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白蘇今天來到公司的目的,言晝野動動腦子,還能找出來一兩個結果的話,那麽現如今她的這一番舉動,就有一點迷惑行為大賞的味道了。

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隻見白蘇拍完了照片,便落坐在一旁的沙發之上,開始搗鼓起來的手機,言晝野看她來到自己的私人空間,就好像是進入菜市場一般隨意之時,心中便升起一陣無名業火。

但是理智告訴他,脾氣這種東西,當然是不能亂發的,因此就見言晝野深呼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詢問道:“你今天來公司幹什麽?”。

她今天能來公司幹什麽?白蘇總不可能說,是自己對言晝野情根深重,所以這個時候,才特意跑來給他送愛心早餐的吧?

先不說這愛心早餐送達的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就說白蘇對言晝野產生感情,似乎好像也不太可能。

當然了,打臉這種東西,永遠逃不開“真香”定律。

不過這一切,都是後話。

“我啊?我是來給你提供售後服務的”,白蘇言語之時,甚至連頭都沒有抬,就好像是現如今她在手機裏處理的,是華爾街的證券一般。

這一句雲裏霧裏的話,又讓言晝野陷入到了迷惑的境地之中,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喜歡琢磨的人,但是這個時候,言晝野卻並沒有心思,在這些小問題上耗費心神。

畢竟關於公司裏的許多事情,還等待著他絞盡腦汁去處理,包括他父親那邊,還要想辦法扭轉一下局麵,也就沒有心思浪費在白蘇的身上了。

隻見言晝野盯著那個便當盒,盯了一會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好像從早上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有喝,瞬間也就餓了起來。

隨手就打開了那個便當盒,並且還和白蘇用一種閑聊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從你那邊買了什麽了,你還要提供售後服務”。

“大概五分鍾,五分鍾,你就能知道結果了”,白蘇說著說著,還露出了一種神秘的笑容,隨後就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然後來到了言晝野的辦公桌旁邊。

那個笑容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讓言晝野這種“久經沙場”的老狐狸,竟然有一點點捉摸不透。

以往的白蘇,可絕對不是這樣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房間一般人是不能進的,最最重要的是,言晝野的這一張辦公桌,如果不是經過他的允許的話,就連門外的那個負責遞送文件的秘書,都不能夠靠近。

可是白蘇,就好像是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一般,大大咧咧的來到了辦公桌的旁邊,也沒有留意那辦公桌上,到底放著什麽樣的機密文件,隻是帶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欣喜,麵帶笑意盯著言晝野說道:“嚐嚐吧,金屋藏嬌的手藝”。

金屋藏嬌?

對於這四個字,言晝野一開始有一點點雲裏霧裏,但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甚至打開飯盒的動作,都停頓在了原地。

原本言晝野以為,這個便當是白蘇特地給自己送過來的,具體為什麽要送這個便當?他雖然不知道理由,可是在言晝野剛剛起身,準備打開便當盒的那一刻,他確實有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自然而然。

或許認為這個東西,是自己的夫人,也就是白蘇送過來的,而恰巧又是這樣一個午飯的時間點,對於一對夫妻來說,這裏發生的所有的一切,都理所應當的很。

可是當言晝野反應過來,這便當盒裏裝著的東西,是宋佳人所做的時候,言晝野的心裏,莫名其妙的又生出了一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膈應。

說真的,這麽多年了,在商戰之中殺伐果斷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如今這般,舉步維艱躊躇萬分過。

“怎麽啦?你還以為是我做的,給你下了毒?所以你準備拿來嘲諷我是吧?”,白蘇看到言晝野停頓的動作之後,便直接繞過了辦公桌,來到了它的身邊,一邊打開著那個飯盒,一邊還口中不饒人的繼續說道:“我是會幹智商那麽低的事情的人嗎?就算我要喪偶,也不可能選擇在飯菜裏下藥啊,現在科技這麽發達,隨隨便便就查出來是我幹的了,怎麽著我也應該去重新把柯南看上幾百集,花上大半個月的時間,給你製定一個謀殺計劃,才能符合你言總的身份是不是”。

