲族人一道密菜了。隻是沒想到,娘娘會喜歡這東西。”

坐在欄杆上原本心有旁騖的某人,聽見青虎後麵這話,眯了眯藍眸,意味地回頭將目光落到花夕顏身上。隻能說,她本身與他們雲族,就有牽扯不斷的關係。不然,怎會有些習慣與他們雲族人如此相似。

花夕顏聽青虎將小小的一道家常菜形容到那麽神奇,替青虎汗顏。在現代,田螺她是常吃的,可以說每逢到季的時候,物美價廉,常自己買回家炒著吃,一斤六塊錢,比起其它菜,算是很便宜的一道菜了。來到古代後,見有田螺,也就常自己挖來吃了。

小太子爺反正是被青虎一番話說到,非嚐嚐這東西不可。然而,這田螺吃起來還挺費勁的,要鼓著嘴巴吸。

一開始,沒有掌握到竅門,小太子爺吸了很久,都吸不出一塊田螺肉來,小額頭汗滴滴的,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

小吃貨對此可就得意了,想到自己終於有可以比小太子爺略勝一籌的地方了,因此,小嘴鼓著,像個小老師努力教小太子爺怎麽吃。

兩兒子玩的歡。花夕顏對著這盤田螺卻興致缺缺,雖然是自己喜歡的食物,但是,隻要想到將它送來的那位姑娘一隻腳還跛著,吃了這東西難保心頭不膈應。

雲塵景見她拿起田螺又放下,藍眸裏劃過一道幽色,回身,對著滿池子聞風翩翩的荷花葉子,將手中的玉笛放在唇間,幽幽吹起了曲子。

這是一首相思意雲漫天,曲子溫柔悠曠,幽幽笛聲像是走遍天涯海角。

花夕顏眉兒一抬,是極少聽他吹曲子。隻記得很久以前,他偶爾在他們中間擺弄琴藝,都是吹一些歡脫的調子,好像賣唱似的。害的人還以為他這琴藝是半桶水。今兒聽來,卻儼然不是的。這家夥,是平日裏有意在他們麵前隱藏自己。

是在她麵前,還是在另外的人麵前這麽做?

一首曲子,像是幾多鄉愁。

笛子吹完時,兩個孩子,還在學習吸田螺。

噓噓噓。

小太子爺憋到,一張高貴的白須小顏,像龍蝦一樣紅。

那沉浸在惆悵中的吹笛人,回頭見到,忍俊不禁,笑聲飛出唇間,又是以往俠客風格的蕭然灑脫。

小太子爺被人笑得狼狽,天,這真是他人生中最失敗的經曆了。

小吃貨對他擺擺手:算了,你別學了。你沒有這天賦,和我不會算數一樣,以後不要吃這東西了就是。

小太子爺悻悻然地將那吸了好久沒有用的田螺放回盤子裏頭。

花夕顏讓青虎弄來支竹簽,給小太子爺挑了隻田螺肉,放進小太子爺的碗裏,說:“殿下既然是沒有吃過,是可以嚐一口的。”

小吃貨爭著伸長脖子:“娘,我也要。”

“你自己不是會吃嗎?”手指尖點回小兒子的小額頭。

小吃貨鼓起兩個腮幫子。

小太子爺見到,連忙將自己碗裏的田螺肉,挑到小吃貨的碗裏:“給你吃。我可能不習慣吃這個。”

小吃貨斜睨他一眼,拿起個田螺吸吸,吸出一隻田螺肉,沒有吞進嘴巴裏,而是拿給他:“你試試。”

小太子爺笑開了眉,接過弟弟遞來的田螺肉放進嘴裏,牙齒嚼了嚼,帶有嚼勁的鮮味確實是很美味。

讓他們一家吃完早膳之後,因為小太子爺昨晚坐了一夜馬車沒有睡好,花夕顏安排了讓小太子爺先去睡一覺。小吃貨吃完容易犯困,加上早上因被娘弄醒,起來的早,不能賴床,早是一邊吃東西一邊點頭了,就此陪小太子爺一塊睡個懶覺。

給兩孩子蓋好被子,花夕顏走出廂房,連連是打了個嗬欠。隻見,廊簷下,華貴的藍袍輕輕隨風飄起一角,像是在等著她似的,見她出來,扇柄打到掌心裏,道:“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花夕顏有些不明他意思。

瞧她那一臉神情,雲某人喟歎:“怎麽,難道我還能把你拐賣了?要拐賣,也該拐你兒子才值錢。”

白他一眼:“拐我兒子?小心被我兒子賣了。”

聽完她這話,哈哈哈,雲塵景放聲大笑。笑了一陣,接著神情稍微收斂:“你娘和我娘是姐妹,你難道不想聽聽我娘的故事?”

