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養傷

傍晚時分,簫清兒剛將峰會落幕前後多日的事情交代結束,晉濟師徒再度登臨玉霄峰,見楊真醒來,卻支開了簫清兒等人,要求與楊真單獨會晤.

簫清兒以為普濟大師將施展天佛寺密法為師弟療傷,所以也來曾多想,與聞訊趕來的一眾玉霄峰人退走,隻留下他們師徒.

普濟大師向身後的靈寶點了點頭,靈寶衝楊真豎掌笑了笑,徑直推門而出,最後室中隻剩下兩人.楊真安躺在榻上,認真打量了一下普濟大師,雪眉瘦麵,寶相如昔,一雙眸子明淨而深邃,似能洞察世情.普濟同樣也在打量他,半晌,他微笑道:“楊少施主當年僥幸生還,正是得天造化,施主以為呢?

“大師有話不妨直言,我楊真原是鄉野之人,小命本早該在八年前讓老天爺取走了,如今不過是打回原形罷了.

普濟豎掌觀心,淡然一笑,道:“楊少施主悲觀了,老衲觀你如今狀況確實不容樂觀,隻是事無絕對,道門嚐言:生機泯滅,死灰複燃,破而後立,道而後成。我佛門也是異曲同工,無生自無滅,生機往往就在那絕處,一切因緣如是,如是,應如是啊.

楊真苦笑道:“大師何必勸慰小子,我如今這傷勢,隻怕隻有那傳說中的仙丹才有回天之力,當一個尋常人也沒什麽不好,待過些日子,我就下山去尋一個營生,過完下半輩子,此生足矣.

普濟深注著楊真片刻,再度唱頌佛號,微微垂目歎息道:“想不到楊少施主如此豁達明性,正是我佛門有緣之人.

楊真搖頭失笑:“小子乃是六根不淨之人,做不了那出家人,大師就不用點化我這頑石了.

普濟雙長合十,道:“楊少施主乃昆侖聖道弟子,老衲縱有心,也無可為,嗬嗬.老衲此來,一是有一間,二則是給施主一點啟示.

楊真目泛奇光,突然笑了起來,終是道:“大師可是為小子當年死而複生之疑而來?普濟目中一亮,道:“正是,請施主釋疑.

楊真神色一正,道:“想必鬼神偷天之說是蒙騙不過大師法眼,小子索性就直講了,當初是菩提樹,或者說是七寶妙樹靈根救了小子一命.

普濟老臉浮上一陣慚愧之色,晴然道:“楊少施主如此坦白,老衲倒是愧煞了,隻是事關我天佛寺菩提院重寶失落,老衲不得不私心一問,還請楊少施主包涵一二.

楊真眉頭苦皺,搖頭道:“大師先別謝小子,不管是菩提樹還是那七寶妙樹,還是那上古難究是非的恩怨,小子隻想問一句,此神物當歸誰有?

普濟一怔,久久無言,最後苦澀道:“老衲無法言故,隻循本心,老衲倒要問一句,菩提樹靈根可是歸位昆侖聖宗?

楊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神樹靈根不全,至今無法恢複舊觀,大師有以教我?

普濟臉色一變,道:“當年血魔道妖人劫走靈根,老衲師徒一路追到昆侖山下,卻仍舊給那妖孽舍寶而逃,想來他是早有周全謀劃,那日放走的不過是殘餘神樹靈根.”說到這裏,老和尚低低歎息了一聲,分外無奈.楊真正色道:“正是如此,小子想來當中定有非同

小可的陰謀,魔道妖人取其何用,自是不明,不過神樹落得如今狀況,落到任誰一方,怕也是得無所用吧?

普濟臉色沉重起來,讚同道:“楊少施主說得在理,老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初此妖並未將靈根斬盡,如今雲頂山上那菩提樹,若非老衲和幾個長老輪流以靈力栽培,隻怕早就枯萎滅盡,現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楊真儀笑非笑地盯著普濟,道:“大師此行莫非想從聖宗帶回神樹靈根?