白蘇話音剛落的那一刻,便當盒也全部打開在了言晝野的麵前。

可是在看到那些精美擺盤,健康均衡的膳食之時,言晝野的心裏,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隻能夠死死地盯著白蘇。

雙眸之中似乎翻騰著些許疑惑,些許難以置信,還有一些嫌棄鄙夷,甚至竟然透露著點點的刮目相看。

聽聽聽聽,剛剛的那一番話,是傳聞之中的白夫人,能夠說出口的嗎?

就算擱在一般的普通家庭之中,老婆如果想要謀殺老公的話,會敢在對方的麵前這般的囂張?這般的肆無忌憚麽?

她白蘇敢。

並且她不僅僅感,言晝野甚至懷疑這家夥,一定敢將她剛剛所說的一切,都付諸於行動。

看來自己真的要找一個時間,約一下美國的那個最出名的心理醫生,好好來確定一下白蘇,到底經曆了什麽,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沒什麽胃口”,隨意的落坐在旁邊電腦前的椅子之中,言晝野便連頭也沒有抬的,就拒絕了白蘇的好意,這一切,自然是在白蘇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有打算言晝野這個,每天出入各種高級餐廳的人,會對這樣子的便當有什麽好感。

所以隻見她便二話不說,直接就從不遠處扯來一個小椅子,坐在了言晝野辦公的地方,開始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這又讓咱們的霸總,有一點點接受無能。

並不是因為言晝野無法接受,在這辦公桌上吃飯,畢竟幾年前剛剛回國的時候,他幾乎是在這張桌子上麵睡過去的,但是他無法接受的是,白蘇現在這樣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就好像是當做自己不存在一般。

在他這一大堆,動輒幾千萬的合同之中吃東西,怎麽著也應該詢問一下他這個主任的意見吧!

“你要吃東西就過去吃,我這邊還有工作要處理”,言晝野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並沒有直接發火,將白蘇給攆出去。

或許是因為每每看見白蘇的時候,他總是能想起來,在她大病一場之前,白蘇總是坐在一個疏離人群的地方,安靜的仿佛油畫一般,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脆弱美感的模樣。

雖然現在那一副油畫,已經破碎了。

被這麽一點名的白蘇,也覺得自己似乎好像有一些些囂張,思慮再三,白蘇覺得在這種事情上麵,和言晝野爭一個你死我活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隨即就準備撤到一旁。

可是當她剛剛準備收拾桌子上麵的便當盒,去到旁邊的茶幾之上,繼續吃著宋佳人給言晝野做的這些美味便當之時,就突然間聽到一陣鈴響。

那言晝野更是沒有任何疑惑的,直接就摁下了座機上的黑色按鈕,辦公室的門便隨之被打開。

“言總,自媒體市場監控那邊,剛剛發來了點東西……”,秘書剛剛推門而入,說這第一句話的時候,還是一如往常那般幹練直接,手裏拿著一個平板,直直地就走向了這辦工作的方向,可是等她一抬頭的時候,最後兩個詞的尾音,卻無意識地被拖長了許多。

這個秘書,可是跟在言晝野的身邊有年頭了,她自然知道,他們的這位言總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脾氣。

別說在這一張辦公桌上吃飯了,就算是一般人想要靠近這一張桌子,也得考慮考慮自己到底有幾條命。

可是現在的白蘇呢?

那傳聞之中和言晝野麵和心不合,而在秘書眼中,他們兩個也確實是互相不喜歡的白蘇,現如今正剛剛從這辦公桌的主位置上起身,好像是要去收拾那些便當盒。

而言晝野,作為他們整個末卡維最高的總裁,現如今就好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坐在旁邊的位置上,正在勤勤懇懇的工作……。

這畫麵有一點點魔性,秘書也有一點點後悔,現在回去重新敲門,還來得及嗎?