對於他父母,在很久以前,早知道他是父母雙逝的孤家寡人,隻是,很少聽他自己揭露傷疤去提父母的事。

如今是認回了親戚關係,或許雲族裏頭,除了他,其餘人並不是那麽快能接受他們之間這種關係,但是,聽聽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的故事,不是不可以。

花夕顏其實蠻好奇的,對於他父母,這是因為,他父母,即上一代雲族宗主和宗主夫人,據聞是在天下有名的類似神雕俠侶之類的仙侶一對。感情之好不用說,而且,武藝都是十分高強,在天下排行榜名列前茅的。就是不知道,這對仙侶為什麽會一塊兒英年早逝了。

隨他前行,走出庭院,走出行宮,是走進了雲族人坐落的山中。雲族宗室選擇的居住地點,不用說,肯定是雲族裏最寶貴的一個地方,號稱雲族內部的聖山之類並不過為。

出了行宮,走進這山裏,才知道雲族人愛居山中,以及這雲島上的山和平原中的山的不同之處。隻見這山林,近秋的季節,卻是照樣的佳木蔥翠,不見落葉,雲團在林中飄渺,宛如仙境。而這林中的路,更是令人驚奇不已。本是沒有路的地方,隨他那雲錦鞋踩出去,立馬出現一條路,若是雲團組成的路,讓人像是走在雲端之上。

四周都是如仙如醉的奇景圍繞著,感覺整個人都飄飄嫋嫋,好不真實。

花夕顏由是努力把持住心智。想必,雲族這地方,堪稱隻有雲族人可以居住,正是由於這個原因。

見她腳下似是略有不穩,走在前麵的藍袍突然停步,轉身,伸出一隻手在她麵前,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握住時,他抓住了她的一隻皓腕,笑:“小時候,我也不是牽過你的手跑路。你都忘了?”

那時是在宮家玩捉迷藏吧。兩小無猜的年紀。而今,也不過是表兄妹的關係。

花夕顏定了定神,對他說:“我長這麽大了,走路還會跌倒嗎?”

哈哈,雲塵景又是一陣痛快的大笑,繼而藍眸一眯:“那可說不定。沒人說,長大了,就可以不摔跤。”

說罷,抓緊她的手,以防她在山路中跌倒了。

一道醇厚的男子嗓音,瞬間掠過她耳畔:“我忘了告訴你,這雲搭成的路,兩邊都是懸崖峭壁,跌下去是萬丈深淵。我想救你,都難。”

這話,當真是讓她從背上冒出一層冷汗淋漓。隻見兩邊景色的飄渺之中更似模糊,他此話又必是可信了幾分,小心翼翼顧好自己腳下的獨木橋。

不知走了多久,隻覺這每走一步,景色都是萬千變幻,讓人如墜雲霧之中。

到了某個地方,他突然一頓,眼前的雲團,在一股風吹開以後,露出的奇景,宛如陶淵明初見桃花源,是一片世外桃源。

一帶清流,懸掛在峭壁上,寬達十丈長,高,是望不到頂,磅礴的氣勢,震耳欲聾的水聲,讓人心驚膽戰。

瀑布底下的池子,像是麵鏡子,被光照得表麵全是白。

雲霧在瀑布周圍繚繞,池子中,不時有魚兒飛躍出水麵,都是金色的鯉魚。

在這塊幾乎是巧奪天工的地方,沒有一樣東西是,人築造出來的。想必雲族人也很明白這個道理。越是神聖的地方,越是要讓其回歸自然。

可是,他帶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麽呢?