普濟神色一涼,露出尷尬之色,連念佛號,這才道:“楊少施主過慮了,事關重大,老衲也作不得主,事已至此,老衲隻能回山見教了.

楊真早知有此結果,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普濟再伸手皇過楊真的手,探視一陣,道:“楊少施主,承你實言相告,老衲也如實一言,我天佛寺有一上古密法一一《羅漢金身》,修到極處,無生無滅,金剛不壞,施主如今道體狀況,若是經我天佛寺密法洗伐皮囊,再煉就此法,少則十年,多則一個甲子,大有可能回複舊觀,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在普濟想來,楊真本該滿麵歡容的麵上,卻波瀾不驚,隻聽他淡然道:“大師好意小子心領了,小子蒙師尊不棄領入仙道,一日身為昆侖弟子,定當一日守持昆侖法碟.

普濟沉默片刻,頗為惋惜道:“如此,老衲留下一言,如施主心回意轉,雲頂山菩提院隨時掃榻以迎,老衲師徒這就告辭了.

楊真無力起身,隻得慮執一禮目送普濟離去.

待人閉門遠去,他突然頹然躺倒榻上,苦笑無言.

外麵玉霄峰一幹人等送走普濟師徒,很快就圍滿了一屋子人,連峰會結束後一直靜關療傷的冷鋒也趕了來,站在人後,雖仍是冷冰冰的,但他眼中的喜色還是出賣了他.

楊真微微起身,環顧眾人,隻道了一句:“楊真從此是個廢人,師父,諸位師兄、師姐不必操心了.”聲音平淡無波,仿佛說的旁人一般.

伯雲亭激動道:“師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無論如何你都是大師兄的小師弟.

簫月兒卻大刺刺坐到榻上,凶巴巴道:“你這光景哪都去不了呢,想離開玉霄峰門都沒有,師姐我第一個不讓你走.

簫清兒站在人後,對簫雲忘道:“爹,究竟有沒有法子讓師弟傷勢痊愈?

簫雲忘看著眾人齊齊盼望著他,苦笑道:“王母峰有一物也許有用……”

楊真居然笑了笑,界麵道:”師父是在說不死實罷,其實弟子曾有緣服用過不死核精華,弟子修為突飛猛進正是因此而來.但以弟子目前的傷勢,隻怕無濟於事,反暴殆天物,何況不死實隻蒂結了三枚,弟子再沒有這天大的福分.

眾人皆是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簫月兒甚至嫉妒地掐了楊真一把.

鳳嵐輕嗤了一聲,不屑道:“這修真界能人異士無數,來必沒有別的法子.

簫雲忘聞言神色一動,與鳳嵐雙目交會,脫口道:“嵐兒是說……”

鳳嵐神色一緊,斷然道:“不行,休說此法要求苛刻,殊難修成,且一時半會兒上哪兒給他找爐鼎?

簫清兒姐妹倆齊聲撒嬌不依,簫月兒道:“既然爹娘有法子,不說來聽聽,怎麽不行?

簫雲忘微一沉吟,道:“偷天換日之法非是沒有,隻是真兒金丹破碎,百脈俱毀,元氣盡散,如此嚴重的傷勢,在修真界幹年過往也屬罕見,要從長計議.隻要有一分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真兒你安心養息就是.”最後一句是對榻上不能動彈的楊真所講.

眾人急切,楊真卻淡淡道:“弟子一時衝動,自食惡果,有負師父厚望,做回個凡夫俗子也心甘情願.

幾天後,楊真被強迫灌下的靈丹妙藥大概起了神效,他元氣大創的身體大為複蘇,能隨意四出行走,再不願躺在榻上讓人照料.

隻是大病初愈的他,原本精實的身軀落得形削骨立,迎風欲去.