隨他緊走進步,是離開池子和瀑布,到了就近的一塊竹林。接著,他在竹林裏頭,折了一根竹子,抓在手中掂了掂後,說:“這個做垂釣的杆子最好。”

“雲宗主,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是帶我來這裏釣魚。”花夕顏差點兒翻了白眼。

他擺出一個極其無辜的表情:“我爹常說,人生幾分悠閑,全在垂釣。”

感情,他是要在垂釣之中,懷想父子深情,才好和她講述有關他父母的事。

花夕顏等著他,將一條線係掛在杆頭,然後,他挽袖挽褲腳袍子,把一個好端端的貴族形象非得搞成如農夫似的,最終,在池邊選了一塊石頭,坐在那石頭上,將繩兒一拋,真是垂釣了起來。

她無奈的,墊著腳尖,在他旁邊找了塊不濕腳的地方,同樣坐在了一塊岩石上。

不冷不熱的風,習習吹來,幾分人生的愜意,正如那上代雲族宗主說的,都在這兒了。

眯了眯杏眸,斜眼望過去,見他全神貫注於魚竿上,一向吊兒郎當的側顏,此刻倒有幾分很是認真的態度。一個男人,一旦認真起來,本就迷倒眾生的臉,更是具備了吸人魂魄的魅力。

“你覺得我和他比,有幾分勝算?”藍眸微夾眼角,望向她,一抹深長。

“垂釣嗎?我不記得他曾垂釣過。”花夕顏道。

“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心底歎口氣:“好吧,你非要我說,我給你分析。你的勝算隻有他一半。宮家到底世代是東陵的臣子。我爹,我哥都在他手裏。”

聞言,他益發興歎:“宮槿汐,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都是你爹你娘,你難道不先想想你自己?”

“我家裏人好,就是我自己好。”她爽快地說。

輪到他對她極其不屑地一瞥:“沒心沒肺的女人。”

“我是沒心沒肺,你並不是第一個知道。”

讓她做出拋棄家人不顧的事,太天方夜譚了。女子,又不是隻為情與愛而生。

他回頭,望著她微風中輕鬆愜意的臉,道:“我覺得你很愛他,有時候又覺得你一點都不愛他。”

“愛,總得有幾分保留。”她輕輕折下一根草根,在手裏隨意地把玩著。

但是,在他看來,能得到她那幾分保留愛的男人,已經是至少獲得了半邊天下。

“那日,我見你回京,百鳥朝鳳,於是,想起了我娘小時候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

“什麽樣的故事?”

“我娘說,真正的凰主兒都是在浴火中重生,你剛好又輪回了兩回,是重生的人。”

花夕顏聽他這樣說,一頭霧水:“你說什麽凰主兒?”

“你不知道嗎?天下靈寵以麒麟為尊,是因為龍不在,鳳也不在。但是,凰是在的,至少在我雲族曆代史冊中記載,是存在過的。”

花夕顏在愣了下神後,不禁想笑:“你說我是那消失的凰的主子?若真是如此,我早會操縱或是養靈寵之類了。可是我不會。”

因為她不是神族人。隻有神族人有這個本事,能保證個個都能養靈寵。作為普通百姓,哪怕是貴族,都不是有這個養靈寵的天賦。據她所知,宮家曆代,沒有出過養靈寵的人。她娘,宮夫人也不會。倒是,她這個當了雲族宗主夫人的大姨媽,莫非會?

雲塵景咳咳兩聲:“我娘,既然稱得上是天下仙劍排行榜中第八名的鶴風,圈養的靈寵,是一隻仙鶴。隻是這仙鶴,一般靈寵在主人死去之後,也不會再留在人世上。”

“你娘會,所以你覺得我會?”花夕顏搖搖頭,“不可能。你不要忘了,我娘不會。”說到這兒,她其實一直對母親的娘家懷有疑問:“我娘說她姓周,為周氏家族。這周氏家族,好像也不是東陵哪裏的望族,隻是普通大戶人家。我娘說她,多年前,地方疫病流行,周氏與許多人家一樣,被迫流亡。那時候,死的死,她家裏人基本都死掉了,沒有死的人,則各分東西,失去聯絡。後來我娘被我爹所救,流落到了宮家落戶,才有了今天。”

“我娘是你娘的親姐姐,但是,在與你娘分開以後,遇到的是我爹。讓我爹一見鍾情。”雲塵景說的是雲族史冊記載的版本。

“照你這樣說,我娘和你娘,都不是流有什麽特別尊貴的血統,更不是什麽神族人血統。”花夕顏說到這兒,心裏頭也踏實了。他的什麽凰主之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再說,他對她說這個幹嗎。凰主兒難道就很了不起嗎?能了不起到什麽地步?

眯眯杏眸,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父母怎會去世的,以那麽高強的武藝,又有雲族內閣多位長老扶持,這死的太年輕,太莫名其妙了。

接到她疑問的眼神,是避也避不過,反正,這正是他今日最想和她坦誠的話,道:“我爹我娘,據聞,都是為了保護我。”

“怎麽說?”

“每個妖神童子誕生,同時要吸去一個神族童子的靈魂,才可以破殼而生。據聞,當年有個妖神產子之後,盯上了我。我娘當時產後虛弱,為保護我命懸一線。我爹為了我娘和我,與那妖神,你可能不知道,一個妖神,相當於千萬兵力。”

花夕顏心頭哪處,突然間咯噔了下。想到那會兒她在月室殿產下小太子爺以後,宮殿裏陰魂不散的濃重陰氣。

淡淡惆悵的眸光,掠過她臉上一抹異樣,聲音益發深沉:“當年,若不是東陵天子有麒麟護身,想必那景況和我爹也是差不多。所以神族人為何子嗣不多,也就是這個緣故,隻是外人極少知道這個秘密。”

花夕顏心口某處跳的益發厲害,在知道這個真相之後,不知為何,反而哪裏不踏實了。

見她神情確實不似以往,可能是被那所謂妖神的傳說嚇的,雲塵景倒是有些後悔了,跳下石頭,收起那沒有任何收獲的魚竿,說:“回去吧,那兩孩子應該醒了。”

說著這話時,藍眸眺望雲海,一隻烏鴉,呱呱呱,又是飛過了雲間,揚長而去。

在母親離開的時候,兩位皇子並沒有就此睡著。

酷似的兩張小顏,猶如照鏡子一般,躺在**麵對麵。

小太子爺對弟弟說:“我聽說,木木是拜了花家老太君為師父,以後,是打算離開皇宮嗎?”

事到如今,小吃貨不隱瞞小太子爺,點了點頭:“是的。我討厭皇宮裏。”

本以為小太子爺聽到這話,會沮喪,會傷心,會反對。但是,儼然,小太子爺是有備而來的,來這兒也不是為在弟弟口裏得到求證。

小眉微微地輕蹙,高貴的小眸裏,卻是一片沉靜從容之色,道:“不管你去哪兒,你終究是我兄弟。”

小吃貨聽完他這話,麵包小顏頓然陷入到一片不知如何掙紮的怪異表情中。

小太子爺道:“我知道你不喜歡爹,但是,他終究是你爹。還有,你太小,離開皇宮的話,難道不怕娘會擔心嗎?你做什麽都好,我希望你能多想想爹和娘的心情。”

“太姥姥很好。跟著她,娘會放心。”小吃貨小聲地說。

小太子爺的手,牢牢地握住弟弟的手:“聽說爹,當年在仙劍大會第一次出現在天下麵前,爹是一劍震天下。你我,到那時候,可得為爹娘爭氣才行。隻有爭氣,才沒人能欺負娘。”

小吃貨衝他眨巴眨巴眼珠子。

小太子爺不由一笑:“你不知道嗎?老太君教你習武,是不可能不讓你到仙劍大會修煉的。”

小吃貨聽完,砸吧下小嘴:好像這個仙劍大會,也蠻有意思的。不知到了那裏,有沒有好吃的東西。

小太子爺摸摸弟弟的腦袋,學著娘的口氣:“睡吧。萬事都有我罩著你。”

京城,大宛商人開的香粉店。

後院裏,一個大宛人,向著裏頭的男子單手放在胸前鞠個躬:“大祭司,打聽回來了。”

在桌上擺著龜殼之類的東西像是在占卜的於水隆,抬起頭,問:“都打聽到了什麽?”