他整日就待在玉霄峰山外某個角落發呆,不是看著山外,就是盯著雪林中的小獸,一看就是大半天,不免讓人更加多了幾分擔憂.

簫清兒姐妹、伯雲亭都輪番試圖開解他,卻發現他始終是那麽淡然,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一場風雪剛剛結束,楊真披著一件厚厚的玄狐大鱉,走出了山門.這是伯雲亭特意為他從太昊峰敬事堂找來的皮裘,沒有法力護體,且元氣大傷的他,比之尋常人好不了多少.

他孤身一人踩在厚厚的雪地中,來到山緣摩崖上,不自覺來到了當年那塊與簫月兒一起捉靈貂的斷崖口上.一縷散發飄逝到他額前,楊真輕輕皇住,卻發現是一撮銀白色頭發,一絲苦澀和.度惑瞬間流淌過他心間,片刻後又平靜了下來,自己已落得如此境地,還有什麽不可以接受呢?

“你呀,好傻嗬……”

一陣柔弱的聲音驀然在他心底響起,讓楊真整個身心受了重重一擊,兩腿彎登時一軟,“砰!”一聲跪倒在雪崖上.

“你……還活著,你在哪兒,為什麽不讓我看到?”楊真在心底間著.

“奴剛就在你手中,那小狐狸死了,奴活了下來……”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楊真跪坐了起來,仰天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山風.

過了好一陣,白纖情幽幽問道:“你知道了多少,你知道天歌的一切嗎?

“不,不一一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楊真猛然吼了一聲,頭臉埋入了冰冷的雪泥當中,仿佛在提醒自己是在做夢.

良久,他緩緩抬起了頭,雙目空洞地望著前方,喃喃道:“我就是我,我為什麽要去背負別人的人生和責任,你大可以離開,我不要你為我付出和犧牲.

“不要欺騙自己了,你心中所想所思一切,奴都清楚地知道,你跟他一樣口硬心軟.”白纖情柔情似水的話讓楊真無處可逃.

“我已經是個廢人,你留在我身邊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楊真頹喪無奈.

“無論你生也好,死也罷,奴再也小會放你離升了.刀白纖情柔聲道.

那柔媚入骨的聲音,讓楊真如置夢中,一陣荒誕不經的感覺浮上心頭,粗暴吼聲道:“我不信,一定是那莫老兔對我做了手腳,所有一切都是幻覺,都不是真的……”

“你一時無法接受上世身分,奴明白,奴不會強迫你,你會慢慢接受一切的,前世的你可不是個喜歡逃避的男人.”白纖情用柔.清緩緩纖解著楊真的暴躁.

“妖術,你用妖術在蒙騙我,對不對,對不對?”楊真並不甘心.

“你這沒良心的,那日你跟那人比鬥,奴若非為了不暴露妖氣,怎會連累那小狐狸連肉身都保不住……”白纖情心中那萬般幽怨化做百結柔腸纏上了楊真心房,聲淚俱下.

“你不該這麽做,小白為你的冒失而死,你可想過對得起它麽?

“比起你來,它死的值,它是心甘情願的,奴也是……”

“你自私!

“奴是自私,自私也是為了你,可你為那女娃拚命又為了什麽?

楊真啞口無言,沉默一陣,驀然狠狠地捶了一下雪地,一陣劇痛傳來,頓然清醒了幾分.這時天外一道赤光自長空而降,一個威風漂漂的秀挺青年落在玉霄峰摩崖上.

楊真站了起來,望著來人那瘦削的身形,燦爛的笑容,一頭紮眼的赤黃亂發,臉色纖緩了下來.“聽說你醒了,我就來了.”樂天幾步就跨過十丈之遙,來到楊真麵前.

兩人打量彼此良久,一時都找不到話說.

“恭喜你了.”半晌楊真才擠出了一句.

“恭喜我做什麽?”樂天灑然一笑.

“昆侖山裏現在論風頭誰及得上你一半?”楊真豁然笑道.

“不說這些,你怎麽看起來怪怪的?”樂天伸拳給了楊真一下,歪著頭,滿臉探究意昧地打量著他.楊真轉身望著山外,淡淡道:“怎麽,你覺得我該尋死尋活,愁眉苦臉才正常?

樂天摸了摸魚子,笑了,楊真也笑著輕輕回了他一拳頭.

樂天忽然想起了來意,摸頭道:“哦,差點忘了,我過幾天就要下山去了.

楊真一怔,忽然醒悟道:“下山修行?

樂天神色有些振奮道:“對,掌門真人一聲令下,本屆峰會表現出眾的弟子和昆侖各代精英,都會分批到九州島各地遊曆修行,拜訪同道,遍察妖魔動靜.

“這回動靜可大了,整個修真界都熱鬧起來了,道門百宗和天佛寺都會有弟子下山,師兄我選擇了滬州南蠻之地,這一去可能就是三五年呢……可惜……”說到最後目光轉到楊真麵上.

楊真自然知道他可惜什麽,低聲道:“人各有天命,你我也許再無相見之期.

樂天一愣,驚道:“你可不能自暴自棄,我這回打著主意去雲夢大澤巫族部落尋那傳說中的鳳凰,傳言鳳凰血起死回生之效,定能……”

楊真打斷道:“樂師兄你不必費心了.

樂天聞言軒眉一怒,見楊真無動於衷的樣子,露出無可奈何之色,也不與楊真多爭執,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當()年在萬青穀我對你這樣講,現在還是這樣,師兄這就告辭了.”說罷,上前重重抱了楊真一把,再道了聲保重,祭劍騰空離去.

楊真望著天際雲深處,在心裏道了聲保重.

轉頭忽然想到,師姐和師兄他們不日也會下山吧,他又該何去何從?

就在楊真心中徘徊之時,玉霄樓三樓望閣內,簫雲忘夫婦站在風窗前,也在進行一場對話,談的正是關於楊真療傷之事.

簫雲忘負手沉吟半晌,道:“這幾日我遍閱昆侖曆代典籍,倒是尋了幾個可行之法,隻是,要麽是密法失傳,要麽是旁門左道,要麽是千山難尋之天材地寶.

鳳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警惕道:“你難道在打《玄**鼎》密法的主意,此法須有情男女共同參修,你一時半刻上哪兒給你的小徒弟找那道侶去?

簫雲忘歎息道:“原本道宗保有的一枚聖元丹,倒有回春再造之效,隻是師尊他早預將此物給予一德老兒渡劫之用,哦,是嵐兒的師尊.”說到後半句見鳳嵐神色不豫,他趕緊改口.

鳳嵐瞥了夫君一眼,輕輕嘲道:“那你去王母峰去求姬香仙子呀,聖宗仙法神術層出不窮,那女人與真兒好像也頗有緣分的樣子,說不準還真有辦法.

簫雲忘權當未聞愛侶口中的取笑口吻,搖頭道:“聖宗之法自古秘傳,縱然師尊出麵也不可造談妄求,其實那聖元丹求來也未必有用,此寶勝在造化本元,洗灌性靈,祛除魔孽,卻非補天之物.人身百脈乃夭地靈樞,無形有質,非神通不可調和,補不足,真兒眼下,隻怕隻有那一條可行之路.

鳳嵐淡淡一笑,擺了擺袖內的紅塵三千丈,笑侃道:“不若你到棲霞峰找紫霞師姐幫忙,求得一個願意與真兒同參的妙齡女弟子,也未然不可呢,你那弟子在峰會上大出風頭,隻怕有不少人青眼有加吧?

簫雲忘被嗆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甩了甩長袖,背身沒好氣道:“紫霞那老姑婆的脾氣,你該比誰都清楚,當年你我走到一起,她暗中可沒少搗亂,求她不如求己.