“三皇女,據說是被二皇子派進了宮裏。”

“你說梨花?”於水隆像是愣了下。

對方就此不敢說話。

於水隆眉頭深鎖,手裏抓緊占卜的紙,嘴裏喃了聲:“她怎麽那麽傻。”

對方答:“之前,據說,二皇子意圖將三皇女送給東陵天子,被東陵天子拒絕了。想必是,三皇女此次若是回大宛,聲名盡毀,必死無疑,才不得已出了這下策。”

“不。”於水隆像是並不認同這點,沉眉鎖思,“梨花不是個能任人令人擺布的人,這裏頭,隻能說有她自己的意願。”

“如今,三皇女進了宮中——”對方謹慎道,“據說是在昨晚上,和東陵天子過了一夜。”

“什麽!”於水隆跳了起來,兩隻手按住台麵,一幅震驚的麵容。

“大祭司?”對方害怕地看著他兩隻手都抓成了拳頭狀,青筋在他手背上暴跳。

於水隆是在房裏來回徘徊了起來,低頭又若是焦慮地說:“那個宮娘娘,宮皇後,豈是她能應付得了的!”頓步,質問:“莫非此事宮皇後不知情?”

“貌似宮皇後都不在宮中。”

底下人答的這話頗有道理。若是宮槿汐在宮中,還能讓梨花得逞?據說,天子幾乎每夜都是與皇後同枕的。

“知道宮皇後去哪兒了嗎?”於水隆連聲追問。

“有人說,昨晚有看見車隊,是離開京城,往東邊去了。”

“東邊?”於水隆稍微琢磨,眼睛驀亮,“東邊是昆侖山脈,可通往雲族。”

“祭司是想到主意了嗎?”

於水隆低頭,坐回桌邊,將桌上占卜的東西全收拾了起來,而是重新打開了一瓶聖水,注入鑽戒,準備做法。

花夕顏在雲族呆了半日,到了午時,是該回去了。眼看這雲某人活蹦亂跳,不見還有哪裏未痊愈的,當機立斷,將小兒子一並帶回宮裏。

雲某人這下可就心不甘情不願起來,說自己這兒痛那兒痛,沒有小吃貨,連飯都吃不下。

這戲演的太爛,連本想賴在這兒的小吃貨,都不得改變了主意而鄙視他:你若是必須有我才吃飯,為什麽這幾天,都不和我一塊吃飯了,總是說自己先吃飽了。

那是,那是因為我又不像你是大胃王,每次和你吃飯,你逼著讓我和你一樣吃東西,給我塞的東西都快會把我肚子撐破了。

雲某人拿扇頭敲敲自己額頭,是沒想到小吃貨早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管如何,孩子是人家的,娘要帶回去,他又有什麽權利阻止。

隻得依依不舍地站在宮門,目送他們母子三人的馬車消失在雲島的雲間,遲遲收不回視線。

青虎這時接到情報,貼近他耳畔說:東陵宮裏出了動靜。

“什麽事?”

“說是有個宮女,昨晚上爬上了東陵天子的床榻。”

藍眸為之一震:“此事當真?”

青虎不敢說是真是假。隻怕主子聽到這消息,八成要快馬加鞭跑到東陵去,找東陵天子問個明白。

雲塵景是覺全身被這道雷劈到,全身似火。隻是自己去了那裏能做什麽。做不好,怕還被拜把兄弟誤會。

隻得在宮門猶豫了再猶豫。

花夕顏帶兩孩子回到京城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辰了。柳姑姑一排人,全部在月室殿門口等著她到來。

讓小太子爺帶小吃貨回廣陽殿。花夕顏神情疲倦,想昨晚上沒睡,到了雲族,又被某人拉去垂釣,沒能補眠。可能眼睛都是黑眼圈了。帶了柳姑姑她們進屋,問起她離開時宮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柳姑姑她們自然是因為心虛,神情閃爍,言辭有點支吾。

花夕顏坐下來,拿起杯參茶,磕了磕茶蓋子,喝一口,問:“聖上昨晚在哪兒睡?”

柳姑姑心頭一個咯噔,隻覺得她這話直插入中心,腳心裏頭都冒起汗來,喉嚨裏發緊回答道:“娘娘您知道的,娘娘不在的時候,聖上隻在永寧殿過夜。”

抬眉,銳利的一道眸光掃過柳姑姑等人臉上,垂下眼時,手中的茶盅重重往桌上突然一放。

砰。

聲音雖然不大,底下人,卻個個驚慌失控地跪了下來,喊:“娘娘恕罪。”

“沒事的話要本宮饒恕你們什麽罪?”