聽得簫雲忘提及當年往事,鳳嵐臉現溫柔之色,依上夫郎肩頭,道:叼幣姐她當年也是為了我好,我們雖同宗不同脈,可我們好得跟親姐妹一般.不過話說回來,自師姐主持棲霞峰以來,昆侖派內就不曾有過雙xiu伴侶出現了,咯咯.

簫雲忘目中也含情將鳳嵐攬入懷中,喊聲道:“所以與嵐兒在一起是簫某天大的福分.

鳳嵐歎息一聲,道:“我知你在打你寶貝女兒的念頭,可你總不能為你徒弟,連自己女兒都不顧了吧?

簫雲忘當即反問:“你怎知那兩丫頭沒一個看得上我小弟子?

鳳嵐輕哼一聲,擺脫了蕭雲忘,走了另一排風窗口,遙道:“月兒心性來定,與真兒雖是相處甚密,那不過是好玩成伴罷了;至於清兒,隻怕她對真兒是師姐弟之情多一些,況且依我看太昊峰那楚勝衣對她就有點意思,難不成你沒看出來?

簫雲忘眺望雪白蒼茫的山外,沉默片刻後,道:“楚勝衣雖是良材,但他少了點血性,比起簫某當年意氣風發差得不可裏計,我門下冷鋒日後未必不如他,至於真兒,潛力連我都無法估測.

鳳嵐堅訣道:“不行,別的我可以依你,唯獨此事不行,沒得商量!”說罷,她拂袖轉身風行直往下樓閣而去.

剛回到玉霄池,楊真就迎來一雙含項帶責的溫柔目光,簫清兒盈盈立在精舍遊廊上,手上端了一個冒著熱氣的紫玉盅.

“你身子慮弱,還到處亂跑.”簫清兒說著,將玉盅交到楊真手中,然後脫下他的大鱉,拍掉上麵沽染的雪粉,重新披到他身上,動作輕柔而細致.

楊真喝完湯藥將玉盅還給簫清兒,看著眼前的師姐,心底感動又失落,自從他知道自己離奇的身世後,就不曉得如何去麵對她.

“發什麽呆呢,你看你……”簫清兒被楊真盯得臉一紅,低頭取出一條絲巾,抬手輕輕拭了拭他的嘴角.“師姐,我能照顧自己,你就不要操勞了,昨天王母峰不是有傳信召你麽,不要為我耽誤了.”楊真抬眼看了看遠處,聲音很平淡,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不行,師兄和月兒他們很快就要下山去了,你這樣一個人在山上,師姐怎麽能放心?”簫清兒板起臉孔,故作不悅道.

“師姐,我……”

“你好好在山上待著,不要胡思亂想,剛才是樂師兄來看你吧,大家都在為你想辦法,爹也為你四處奔忙……”簫清兒苦口婆心地勸解.

“師姐,我想休息一會兒.”楊真心中像堵了塊大石,煩悶不堪,麵對著簫清兒他心裏總是亂作一團.“呀……

等等,你頭上有白頭發.”簫清兒拉住了走開的楊真,不等他有所反應,一把就將那縷白頭發扯了下來.

楊真回身看著她手中的白發直直發‘匪,簫清兒以為他難過,隨手將白發扔了出去.

“不要!”楊真出聲阻止.

在簫清兒不解當中,卻見那白頭發倏忽一閃,重新落回到楊真頭上,直將簫清兒看得目瞪口呆.“這是……”

“別問了.

麵對蕭清兒的疑惑,楊真隻留給了她一個踟躕清憐的背影,“砰!”一聲,一扇楠木門將兩人隔到了兩個天地.

簫清兒抬起玉盅,回望了門房一眼,默然走下了水榭.

“清兒,為娘有事找你,到內斤來一趟.”鳳嵐的聲音平空傳來.

簫清兒驀然驚醒,應了一聲,風一陣急步走向了北麵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