柳姑姑在地上爬著跪前一步:“娘娘,真的是——”

“真的是什麽?難道,要天下人都知道了,都笑話起本宮了,本宮才有權利知道了發生了何事?”花夕顏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隊友,一記狠光掃到柳姑姑欲言又止的臉上,“你們該知道本宮的性情,這會兒你們不坦白,若本宮到時候知道了實情,你們會有什麽下場。”

柳姑姑見此刻實在瞞不住,因為眼看花夕顏是認真的,那喉嚨裏一下緊,緊到反而是聲音發不出。

這會兒,小五從外麵走了進來,走到花夕顏麵前跪禮過後,到了花夕顏身邊耳語幾句。

底下的柳姑姑見狀,神情益發緊張。隻見花夕顏聽完小五說的密語,竟然是唇角勾了起來,勾起來的弧度,十分銳利,像把尖刀。

“本宮還以為是什麽事,原來是這點破事兒。”花夕顏清清淡淡地說,對底下跪著的柳姑姑一眾人說,“既然本宮都知道了,你們卻都不說。不是本宮沒給你們機會。是本宮最討厭養一群廢物。都自個兒到內務府等待發落吧。”

柳姑姑等人震驚,是沒有想到她真的是落力地發落人了。

“娘娘,娘娘恕罪,娘娘!”一群人,都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哎。這宮裏就是沒有一點能讓她踏實點的人。除了她自己挑的,都是廢物差不多。

花夕顏是困到要死,於是和小五說:“本宮要去屋裏睡個覺,再起來收拾那賤人。”

“臣明白,娘娘。”小五衝她勾起狐狸唇角。

花夕顏知道他笑什麽,瞪他一下:“給我收斂點,好戲沒登場呢。”

小五點點頭。等她進了裏屋打盹,矯捷的身影飛出門外,不會兒,即無影無蹤。

永寧殿的皇帝,知道兒子和老婆回來了。但是,沒有一個搶著先來找他,而是睡的睡,吃的吃。雲眉皺了皺:“他們在雲族是沒的吃沒的睡嗎?”

“回聖上,娘娘和殿下他們,可能是旅途勞累所致。”李順德答。

雲眉抬了幾分高,像是對這個理由勉強接受。放下手中的黃折子,突然道:“昨晚上是你當值嗎?”

“是的,聖上。”李順德在心裏頭抹汗,希望他千萬不要提起梨花的事兒。

“朕昨晚,在這兒聞到一股香味,後來想,是那花尊裏的蘭花嗎?誰采來的蘭花?”墨眸望向角落裏擺放的蘭花,似有所思。

李順德沒有想到他會注意到這東西,隻能發愣,道:“應是宮女采來的。”

“去。”龍袍一揮,“讓皇後到這兒來陪朕用晚膳。”

李順德躬身,退出去,跑去通知禦膳房和花夕顏。

花夕顏打了個盹兒,睡的不是很安實。不知是不是因為早上被那雲某人抓去了垂釣的緣故,聽了雲某人那些話,之後,總是做起一些鬼魅的影子。想到自己大兒子當年是大難不死,真是給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那會兒,他好像沒有和她說過這種事。莫非,是怕她莫名擔心。

李順德來傳話時,發現柳姑姑等人跪在門前愁眉苦臉,一問,才知道東窗事發了。李順德一塊懵了。想,如果花夕顏這會兒過去永寧殿,為昨晚那事兒和皇帝吵起來的話。

花夕顏起來,到門口,見到李順德在那兒杵立著,就知道,這事兒,李順德肯定是參了一腳。

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李順德撲通跪下道:“娘娘,聖上請娘娘過去永寧殿用晚膳。”

“李公公,你在這兒幹了多久了?”

“回娘娘,奴才在宮裏,幹了幾十年了。”

“行吧。”花夕顏歎一聲氣,對這群人的忠心是不用質疑,隻是這群人偶爾的智商,需要考量。

她這走到了永寧殿,迎麵,不知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陳氏從行宮裏過來了,站在這裏,不知道是要等著見皇帝還是見她。

“臣妾給太皇太妃請安。”走到陳氏麵前,花夕顏福身行禮。

陳氏見她麵容沉靜,宛如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心裏倒是多了幾分寒瑟,笑道:“起身,免禮,皇後。”

太監打開門,讓她們兩人走進皇帝的地盤。

在擺晚膳之前,黎子墨還在聽底下人報告二皇子和城中城外的疫情情況。出乎意料,這二皇子服了藥以後,並沒有很快病情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